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陆千奇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为什么他明明对柏姈的人品很有信心,但六叔逼他的时候,他会吓成那样……难道在他内心深处,柏姈是个没操守的人么……

陆千奇烦恼之极,把头蒙到了被子里。

陆姳对陆千奇失望极了。

六叔和外祖父只是亲戚,但出于对英雄的敬仰,有人利用外祖父,六叔会义愤填膺怒发冲冠。陆千奇身上流着谢家的血,对外祖父的感情居然还没有六叔深。

要把陆千奇扳回来,任重道远啊。

平远侯府和常山大长公主府的这桩亲事,也让敬王非常生气。

敬王是在陆千里和齐荣殊定亲之后,过了两天才知道这件事的。他的妻子敬王妃和他的亲妹妹高平大长公主是女方的媒人,而他居然是从外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这让他如何不恼火。

“王妃,你是真的拿本王当外人了。”敬王气不过,专程找敬王妃理论。

敬王妃心情竟有些愉快,“妻子本该是内人,不过我在王爷眼里,一直都是外人吧?我年轻时曾为此耿耿于怀,后来年纪大了,想开了,慢慢的不在意了。没想到有朝一日,王爷也体会到了我当年的心情,因为被当作外人而生气动怒。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本王何时拿你当外人了。”敬王不认账。

“这么说,王爷是拿我当内人了?”敬王妃微笑。

敬王长叹,“无论本王如何解释,你总是不相信。也罢,你一定要误会,那也由得你。”心灰意冷转身要走,临走前想起一件事,又回过头,“我替澄儿定了清纪郎王方的女儿,你操办婚事吧。”

敬王妃气笑了,“清纪郎秩从八品,王方这个人我更是从没听说过,可见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官。你是有多恨我的阿澄,才要给他找这么个岳父。”

敬王不想多解释,“本王是娶儿媳妇,只要姑娘好即可。这姑娘本王亲自相看过,娴雅贞静,国色天香,和澄儿很相配。”

敬王妃怒极,但想到扬景澄,却又笑了,“阿澄说过,不管王爷和哪家议婚,王爷许一家,他便毁一家,说到做到。阿序向着弟弟,凡是觊觎阿澄的,他一定不会放过。王爷,你先说服你的两个儿子吧。”

敬王头疼欲裂,拂袖而去。

敬王妃叫来侍卫吩咐,“查清纪郎王方。”又命人知会了扬景序、扬景澄两兄弟。

扬景序连一个晚上也不能等,也不管天色已黑,气势汹汹带领侍卫出府,骑着高头大马,持着明亮火把,一路呼喝着,就冲清纪郎王方家冲过去了。

王方是个小官,祖上在灯市街留下有宅子,位置还不错,不过年久失修,已经很有些破败之感了。扬景序带着王府护卫包围了王家,王家人吓得瑟瑟发抖。

火光通明,扬景序高踞宝座,连连冷笑,“我弟弟神仙般的人品,王家这破落户的女儿给他做丫环也不配。来人,把王家那丫头拉出来,让本世子瞧瞧她脸皮究竟有多顾,竟妄想嫁入敬王府。”

侍卫踹开王家的门要人,王方硬着头皮站出来,战战兢兢啰啰嗦嗦的提抗议,“世子殿下,是敬王爷向下官提的亲,并不是下官有意阿谀奉承。”

扬景序命人把王方拉到面前,横眉冷对,凤目生威,“上个和敬王府议亲的陈家是什么下场,别告诉本世子你不知道。你是打定主意了,一定要家破人亡,你才甘心。”

“不是!”王方哭丧着脸。

“二公子到。”侍卫大声通传。

侍卫忙让出一条通道,骑白马披白袍的扬景澄踏着夜色而来,惊恐的王家人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仙人下凡。

“婚事是父王为我定的,推却婚事,还是我自己来。”扬景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美好,洋洋盈耳。

“不好的事全由哥哥做。”扬景序坚持。

王方眼睛都绿了。

敬王府这样的府邸,二公子这样的品貌,若真结了这门亲事,王家简直是一步登天啊。

这门亲事又不是他王方求来的,是敬王爷自己找上门的。敬王世子和二公子如此这般,分明是让他知难而退,自己主动拒了婚事。可是这般打着灯笼难找的婚事让他出言拒绝,这不是太难为人了么。

“去,把你女儿拉出来让本世子瞅瞅,看她脸皮到底有多厚。”扬景序喝道。

王方屁滚尿流的回去,和他女儿商量,“凤儿,这敬王世子是看不上你做弟媳妇,二公子也是来推却婚事的,如何是好?”

