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礼清蓦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拳头用力攥在一起。

肖禾和两个年轻男人一起走了进来,钟礼清记得很清楚之前听白忱说过“找人清理现场”,为什么现在还会有警察找上门来。

而且白忱他……到底是什么人?之前在她眼睛被蒙住的这段时间究竟做了些什么?

肖禾在她面前站定,眼神微微柔和了些:“我们找白先生了解些情况,不用紧张。”

钟礼清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下意识的怕自己说错话让局面更加胶着。

好在白忱很快就出来了,他穿着熨帖合身的黑色衬衫,走路的姿态稳健优雅,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受了伤的样子。

虽然唇色有些浅淡,但是因为他本就肤质白净不易让人起疑。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慢走到钟礼清身侧,半个身子微微遮挡住她将她护在身后:“肖队这么晚还在忙,作为纳税人很欣慰。”

肖禾凌厉的视线静静落在他身上,无声的观察着他的情况,目光在他肩侧驻足几秒,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客气礼貌:“例行公事,今晚在正阳大道附近有恶性斗殴事件,目击者说看到了一辆黑色奔驰在那停了很久,车牌正好是白先生您的,白先生是不是需要向我们解释一下。”

白忱嘴角微微翘起,笑的坦然:“刚刚才夸肖队勤快,现在发现肖队办事真是不够细心,我那辆车早就丢了,你可以去西城派出所落实一下。”

肖禾拧了拧眉,只听白忱又说:“肖队要是不信,可以去我车库看下。”

肖禾眯了眯眼,点头笑道:“正好,正阳大道附近有电子眼,我可以顺便帮白先生把车找回来。”

“那有劳肖队了。”

白忱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肖禾猜想他大概早就动了手脚,可是面上还是不能露出破绽。

肖禾又依例询问了几个问题,白忱都配合的回答了。

“你不认识李靖?”

“不认识。”

白忱坐在一旁,慵懒的把玩着钟礼清的手指,钟礼清尴尬的几次都抽不回来,感觉快要被那两个年轻刑警的目光给烤化了。

肖禾走后白忱就沉沉靠进沙发背里,眉头皱的死紧,钟礼清挨得他最近,所以一眼就留意到了他额头上附着的那层豆大汗珠。

白忱很少会露出这么痛苦的神色,钟礼清本来该快慰才是,可是看着他这么难受的样子心里竟然完全高兴不起来。

她瞥开目光,僵硬回答:“我去叫刘医生出来。”

“留下。”白忱抓住她的手,力道又是没拿捏好将她勒得眉心紧缩,白忱急忙松了点力,仰头看着她,“呆在我身边。”

钟礼清看着他疲惫的神色,迟疑间被他用力拽回了怀里。

白忱紧紧抱着她,埋在她颈间小声说:“哪也别去。”

钟礼清就这么尴尬的一直被他抱着,刘医生被喆叔请了出来替他继续清理伤口,钟礼清贴着他赤-裸的胸膛,滚烫的温度烧的她脊背火辣辣的。

她看不到他背上的伤口有多深,可是被他这么狎昵的抱着,鼻端都能若有似无的嗅到一阵浓重的血腥。

她秉着鼻息不敢喘气。

他好像感觉到她的不适,又哑声呢喃一句:“是我的味道,别害怕。”

钟礼清怎么可能不怕,抱着他的男人在前一刻还和人厮斗过,或许还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杀了人,现在竟然又装出这副温柔的模样来安抚她……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刘医生目不斜视的替他缠好纱布,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能做剧烈运动,房-事要暂时克制了。”

钟礼清羞赧的转过头,只听白忱正经的回答:“如果她动呢?”

钟礼清真想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把这流氓拍到倒地不起,竟然有人脸皮厚道问医生这种问题?!

刘医生竟然也能一本正经的和白忱对话,见怪不怪道:“依照太太的体力,恐怕满足不了你,不想欲求不满憋死,就老实点。”

钟礼清瞠目结舌又有些膜拜的目送刘医生离开,原来还是有人敢不怕死的刺激白忱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白钟的稍微少了点 T T 肖禾那对我也会尽快展开的,大家不要厚此薄彼啦,这两对的故事其实是串在一条线里的,都会有虐有甜 ps:谢谢8608296、疯v小诺、moyayaVIC的地雷O(∩_∩)O~

第八章

“白忱这家伙真狡猾,看样子监控早被动过手脚了!”跟着肖禾上警车的年轻刑警气不过,一拳砸在椅背上,“小四去交通局肯定又白跑一趟。”

肖禾低头点了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才发动车子:“依照他家里的背景,交通局有人也不稀奇。”

年轻刑警沉默下来,但是脸上依旧是愤愤之色。

车子里一时静谧无声,过了许久另一个刑警讪笑着扒住椅背,讨好地问肖禾:“肖队,我八卦一句啊,刚才那个白太太……挺漂亮的哈。”

肖禾从后视镜里凉凉看了他一眼,语气更加森然:“你想知道什么?”

