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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酒儿一抹脸颊,步履决然地跨出门去,径直上了等候在外的马车。小伍坐在车外,扬鞭一甩,抽着马儿就疾速离去,转眼消失在夜幕之中。谢老夫人留在原地,伫立良久…
小伍驾着马车一路疾行,很快便顺利出了城门,驶上去往北方的官道。
车厢之内,静静躺着一个俊美男子,眼眸沉阖,正睡得香甜。酒儿坐在软垫上,把他的头揽到自己腿上轻轻搁好,俯身下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公子,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浪迹天涯。”
终章二 甜娘子
三年之后,雪安国都城,泰和坊。
说是坊间,其实也就是一块地方有四条巷子,聚居了一群普通人家。这里只是偌大都城的一个小小角落,地处城郊,既不算繁华,也不算清冷,邻里之间往来频繁,和乐融融。
虽然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地方,可泰和坊却在附近小有名气,原因是这里有家别致的蜜饯糕点果子行,经常卖些新奇好吃的玩意儿,而且坊里还有位教书先生,长得极为俊俏,只要笑上那么一笑,都能把十里八乡的姑娘小姐们迷晕了!
泰和坊东巷,林家果子行,生意依然红火。
胖乎乎的绸缎庄王老板走进店就吐喝道:“甜娘子,来斤山楂条子!还要半斤糖金橘!”
“诶!您稍等,这就称了给您包上!”
甜甜脆脆一道声音,这果子行的老板娘麻利地拿起方口木勺,从身后透明的琉璃罐里舀出客人要的蜜饯果子,过称以后用纸包好,双手递了回去。
这老板娘二十来岁,长得颇为甜美娇俏,一笑起来脸颊两个梨涡:“一共三十文,您拿好。"
王老板付了钱接过东西,打趣道:“甜娘子,每次看到你,再一吃你家的果子蜜饯,我这心呐,可都要甜化了!”
"呵呵..."老板娘伸手掩嘴咯咯直笑,“王老板您要是化了,王夫人一定会把您回炉重铸,让铁匠打个金刚不坏之身出来!”
一提起自己凶神恶煞的夫人,王老板脸色一白,讪讪笑道:“嘿嘿,嘿嘿…
…咱们说说就行了,可千万别让她听到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话音一落,从外走进一名手拿宣纸的俊美男子,身着普通青衫,一身风华朗若皎月明霜,淡氲光彩,清傲不骄。
这般俊朗风雅之人,不是南宫霖是谁?不过他现在叫林子泉,是这泰和妨书院的教书先生。
王老板一见来人,赶紧上前作揖客套:“哎哟!原来是林先生回来啦!您近来可好?犬子没给您添麻烦吧?”
南宫霖表情冷冷的,眼神似是无意扫过王老板手中的蜜饯,开口道:“王晓虎功课尚可,不过他今天给我说牙疼得厉害,我看王老板你还是少给他吃这些坏牙的甜东西。”
“我还有点事儿,先回了啊!告辞!”
一听宝贝儿子牙疼,王老板顿时把手中纸包一抛,腆着大肚子就呼哧呼哧往家跑去,肥胖的身躯掠过街道,成为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
南宫霖接住从天而降的纸包打开,拈起一枚糖金橘高高抛起,然后用嘴接住,吃得津津有味,眼里有几分得意。
死胖子!看你还来跟我家酒儿套近乎
果子行老板娘,人称甜娘子的俏美人,正是酒儿。她一见南宫霖这副样子,上前拍他手背一下,开口训道:“有你这样的人么?就只会坏自家的生意!王老板可是老主顾呢,几乎日日都来。你总是把客人赶走,是想我们家铺子关门大吉么?!”
南宫霖不高兴地一努嘴:“谁叫他成天趁我不在就来和你说话的?哼!我没揍他就算好的了!"
酒儿又好气又好笑:“街坊邻里的,说两句话怎么了?真是小心眼儿。”
“是是是,我心眼儿小,你心眼儿大!”南宫霖瞪着酒儿说道,“我看你压根儿就没心眼儿!被人哄去卖了都不知道!"
酒儿吐吐舌头:“噗噗…谁被谁卖还不一定呢!哎呀呀,是谁一觉醒来,才忽然发现自己都被人绑走了呢?谁呢谁呢?"
一提起这事,南宫霖窘迫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当日小伍在酒里下了药,他喝了一杯便被迷晕,足足睡了三日。等他醒来之际,赫然发现自己身在出海的船上,而且已经远离苍穹国边界很远了
酒儿见他醒来,得意洋洋,摇头晃脑地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在海上了,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也不拦你,自个儿跳海游回去!不过嘛,我看和公主成亲的日子你是赶不上咯…所以你还是乖乖的跟着我罢,做我的相公!”
