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心有所感,对方转过身来,冲他微微一笑:“丁叔叔,好久不见了。”

丁大成乍然望见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一时怔忡,须臾,才回过神来,不觉喉咙发干:“苏闲?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得这么高了……”

苏闲抿唇一笑:“您还是老样子,很精神。”

“我老了……”两鬓斑白的丁大成不住摇头,目光却始终不离苏闲的脸,他喉结一动,近乎叹息地开口,“你长得……和俞琬老师真像啊!”

苏闲垂下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圈淡淡的阴影:“是吗?我都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第79章 信口雌黄

“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孩子的个人档案。”在苏闲与丁大成喝茶叙旧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他那名年轻的女助理才从档案室里找出了苏闲要的东西,冰夷上前一步,结果那个鼓囊囊的文件袋:“辛苦了。”

女助理摇摇头,站到了丁大成身后,冰夷将档案递给苏闲,他看了一眼,面上显出了几分讶色:“这档案的名字是朱梦雪?是不是错了?”

“没错。”女助理笑着开口,她声音清脆,伶牙俐齿,“是这样的,我们慈幼院为孩子取名,男孩儿统一姓‘肖’,女孩儿统一姓‘朱’,也就是创始人朱慈女士和她亡夫的姓氏。而中间字,男孩统一为‘川’,女孩统一为‘梦’。取‘梦川’之意。而这最后一个字,则是从《对韵歌》里取,按顺序排列,既便于管理,也不会出现重名的情况。”

她说着指了一下自己胸前的名牌:“我也是这里长大的孩子,我叫朱梦晴。”

苏闲恍然大悟:“这么说,她在慈幼院里的名字是朱梦雪,而离开之后,改名为林雪?”

朱梦晴微笑着颌首:“应该是这样。”

苏闲拆开了封签,从里头抽出了厚厚一沓材料,一边翻阅一边问道:“听起来,您的名字与林雪,哦不,是朱梦雪相距不远,你们的年纪应该也差不离吧?你同她相熟吗?”

“都在慈幼院里一起长大的,自然是相熟的。”朱梦晴抿了抿嘴,“不过她一满十八周岁就离开了,而我作为工作人员留了下来。之后就没再见过,也没有什么音信。”

丁大成听到此处,忍不住插了一句:“苏闲哪……啊不是,苏长官,你们找那个孩子有什么事吗?”

苏闲依旧快速地浏览着那些材料,不曾抬头,也没有直接回答丁大成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梦晴小姐,你同朱梦雪一起长大,那你知道她是一位异能者吗?”

“什么?”朱梦晴蓦地杏眼圆睁,显然是大吃一惊,“梦雪她是异能者?”

“看来是不知道了。”苏闲微微一笑,他手里的材料正好翻到底,他摞起来,轻轻地桌面上顿了一下,抬眼扫过慈幼院的两位工作人员,“她应该是刻意隐藏了。”

“但多少也会露点痕迹吧?”冰夷冷不丁地出声,她侧过脸,盯着朱梦晴,“梦晴小姐,你既然跟林雪一起长大,那应该还是比较了解她的吧?知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想来是她的目光灼灼,朱梦晴拂了一下鬓发,自然而然地垂下眼避开了与她对视:“慈幼院里的孩子总是玩成一团,不过梦雪是例外的那个,她从小就格外的文静内敛,很少和我们这些咋咋呼呼的一起胡闹……我只记得她喜欢看书,至于其他的,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那,她有没有特别喜欢养……”

冰夷话说到一半,却被上司打断了:“她很喜欢看书吗?难怪,她档案里的成绩单都是优秀。”

朱梦晴点点头:“是,她学习很好的。”

“对了,丁副院长。”想必是闲谈结束,进入了公务时间,苏闲也改了称呼,丁大成一怔,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磕磕绊绊地回了一句:“什、什么事?”

“你们院里建档,是个什么流程?”他的问题显然出乎丁大成的意料,可即便如此,他仍是如实回答:“是这样的:从孤幼儿入院或是出生伊始,建档工作也随之启动。建档的时间就根据他们出生或者被遗弃的时间为准,原始材料由业务科统一保管;由于每个儿童入院时都会得到一个专门的编号,所以业务科按入院编号为孤幼儿建立个人档案。生成档号之后,做到‘一人一档,一档一号’,最后移交到档案室保管。档案中主要以孤幼儿出生或入院时的情况、体检、病史等原始材料为主,但在孩子们之后的成长中,也会视情况随时添加新的资料。毕竟这些孩子里泰半都是孤儿,咱们也是通过这种方式记录他们的成长。”

他说着望向苏闲,笑容分外柔和:“说起来,这个方法,还是俞老师提出来的。”