年轻刑警最怕肖禾冷了脸色,原本谄笑的神色马上褪得干干净净,吞了口口水倒回后座:“没,随口问问,就是看她好像不怎么愿意理白忱,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貌合神离啊。”

肖禾眼底掠过一丝烦躁,冷冰冰的回道:“她对白忱的事完全不知情,不需要从她身上下手。”

“还有,她是我前妻,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两个刑警刺探到了最想知道的讯息,抑制着心里激动的情绪,面上却一本正经的应了声:“是。”

肖禾看着前方的路况没再说话,一路沉默的开回队里。

随着对白忱的了解越来越深入,他对钟礼清的内疚感不断增强。钟礼清呆在白忱那么复杂的男人身边,总有一天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如果不是他,大概结局不会如此。

想到当初会娶钟礼清的目的,他心里更加烦躁不堪。

回队里之后肖禾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办公室坐了很久。面前的烟灰缸里都是烟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事儿了,有些压抑许久的往事因为今晚的心情又慢慢清晰起来。

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压在最下面的一本黑皮记事本,好像熟知它的位置,随手一翻就寻到了自己要的那一页。

那是一张很小的证件照,轻飘飘的夹在记事本扉页里,女孩黑白分明的大眼和轮廓深邃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中清晰可见。

***

喆叔送刘医生离开,又淡定的收拾完客厅里刘医生留下的药物和纱布。整个过程钟礼清在白忱怀里一直保持僵硬的姿势,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口。

白忱身边的人似乎都对他这些流氓行径见怪不怪了,钟礼清不知道白忱以前和别的女人是不是也这样,可是很明显她不属于那类女人的范畴。

她脸上不禁蕴了几分薄怒和羞赧,厉声喝斥:“放开。”

白忱微微垂眼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发现她的确有些不高兴才松手让她起身,却还是固执的扣紧她的手指不让她走远:“害羞?”

钟礼清忿忿看他一眼,咬了咬嘴唇:“我不习惯。”

“从现在开始习惯。”白忱又霸道的把她捞了回来。钟礼清毫无预警的摔回他的怀抱间,他结实的臂弯将她牢牢圈住,好像一刻也不容许她离开自己的可控范围。

客厅已经安静下来,只剩两人沉默相拥。

白忱忽然在她裸-露的肩侧轻轻啃咬一口,力道不重:“喆叔找你麻烦了?”

钟礼清愕然的抬起头,惊异于他的洞悉一切:“你怎么——”

他当时不是在房间包扎伤口吗?可是想到他和喆叔这么亲近的关系,也就慢慢释然了,喆叔知道的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钟礼清等着他因为李靖的事儿秋后算账,孰料他却没有责难的意思,把她翻转过身面对面箍在他怀里:“喆叔是从小看我长大的,他心疼我而已。”

钟礼清皱起眉头,白忱这算是在向她解释吗?

白忱又接着说:“李靖找人跟踪你,知道了我的行踪。”

他抬手捏住钟礼清的下颚,迫她抬头对上自己的视线:“我知道你应该拒绝了他,不然他不会用这种招对付你。”

钟礼清看着他眼底璀璨如星海的亮光,忽然有些心跳加速,他极少笑的,偶尔心情愉悦也只会牵起唇角有细微的变化而已。

可是此刻眼角眉梢都是开心的模样,像个单纯的孩子。

她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她拒绝只是不屑于和别人一起算计他,更何况她并不清楚李靖的目的。可是这不代表她就不恨了,对于处处强迫自己的男人,她怎么也爱不起来。

白忱却将她抱得很紧,低头深深嗅着她颈间的清香,哑声低喃:“而且你之前没在警察面前揭穿我,你在维护我。”

磁性的男音在她耳边一句句仿似魔咒,钟礼清几乎觉得自己快被他蛊惑住心智,有一刻甚至恍惚自己是真的如他所说。

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想法,而且今晚她再次看到了他真实的一面,离自己的世界实在太过遥远。

她轻轻抵住他的胸膛,避开他欲吻上的唇舌,一双眸子清冷澄澈:“维护?你也不信任我不是吗?”

白忱眉心一紧,黑眸冷冷觑着她。

钟礼清平静极了,一字字缓慢说道:“你怎么会轻易相信谁,你知道李靖跟踪我,知道李靖会对你不利。于是说带我去聚会,其实是想让我给你作证。”

“你蒙住我眼睛的举动,有一刻我也很感动。可是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晕血,婚后我也没有表现出过这件事情,可是当我要揭开领带时你却清楚的说出了我晕血。你是怕我看到什么吧?如果我没猜错,李靖现在恐怕凶多吉少了。”

“你处处似乎都在为我好,其实我也只是你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她理智的说完每一个字,倒没有被利用的羞耻和愤怒,白忱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她不清楚,可是白忱对她,又怎么会突然这么温柔呢?

