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们不走,我自己走。”见两人都不动,小藕松手,坚决要出去。张曼曼一把抓住了她:“你给我说清楚。”“放手啦。”小藕使劲地甩开她的手。“怎么啦?吵什么呢?”两个男生站在楼梯上问。张曼曼抬头:“这小藕不知哪有毛病,非要现在回去。”“是的,现在一定要回去,如果你们不回去,那我就自己回去。”小藕把自己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
在小藕的坚持下,几人还是打道回府了。一路上,张曼曼抱怨没有玩好,刘思漪没有多说什么,只觉得小藕反常。小藕只管闭紧嘴,任凭张曼曼一路上喋喋不休,就是不说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只是当车子驶离了花都时,才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回到上海时,已经是傍晚了。由于大家在归程中实在是莫名其妙,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没有和往日一样在小藕家里聚聚就各自回家了。躺在客厅的沙发里,小藕瞪着天花板,心里害怕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种强烈地想要回到上海的念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坐在钢琴前呢?为什么张曼曼和刘思漪都说自己会弹钢琴呢?怎么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呢?
她皱眉使劲地回想,可回忆还是停留在那晚要去卫生间的那一刻,她再想,头却开始痛了起来,小藕闭上了眼。
八、陌上桑酒吧
夜上海,到处是一片灯火璀璨。沪青平公路旁,一间名叫陌上桑的小酒吧里,此时生意正红火,几个服务员在吧台和人群间匆忙穿梭,大家都在眯着眼享受音乐。是的,一段音乐。一个年轻的长发女孩弹奏出来的音乐。
江华,一个年轻的心理医生,独自坐在暗暗的一个角落,欣赏着弹钢琴的女孩。从他这里只能看到女孩的背影,以及她飞快地在琴键上方滑动的双臂。望着女孩的背影,他在心里暗暗地猜想着女孩的年纪,25岁,20岁或者22岁?他为自己的无聊笑了起来。但他的微笑却马上就被另一种表情所代替,几个看起来就像痞子的人围到了女孩的身后。
琴声一下子被打断了,酒吧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快速地挤到了女孩身边,低低地说着什么,但女孩突然站了起来,那经理一脸尴尬地望着女孩站起身准备离开。只能是准备离开,因为那几个痞子又怎么会轻易地让她走呢?其中一个伸手抓住了女孩的胳膊,女孩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那男人一眼,她的目光在酒吧里飘了一圈,掠过江华的脸,她的眼睛亮了一下,江华甚至从中还看出了一点微笑的意思来。就为了她的这点笑意吗?江华也不知道,可他就是出手了,几个地痞自然不是学过空手道的江华的对手,看着几个吓得不轻的痞子,江华轻轻拉住女孩的手,把她带出了酒吧。
刘思漪是被田鸡死拉活拽出来的,刚回到上海累死了,她根本就不想再去什么酒吧。看着眼前的这家名叫陌上桑的酒吧,她无奈地随着田鸡进去。进门是一截窄窄的通道,一对男女刚从里面出来,和刘思漪他们交错了下肩,挤了出去。刘思漪又往里走了两步,却突然站住了,疑惑地回头,刚才出去的那女孩怎么像小藕啊?她皱眉看着那女孩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像。虽然小藕家离这里不远,可她从不会一个人来酒吧这种地方的呀。没理会田鸡的喊叫,刘思漪追了出去,可那对男女却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车门“砰”的一声关上,那女孩的眼神从刘思漪身上无意识地飘过,车子便开走了。
刘思漪看着车子远去,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追她出来的田鸡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半天,她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田鸡大吼一声:“刘思漪。”刘思漪才猛然回神,指着车来车往的公路,结结巴巴地说:“小藕,小藕。”“什么小藕?小藕在哪?”田鸡慌忙环视一圈,可除了来来往往的车辆,田鸡实在是看不到小藕在哪。“你看花眼了吧?”田鸡连拉带拽地把仍然频频回头的刘思漪给拖进酒吧里去。
“小藕,小藕……”伴随着张曼曼的大嗓门,小藕家的大门被敲得是“砰砰砰”震天响。后退了两步,张曼曼昂头看楼上,没有动静。一旁的刘思漪用手遮着眼,肯定地说:“再敲,我就不信她会一夜不回家。”说着上前两步,又用力地敲了起来。“来了,来了。”小藕嘴里回应着,急匆匆跑下楼,刚把门打开,门口的两人就立即冲进了房间里,四处搜索了起来。
没有理会两人奇怪的动作,小藕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奶,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然后回到沙发上坐好。见两人仔细地在楼上楼下找寻着,小藕忍不住奇怪地问:“你们找什么呢?”“问得好。”刘思漪停止了寻找,坐了过来,一脸的贼笑,“小藕,还不老实交代,把人藏哪去啦?”
