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怎么忘记你呢,穆子寒!”
“你让我怎么忘记你呢…怎么忘记呢?!”
怎么,忘记?
正文 又是迷迭香
春季就要过去了,迷迭香开得正热闹,寂静的望月宫中满园花香,绿妃已经离开很久了。
迷迭香一开花,她便被搬出了望月宫,那迷迭香只属于皇后一人,在这宫中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师父说的对,这皇帝这般冷冽之人怎么会轻易放感情呢?怎么会有像她这般的一见钟情呢?是她太过天真了。整个后宫,就连安阳公主也看得出皇上不过是拿她当了替代品,只是,她还是不肯相信,执着地要自己去证实。
结果,真的如众人所料,不过是因为她的性子像那冷宫皇后罢了,敢顶撞他,敢与他谈条件,他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只是,像又如何,她终究不是那皇后,就像他那日说的,她究竟不是她,而他爱的也终究不止是皇后的性子。
新月宫里的妃子已经都散尽了,只剩芙妃和她一人,芙妃为他产下了大皇子,他亦是不曾来看过一眼。
其实,师傅说错了,无情之人最有情。千古帝王,能有几个只为一个女子空了那后宫三千?
师父以找到那皇后为条件让皇上赦免了相府的窝藏之罪,师父已经走了近一个多月了,她还留着做什么呢?还是趁早离了这后宫为好,她在山林里野惯了,实在是不适合这宫廷。
“公主,咱出宫去走走吧。”
夭夭本与这公主是死对头的,没想到进了宫感情倒是好了许多,师傅走后,就只是公主陪着她了,沈冰一回宫就被派去看守皇陵里的大王爷了,根本就见不到他的人影。
“夭夭,你说文昊哥哥会去哪了呢?”
纪文昊已经失踪好久了,相爷归乡前他和那如夫人就不见了,皇帝哥哥也没多追究,可是她急啊!那日他被南宫俊带走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我帮你去找他吧!”
也许宫里本就不是她该来的,焱城也见了,十几年了,一丝线索也没有,要寻得那亲生父母谈何容易?
“你不用哄我开心了啦。”
“我没开玩笑,我帮你去找他,一定能找到的!”
“你!?”公主这才回过神来。
“嗯,反正师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她本想等师傅回来了就跟师傅一起回百纳的。
“你是皇帝哥哥的妃子耶,你不会是想偷跑出宫吧!”
夭夭嘴一撇,白了公主一眼,道:“我是一不小心被你那皇帝哥哥给迷惑了,本姑娘可还是清白之身,才不是他的妃子呢!”
说得一脸轻松,心中却不是滋味,皇上夜夜都回冷宫过夜,真的是不曾碰过她。
“啊!你也太…”安阳将夭夭上上下下打量了遍,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啊!我看你那皇帝哥哥是没救了,也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皇后!”
“我也觉得皇帝哥哥很奇怪,他以前对皇后可不好了,大婚没多久就把她赶到冷宫去了。”
“那哪里像冷宫啊!比这新月宫好多了,清净又宽敞。”夭夭第一次进到冷宫里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呢?
“皇嫂有钱嘛,沈冰说了那客来居背后的老板就是皇后嫂子!”
“皇嫂?”这丫头什么时候改口了?
“皇帝哥哥那么爱她,她当然是皇嫂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皇帝哥哥那么难过。本来她还想告诉皇帝哥哥离城有个林大小姐长得很想皇后的,只是,她回宫后,还没见到皇帝哥哥就被太后带到山上去住了好几日,回来的时候,皇帝哥哥却不见朝臣,也不见她。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啦,我过几日就出宫去帮你找纪文昊,要是我师傅回来了,你就跟她说我先回百纳了。”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还真当她放得开啊,有必要在她面前说什么皇帝哥哥皇后嫂子的吗?