苏闲没什么反应,只是又翻了一遍林雪的档案材料:“所以里面的资料也分外庞杂,大到身体状况,小到学习成绩,还配了从小到大的照片,也算是面面俱到了。”

他莞尔道:“贵院也算是有心了。”

丁大成赧然一笑,摆摆手:“过奖了。”

苏闲但笑不语,冰夷却是愁容满面,她凑到上司耳边:“头儿,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她的上司直接把档案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冰夷一头雾水,但还是接过,细细地翻阅起来。

这份档案显示,林雪,也就是朱梦雪今年23岁,她三岁的时候成为孤儿,父母死于病毒发作,不久之后被送到慈幼院。七岁的时候开始接受教育,其间表现良好,成绩优异,直至十五岁时完成学业。十六到十八岁这两年里,在慈幼院的幼年班中担任启蒙老师,十八岁之后独立,选择离开慈幼院,档案也随之封存。

如苏闲所言,这份档案里的记录可以说是十分详细甚至琐碎了,连朱梦雪的初潮时间都清清楚楚,还配了诸多照片,从三岁到十八岁,每个年龄阶段都有。

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册成长记录了。

不过这份档案详尽是详尽,可最多也就是让他们了解了林雪的生平,而她的过去却又平凡无奇,实在找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对于他们搜捕林雪,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帮助。

“好像……没什么线索啊……”冰夷大失所望地放下了那些材料,苏闲见她一脸沮丧,却是平静依旧:“这份档案,是没什么用。”

丁大成与朱梦晴面面相觑,前者惴惴地向前一步:“帮不上忙么……?”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苏闲指着被冰夷翻的凌乱的材料,丁大成摇摇头:“没有了,按照规定,离院之后就封档,那孩子也离开好几年了,中间也没回来过,所以……”

“丁叔叔。”苏闲倏然又换了称呼,丁大成又是一惊:“啊?”

“当初,慈幼院为什么要搬迁呢?”

“这个……”丁大成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呼出的白汽将老花镜的镜片晕的模糊一片,他摘了下来,朱梦晴低了张至今给他,他一面擦着镜片,一面低声开口,“当年那件事之后……朱院长觉得旧址沾了血气,不利于孩子们成长。而且旧址也实在是狭小,慈幼院收育的孩子越来越多,住宿日益紧张,朱女士一早就计划着搬迁了……只是在那场意外之后,将迁移计划提前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是当年那间发生病毒泄露的博峰生物制药公司的原址吧?”苏闲睨着他,眼神莫测,“比起几个人的死,这种病毒源头的诞生地岂不是更不祥?朱女士为什么偏偏选了这里?”

丁大成的额角不知何时渗出了冷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里环境好,地方也大,又有现成的建筑设施……”

“现成的建筑设施?”

“对,咱们改建的这一块,是当年博峰的员工宿舍区。这些房子盖起来不超过三十年,还很新,当年我们经费紧缺,无力去建一座这般规模的新院……当年朱女士也是征求了综管局的意见的,是综管局将这块地方批给慈幼院的,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丁大成说到此处,叹了口气:“至于病毒源头……‘失乐园’早已泛滥,每个人都是感染者,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原来如此。”苏闲略略颌首,“只是我还是有一点想不通。”

丁大成重新带上老花镜:“你说。”

“为什么要弄一份假档案?”

苏闲这话一出,丁大成同朱梦晴都面色剧变,前者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还是他的女助理先反应过来,她强颜欢笑:“苏长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其实这份档案,也不全是假的,应该是七分真,三分假。”苏闲扬了扬那沓材料,笑容里满是讥诮,“不过据我判断,至少十岁之前的材料不是林雪的吧?”

“让我猜猜,你们假造这份档案花了多少时间?边边角角,一应俱全,应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反正肯定不是一个小时能搞定的。”苏闲朝那两位逼近一步,目光如刀刃般锋利,“所以,是谁提前通知你们的?”

朱梦晴脸上的血色消退的干干净净,她下意识地扭头望向丁大成:“丁院……”

丁大成在苏闲咄咄逼视下仍是摇头:“这份档案百分百是真的……”

“丁叔叔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苏闲冷笑,将那摞材料摔在丁大成脸上,“不过,要不是我恰好知道林雪少年时代长什么样,可能还真让你们骗过去了!”

第80章 为虎作伥

“现在立马从所里叫人来,把整座慈幼院都搜一遍。”苏闲站在台阶之上,俯视着慈幼院斑驳的铁门,目沉如水,“还有,把丁大成和朱梦晴都给我带回去。”

“是!”冰夷领命而去,不多时,被铐起来的两人就被推搡着塞进了治安所的车里。

汽车发动之后,苏闲从后视镜里瞥见了丁大成,他鼻血横流,正是他先前那一摔的后果。

他倒也没想真对他怎么样,那个举动是盛怒之下的无心之失,只是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当年在慈幼院旧址门口,就是他抱着他,安慰他。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当年亲切和蔼的丁叔叔也老了,他头顶稀疏,两鬓斑白,老态尽显。

他转过头去问朱梦晴:“有纸巾没有?给他擦擦。”

尽管他言辞还算温和,但朱梦晴还是被吓得一哆嗦,苏闲不得不重复一遍,她才战战兢兢地摸出了纸巾,递给丁大成。

丁大成手里拿着纸巾,却并不擦鼻子,而是怔怔地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闲见他这副模样,那点伤怀又消失的一干二净,反倒是满肚子的气!