王凤痴痴望了眼扬景澄,幽幽叹气,“我原本自恃容貌不凡,可见了他,却自觉形秽。父亲,二公子这样的人才,为女儿生平所仅见,让女儿如何割舍?”

“不光你舍不得,为父也舍不得。”王方急得直跺脚。

女儿能嫁到敬王府,这是多大的荣耀。如果从来没有这个指望也就算了,明明敬王已允了,王方已经以敬王的亲家自居了,这时候让他推却婚事,就好像吃到嘴里的肥肉让他吐出来,他办不到啊。

王凤一颗芳心全系到扬景澄身上,虽然敬王府这些人来势汹汹,但她无论如何舍不得推掉这桩婚事,“父亲,不如咱们大喊大叫,招来看热闹的士绅百姓,敬王世子畏惧人言,也只好走了。父亲再设法给敬王爷送个信,难道敬王爷会拿他的两个儿子没办法么?”

第56章

王方胆子不大, 让他和敬王府两位贵公子作对,他其实不敢。

但他大半辈子做个不起眼儿的小官, 骤然有了飞黄腾达的机会,怎么舍得放弃。

寻思来寻思去,拿不定主意, 又找来他的妻子栗氏商量。

栗氏是个小脚女人,一脸刻薄精明相,“听咱凤儿的。咱家这几个女儿, 就凤儿长得最好看,天生就是要做娘娘的。凤儿做了娘娘,咱往后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倒不好么,为甚要把婚事给推了?我不管,儿子得听老子的,敬王爷跟咱提了亲, 那这亲事就成了, 咱不退,说啥也不退。”

栗氏见王方犹犹豫豫的,唯恐王方真把婚事给推了, 忙把她的五个儿子叫了过来,“你们说说, 老子听儿子的, 还是儿子听老子的?这婚事是敬王说了算,还是敬王世子、二公子说了算?”

王方这五个儿子,没一个成器的, 没一个有主意的,“当然是儿子听老子的。”

小儿子尤其要巴结爹娘,“儿子听老子的,天经地义;如若不听,便是忤逆不孝。”

火把映照下的扬景序、扬景澄兄弟二人,一个烈如火,一个白如雪,均是绝世美男子。王凤如醉如痴,心想这二人中无论嫁得哪一个,都不枉此生了,不过敬王世子双腿残疾,那还是二公子最好。

王凤低声道:“女儿生是敬王府的人,死是敬王府的鬼,这门婚事死也不退。”

王方这个怂人被妻子儿女逼迫着,咬牙跺脚,“好,听我凤儿的!这婚事死也不退!”

“对,听凤儿的。父亲,母亲,前日那游方道士可是给咱家算过了,咱家最有福气的是凤儿,她一个人能带咱全家一步登天!”王方的大儿子怂恿。

王方热血沸腾,“凤儿,为父就等着你带咱全家飞上枝头了。”拿儿子们拿了瓶烈酒过来,狠狠心,仰起脖子一口气灌下,瓶子一摔,眼睛红红的就冲出去了。

王方的几个儿子也被栗氏逼着跟在王方身后,替王方壮胆。

“世子殿下,你这么做不对!”酒壮怂人胆,王方这个胆小鬼喝了酒都敢冲扬景序嚷嚷了,“你是敬王爷的儿子,儿子得听老子的!敬王爷命人来提了亲,我王家和你敬王府就是亲家了,你敢到亲家来捣乱?!”

