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刻薄是深深刻在她心里的,只是今日却这样待她,想到刚才在解签那里,他莫名的笑容,杜莺眉头又拧了起来。

他到底要做什么?

第140章 140

回去的路上,袁诏与袁慧坐在马车上,想到刚才杜莺狐疑的眼神,甚至在离开时还忍不住探究得看他一眼时,就忍不住笑起来。

她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想法,但凭她敏感的性子,一定会反复的琢磨,这样他就总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了。

发现父亲在笑,袁慧仰起小脸问:“爹爹为什么这么高兴呀?”

她的眼睛又大又黑,好像黑葡萄,与妻子生得一模一样,袁诏的笑容霎时黯淡下来,伸手摸一摸女儿的发髻道:“慧儿,要是爹爹…”

要是他哪日续弦,袁慧会不会欢喜呢?

话到嘴边,他却是不能说出口,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喜欢上别的姑娘了,以为自己足够情深,然而现在才发现,他并不是那么的了解自己,在悲痛淡化之后,还是动了心。莫名的对女儿有些愧疚,虽然她那时年纪尚小,已经记不得母亲的样子。

他把袁慧抱在腿上,柔声问:“今日玩得开心吗?”

“开心。”袁慧笑道,“下回爹爹再带我来,好不好?”

“好。”他应允。

袁慧把一对彩玉铃铛拿出来给袁诏看,笑道:“这是杜姑娘送我的呢,爹爹,姑姑要我收下来我才收下来的。”

“真乖。”他问,“你喜欢这铃铛吗?”

“嗯,我以前没有见到过的。”袁慧摇一摇铃铛,嘻嘻的笑。

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杜莺呢,但袁诏忍住了没有问,初次见面只怕不会有太多的想法,更何况,他要娶杜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对自己的成见很深,所以他只是笑一笑,都那么的惊讶。

想到以前对她的态度,袁诏心里也只有深深的后悔了!

马车路过成贤街时,突然停了下来,袁诏正要问车夫怎么回事,窗口被人敲了一下,探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弟弟。

“二叔。”见到袁佐,袁慧笑眯眯的叫他。

袁佐隔窗摸摸她的发髻,与袁诏道:“大哥,你今日怎么会去开元寺?又不是休沐日,我是白去了一趟翰林院了!”

“你有要紧的事吗?”袁诏淡淡问。

“也不要紧,就是…”袁佐递过来一盒墨锭,“我昨日得了一样好东西,大哥,你瞧瞧,这是正宗的徽县香锭,出自易大师之手,你不是一直想要收藏吗?”

亲兄弟明算账,他们二人虽没什么矛盾,但袁诏的性子冷淡,袁佐也不是热情的人,平日里便是不怎么亲近的,现在巴巴的过来送墨锭,定然是有所图谋。袁诏没有拿墨锭,瞄了一眼道:“怎么,难道武家老爷不肯将女儿嫁给你?”

袁佐的脸一下红了,手抓紧了墨锭道:“怎么可能!”

听起来很是气愤,袁诏一笑:“那是因为父亲吗?”

武家家境贫寒,武老爷在礼部任员外郎,并无什么权势可说,与他们袁家相比,云泥之别,加之袁佐又很出众,真要谈婚论嫁,只怕父亲那一关确实不太容易过。

袁佐苦笑:“大哥,你明知道还说出来。”

上回袁诏让他与父亲交代,可他实在不敢说出口,怕老人家不同意,他是想更把稳些,而袁诏是嫡长子,在父亲心中的地位高远,如果让他一起去,心里就能有个底。

袁诏把墨锭收下来,沉吟道:“父亲刚调任户部出任尚书,又逢各处闹灾,库银难以周转,忙得焦头烂额,你且先等一等罢,等他哪日得空又问你婚事。再说,下个月就要中秋了,等中秋过后,我们与秀初也说一说,请武家过来做客,武家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嗯,去年刚刚中举。”

武家虽然家世不行,可培养的几个孩子都不错,袁诏笑道:“这就好。”

袁佐知道大哥这是要帮他了,也笑起来。

年轻男人站在马车旁,穿着一袭湖色秋袍,身姿挺拔,眉目俊朗,仿若是一道璀璨的光,由不得就将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对面茶馆里坐着的葛玉真问林慧:“这是谁呀?”