南宫霖还有些不敢相信,生怕这是自己做梦,眼前的都是镜花水月。于是他只是愣愣地盯着酒儿看,痴痴傻傻的模样。
酒儿见状“扑哧”一笑,伸手去掐了他脸上一把:“看什么看呢?!说话!”
脸颊一阵刺痛,南宫霖这才回过神来,大喜过望,一把就抱住了酒儿。感觉到怀中温暖真实的娇躯,他激动不已:“酒儿你、你竟然…”
竟然为他抛下一切,义无反顾地远走天涯!这是何等的深情厚意?!
酒儿环臂紧紧勒住南宫霖的腰,把下额搭在他的肩头,眼里闪耀泪花:“我娘说过,女人这辈子是为自己而活的,做想做的事,嫁喜欢的人,最关键要活得开心。跟你一起走,我会很挂念外婆和表姐,会觉得很对不住其他人,可是如果不跟你走,不和你在一起,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公子,我很自私,我不懂那些国家大义,也不想管什么世俗眼光,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就想嫁给你,我要当你的娘子,和你过完这辈子."
听到这番肺腑之言,南宫霖眼眶发热,硬咽道:“我还以为…我其实一早就想带你走,可我怕你不愿意,毕竟我们..."
“傻瓜。”酒儿摇摇头,“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爹爹,养我教我疼我的那个爹爹,他姓易。而我只是易酒儿,永远都是。”
情难诉尽,泪别故里,惟愿与君,携手归去。
于是,他们就这样两袖一甩,潇潇洒洒地走了,一路行行停停,最后来到了雪安国的都城定居。买了泰和坊里一处小宅子,带着小伍一起住了下来。
彼时酒儿已经快要临盆,肚子变得很大,走路都要三步一歇。南宫霖紧张得不行,每天摸着圆圆的肚子和里面的小家伙说话。
“你乖啊,不要折腾你娘,不然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酒儿一指点上他的额头:“去!有你这样当爹的么?孩子还没出来就威胁他,小心他以后跟你不亲!”
南宫霖闻言赶紧弯腰下去,对着小家伙讨好地说道:“儿子,刚才说的不算哈,你就当没听见!我意思是你要乖一点,这样你娘就役那么辛苦,我也会过得轻松一点,对你自然也会好一些..."
两人都是初为父母,喜悦忧虑夹杂而来,南宫霖表现更甚,每日眉心紧皱,一双眼睛老黏着酒儿的一举一动,就连沐浴如厕都不肯松懈一刻。小伍见了,成日打趣他是酒儿的跟屁虫。
还好,这孩子果然是个乖宝宝,在孕期的时候就没有折腾酒儿,出生之时也是顺顺利利,从阵痛要生产只用了半天时间,一出娘胎被产婆拍了拍屁股,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恭喜林公子,是个小少爷!”
南宫霖激动又忐忑地从产婆手里接过儿子,手足无措,不敢用了太大劲,生怕伤了婴孩儿的软骨头。
他抱着孩子坐到床边,邀功似的让酒儿看:“酒儿快看快看!我们的儿子!你看他的鼻子多像我!”
产后有些虚弱的酒儿偏了偏头,眼角扫过那个脸上红红皱皱,小猴子般的孩子,露出有些嫌弃的表情:“好丑啊·····一点都不好看…”说完她重重舒了一口气,好似完成了一个艰巨任务,接着便脑袋一偏,转眼就睡着了。
一旁的几个接生婆都齐齐笑了起来,这家人可真有趣儿,当爹的激动成这样,可做娘的却是自顾自呼呼大睡了!
小公子被取名为林启北,为的是纪念他在地处大陆北端的雪安国降生,同时北字还同“南宫”之南相对,从另一层面上隐喻了他父亲身份,权作对以往人生的告别罢。
酒儿和小伍都没有带婴孩儿的经历,倒是南宫霖,因为原来带过出生的小狼,倒是有几分经验,所以小北几乎是他一手带大,和他也格外的亲。酒儿不需要操心孩子,闲来无事就开了个果子行,专卖蜜饯糕点,打发时间的同时也赚点钱补贴家用,平时和小伍两个人看铺子,同邻居说说笑笑,时光也就这样如流水般淌过了。
一次偶然,泰和坊书院的山长来此买东西,发觉墙上挂的美人图画得极好,似是名家手笔,后来仔细一问,才知道是南宫霖所画,于是邀他去书院教习丹青。南宫霖寻思着自己一个大男人,虽然吃穿不愁,但成日在家无所事事也不像话,于是等小北稍微大一些,他便去了书院教习书画。
不过他这一去,可是在书院里掀起一场风浪,丹青课上的学生忽然多了起来,尤以女学生最甚。幸而南宫霖为人素来清冷,除了授课并不与其他人有过多接触,再者他已有妻儿,所以一群姑娘小姐们也只能望月兴叹,懊恼没这缘分了。
“爹爹抱一一”
正忆及往事,小伍抱着小北从内堂走出来,小家伙一见到南宫霖就蹭着要他抱,一个劲儿地扑腾。
小伍样子没怎么变,只是比原来长胖了些,看起来倒还像个端庄的女儿家了。她把小北往南宫霖怀里一塞,抱怨道:“您回来得正好,我抱他抱得手都酸了!小家伙真能长肉,忒重了!”
