商少长鲜血的颜色。

(此章已完)

这一章,可能是我写所有章节中,最困难的一章了,因为兰夜作为白衣传中第一大反派,怎样将她写的既坏到骨子里,又写的美到骨子里,这实是一个不小的难题。还要谢谢兰夜蝶小妹妹,谢谢你同意将你的名字借给我,做为白衣传文中的坏蛋。呵呵,大家给点掌声鼓励一下吧(也欢迎其他大大们贡献名字哦)

下一章,名字暂定为销魂。情节虽已想好,但还是很乱,而我一般是不想好不动笔的…为了文章统一,好难啊。还有宁王,让不让他出场呢…

接下来的发展,兰夜该说出她为什么刺杀白衣的原因。而且,她与商少长父亲的死有莫大关系,而商少长的父母与风大先生也有那么一点点关系…而风大先生与兰夜…呵呵,我说过啦,从下一章始,所有的谜底会一点点解开,当然,最后一章是解开最后谜的时候,就是商和叶是不是一个人的时候。

销 魂

眼前只有两种颜色:黑暗和鲜红。

商少长的鲜血在我眼前不住闪动,终于化作扑面的红雾将我团团包围,我尽力要挣脱出去,却又跃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他武功那样高,却又怎么会败?他怎么能败给这样一个卑鄙的女人?他怎么就这样在我面前,苍白地一笑,然后就是口中流出抑制不住的鲜血?

败,就是死!

不会!商少长绝不会死!

我呻吟一声,眼睛慢慢睁开,手指慢慢动了几动,摸到袖中一个冰冷滑润的东西。一股清冷之气随着手指一瞬间流到全身。

琚雪!

我的琚雪!

这把小小的玉剑,仿佛在这一刹那给了我无穷的勇气和力量!

我连吸几大口气,双臂用力,摇摇晃晃使自己身体离开冰冷的地面。就听得耳边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响起:“醒来了…白衣卿相,在我这里睡得可好?”

兰夜!

我发誓,便是将我锉骨扬灰,这个女人的声音,我也能记得!

我慢慢自地上站起,随手紧了紧身上绛衣的玄色织带。新买的一袭新衣,现在到处都沾满了草叶和泥土。我伸手理了理脏乱不堪的长发,平素温和的眼中,陡然射出久违的寒光――

兰夜,好个兰夜!书旗小说网http://www.bookqi.com/

我白衣,已经厌倦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我眼神向四周扫去,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与其说是屋子,还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铁笼中。屋内周围用铁条密密箍住,只余一个小小铁门,能容一人进出。而这个“笼”内,除了一张精心雕饰,四周垂满粉红流苏的大床放在中间,其余空无一物。我就站在这个铁笼中,而笼外,就坐着那个颠倒众生的魔女。

兰夜抬起一根小指,娇笑道:“怎么样,白妹妹,我这里还不错罢?”

我笑道:“不错不错,只不过――”兰夜眼神一挑,轻笑道:“白妹妹,不过什么?”

我嘴角现出一丝微笑,慢慢道:“我只是在想,我应该是称呼你奶奶好呢,还是叫你阿姨?”

兰夜如花般的笑靥,顿时僵在她比少女还要细嫩的脸上。

她死死地盯着我,好象要一口把我吞进肚里去。

兰夜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粉红色的纱衣都随着笑声轻轻飘动。仿佛刚才恶毒凶狠的神态只是一个错觉,只这一笑之下,又恢复了娇艳无比的媚态:

“白妹妹,你和我好相象啊…你说,这人生真是无常,你却偏偏要落在我手中,而我,又要偏偏杀了你…”“杀”字从这样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嘴中说出,看来有说不出的怪异,烛火随着她的笑声抖了几抖,照在铁笼边一个弯弯曲曲的影子。

我只觉背后已全被冷汗浸湿。

她是真的想杀我。

她虽然在笑,可她看我的眼神却始终冰冷而充满杀机。

我淡淡道:“为什么要杀我?你至少要让我死得明白些。”

许是我看似漫不经心的神态,兰夜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傻妹妹,这你还不知道么,商少长身边的女人,最后,都不会在他身边太长的――”她一手斜斜伸出,一字一句道:“这是他今生要背负的宿命!他的母亲,他的女人,现在,就是你――”兰夜脸上娇媚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无踪,代之以一种深深的怨恨,咬牙切齿道:“就是你们!这些最最下贱的女人,为什么我看上眼的男人,却都要和我去抢!风少翌如此,商少长也是如此!”