在家里待得久了,她好不容易磨着母亲与表姐出来逛一逛,方才已是买下许多的珠玉首饰,正当口渴便是在在这里喝香茶。

林慧也不识得,她们去年才来京都,虽然由贾氏领着见过许多夫人姑娘,但因为葛玉真性子任性,葛石经一直拘着她,让贾氏请夫子好好教导,倒是没怎么见识更多的人,尤其是男人,她摇摇头:“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不过还真是…”

难得的英俊,虽然葛玉城也很英俊,但这男人身上有着很浓的书卷气。

见自家姑娘好奇,身后一个丫环道:“这是袁家的二公子,袁家老爷是工部尚书呢!”

原来这就是袁佐,她们虽是耳闻过长安城各家的公子们,甚至贾氏也提到过,但这是第一回那么近的看见,葛玉真嘴角挑了挑,将茶慢慢喝了。

林慧道:“明日我要去宫里看娘娘了,表妹,你真不要去?”

“不去。”葛玉真摇摇头,一点儿没这兴趣,去了便是要巴结杜若,什么话儿都不能随便说,也只有林慧有这耐性了。

见她这等样子,林慧暗自叹了口气。

其实与杜若关系变好了,对葛玉真有很大的好处,且又不是什么难事儿,杜若好相处,不摆架子,就当寻常姐妹一样,偏偏葛玉真不肯,要说起来也是个傻孩子。

她朝葛玉真看一眼,发现她又在看着窗外。

不过那马车已经走了,站在马车旁的人自然也不在了。

第二日一大早,林慧就起床了,向长辈们一个个问安,葛老夫人道:“慧儿,今儿得麻烦你了,去宫里看一看娘娘,昨日我就叫厨房备了好些吃食,你一并带过去,等会儿我再做些扁肉,等去了正好赶上娘娘用早膳,才做好的新鲜。”

贾氏笑道:“其实宫里什么没有呢,您这等年纪还亲手去做。”

“还别说,这御厨定然没有我做得好吃。”葛老夫人道,“我也是从我娘那里学来的,后来又交给两个女儿…”想到林慧的母亲倒现在还没个音讯,她又有点悲从心来,不知说什么了,另外一个女儿也只剩下贺玄一个儿子。

所以这些吃食里一半都是皇上喜欢的,贾氏心里清楚,葛老夫人最关心的肯定还是贺玄,不过杜若得了这些,定然会叫贺玄一同分享的,做妻子的不至于连这点儿都不知,她叮嘱林慧:“等去了,多陪娘娘一会儿,这宫里呀冷清,身边光是些下人了,也没个能好好说话的。”

林慧答应。

贾氏又道:“前阵子我听相公说,下头好些进贡美人的,不过到得半途就被撤回去了,也是少见,历朝历代的皇帝有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外头说起来,都是讲娘娘有福气。”

而今又怀着孕也不好伺候,可贺玄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妃嫔。

葛老夫人笑一笑:“他们夫妻情深总是好事,虽是皇家也讲究个家和万事兴么。”

“倒也是。”贾氏点点头。

两人说得会儿,葛老夫人便去做了扁食让林慧带去宫里。

此时已是辰时,太阳升到了高空,洒下一地的阳光。

宫殿上的琉璃瓦闪闪发亮,林慧生怕去晚了,到得殿内便是一路疾行,跟在后面的丫环提着食盒险些都没能追上来,等到春锦殿时,她甚至有些气喘吁吁的。

“娘娘,”她缓了一口气问宫人,“娘娘可起床了?”

鹤兰一早听到禀告,走过来笑道:“林姑娘,你怎得那么急呀?”

“外祖母做了扁食,说是要给娘娘吃的,我是怕错过了时辰。”林慧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我没有来晚罢?娘娘而今怕是睡得更多一些了,是不是?”