“那你是去帮我找文昊哥哥,还是回百纳啊?”安阳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先帮你找纪文昊,再回百纳,这样行了吧。”
天大地大的,她上哪里去找纪文昊啊!最多是回百纳的途中顺便帮她留心留心。没了这公主的帮忙,她这妃子的身份还真出不了宫。
“好!一有消息你就差人回来告诉我哦!”
“好,一定。”夭夭一脸认真地答应了下来。
师傅说得对,这公主被保护地太紧了,根本就长不大!
…
那新月宫中一片荒凉,而冷宫中的迷迭香却是开的灿烂,如望月宫中那般满园花香,林鸢原本只种了几株,穆懿轩却让笑笑将整个花园种满。
此时,穆懿轩正独自一人躺着亭中,双眼紧闭,眉宇间依旧是透着淡淡的慵懒华贵,只是却是一脸苍白,毫无血色。
宫里的迷迭香都是为她而种,花期已到,为何她至今依旧音讯全无呢?
她说过,迷迭香的花语是回忆。
“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忆,亲爱的,请你牢记。”
她还说过,她家乡有个习俗,女生会拿着开着花的迷迭香轻轻敲叩着自己心上人的手指,并期待着给予正面的回应。
那夜,她还在同他冷战中,被他扰醒,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拿着玉簪子重重的敲扣他的手指,让他纳闷了一夜。
回忆,他都牢记着。一笑一颦都牢牢记着。
那个笨女人究竟在哪里?
身上的寒毒加剧,他已经没力气去寻她了。
正文 猫
月国三十万铁的统帅正是御前侍卫南宫俊,月国举国百姓一反往常地支持皇帝征战钟离。不为别的,为的正是他们的皇后。
帝后情深,火龙再现,盛世将至。
中秋拜月,拜月总教预言再现,那冷宫皇后从此便深的百姓拥护爱戴。
如今,传出了皇后被钟离国七王子挟持,举国百姓怎么不愤懑呢?
钟离老国王因此事旧病复,软禁了七王子,朝政全权交与了二王子寒宵。
半个多月过去了,钟离迟迟交不出月国皇后来,边界战火早经燃起,月国三十万铁骑仿佛突然冒出来一样,席卷了钟离好几个边城,整个钟离甚至是钟离皇室都是人心惶惶。
然而,在那西南大山中,却有一人远离了这一世尘嚣,全世界都在找她,她却深居山林,隐姓埋名。
她便是月国那冷宫皇后。
丛林中,林鸢将手中那一束白色的迷迭香插在墓前,掏出手巾来,轻轻拂去那墓碑上的尘埃,她好些日子没来看他了。
看着墓碑上“胆小鬼立”四字,苍白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喂,胆小鬼来看你了哦!”
前几日出山去卖花茶,今日一回来便先来看他了。
突然觉得头晕,想必是这几日太过劳累了,好不容易现了这林子里的迷迭香,心中欢喜,急着制成花茶,便也顾不上身子了。
抚了抚那明显凸起的腹部,低声轻轻说到:“宝宝对不起哦,妈妈这就回去休息。”
没走几步,便能见到那破旧的茅屋了。
这废弃的茅屋,被她收拾得干净而整洁,矮桌上摆着刚摘回来的野果,屋子正中燃着一小堆火,迷迭香开花了,春寒正料峭。屋里有股淡淡的清香,不是迷迭香,此时迷迭香太浓了,她只得将那一盘盘花叶放在屋外。这屋里的是萱草,淡淡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将刚换回来的小米洗净,放入架在火上的的锅中,不由得呼了一口气,真的是累了。出了那皇宫,吃着这粗茶淡饭,胃口倒是好了,身子亦是有所起色。只是,每日定时的疼痛却丝毫不减,一次比一次剧烈。只是她都习惯了,就像当初那苦药,日子久了,就都习惯了。
“宝宝,妈妈今天好累啊,你累了吗?”
“妈妈给你取个名字好吗?”
“叫什么呢?”