我惊道:“风少翌?风大先生?”

兰夜仰天大笑,声音凄厉无比,“风大先生?哼哼,都说他三绝之艺,天下无双。却不知他吸引女人的本事,也是天下无双的很呐!我自少时专习媚术,只要我愿意,只要一勾手指,甚至一声轻笑,一个眼神,全天下的男子都要对我臣服,可偏偏风少翌!风少翌!”兰夜牙齿互磨,发出“咯咯”轻响,在笼内听来异常清晰,仿佛要把风大先生一口吞了才甘心:

“可为什么偏偏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却偏偏喜欢那个女人,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下贱女人!而我有什么不好?我不是比那个已嫁为人妇的卑贱女子,美上千百万倍?”

“我便是为了他,才配了专为男人之用的‘销魂’,可他――可他――却宁愿拼得自己九成功力,变成半个废人,也不愿同我好合!好!好!好!如果我让他心爱的女人伤心而死,这却又如何?”

我冷然道:“即使这样,师父也不会把心放到你身上。”

兰夜眼神一转,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森冷:“今天真是天助我也,你居然是那老头子的徒弟,而你却又偏偏喜欢上了我看上的人――哼哼,哼哼。”

兰夜每哼一声,我的心就越冰冷一分。

我跑到铁笼边大喊道:“商少长!你把商少长怎么样了?”

“商少长…商少长…”兰夜喃喃自语,缓缓道:“他的刀就如他的人一般,自如而又清冷。我当时看到他,正是他的刀法臻于顶峰之际,一袭青衫,一匹黑马,便眼前有千军万马,他还是能笑得愉快畅意…”兰夜话音一转,轻笑道:“可是现在,他遇到了‘斩商’。”兰夜一字一顿道:“他是我找到了,也许是唯一能与‘但有先后无少长’一决高下的杀手!”

兰夜的身后,突然无声无息地错出一个灰色的人影,在铁笼外明暗不定的烛光下,几乎象被贴在墙上。我惊退几步,这个人就悄然站在兰夜身后,若不是他自己站到前面,任谁也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他给人的感觉,就象一个灰蒙蒙的影子。

兰夜轻笑道:“他的名字总是换来换去,原来他曾叫过‘斩王’,‘斩靳’,‘斩萧’什么的,一共叫过七个名字,‘斩商’是他近三个月前才用的名字。”兰夜转过头,向身后人灰蒙蒙的眼睛甜甜笑去,“那些姓王的,姓靳的,姓萧的,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叫斩商的人转过头来,在烛光下看去,他的年纪与商少长相仿,甚至比商少长看起来还要年轻些。一双眸子却是灰蒙蒙的,不带半点生气,几乎和身上的灰衣一个颜色,仿佛站在原地的只是一个披着灰衣的木偶。只听他张口慢慢道:“死了。”

兰夜娇声笑道:“都是死在你刀下么?好孩子,好孩子!”慢慢伸出一只手去,那手细若春葱,柔若无骨,莹白香腻,在斩商毫无表情的脸上轻轻拍了几拍,柔声道:“我最喜欢的,便是强悍的男人。”

斩商被她拍了几下,却不躲闪,反而灰蒙蒙的眼睛死死盯着兰夜如花笑靥,仿佛要把这个绝色尤物一口吃下肚去。兰夜咯咯一笑,似乎被他看的甚是受用。口中却道:“你下一个要斩的,可是姓商的了。”她眼神瞟向斩商呆滞的面孔,道:“你斩他,却要费多少工夫呢?”

斩商的呼吸随着兰夜的抚摸越来越重,在笼中听起来清晰无比,他看着兰夜笑得开心,一字一句道:“我斩了他,你不心痛?”

兰夜哈哈大笑,道:“我心痛!我怎么不心痛!但我看到一个个喜欢他的女人伤心而死,我就异常快乐!”她眼神望向我,道:“白妹妹,你说是不是?”

我咬紧牙关,“不是!”我冷声道:“商少长绝不会死!”

“不会?――”兰夜轻笑转身,声音透出异常寒意,令人听得全身如入冰窟:“斩商――你有没有好好照顾商少长?”