“十岁之前的部分确实是……假的。”在无可反驳的事实之前,丁大成改了口,“有阵子,档案室闹了鼠灾,啃坏了一批旧档,朱梦雪十岁之前的档案就在其中……为了避免麻烦,我们就手动重制了一份她的档案……”

他怒极反笑:“你哄谁啊?那些老鼠就那么正正好把她十岁之前的档案给啃了?还有,你怎么就能算到我要来查她的事?避免麻烦又是什么意思?”

在他连珠炮一样的质疑前,丁大成闭上了嘴,一声不吭。

之后,无论他怎么问,他都一口咬定林雪的旧档是被老鼠咬坏了,再问,他就装聋作哑了。

他既然不肯老实交代,苏闲便调转了枪口——朱梦晴没有丁大成的心理素质,不多时,便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她在慈幼院里,的确是叫朱梦雪这个名字。不过最开始的朱梦雪不是她……是另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七八岁的时候就病死了,之后本来已经没有这么个人了,结果有一天,朱院长领了两个孩子出来,说女孩以后就叫朱梦雪这个名字。”

苏闲听出一点端倪来:“女孩?这么说,两个孩子里,另一个是男孩?”

“对。”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那张照片,递给她看:“是他们俩吗?”

朱梦晴只看了一眼就斩钉截铁地点头:“对,就是他们!”

苏闲的目光不由得在照片上打转,只是这一回,他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林雪身边的那个少年身上。

自从找到这张照片,他倒是没怎么注意过这个男孩。

唯一的印象,竟然是钟云从的那句戏言——“他头上竟然有两个发旋,好清奇啊!”

他仔细看了看,微微低着头的男孩,头顶上还真是生着两个发旋。

好像还真是有点特别……他眉梢微扬,却又立刻摇头,心说自己还真是被钟云从的傻劲传染了,别说两个发旋,就算三个发旋又怎么样,对这起案子,有帮助吗?

他不再关注少年的发旋,而把注意力放在了他本身——按照朱梦晴的说法,他是同林雪一起进的慈幼院,而林雪又将他们的合照珍藏着,想必关系不菲。

“这个男孩叫什么?”他问道,朱梦晴很是回想了一下:“反正肯定是姓肖,中间的字是川,最后一个字……应该是隐吧,他和朱梦雪一样,也是顶了别人的名字。”

“肖川隐。”苏闲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而单单一个姓名,实在得不出什么头绪,便不再多想,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见到他们的时候,都是十岁吗?”

“嗯。”

“他们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名字?他们是新收养的?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他一口气提了三个问题,朱梦晴被整的晕头转向的:“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名字……我也不清楚,反正是朱院长的意思……他们不是十岁才被收养的,因为我见过他们的母亲,也都在慈幼院里……后来我听别人议论,说他们是出生在慈幼院里的孩子,只是之前身体不好,在别处养病。至于他们的关系……就是一起长大,应该没什么亲戚关系……”

“别处?”苏闲挑眉,“别处是哪儿?慈幼院还有分院吗?”

朱梦晴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没听说过……”

苏闲沉吟了一下,复而开口:“他们俩当年是一起离开的吗?”

“对,肖川隐的母亲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按理来说,慈幼院虽然会收留孤身的孕妇,也会帮助抚养她们的孩子,但不会一直收留大人的对吧?”他皱起眉,他母亲是慈幼院的创办人之一,他自然也对那里的一些规章制度有所了解,“等到孩子满周岁之后,母亲可以选择带着孩子离开,也可以选择孑然一身,把孩子留在慈幼院。但没有理由长期滞留在慈幼院吧?”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朱梦晴:“你刚才说,那两个人都十岁了,母亲居然还在慈幼院里?”

“对。”朱梦晴颌首,“能留在慈幼院的大人一般只有一个理由,就是要生孩子了。所以当年我见着肖川隐母亲的时候,她就是怀着孕的。”

苏闲很是意外:“难道她是十年之后又怀孕了?慈幼院再一次收留她了?”

朱梦晴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还真是……”苏闲又开始头痛了,他按着眉心,暂时现将这个疑问放下,另起炉灶,“对了,你知道有个叫小桃的姑娘吗?她也是你们慈幼院出身的?”