“叫不思吧,不思不思,不思了。”
“嗯,就叫不思了哦。”
不思不思,不思了,就这么静静地过吧,没心没肺地,什么也不思了吧。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林鸢心中一惊,骤然站了起来,将一旁那银白色长剑取了过来,紧紧握在手中。她在这山林中都隐藏了好些日子,寒煜不会还是找来了吧!
门被撞开了,进来了却是两个猎人,大个子背着弓箭,身形较小的一个手持大刀,均是一脸凶悍。一进门来,便看见了林鸢。
“哥,这屋里居然有个女人!”
“长得不错嘛,今天没打到猎物,到捡了个女人。”
二人说着便笑起来。
林鸢强压制住心中的不安,紧紧地握住那长剑,向前做了个揖。
“小女子青云派第十四代大弟子林鸢,追踪一妖物至此,不知二位大哥可有遇见那妖物?”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恐吓他们。
那两个猎人一听大惊,异口同声,“妖物?!”
“嗯,是的,是一只猫夭,修行多年已经化为人形,异常凶残,见人就吃,不知二位大哥可否听说附近有出现过妖怪吃人的事情。”(鸢儿,你居然这般毁谤你亲娘!看我以后怎么虐你!
两人听了皆是瑟瑟抖,面色大白。
“姑娘,这妖怪不会跑到这里了吧?”
“正是,我便是奉了师命,一路从青云山追踪那妖物而来的!”
见二人这般惊恐,林鸢心中这次稍稍安定下来,说起话来也有底气。青云山,哪来的的青云山啊,不过是小说上看来的罢了。
“青云山?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名号?…”
那大个子话还没问完,便被林鸢打断,“青云山你都没听过吗?那百纳拜月教知道吧?”
“这当然是知道的!”二人齐声,拜月教是百纳和月国的国教,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还算有点常识!青云山也是在百纳,青云山上青云教,你们没听说过吗?那可是和拜月教的姐妹教派的,你们怎么会没听过呢?”
那大个子见林鸢握着长剑,一脸气愤,忙陪了笑脸,“是是是,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而那小个子也开口了,“姑娘,我们常在这深山中打猎,姑娘可得尽快将那猫妖除了,为我们,不是不是,我意思是为民除害啊!”
“那是当然,只是,在本姑娘将那妖孽找出来之前你们还是少在这一带活动,否者哪天被那猫妖遇上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林鸢一本正经地说着,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入戏了。
“好好好,一定谨记姑娘告诫…”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叫声,
“喵…”(各位,注意了,猫猫出场了!)
“喵…米秒要奥…”
慵懒的声音,像是刚刚睡醒,却有不似平常的猫叫,声音很大,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屋内三人均都怔住了。
雨才刚停没多久,天色一直是阴暗暗的,那猫的声音不断传来,越来越大声,声音渐渐清晰,不似方才的那般慵懒,反而多了阴沉。(额,那个,别想歪了哈,不是那个叫…)
“啊啊啊…”
那两猎人回过神来,顿时大叫,争着躲到了林鸢身后。
“姑娘,来了,来了,真的有妖怪啊!”
“越来越近了,那妖怪来了!”
林鸢自是听到了那猫的声音,虽然那猫的声音有点奇怪,但终究还是猫嘛,这荒山野岭的,有一两只野猫也不足为其。
只是,那该死的猫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要在此时出现呢?
现在好了,她如何收场?
“额,那个,别怕别怕,我出现看看,你俩千万在这屋子里好好躲着,千万不要出来,否者我一分心,制不住那妖孽,那可就保不了你们了。”
两人不住地点头,“嗯嗯,姑娘快快出去降妖吧!”
“千万别出去哦,不管听到了什么,或者,什么也没听到!”
“嗯嗯嗯,姑娘,快点出去吧。”
那声音越来越大,这二人早已毛孔悚然了。
林鸢交代清楚了,这次走出了门,回头给来那两个猎人一个安心的笑,便关了门,轻轻落了锁。
降什么妖啊!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在腰间摸了摸,还好,这些天卖花茶赚的钱都带在身上。将挂在门上那斗笠取来带上,往林子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阴沉沉的天,心里竟也有点毛毛的了,这什么猫啊,叫得那么恐怖!