斩商躬身,面无表情地说:“我是有好好‘照顾’他,而且照顾得非常‘温柔’。”

兰夜娇笑道:“你总不会照顾得他失了武功罢。”

斩商道:“不会,他的内力现在少得可怜,根本不值得我废去,更不值得用我的刀杀这样一个不值得杀的人。”

兰夜点头道:“不错,不错,他若没了内力武功,就会让我失了很多乐趣――白妹妹,你一定想见见那个为你出生入死的杀手罢。”兰夜轻轻拍手,笑道:“等你见到他后,我最爱看的好戏,便要上演了。”

随着兰夜轻轻拍手,我身后一堵粉壁突然应声而动!墙壁缓缓向后移去,一阵“轧轧”声止,粉壁后隐隐现出一个我熟悉的青衫人影――

商少长!

商少长还活着!

商少长站在粉壁后,轻轻对我微笑。

我大喜道:“商――商少长,你有没有事,他们――可没有折磨你罢,你――”话语一时哽凝,却一时说不下去。

商少长笑道:“傻丫头,你看我好好的,却又有什么事了…咳咳…”轻咳几声,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身躯晃了几晃,终于稳稳站住。

“商少长――”见他脸色突然变差,我情急之下连忙向他跑去――

如果在生命中,突然出现一个爱你,宠你,体贴你的人,你是不是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对他渐渐依恋?

我二十几年的岁月中,一直都是自己一人默默忍受所有的痛苦,孤独和辛酸,直到出现了商少长,这个爱我,宠我,甚至用生命来保护我的男人。

在我跑向他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这个男人。

一分钟也不行!

商少长脸上浮出一个宠溺的微笑,伸开双臂迎接我入怀。

在我的双臂与他的双臂接触刹那,突然在我们中间,散出一片薄薄的红雾!

红雾无声无息,突然从我们衣服间腾起。

商少长脸色一变,突然用力将我推开!这一推力道极大,我猝不提防之下居然被他大力向后猛退几步,身体“咚”地一声重重撞到身后墙上!直撞得我头晕眼花,觉得气息一窒,一股剧痛顿时传遍全身。

眼前突然变起猝生,我刹时大惊失色!只见商少长衣袖连扬,这可怕的红雾却如附骨之蛆,却不随劲风消散,反而附在商少长青衫上越来越紧,慢慢直渗入衣衫内。不多时,这淡淡红雾仿若有意识般,已全部缓缓渗入青衫中。

我惊叫道:“商少长,这是什么东西?”连忙上前要帮他拂开红雾。却听商少长大喝道:“不要过来!”身子向后退了几步,“砰”地磕在身后铁栏上。脸庞仿佛被抽去了血气一般,一点点变得苍白,紧闭的嘴角慢慢渗出一丝血线。

他的身后,现出兰夜妖媚得意的笑脸:

“温柔一出,销魂蚀骨。”她的声音在铁笼中听来,显得异常甜腻与诡异,“在这个温柔乡内,最难消受的,便是销魂啊…”

销魂!

那个让风大先生中毒二十余年,几乎变成废人的最可怕的春药!

我惊喝道:“兰夜!你――”

兰夜哈哈大笑,接道:“我很毒辣,很阴险,很不择手段,很不要脸,是不是?――”她走到铁笼前,眼神直直盯着我,一字一句道:“但我却还活着,还比大多数人活得都好。”

商少长一张脸上忽红忽白,豆大的汗珠在额头滴落,呼吸越来越重,看起来难受无比。我急道:“商少长,你没事罢?”说罢举步欲前。商少长沉喝道:“别…别过来…”身子一颤,再也支持不住,单膝一下子跪在地上,呼吸更加急促短暂,仿佛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全部抽空一般。

我又惊又怒!眼中射出的寒光几乎要把眼前这个恶妇斩成碎块!咬牙道:“你――是怎样下的‘销魂’?”

兰夜嘴角慢慢翘起,缓缓道:“便是告诉你也没什么,你可知这销魂还有一个别称,叫阴阳散。”兰夜站起身道:“这阴阳散,一是寓意此毒唯有阴阳交合才能破解,二来,就是此毒只能阴散阳散交混一起,才能发挥毒性。”她眼神轻挑,笑道:“所以,我便在你身上散了阴散,在商少长身上散了阳散,两种药散催发,就是难得的‘销魂’”

我脸色大变,低头向自己身上看去,果然衣袖上仍余点点绛色粉末,若不仔细观看,根本分辨不出。想到我与商少长衣袖相触之时,果然一股红色烟雾腾起,那烟雾必然就是‘销魂’了。可为什么商少长痛苦万分,而我却全无半点感觉!