“二公子,我是你大舅哥。”王方的大儿子被几个弟弟推搡着出来,硬着头皮高声叫喊,“你是王府公子,温文尔雅,敬王爷说你就要封郡王了,你又有王位,又要娶美娇娘,神仙般的好日子,你可不要和敬王爷作对,自毁前程啊。”

“不要自毁前程啊。”王方另外几个儿子替他助威。

栗氏是个泼辣人,“咱们不能干等着,女人有女人的用处。”叫齐了家里的女人们,大声喊叫,哭声震天,“儿子不听老子的话啊,新亲家上门欺负人啊,老天不长眼啊。”

王方有个老仆人,耳朵有些聋了,人也有些糊涂了,被王方和栗氏这一闹,以为家里进了贼,把他珍藏着的一面大鼓背将出来,狠命敲打着,扯着嗓子嚎叫,“有贼了,救人啊。”

他这一掺和,更加狂乱。

不光灯市街,连相邻街道的人都被惊动,纷纷往这边赶。

王府侍卫,高头大马,火把通明,这阵仗太大,普通百姓不敢靠近,远远的探头探脑。

相邻人家的房上、楼上都站满了人,连树上都挂着人,都往王家看。

“真热闹。”把扬景序给乐坏了。

“遇上无赖了。”扬景澄轻笑。

王方和他的这些家人,耍起无赖很在行嘛。

扬景序很是看不起,“你说说咱们的父王,老大不小的人了,什么眼神儿。瞧瞧上回那个陈家,这回这个王家,哪个拿得出手。”

“父王一定和我有仇。”扬景澄静静望着眼前这一幕。

敬王如果不是和他有仇,怎么会有心替他结这样的亲事,让他认王方这样的人做岳父,娶这种低门小户出来的女孩儿为妻。

夫妻乃五伦之首,婚姻缔结的是两姓之好,敬王处理起他的婚事,如此敷衍,如此潦草。

扬景序饶有兴趣,“父王为什么就盯准了这样的人家呢?他的喜好,甚是奇特。”

扬景澄悠悠道:“大概是父王年轻时喜爱了陈家王家这样的女子,现在他老了,想要我这个做儿子来圆他曾经的梦吧。”

扬景序捧腹大笑,“他这是什么品味,哈哈哈哈哈。”

扬景澄附耳和他说了句话,扬景序同意,“好,让人去叫。今天非气死他不可。”

扬景序命人到敬王府通风报信,敬王听到这个消息,大为恼火,亲自赶来阻止。

敬王赶到的时候,扬景序正兴致勃勃的叫嚣,“弟弟,父王这个人不长记性,京城这些小官小吏也不长记性,陈家的事才过去没多久,就有人家敢和父王议亲。这回必须闹大了,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敬王府的亲事结不得。”

“哥哥,怎么闹大。”扬景澄谦虚请教。

兄弟二人,两副画面,扬景序飞扬跋扈,扬景澄文质彬彬。

“来人,打!”扬景序喝道。

十几名侍卫应声而动,三人一组,配合默契,两人负责把王方和他的五个儿子按得动弹不得,另外一人提起木板左右开弓抽打耳光,“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对世子殿下无礼,竟敢跟敬王府叫板。”

这抽打耳光的声音沉重刺耳,周围本来人声嘈杂,这时却一下子安静了。

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气息。

敬王府的人下手真狠,真吓人啊。

不光打,侍卫们还边打边质问:“还敢不敢对世子殿下无礼了,还敢不敢跟敬王府叫板了?不回答,继续打,打到回答为止。”

“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王方和他的儿子们魂飞魄散,鬼哭狼嚎。

围观的百姓们胆战心惊。

所以说你王家会耍赖,遇上的若是淳朴善良老百姓,王家就赢了;遇上的若是敬王世子,他直接抽你,你王家又能奈何。

一脚踢到铁板上,惨喽。

“继续打,让他们长长记性。”扬景序漫不经心的吩咐。

侍卫得令,一记又一记耳光抽过去,沉重,沉闷,记记见血。

敬王快被气炸了。

不光抽王家人的耳光,还特意把他叫过来观看,逆子。

“把扬景序、扬景澄二人拿下!”敬王脸色铁青的下令。

敬王也是带着人来的,这些人得了命令,便向扬景序、扬景澄兄弟俩包抄过来了。

扬景序嘴角勾起,笑容妖邪,从身边侍卫的手中拿过火把高高举起,“这不是我的父王么?父王你可来了,孩儿被人欺负了,孩儿委屈,父王替孩儿主持公道……”侍卫忙抬着他往敬王身边走,经过一处草跺,扬景序头一歪,手一抖,火把落地,烈火腾地一声就燃起来了。