还是赶紧逃命吧,屋里那俩白痴明白过来的话可比这猫叫什么还恐怖!
寒煜还在到处找她,镇子不是万不得已是不能去的,无奈只能往林中走了,只希望不要下雨,千万不要下雨。
越往深林中走去,那猫叫的声音便也越来越远了。
哎,好不容易才找到那茅屋,现在不得不抛弃了,如今最紧迫的事情,就是赶紧找到落脚的地方,离病的时辰不远了。
突然,那越来越远的猫叫声又突然近了,越来越近。
林鸢这时也忍不住慌了,那声音虽是猫叫却有不太像,近听起来,竟有点像是什么凶猛的野兽。
就在此时,天突然大暗,林鸢抬头一看,才现不是天暗下来,而是空中有一只身形庞大的黑色的怪物正绕着她头顶盘旋。
“啊啊啊…”
真的有妖怪啊!
逃,一手握住那长剑,一手护着腹部,便窜进丛林中去了。
而那庞然大物却始终追着她不放,不一会儿便在她前面停了下来。
深蓝色的眸子,胖嘟嘟的脸,浑身是深黑色的皮毛,背上一双蓝色的翅膀不停地煽动,嘴里低声地叫着,“喵…”
林鸢却早已愣住,几秒不到,便晕了过去。
正文 身世真相
意识仍旧没有恢复,迷迷忽糊,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却有闭了回去,似乎有些畏光,感觉身上似乎有东西压在,重重的,过来好一会儿才又慢慢地睁开眼睛来,然而,那灵动的眸子却对上了同样灵动的眸子,蓝眸子!
“啊啊啊…”
趴在她身上那沉甸甸的东西,冷不防地被她一手拍开,结结实实地从床上掉了下去。 “喵…”
林鸢定神一看,这才现那蓝眸子的主人正是一只胖嘟嘟的小白猫。而那猫扬起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不甘心,又跳了上来趴在她身上,漂亮的蓝眸子对上了她那惊恐未定的黑眸子。
“喵…”
还是那深蓝色的眸子,和那胖嘟嘟的脸,背上那双蓝色的翅膀消失不见,身形亦不庞然却是小巧玲珑,一身纯白的皮毛没有一丝杂色,暖暖的肉掌正轻轻拍着她的手。
猫!
真的是一只猫!
“喵…”
林鸢总算是镇定了下来,看着身上这只白色的小猫,秀眉微微皱着,难道她方才在做梦?环视四周,这才现自己身处在一间竹屋中,而窗外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蝴蝶谷?
怎么可能?难道她现在在做梦?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人来了,身上那猫立马跳了下来,朝门外走去。
来者来者是一中年女子,一袭白衣长裙,墨黑色的长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淡雅的脸上脂粉不施,一进门见她醒着,便快步走了过来,兴奋地说到,“萱儿,你醒了?!”而林鸢却愣住了。
她叫她萱儿?
她是何人?
“你…”林鸢那苍白的脸上尽是疑惑不解,这人和相府是何关系,为何称她“萱儿”?
白岚在床边坐了下来,而那白色小猫,又跳到g上,趴在一旁,林鸢低低地叫了一声,这猫似乎很爱跟她亲近。
“萱儿,你不认得娘了吗?”
白岚看着她那一脸苍白,心中微微疼着,这孩子长得跟她年轻时十分的相似,其实不用皇上给的那张画像,她亦是可以轻易地认出自己的女儿来的。对这个孩子,她亏欠太多了,上辈人的恩怨,不该加在她身上,她也是现在才后知后觉,只是,不知道现在来弥补是不是迟了。
娘?
萱儿?
她是纪若萱的母亲,纪博的原配夫人,白岚!
那个在纪若萱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离奇失踪了的白岚!
“娘?”
“是娘,萱儿,你不认得娘了吧。”虽是笑着说了出来,心里却是疼了,十几年了,这孩子估计是不记得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