鹤兰叹口气,与林慧道:“今儿可是不一样,娘娘起早了,你肯定猜不出来是为何。”她莫可奈何,“是被鹦鹉吵醒的,娘娘原先睡得可香,谁料那只飞掉的鹦鹉又回家了,一大早的尖鸣,娘娘一下就醒了。”

她领林慧往殿内走。

杜若正坐在檐下的藤椅上,穿着杏黄色的襦裙,头发松松挽着,见到她便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十分柔和。

“娘娘。”林慧急忙上去行礼。

“坐下吧。”杜若道,“你来得可巧,给你看看我那只鹦鹉,真真是可气,你瞧就站在对面的屋檐上,怎么勾引它也不下来。”

林慧抬头看去,果见上方有一只鹦鹉,绯胸绿翅,昂首挺胸的抓在琉璃瓦上,小小的脑袋警觉的盯着这里,一动不动,而在院子里,铺了一竹匾的瓜子花生鸟食。

要是寻常鸟儿只怕就要忍不住下来了,毕竟都已经遣散了宫人,瞧着一个人都没有,可那鹦鹉就是不下来。

“不为三斗米而折腰。”杜若冷笑。

林慧忍俊不禁。

两人正说着,只听一声长吟“皇上到”,竟是贺玄来了,林慧连忙站起来。

贺玄步子大,很快便是走到跟前,她低头恭恭敬敬的行礼,耳边却听得杜若道:“玄哥哥,大绯回来了,而今一女二夫该如何是好呢?”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贺玄朗声笑起来。

刚才便是听说这件事儿了,他原绝不是为个鹦鹉费心的人,但是想到杜若,便忍不住要来看看她,哪怕是一会儿工夫也好。

“要我将它抓下来吗?”他看着大绯。

大绯的爪子紧紧抓住了琉璃瓦,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危险,忽地渣的叫了一声。

鸟笼里的大公鹦鹉在里头扑腾了下,而黑眉却是一动不动,只是朝着那屋檐看,也不知在想什么,竟是毫无声音。

“不用。”杜若恼这鸟儿狡诈,改了主意,“没有良心的东西,我就不让黑眉走,我看它能站到何时!”

既然心心念念回来,肯定是记挂着鸟妻了,怎么也得让它受点教训。

贺玄莞尔一笑。

那琥珀色的眸中满是温柔,像春日湖面上的点点波光,林慧想到昨日在街上看到的袁佐,若说袁佐儒雅,眼前这年轻皇帝倒是介于英俊与儒雅之间了,他身上有着另外一种沉静,仿若耸立的雪山,孤封独立。她看得一时入神,忽地想到扁肉的事情,连忙道:“皇上,娘娘,我带了扁食来,是祖母亲手做的,本是打算要予娘娘用作早膳呢!”

杜若眉开眼笑,而今有喜正是嘴馋的时候:“是吗?我虽然用了早膳,不过还能吃一些的。”她看向贺玄,“玄哥哥,你既然来了也吃一点儿罢?总是祖母的心意,好不好?”

贺玄朝食盒看一眼,问林慧:“全是祖母亲自做的?”

“是…”林慧回答,但见他眸中的神色,隐含的想法,心头又是一凉,这可是他们葛家出来的东西,难道他还怀疑有毒不成?

竟然还问得那么清楚!

他真是把杜若看成是碰不得的人了,再说,舅父舅母怎么可能去害杜若呢?