“什么人藏哪去啦?”小藕一脸的无辜加莫名其妙,过去把牛奶拿出来。㈤⒐Ⅱ可刘思漪却跟屁虫似的又挪到了小藕的跟前:“还不老实交代,我可是全看到了。”
“看到什么?”小藕仍满脸的茫然,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刘思漪小心地拿下她手里的牛奶,一副严刑逼供状:“还装?说,昨晚你干什么去了?”看着审贼似的刘思漪,小藕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昨晚我在家睡觉啊,不然我还能干什么?”
“真的?”刘思漪话音刚落,张曼曼就大叫着从楼上冲了下来,把手里的一件西服往小藕眼前一递,一副“这下抓到你了吧”的神情:“这是什么?在你卧室找到的。”“西服?卧室?”看着眼前这件深灰色的西服,小藕真糊涂了起来,自己卧室里怎么会有这样的西服呢?见小藕还一副死不认账样,刘思漪立即把昨晚在酒吧前看到她的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说完,两个人立即以胜利者的姿态一坐,四只眼一起盯向小藕,等着她解释。
小藕虽一脸惶然,可刘思漪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和眼前这件西服,不得不让她努力地回想一番,可昨晚自己真的像刘思漪说的去酒吧了吗?怎么想不起来了呢?小藕坐在沙发上,痛苦地抱住了头,不知为什么,从那晚在老宅客房里睡过一夜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已经一连两天失去了夜晚的记忆。
丁零零,电话响了起来,小藕伸手抓过电话,只说了句“喂”,她就愣住了,呆瓜一样听着电话里的男人所说的话:“小藕,你还好吗?别忘了我们今天的约会,我下班后过去接你……”见小藕拿着话筒发愣,却一句话也不说,张曼曼伸手拿过了她手里的话筒,那边却已经挂线,只有嘟嘟声了。
看小藕脸色不对,刘思漪关切地问:“你还好吧?谁的电话?”小藕机械地看着两个朋友,心里想道:“都是真的,刘思漪说的都是真的,自己昨晚真的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张曼曼伸手摸了摸小藕的头:“正常呀,怎么啦?”小藕眨了眨眼,轻咳了一声,慢慢地把这几天发生的自己还记得的奇怪事件都讲了出来,听得张曼曼和刘思漪目瞪口呆。“说完了。”小藕卸下重担般地靠后,“我知道,我肯定是有病了。”看两人不理解的眼神,她又补充一句,“我肯定是人格分裂。”
九、心理测试
“人格分裂其实是精神病的一种。一个正常人一般都具有一种健康的性格,可有一部分人却在思想上受了刺激之后,从正常的性格里再分裂出另一种性格来,而且通常分裂出的这个性格往往是和病人原本的性格呈极端相反状态的。而且几乎所有的病人都不会记得自己在被这个分裂性格驱使下所做的事。”小藕坐直了身体,有条不紊地分析着自己。张曼曼和刘思漪愣愣地看着小藕,她们此刻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小藕的确是有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这是我从一本书上看来的。”见两个朋友一脸惊诧,小藕又解释,“真的,我真的觉得自己不对劲。”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可能是我潜意识里太想爸妈了,所以……”张曼曼率先回过神来,拍拍自己的脸,她看小藕:“你不是人格分裂,你是撞邪了。”刘思漪一听立即点头如捣米:“对,是撞邪了,肯定是撞邪了。要不,我们找个师父给你看看。”
小藕对这两个朋友抱怨道:“都什么时代了,拜托,你们好歹也受过高等教育吧?撞邪?真能想得出来。”见小藕对自己的话不屑一顾,张曼曼急了:“真的,我妈有个麻友,她认识一个巫婆,都说很灵的,她还能给人招魂呢。”
小藕重重地出了口气,下定了决心:“好了,反正我决定去看心理医生,做噩梦,晚上乱跑,失去一段记忆,这不都是精神上的毛病吗?”小藕站了起来,望着两个狐朋狗友,“就说吧,你们陪不陪我去?”张曼曼和刘思漪对视了一眼,张曼曼也站了起来:“要是看了心理医生还没用,你就听我的。”刘思漪连忙点头:“对,你就得听我们的,说不定是你爸妈太想你了,所以……”“什么呀?天哪,真受不了你们。”小藕打断了刘思漪的话,冲上楼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