“小桃?”朱梦晴愕然,“我们那儿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苏闲叹了口气,早就应该想到“小桃”这个名字肯定也是假的,至于她的真名……光凭猜自然是猜不到的。

他手头又没有那姑娘的照片,只好囫囵形容了一下小桃的外貌,最后补充了一句:“她今年应该二十岁左右。”

也许是他描述的不够到位,朱梦晴仍旧摇头:“没印象。”

对她的问讯到此为止。

朱梦晴倒是挺老实的,可惜她知道的非常有限,甚至连为什么要假造林雪档案都不清楚,丁大成给她的说法是——“咱们慈幼院出去的人惹了事,会有人来查,为了避免麻烦,咱们要提前做点准备。”

至于丁大成的消息是哪儿来的,她一概不知。

苏闲把人带回来治安所,与丁大成关在屋子里,面对面坐着。

“丁叔叔,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面对他阴沉的脸色,丁大成瑟缩了一下,须臾,却又露出了那种恍惚的神色。

他的眼神意味着什么,苏闲心知肚明,当年他曾是俞琬,也就是他母亲的倾慕者。

爱屋及乌,对他也极好。

可正因为如此,对于他的缄默苏闲才越发的愤怒。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暗地里到底在搞什么勾当,但慈幼院绝对有猫腻。”

他冷冰冰的言语让丁大成打了个寒噤:“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眼若寒星:“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丁大成闭上了眼睛,依旧紧紧地抿着嘴唇。

气氛最僵硬的时候,门忽然被敲响了,苏闲起身开门,来人是小张,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头儿!姜队长那边来了通知,第二名死者的身份已经浮出水面了!”

苏闲面色一凛,立马走出了房间,临了却又转过身,剜了一眼双目紧闭的丁大成:“你这样为虎作伥,将来还有脸去见她么?”

这个“她”指的是谁,自是不言而喻。

丁大成登时面如死灰。

苏闲没再耽搁,而是跟着小张,去见了姜岂言。

“死者名叫梁菁华,十六岁,无父无母,半个月前刚被送进收容所。”

苏闲听了这番报告之后,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这……听起来好像有些熟悉?”

“头儿,”小张一脸凝重地告诉他,“死者就是前阵子被送进收容所的孤女……我跟您提过的。”

“就是,她父亲病变咬人之后被当场击毙那个?”

“对。”

苏闲的双目之中阴霾密布:“同上一起碎尸案如出一辙的手法,说明她失踪的时间绝对不短,收容所那边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姜岂言耸耸肩:“之前去问了收容所的负责人,他说梁菁华很不安分,一进到收容所没多久就偷偷地跑了出去,他们找了一阵子,没找到,正打算继续找的时候,尸体就被找到了。”

“没找到?继续找?”苏闲冷笑起来,“这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喜欢把人当傻瓜啊?”

小张亦是气愤不已:“那破地方一开始根本就不想收那姑娘,后来是因为被我们施压没办法才收下来的。”他说着声音低了下来,言语间满是抱歉和后悔:“如果当时我不把她送过去的话,她就不会……”

苏闲闭了闭眼:“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

彻骨的冷意嗡鸣着充斥他的全身脉络,他沉默片刻,而后低声道:“对了,你们有没有查过,梁菁华和邹慧笙,有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这样两起相似度极高的凶案,自然而然会让人联想到连环杀人案这样的字眼。

同样是未成年的少女,同样神秘失踪,同样遭到手法一致的碎尸,且头颅及内脏下落不明。

目前为止,这是邹慧笙与梁菁华这两位受害者所有的共同之处。

“梁菁华没有上学。”一名纠察队员报告道,“她母亲早逝,父亲两三年前出现了初期症状,也停止了工作,这些年日子过的很艰苦,无力负担她上学的费用。”

姜岂言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这么说,青山中学的学生这个身份并不是作案者眼中的必备条件咯?”

“那么就排除这个。”苏闲点燃了一支烟,搁置在唇边却忘记抽,烟雾缭绕间,他肃然开口,“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确定作案者对筛选‘猎物’是否有固定的标准,但如出一辙的手法,基本可以判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姜岂言被烟熏的头昏脑涨,他瞟了一眼某人,随后挥挥手示意下属去开窗。

不想,一只灰色的虎斑猫灵活地跃了进来。

姜岂言一伸手,小家伙就熟门熟路地跳上了他的膝头。

苏闲直勾勾地盯着那猫看,似乎很是艳羡:“你这猫,真是怪可爱的啊。”

姜岂言微微一笑:“还行吧。就是认生,你别打什么歪注意。”

“我才不稀罕……”他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趁其不备,摸了一下猫头,虎斑猫冲他“喵喵”叫了几声,他一怔,随后却又笑了起来。

“也没你说的那么认生吧?”

第81章 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