林慧气得脸颊发红,她真是没有想到贺玄会那么看待葛家。

第141章 141

放在以前,也许他不会那么的苛刻。

可自从杜若说过梦里的事情,他对任何有可能造成危害的事物都在意了起来,别提而今还是非常时候,她怀了孕,更是不一样。所以即便出自葛家,也是没有理由去疏忽的,毕竟葛家人多手杂,要是有什么混在其中,防不胜防。

他目光仍落在食盒上。

林慧咬住嘴唇,低垂着头,她是恨不得要说贺玄,可他高高在上,凭她的身份如何能说?只怕还会连累葛家。

气氛一时有些僵,杜若自然也看出来了,她倒是不怪林慧的反应,怎么说葛家也是好意,若是换做她,祖母亲手做了吃食送予别人,别人还怀疑,自己也会忍不住生气的。但是贺玄,他又是为自己好,就是好的有点不顾旁人的想法。

她连忙唤鹤兰过来,笑着道:“扁肉是外祖母亲手做的呢,你快些拿去膳房,让他们烧了端过来。”又与林慧说,“外祖母真是辛苦了,这般年纪还劳心劳力,这扁肉我一定与皇上都吃光了,才对得起她老人家呢。”

比起这绝情的皇帝,杜若真是太和善了。

也不枉费外祖母的关心,林慧深吸一口气,笑着道:“娘娘只要吃得开心,外祖母便说是值得的了。”她不忘说好话,“外祖母,舅父舅母都很记挂娘娘,每日都要提起呢,可又怕来宫里打搅娘娘,外祖母便是只敢做些吃的。”

“她老人家身体好吗?”杜若问。

林慧点点头:“托娘娘的福,很是康健呢。”

贺玄在旁听着,并不说话,倒是鹤兰提着食盒走的时候,朝她使了个眼色,鹤兰便知道,不管是不是亲手做得,要送入杜若的口,必得还检视一遍。

她疾步走了。

杜若与林慧闲话起来,不多时,膳房那里便送来了扁肉,杜若亲手把一碗端到贺玄面前:“皇上快些吃罢。”

“我并不饿。”贺玄用玉勺舀一只出来送到她嘴边,“你先吃。”

两人平常喂来喂去早已习惯,只是今日有林慧在,杜若的脸却是一红,嗔道:“这碗是给皇上的,我自己有。”

她没有吃,坐回另一边。

虽是被拒绝了,可瞧见她女儿家的羞态,贺玄勾唇一笑。

他好像只对杜若才有这样的笑容,那暖的一面,也永远只对着他的妻子,林慧心想,那么葛家的将来只怕要看杜若的心思了,她突然有点明白葛玉真的想法,这样苦苦的来讨好,最终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除非贺玄对葛家能有真情,除非他对…

林慧心头一跳,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摇一摇头,她把目光投向窗外。

无奈之下,还是得与杜若打好关系,瞧瞧与杜家有关联的,无论是杜家,谢家,还是章家,他们家的男人哪一个不是青云直上?

“娘娘,很快就要中秋了,中秋节,娘娘要在宫中拜月吗?”若杜若没有嫁出去,肯定在家中与姐妹热闹着呢,而今便是不一样,她觉得杜若应该会邀请姑娘们入宫作陪。

杜若也有这个心思。

她想请杜莺,杜蓉还有谢月仪过来,岂料还没有开口,贺玄淡淡道:“你还是好好养胎罢,别弄这些事情。”

居然还管这个了,杜若眉头拧了拧,有点儿想瞪他,暗想这回过中秋岂不是很冷清?可惜有喜不能出门,不然她可是要偷偷回家一趟了。

心里不服,但贺玄当面说了,不好顶回去。

见她有些不快,贺玄嘴角挑了挑,他吃得几个扁肉就起身了,临出门时,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大绯还在屋顶蹲着,便与元逢道:“要是再聒噪,将它赶走,赶不走,趁着天黑杀了,别让娘娘知晓。”

元逢一怔。

上回见贺玄专门派人抓公鹦鹉回来,以为对此也颇是上心,谁料转头就要杀了这只,元逢一个激灵,低声领命。

等到贺玄走出去,元逢朝大绯看看,手指一指,暗道你这畜生有没有命,可要看你这两日的表现了,千万别再吵着娘娘睡觉!