小北才两岁多,小脸儿粉粉白白,手臂上胖乎乎的,看起来好似白净的莲藕娃娃。他站在南宫霖膝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嘟起嘴就告状:“娘亲坏!”
南宫霖笑着问:“哦?怎么坏了?打你了?”
“没有打。“小北摇摇头,有些委屈地说:“我要那个,她不给…”
“不给你什么?”
还不等小北回答,酒儿双手一叉腰,杏眼圆瞪,开口训斤父子俩:“你看你都把他宠成什么样了?!我昨儿晚上才做的桃香酥,准备今儿个拿来卖的,放在堂屋的桌上,谁知却被他啃了一大半!你说吃就吃吧,可又不好好吃!每个桃香酥咬一口就扔那儿了!现在吃也吃不了,卖也没法卖!小小年纪就这样暴殄天物,长大怎么得了?!”
小北更委屈了,耷拉着个脸:“只有桃肉好吃,其他的地方又不好吃…”
爹爹还不都是这样,只吃喜欢的东西,不喜欢的当然要扔掉了
看着酒儿暴跳如雷的样子,南宫霖堆起笑脸劝道:“哎呀,不就是两块糕点嘛,犯得着发这么大脾气么?可别吓坏了儿子。
酒儿不依,柳眉倒竖,又冲着南宫霖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你看你就知道护短!小北这是坏习惯,得改!都说三岁看到老,现在糟蹋吃食,指不定以后糟蹋什么呢?成了败家子怎么办?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是是是,娘子所言有理,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南宫霖表面上唯唯诺诺,任由酒儿训斤,实际上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反而还悄悄冲小北眨了眨眼睛。
好不容易酒儿说累了,终于歇了下来,南宫霖急忙倒杯茶递过去:“娘子口渴了吧?来,喝口水润下嗓子,等下继续,为夫还没听够呢"
一听这话,酒儿板着的脸再也绷不住了,嘴角一扯就笑了出来,有些羞赧地扬起粉拳,捶了南宫霖胸口一下:“讨厌!没正经!”
南宫霖趁机一把楼住人:“好了嘛,不过是件小事,小北还小,多教教他就知晓了。”说着他俯首下去,薄唇贴上酒儿耳朵,小声挑逗道:“你要是觉得还不解气,晚上我让你…嗯?”
酒儿脸颊一躁,泛起淡淡粉色,杏眼含羞:“老是这么没脸没皮,真不知道你怎么为人师表的!"
“我怎么为人师表的你还不清楚?”南宫霖狡黠一笑,“那今儿晚上我可要好好教教你!"
当日晚间,芙蓉帐暖,被翻红浪,鸳鸯缠绵。酒儿这个乖巧听话的好学生,彻底屈服在博学多才的先生手下,第二日起床,只见她看着身上红紫的爱痕,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衣、冠、禽、兽!”
朔雪片片驱鸿急,银花纷纷逐吹斜。
雪安国之所以得此名,是因为一年之中有四个月都能见雪,冬季特别绵长。一场初雪袭来,大地银装素裹,天气严寒,各家早做好了过冬的准备,林家的果子行也是开一日歇一日,意兴阑珊的样子,到了临近除夕的时候,便彻底关了店,一心一意准备过年。
泥炉烧炭烫酒,铜锅烹煮羊羹。南宫霖和酒儿挨着坐在暖炕之上,小伍抱着小北坐在对桌,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菜饮酒,说些趣事闲话。
门外飞雪漫天,屋内暖意如春,正当酒儿有些醉意微睡的时候,听见外面响起叩门声,不急不缓,不轻不重。
这大冷的天,难不成还有客人上门买果子蜜饯?
