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沉默了。

  叶念泽把玩着手里的火机,反复摸索着上面的花纹,诚恳道:“我对她是认真的,请相信我的诚意。我不想要战争,割让利益,收起棱角,一心求和,因为在谷雨心里,你是特别的。你的人和你的话,对她真的很重要。”说到这儿,他轻叹一声,“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韩恕一坐在沙发上,忽然感到疲倦,淡道:“明天我过去看她,她选择跟你在一起,我没话说。但我需要确定,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叶念泽向卧室看了一眼:“好,我等你。”

  韩恕一挂了电话,在黑暗中坐着,忽然拿起自己的手机,朝墙壁狠狠地砸过去。手机顷刻间粉身碎骨,他在黑暗中重重地呼吸,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愤怒什么。

  他只走了一个月,不过短短的一个月,天就变了色,所有的事情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他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地盐粒子一样的月光。

  几分钟之后,他站起来,走到书房,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六年前的卷宗,翻出夹在中间的尸检报告,在橘黄色的台灯下,陷入沉思。

  叶念泽回到卧室,打开床头灯。床上的人还在沉沉睡着,睫毛轻颤,气息均停,他脱掉睡衣,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唇角微弯。

  谷雨一丝不挂地侧躺着,把枕头当成了抱枕,夹在两腿之间,细皮嫩肉,人事不知的样子,活像一个充气娃娃。

  他用手捏她的鼻子,她呼吸不顺,小嘴微微张开,他顺势吻上去,勾出她的舌尖,一吻渐深,谷雨嘤咛一声,翻过身子。

  卧室里的冷气太足,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起了一层小疙瘩,她本能地寻着温暖而去,一点一点地蹭进叶念泽怀里。

  他看着她,低眉浅笑,心满意足地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就像抱着一颗鸡蛋。忽然觉得不安心,明天天一亮,她会不会又变了?

  他的眼神沉了沉,仿佛做了某种决定,他脱掉自己的睡裤,俯身上去,细细亲吻她的眉眼。她嫌他重,胡乱挣扎,他别住她的手脚,让她不能动弹,想了想,又将一个软枕垫在她的腰下面。

  刚开始并不顺利,谷雨怕疼,皱着眉头,拧着身子不让他进去。他调整呼吸,温柔地亲吻她,直到小姑娘在睡梦中慢慢放松。

  这一次,他狠了心,谷雨呜咽一声,人没有彻底醒过来,双手胡乱地抓,抓住叶念泽强壮有力的手臂。

  他知道她疼极了,两条秀气的眉毛拧成了麻花,一张小脸皱成一团,他不敢动,低头亲她的唇角和眉心。谷雨苦着小脸,被他困在方寸之间,进退不得。

  他忍得一脑门子汗,再也捱不住,动作起来,一次次进到她身体的最深处。谷雨感觉自己好像被戳在了刀尖上,身下是一片火海,她是穿在铁红钳子上的美人鱼,被烈火炙烤,抽筋扒皮。起初只是疼,疼得她恨不能死去。慢慢的,却在这疼痛之中,感受到了别样的刺激。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叶念泽的脸,那么冷酷的脸,因欲望而扭曲,她有些怕,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疼痛如斯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喃喃地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仿佛一个喝醉的人,眼里都是血丝,炽热的呼吸吹在她耳边,引得她浑身战栗。他说:“我在爱你。”

  她懵懵懂懂地听着,失神地望着天花板,身子被他顶得不断耸动,恍惚想着,原来这就是别人口中的“男欢女爱”,然而快乐都是他的,跟她没半点关系。

  她心里委屈,又不愿意放开,害怕这次再放开,他们就真的各奔东西,细白的贝齿咬着嘴唇,他的爱让她痛到极点,却依然伸出手臂,搂紧了他。

  他汗水淋漓,滴在她胸口上,他不知道她此刻是清醒,还是糊涂。无所谓了,反正对他来说,这没有分别。她是他的了,已经是他的了,这就够了。

  至于答应韩恕一的事,说什么“天亮之后,如果她反悔,就会放她离开”的话,他自动忽略,约等于无。

  再放她走?那是做梦!