白忱眸色渐渐冷却下来,箍在她腰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他忽然讽刺的动了动唇角,在她耳边低语一句:“真聪明。”

他蓦地将她推开,用了极大的力气,钟礼清因为他突兀的举动险些摔在了地毯上。

白忱俊朗的五官闪现片刻慌张,手指微微一动似乎想去扶她,可是在看到她脸上的嘲弄情绪时又偃旗息鼓了。

他转身大步离开,徒留一室冷清。

钟礼清站在原地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无力的摊在沙发上。

她和白忱的关系已经僵持了两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一直保持过去那样貌合神离的状态不是很好吗?可是最近为什么……好像哪里变了样。

***

林良欢半夜迷迷糊糊的被身旁的男人闹醒,他身上冰冰凉凉的就扑了上来。林良欢顺从的搂着他的脖子,瓮声道:“几点了?”

“四点。”

他含糊不清的埋在她胸口,林良欢缱绻的睡意都被他折腾没了,扭动着身子哑声抱怨:“你想要?”

肖禾不说话,草草在她腿-间扣-弄几下就挺-身进去。

林良欢有点儿疼,弓着身子小声哼哼:“肖禾,我疼。”

肖禾微微顿了动作,在她体-内享受着温暖和紧致,耐性的俯身亲吻一点点舔-舐着她柔软的唇瓣:“我轻点。”

林良欢发现他今晚性致格外好,就连平时让他抵抗不了的姿势今晚都没用,她觉得腿-根又酸又麻有些承受不住,紧紧盘住他有力的腰身央求道:“老公,我好困。”

肖禾借着晨曦微露的余光仔细辨认着她的模样,眼底的黑浊渐渐褪去,就连情-欲也懈怠了几分。他扣紧她的细腰狠狠冲撞起来,粗重的喘息和暧昧的声响在静寂的房间里回荡,终于在她刻意挑-逗的情话中猛烈泄了出来。

可是最后关头他还记得抽-离,林良欢起身看着他结实裸-露的脊背,软软的依附上去:“妈说让咱们要个孩子。”

肖禾沉默不语,只顾着低头清理。

林良欢以为他没听到,翻身坐在他身上。

他这才正眼睨着她,顺手扯过一旁的薄被把她白皙的身体包裹住:“小心着凉。”

林良欢仔细的看着他黝黑的眉眼,笑着打趣:“喂,臭警察你不是背着我心里有人吧?不然怎么一直不想要我的孩子。”

她虽然没有长辈教,可是也听说过只要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总会希望她给自己生个孩子的。

肖禾眉梢不易察觉的动了动,抱着她一骨碌翻身倒回床上,将她严严实实闷在自己胸口:“睡觉。”

林良欢挣扎着勾住他的脖子,脸色微微沉了下去:“回答我,你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肖禾眉心蹙得更深,语气中带了些暴躁:“我不喜欢孩子,谁的都不想要。”

他仰躺着用力闭上眼,密实的睫毛却不住颤动着,林良欢知道他在逃避,他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身份的悬殊,还有孩子。而且她发现肖禾讨厌黑势力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职业关系,似乎还存了些难以解释的偏见在里面。

有些事在她心里太久,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不想胡思乱想而已。她性格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内心缜密仔细。肖禾的种种反常都只说明了一件事,或许有个人对他影响巨大。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她之前不是没想过肖禾心里或许有人,可是她查过了,他身边没有出现过任何可疑的女人。

她甚至以为那个女人是钟礼清,可是白忱说过,钟礼清和肖禾认识不过四五个月,应该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那么……只剩一个人了,可是林良欢却不敢乱想,稍微往那边臆想一下都觉得罪恶。

作者有话要说:晚一点还有一更,补齐昨天没更的因为家里有人食物中毒住院了,白天都在医院,所以昨晚没有更新,但今天会补齐两更的。我在微博发了请假的说明,但是忘了有些亲没有微博,真的对不起大家,鞠躬!至于肖禾这个,大家表担心,敢让良欢伤心一定要虐的!

第九章

“大小姐——”路三垮着脸,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盯着林良欢,“那是他妹妹!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肖队就是再混蛋也不至于对自己妹妹动那念头吧。”

林良欢表情不耐的抬起眼,路三马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封口不言。

林良欢沉默几秒才说:“废什么话,我只是让你查下肖牧是怎么死的,而且,肖牧确定是他亲妹妹?”

路三抖着腿心不在焉的回答:“是亲的吧,打小肖家就是这么对外面说的。至于死因不是车祸嘛,以前查肖队的时候就全清楚了。”

林良欢皱眉看着路三,路三被她眼底的凶狠吓得哆嗦一下:“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去查。不过大小姐,你能不能别把心思都花在肖队身上啊,老爷那里一直念叨你呢,你什么时候倒是回家一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