“着火啦,着火啦。”有人惊呼。

“救世子,快救世子。”扬景序的侍卫声音更高。

白色的身影一跃而起,从宝座上抱起扬景序,飘然落地,“父王,这王家女儿和你究竟有何干系,为了替她出头,你不惜伤害我的兄长?”

敬王真要被这兄弟二人给气死了,“澄儿胡说,她是父王为你精心挑选的妻室!”

扬景澄一脸无辜,“那孩儿怎地听说,王家女孩儿是你昔日情人之女,你和王家结亲,纯粹是为了补偿昔日情人。”

敬王最看重名声,听了这话眼前一黑,“父王哪有什么昔日情人?”

扬景澄怀里抱着哥哥,认真的和父亲理论,“不是孩儿听信谣言,实在是这事不合情理。父王若不是有私心,怎会有意为防儿聘娶这又穷又无赖的王家女孩儿。父王,您听孩儿一言,过去的事让他过去,真要补偿您的情人,可以用其他的办法。您真要用孩儿来还人情,莫说我母妃和哥哥不答应,便是我本人,虽然孝顺极了,也是不肯的。”

扬景澄的侍卫非常善解人意,扬景澄和敬王的这番对话,离得近的人听到了,离得远的人听不到,侍卫们便悄悄传话,一排传一排,转眼间传得那些房上、楼上、树上的好事者都知道了。

“摄政王为了昔日情人,硬要把破落户的女孩儿塞给他的二公子。”

“也不能说二公子不孝顺,任是哪位王孙公子,也不愿娶个从八品小官家的闺女吧?更何况这闺女还来历不明,是摄政王昔日情人之女。”

“不能娶。二公子就算是为了他的母亲敬王妃也不能娶。敬王妃就二公子一个亲生儿子,娶来的儿媳妇若是敬王情人之女,岂不气死了?”

扬景澄堵着敬王理论的功夫,火越烧越大。

侍卫不为火势所动,还在抽打王家的男人,王家的女人尖叫连连,“救火啊,救人啊。”

敬王惊觉,“快,快救火。”

扬景澄幽幽道:“父王,我兄长晕倒了,你看也不看他一眼。”

敬王怒极,“他明明是装的。”

扬景澄冷笑,“他双腿已废,整天坐在轮椅上,何等苦闷。父王就对他的身体这么有信心,知道他一定是装的?”

敬王被小儿子质问得心虚,低头看过去,见扬景序双目紧闭,也不禁担心,“序儿,你没事吧?”

扬景序睁开眼,勾唇一笑,“你说呢?”

敬王差点没背过去,厉声道:“救火,快救火!”

敬王指挥人救火去了,扬景澄抱着哥哥叫道:“父王,看你的儿子一眼!”

二公子这凄切的呼唤声又被传扬开来,围观的百姓大骂,“当爹的不管自己亲儿子死活,就知道救昔日情人的闺女,好不要脸。”

第57章

虽然被欺负的是王家, 吃了大亏的是王家,但围观的老百姓同情的却是扬景序、扬景澄。

这哥儿俩多可怜啊, 父亲是摄政王,天下第一等的人家,可他们的父王胳膊肘往外拐, 亲生儿子冷漠的抛到一边。

不可思议的是,敬王给二公子定的居然是破落户王家的女儿。二公子何等的人才,生的比画中人更好看, 谁家有这样的儿子不宝贝啊,为了昔日情人给这样的儿子定个从八品小官之女,亏心不亏心。

“我要是敬王府两位公子,我也闹,凭什么为了外头的女人亏待了嫡亲儿子。”

“对啊,虽说婚姻之事应该遵从父母之命, 可是也不能娶父亲老相好的女儿进门吧。”

“婚姻大事应遵从的确实是父母之命, 那父亲要娶昔日情人之女,母亲却坚持不允,做儿子的何去何从?说到底, 都是这昔日情人不好,拿过去那点情份要胁, 小门小户的闺女硬要嫁到王府做儿媳妇。”

“哎, 这事情不对啊,王家女孩儿如果是敬王昔日情人之女,那王家的太太岂不就是敬王的情人了?这个女人自己不守妇道, 教出来的女孩儿要是也跟着她学,如何是好?”