南宫霖也听见了,原本不想搭理,可是酒儿拿眼一膘他,他便无奈地从炕上下来,穿上厚毛皮靴:“我去看看。”
终章三
“来了来了!”
一出门便觉寒风刺骨,耳朵好似要被冻掉,南宫霖朝手心里呵了两口气,搓着手掌去前院打开了门。
门口伫立一家四口,两大两小。银发深眸的男子,清丽美艳的妇人,古灵精怪的男孩儿,还有玲珑可爱的小女娃。
这是南宫霖想也未曾想过的场景,他就这般愣住了,好似被风雪冻成了冰人,一动也不动。
还是连美人一下哭了出来,气恼又心疼地上前打了他一下,哭咽道:“可算找着你了!”
小狼已经八岁多了,个头长高不少,站在南宫霖身边超过他的腰际。小家伙气呼呼地指着南宫霖,像个小大人似的训道:“舅舅你真坏!一声不吭就跑掉,也不给我们送信,害得娘亲和我担心死了!哼!”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南宫霖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绪,张口问了这么一句。
楚玖飏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我想找个人,难道还找不到了?不过你委实躲得远了些,三年方才漏了一丝踪迹。”说罢他不请自入,抬脚越过南宫霖跨进大门,边走还边说:“旅途劳顿,你这主人家快拿出好酒好菜招待我们。”
楚玖飏表面上说得轻松,可是他这番找寻南宫霖的确花了不少力气。纵使是楚氏这样的实力,也是广派人手,遍布耳目,翻遍了苍穹国内无果,最后才想到去邻近国家找一找,拖到如今终于寻到了人。
故友重逢,南宫霖自然是开心的,可是这个时候他却笑不出来,隐忧暗生。
楚玖飏都找上门了,看来距离苍穹帝派人过来,也相差不远了…
“公子,谁来了?”
酒儿看南宫霖出去半晌也没回来,遂披上棉袍走了出来。乍见小狼一家站在门口,她又惊又喜:“连姐姐?!”
屋内火炕被烧得旺旺的,酒儿和连美人坐在上面,一边盯着几个孩子玩耍,一边闲话家常。
酒儿看着那似画里走出来的小美人问道:“长得可真漂亮!眉眼鼻子和连姐姐你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叫什么名字?”
“楚惜怜。”连美人笑道,“记不记得我曾说过叫你快些生个小阿霖出来,好跟我肚子里的这个作伴,没想到一语成真。小北几月生的?应该比我家惜怜小一些吧?”
酒儿道:“六月生的呢,足足有九斤!不仅生下来就比寻常孩子重,就连吃奶也格外能吃,光靠我一人可喂不饱他,幸好这地方很多人家都养产奶的牛羊,我就买些牛羊乳来喂他。喏,你看那胳膊肉嘟嘟还一节一节的,好像大白藕!”
"呵呵…”连美人笑得不行,打趣道:“我看小北这孩子颇有其父之风,不愧是阿霖的儿子!"
酒儿冲着南宫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像他才不好!贪吃鬼!”
正在被楚玖飏灌酒的南宫霖听见,回过头来狠狠瞪了酒儿一眼:“别以为我没听见!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我这是效仿圣人遗风!”
“是是是.”酒儿好脾气地赞同,不过话锋一转说道:“子还曰,食不言寝不语,你还是好好吃菜,别老把耳朵放在两个女人身上,更别来和我们搭腔!”
“哈哈…”
其余众人看着二人斗嘴,不约而同哈哈大笑,声响几乎快要掀翻屋顶。
酒烫了一壶又一壶,下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两个男人却还是没有尽兴,酒儿见状下了炕:“我再去做两个菜。”
连美人也赶紧起身,叫小狼看着惜怜和小北,穿好鞋跟了上去:“我去帮手。”
外面冰天雪地,小厨房里也是寒得渗骨,还好灶里烧了柴火,酒儿和连美人靠在边上,多少也能熏点热气。
酒儿从房梁上挂着的篮子里取下自己腌制的腊肉,用的是上好的五花肉,三层肥两层瘦,洗净后切成薄片儿,在锅里烧上热油,加上花生米和干辣子爆炒,出锅的时候又香又辣。就算是连美人这般矜持文静的人,闻香也忍不住拈了一块偷吃。
连美人吃了辣炒腊肉,满足地眯起眸子,有些感慨:“好久没吃这么爽辣的东西了,可真是有些怀念呢!”
酒儿正在蒸火腿,闻言不解问道:“喜欢为什么不吃?”
连美人摆摆手:“我相公不爱吃辣,我做菜都将就他的喜好。久而久之,我也不吃辣了,好像自己口味也变了似的。不过今儿个一尝你做的菜,肚里的辣馋虫又被勾出来了!”