他抬脚跟了上去。

临近中秋,虽是还没有到十五,大街小巷却已经有了过节的气氛。

院子里种的桂花也都开了,空气里飘着一股子甜香,谢月仪叫厨房做了很多桂花饼,谢彰忙于公务,家里诸多事务渐渐落在她一个小姑娘的身上,像节礼,谢彰也是要她去准备的,这阵子倒是忙得脚不沾地。

将将看完账本,她正揉着眼睛呢,桂芳走过来,笑着禀告道:“姑娘,穆将军来了。”

谢月仪听到这名字,整个人都是僵了一僵,上回在宫里弄明白了杜凌的心思,哭得撕心裂肺,想起来都丢人,但也因此解开了心结,只不过再次想起,心头也免不得有些刺痛。

长长吐出一口气,她站起来道:“快些请穆姑娘进来,不,便直接请她去后园罢,定是来教我骑马的,你使人端些茶水瓜果来。”

穆南风真是说到做到的人,其实经历过那件事儿她对骑马真是没什么兴趣了,可是也不好拒绝,一来是杜若的好意,二来,穆南风要是没教好她,会觉得违背承诺。

她换了骑射服,疾步朝后园而去。

小厮已经牵着马儿来了,那匹黑马威风凛凛,让她想到杜凌骑在马上的样子,若是单论颜色,她是喜欢白色,可是因为杜凌,她却选了黑马。

而今看起来有些讽刺,早知道还是选白马了!

“谢姑娘这匹马真是不错。”穆南风大踏步走入园内,笑着道,“按相马经一说,此马可算上等,对主忠心,对战勇猛,难得的是,性子还颇温和。”

她将手放在马儿的额头上轻拍了拍。

骏马并没有任何反抗。

原来还真是好马呀,谢月仪笑道:“是葛公子替我挑的,看来他眼力很好。”

葛玉城?穆南风眉头挑了一挑,那次赛马她虽是拔得头筹,可坐骑的功劳十分之大,毕竟她与那匹马儿在沙场上一起征战过,说到默契,只怕年轻一辈里没有人比得上,她笑道:“葛公子的骑术便是不错,原来是他挑的。”她打量一下谢月仪,“你此前可有骑过?”

“不曾。”谢月仪道,“家父文人出身,不善骑马,我自小也没有人教过,不过穆姑娘前几回说得东西,我都记下了。”

穆南风笑道:“那就好,其实骑马并不难,只要你知晓马儿的性子,知道如何控制它,以后去哪里都很是方便的。”

她伸出手,扶谢月仪上马。

怕不稳,手臂上用了很大的力气,几乎是托着上去。

真正是比男人还有风度。

也难怪一直不曾成亲,恐怕好些公子哥儿都自愧不如罢?谢月仪坐在马背上瞧着她,正要道谢,远处却传来一道声音:“穆将军你也真够拖拉的,还不曾教会表妹骑马吗?”

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杜凌了,谢月仪眉头拧了一拧,心想他怎么会来,怎么穆南风一到家里,他就知晓了?难不成还专门盯着穆南风不成?

原是该伤心的,可竟是哭笑不得。

她道:“我才从娘娘那里得到马呢,穆姑娘如何能教会?再说,穆姑娘也不是游手好闲之辈,能抽出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杜凌眉头挑了起来。

都怎么回事儿,一个个帮着穆南风!

他冷笑:“是吗,那我今日倒要看看穆将军如何教导你的。”见旁边有张石凳,便是大咧咧走过去,往下一坐。

因是休沐并不曾穿官袍,而是换了件儿宝蓝色的秋衣,明亮的颜色衬得他五官极为英俊,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意气,他手里还拿着一根马鞭,鞭稍卷在手腕上,神情带着几分要看好戏的兴致。

可穆南风并不理会他,她教谢月仪怎么拿缰绳,怎么在马背上坐稳,十分的有耐心。

她自然也穿着骑射服,一通的青色,乌黑的头发挽起来只用支木簪,身材高挑,从背面都分辨不出雌雄,但是从杜凌这个角度看过去,从上而下,到得胸前,却发现隆了起来,露出了一道优美的曲线,他往常是不曾注意,等到体会出这是什么,脸上一下就好像被烫了一样,暗道该死,他怎么会去看那里?

穆南风一早便是女人,他又不是不知道!

他很快就挪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