有个大汉以侠客自命,觉得他得提醒一下敬王府这两位可怜的公子,用了浑身的力气大吼,破锣般的嗓音划破夜空,“世子殿下,二公子,你们查查王家这女孩儿吧,万一她跟她亲娘一样不检点,敬王爷再向着昔日情人,这门婚事也不能成!”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连正忙着指挥救火的敬王都听得清清楚楚,气得鼻子几乎冒烟。

“对,查啊,快查啊,二公子,您可不能吃了这个亏。”围观的老百姓跟着大叫大嚷。

敬王本就因为这声吼怒不可遏了,再听到这些愚蠢百姓的嚷叫,更是烦燥不堪。

让他抓狂的是,一向恬淡温雅的扬景澄居然真的听了这些无知之人的挑唆,命人在王家及王家附近搜寻可疑之人。

更让他抓狂的是,居然真的搜到一个年轻男子,侍卫抓着那年轻男子跪在火光中时,周围沸腾了,“真有奸夫,竟然真有奸夫。”

火刚刚扑灭,敬王身心俱疲,栗氏等哭叫着要让他主持公道,王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叫哀求,“王爷,下官是冤枉的,这个年轻人下官不认识啊。王爷要为下官做主啊。”

谁知那年轻男子却道:“小的姓栗名豹,是来姑母家做客的。”

王方哭叫声骤停。

“你认识王凤么?”侍卫喝问。

栗豹战战兢兢,“她是我表妹,自然是认识的,我和她却没有私情……”

侍卫暴喝,“到底有没有?”

栗豹浑身啰嗦,紧闭着眼睛喊道:“有,有!我和她一向有私情,今天是听说她要另许他人,专程登门向她问个清楚的!”

王方恐惧的捂住了耳朵。

敬王疲惫的闭上眼睛。

养儿子做什么?养大了气死亲爹么。

原以为扬景序惫懒,却不知扬景澄也不省心,为了推却一桩不想要的婚事,如此和他为难。

表兄表妹之间有些情愫原是常事,让扬景澄这么一闹腾,好像他这做父王的真的为了所谓的昔日情人,硬要聘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做儿媳妇。

他是这样的人么。

敬王颇有些心灰意冷。

劳心劳力,为国为民,可是至亲之人都误会他,妻子、儿子,没一个人相信他。

“父王,您要为孩儿聘下的这位娴雅贞静的王凤姑娘,竟然真的有情人。”扬景澄命人把栗豹推到敬王面前。

敬王表情冷峻,“表兄表妹而已,什么情人不情人的,太难听了。澄儿,你对父王真的没有最基本的信任么,竟质疑父王为你选定的妻室。”

扬景澄沉默许久。

这里才扑灭了一场火,狼狈又混乱,扬景澄心里也灰扑扑的。

王方和栗氏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王爷,二公子,凤儿斗胆要为自己辩解一二。”王凤思量半晌,身姿轻盈的站了出来,“凤儿和这位栗家的表兄,确实是自小便认识的,却从无半分逾矩,连私下里说句话都没有,又哪里来的私情?请王爷明鉴。”

她很委屈,眼眶中充盈了晶莹的泪水,不知何时便会滚落在她白皙娇嫩的面颊。

“那么,方才他为何会那么说?”敬王语气温和。

明眼人自然能看出来,敬王这不是在质问,是在给王凤解释的机会。

王凤含羞带怯的偷眼看扬景澄,“王爷,二公子,自古道红颜祸水,这女子若生得太好,委实烦恼甚多。譬如栗家这位表兄,凤儿打小便不曾多看他一眼,偏他自作多情,凤儿可有什么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