  反正在那个人心里,他向来就是一个背信弃义、不择手段的混蛋,再多添一条“寡廉鲜耻”的罪名,他不在意。

  这么想着,他换了个姿势。谷雨恍恍惚惚的,被他炮制得云里雾里,脸贴着枕套,倒是没有了之前的痛楚。

  他的吻细腻又温柔,他的人霸道又强硬,被这样上下夹击,饱涨酸涩的触感勾动她每一根神经,她咬着手背,最后在一片炫目的白光中,又睡了过去。

  天亮之后,谷雨在叶念泽的怀里睁开眼睛,看到他沉睡的脸,忽然觉得陌生。她从他的胳膊底下钻出来,抱着被子,瞧了瞧自己,又瞧了瞧身下的床单。望着那滩不大不小的血迹,一时之间,不知所想。

  叶念泽忽地醒过来,明显没睡足,但勉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小女友抱着被子,整个后背露在外面,坐在那儿,咬着自己的九根手指,看着地毯上的阳光发呆。

  想起昨夜,他忽然有点怕,坐起来,从身后抱住她,柔声问:“你不睡觉,看什么呢?”

  谷雨没看他,托着腮帮子,摆出深思者的造型,淡淡地说:“我在思考。”

  叶念泽忍俊不禁:“思考什么?”

  她回身瞥了他一眼,指了指身下:“昨天晚上,我那么痛,还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你的技术有问题?”

  他被问蒙了,怔怔地说:“你第一次一定会痛,是女人都会痛。至于出血量,有的人多,有的人少……老天,我怎么知道你们女人的事?”

  谷雨奇怪地看着他:“你不知道,还能解释得这么清楚?你究竟糟蹋了多少好姑娘?”

  他想咬断舌头:“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就是没多少。”

  “数得过来吗?”

  他说多错多,唯有闭口不言。谷雨“哼”了一声,继续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愤愤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变态,花样那么多,必须是变态!那么会接吻,绝对是变态!”

  他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贴过去,在她光滑的肩膀上亲了一下,贴在她耳边说:“那昨天晚上,最后是谁叫得那么大声?”

  谷雨急了,转身捂住他的嘴,气冲冲道:“不许说!”

  他大笑,将她搂紧,亲了亲她羞红的脸蛋:“不用害羞,这是正常反应。”

  谷雨俏生生地抬起脸,圆嘟嘟的苹果肌上飘着两朵红云,青葱一样的手指在他胸前画圈:“是吗?我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好像变成了陈伯嘴里的坏女人。”

  他抓住她的手:“那当然,你又不是石头。”

  谷雨虽然不太理解这跟石头有什么关系,却很受教,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我懂了。”

  他再次抓住她的手,叹息:“你能不能不要一边说话,一边在我胸前画圆圈,这样真的很像坏女人,也很挑逗。如果我再有什么禽兽行为,你要负责。”

  她咯咯地笑,把脸埋在他胸前,忽然又有点忧郁地问:“你说,我们会不会有宝宝?”

  他愣了一下,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不知道,你喜欢吗?”

  她的脸又红了:“开始不喜欢,后来……喜欢。”

  他笑起来,捏她的下巴颏:“我是说宝宝,你想哪儿去了。”

  谷雨认真地想了想:“喜欢,可是……”

  “可是什么?”

  “我不想她跟我一样。”

  他低头看着她,宽厚的大手轻抚她的背:“为什么?像你多好,可爱,聪明,心宽,不记仇,这样的孩子容易得到幸福。”

  谷雨摇了摇头:“不好,大部分人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明明活在万人之中,却要忍受地久天长一样的孤独,这样的人生很悲哀,我不喜欢我的孩子像我。”

  叶念泽听得难受,想起过去的一切,他就更难受,忍不住说:“谷雨,把你这六年的生活,跟我说说。”

  谷雨撇了撇嘴:“太长了,你真的想听?”

  他想起了她在顾清明墓前强悍的战斗力,这丫头话匣子一打开,就跟泄了闸的洪水一样,他有点悚,堪堪一笑:“你不用一口气说完,咱们可以像讲故事一样,分章节说。”

  “好,我以后每天讲给你听,你别嫌我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