兰夜却好似看出我心中所想,慢慢道:“这销魂,本是我制来施在风少翌身上的,对男子影响极大,但对女子却无半点影响。”兰夜紧咬嘴唇,恨恨道:“我本来以为,以我颠倒众生的妙相,和这种天下无双的奇药,和这个男子成其好事又有什么难为?结果――结果他拼着自损九成功力,也不愿与我…与我…”

我怒道:“你以为天下的男子都愿臣服于你这个蛇蝎般的女人么!”

“蛇蝎?蛇蝎!”兰夜突然转身,眼睛里透出两道阴冷无比的目光,即使是阴险毒辣的四大杀手之一的李傀儡,也没有她眼中的冷厉狠毒:

“小妹妹,再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什么是天底下最残忍、最难以忍受的屈辱!”

我惊道:“商少长,你怎么了!”只见商少长身子一晃,口中喷出血来,地下刹时一滩鲜红,口中低声道:“衣衣…不要过来…”突然“哇”地一声,又一口血呕了出来。

我再也抑制不住,连忙跑到商少长身边,扶住他肩,只觉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我急道:“商少长,你好些没有?你…怎么会吐血?你――”突然商少长双臂一振,抓住我双手用劲一拉,我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顿时被商少长紧紧抱在怀中!

我大惊之下连忙用劲挣脱,却被商少长抱住动弹不得!刚才见他连呕几口鲜血,只道他虚弱不堪,却没想到这时他仍气力不小。被他的劲道一拉,鼻尖撞在他的胸膛上生痛不已。只觉他双手如两道钢箍一般,怎样也挣脱不开,我大惊之下抬眼看去,却见商少长脸色虽然还是异常苍白,一双黑眸不知何时变得血红!商少长大力喘了几口气后,突然俯下头,用力吻住我嘴唇!

这不是商少长!

这不是我认识的商少长!

眼前的商少长,仿佛变成了一头可怕无比的禽兽!

我惊道:“商――你做什么!快放开――啊―――”只听“嗤嗤”几声轻响,本就破烂不堪的绛衣被商少长用力之下撕成几块。我被商少长顺势推倒在地,背后紧贴冰冷的地面。商少长紧紧抱住我,两片干裂的嘴唇用力吸吮着我的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我悲痛欲绝的一声大喊,全被商少长封在口中!

我希望商少长抱我,亲我,可却不是现在,象一个野兽般地撕咬我的心!

耳边,兰夜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销魂,真是个好东西呵――我有了这种药,才看了很多好戏,就是在这个铁笼中,多少所谓的痴情男女的真心,就让我在这里看个一清二楚。”

“我觉得生活开始厌倦时,便抓来一对恋爱中的青年男女,让男子中了销魂,让他的小情人就在一边,看着她心爱的人毒发,在实在抑制不住的情况下,那个男子就如野兽一般占有他曾经深爱的女人。”

“我告诉他们,如果中毒者想保全自己情人的名节,自己就会武功全失,变成废人。让那些伪君子们选择,是心上人的名节重要,还是自己的武功重要。”

“男人往往忍不住这天下最难忍受的痛苦而变成野兽,更不想由此而武功全失,而自私地占有女人让自己平安。”

“这时候,我便会给那对情人一把刀。”

“这出戏码真是百看不厌啊…大部分是女子羞愤欲死,拿刀抹了脖子做贞节烈妇,有少部男子觉得自己对不住心上人,抢过刀来先了结了自己,还有的,就是女子拿过刀来先杀了自己的男人,然后自杀。”

“当然,也有愿意为了男人而牺牲自己的女人,一厢情愿地认为她的心上人会平安脱险…哈哈哈,真是天真!这个男人只要看了我一眼,恐怕就是打他杀他,也不愿离开这里。”

“不论谁死掉,不论结果如何,我都看得开心无比。”

商少长的吻不断落在我的脸颊,额头,嘴唇上,我的衣衫已破碎不堪。

我的眼睛中全是愤恨的怒火!

“当啷”一声,一把黝黑的钢刀落在我身边,溅起几点火星。

兰夜笑道:“白妹妹,如你这样刚烈的性子,必然受不了这样的污辱,那么――”兰夜阴森森道:“这把秋水刀,相信能为你平息怒气。”

我看着商少长充血的眼睛,他恐怕已经不知道自己亲的,抱的是哪个女子。

我手臂一寸一寸前移,五根手指慢慢搭在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