“连姐姐你对你相公可真好!”酒儿由衷地感叹一句,杏眼弯弯,犹如新月。
连美人抿唇一笑:“你对阿霖还不是好!话说回来,当初我们听到阿霖要娶乌山国公主的消息,惊讶了好一阵,还以为你俩是不是闹了什么别扭。可没几日事情忽然又起了变化,说是乌山国公主和建威将军情投意合,陛下成人之美,改了金口,赐他们二人成婚。同时,又有消息说逸王抱恙回府养病,我当时还怀着惜怜,行动不便,就叫相公去看,结果却发现偌大宅院里根本没有阿霖的踪影,你也不见了。后来我们才猜定是阿霖不愿娶公主,带着你一起走了。远走高飞固然是好,可是你们连个消息都不往回送,真狠心…”
连美人口气又是疼惜又是埋怨,提起伤心事眼眶泛红,美眸水雾一片。酒儿见状忙不迭道歉辩解:“对不起连姐姐,我们不是成心的,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长叹一声,酒儿把事情原委始末细细道来。
另一厢,楚玖飏暗恨南宫霖失踪几年,自己被连美人催着找人,找不到还要承受自家娘子的白眼,心中早就憋着一股子闷气。这会儿找到始作俑者,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逮住南宫霖一顿狠说猛灌,直到两人都喝了个酣畅淋漓,带上七八分醉意。
“你小子够狠!屁股一拍就走了,撂下一堆烂摊子不说,还躲到这么远的地方,害得我们好找…来!这壶酒必须干了!一口气喝完!”楚玖陋拿着酒壶,作势就要往南宫霖嘴里灌。
南宫霖醉眼迷离地摇摇头,口齿不清:“不、不喝了…等会儿还要哄小北睡觉…”
楚玖陋忍不住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几年不见你确实有长进啊,都能当老妈子了!我看要不了多久,喂奶一事你也手到擒来。”
"去!"南宫霖喝醉了也不忘还口损楚玖飏一句:"你以为你好得到那里去?小连说一你敢说二么?老婆奴!"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醉醺醺地胡说一气,相互打趣,最后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扯上了当初逃跑一事。
其实这么多年来,南宫霖表面上和酒儿过得无忧无虑,可是两人的身份一事却始终是他的心结。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去触碰这个残酷的禁忌,生怕一个不慎撕开,便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楚兄你可知晓?我们之所以在此隐姓埋名,是因为我和酒儿是…”南宫霖猛饮一杯,借着酒劲艰难地道出真情。
兄妹。世间最亲密而又最残酷的一个词,它可以让两个素无瓜葛的陌生人忽然变作血缘至亲,也可以让一对神仙眷侣霎时劳燕分飞。
说着这些,南宫霖泪痕和酒,湿了锦袖。
楚玖飏正举杯送到唇边,一听这话居然也是一怔,停下动作望着南宫霖,向来波澜不惊的双眸里也起了不小风浪。
酒后吐真言,南宫霖倒豆子般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楚玖陋默默听着,并不插话,只是眉间疑云越聚越多,脸色异常凝肃。
说到最后,南宫霖无奈苦笑:“我可能上辈子作孽太多,所以此生的不幸之事一件接一件…不过我也知足了,如今有酒儿和小北陪着,无悔亦无憾。”
楚玖飏也极为钦佩:“一介弱质女流居然能有这等胆识气魄,实在令我等男儿汗颜,女中豪杰,当之无愧。不过,”他话锋一转,言语一针见血,“这身世一事,我觉得大有蹊跷。”
楚玖飏素来心思填密,城府又深,能想常人所不能想,若是谋划策算,定是绝无遗漏差错的可能。南宫霖乍闻他如是一说,赶紧扔了杯子急迫询问:“此话何解?”
楚玖飏衣袖一摆,娓娓道来:“你娘宝妃当年宠贯后宫,你们母子最受先皇宠爱,是故召来杀身之祸,你自此流落民间,而后十数载之间,先皇一直寻找你之下落,从未放弃。寻回你之后,当即封翼王赐府邸,还给了你许多其他皇子没有的特权,甚至在后来临终之际,先皇单独留了道保命圣旨给你,以防他人对你下毒手。我问你,根据以上种种,你觉得你父皇对你有几分情谊?对你母妃又有几分真心?”
“这个…”南宫霖眉心紧蹙,斟酌一番答道:“皇家真情来之不易,父皇对我和母妃委实用心。”
“好,我又问你,你们苍氏皇族一脉,在你这一辈,除了酒儿,还有没有比你小的皇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