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永远都是说不透的东西,有人给与便有人接受,有人虐待便有人承受,说不清哪一种更好,也不说清哪一种是对的,因为爱情,从来无关对错。

段世轩说,她与他成亲只是为了让他师出有名,帮她对付镇南王,真的如此么?如果是,那她确实是天底下最最狠心的女人,因为她辜负了一个男人最热烈的爱。

炮声震天,鼓声齐鸣。

萧王的大婚阵容极大,可见他对这个女子有多重视,他身着喜服,站在皇城的另一端,绝色的脸上露出迷人的笑意,一路之上,皆是百姓呐喊的声音,整个皇家军队,却仍然挡不住那一阵阵的热浪,始终是闹声非凡。所经之处,皆是层层的人海,一阵阵的欢呼不绝入耳。

萧逝之朝她伸出手,她从袖口内伸出那双柔胰,他握住她的手。

是了,从此,萧王萧逝之和平南公主李猗房就要在一起了。

“一拜天地!”

萧逝之和李猗房对着青天同时弯腰。

“报!不好了,王,镇南王打进来了,已经到了城门外!”突然一阵突兀的声音响起,一个气喘吁吁的将士的声音打破了这婚礼的和谐。

“什么?”萧逝之问道。

顿时,他感觉到身侧的猗房浑身僵住

逝之,我来保护你

“别怕。”萧逝之长袖下的手握住她的,尽量让她安心,“我们继续拜。”

“别慌,继续拜…”萧逝之长袖一挥,并不理会人群中的骚动,有几个大臣已经是汗流浃背,此番,邪神真的来了,这,便都是与萧王站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带来的灾祸。

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而那萧王又是个爱没人不爱江山的君王。

“二拜高堂…”

萧逝之握着猗房的手,转过身,面对高处的王太后跪拜,彼时,所有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唯有高台上的二人,巍然不动。

“王,镇南王已经攻破城门,只身一人闯了进来!”

只身一人?众人大惊,镇南王再狂妄,也不至于敢单枪匹马闯龙潭吧。而猗房在听闻这句话时,猛地抬头,刚好刮来以这封,那红色的盖头从头顶滑落,在风中打着卷,最后,飘落于脚下,轻抚着萧逝之的靴边。

她的容颜暴露在所有人的眼里,瞬间,男人们便明白萧王为何非平南公主不娶了,这新王后的脸娇好如那二月里的枝头豆蔻,仲夏夜的盈盈满月,临水踏波的仙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最不一般的,是她身上那一股淡然之气,即便是面对镇南王的到来,她脸上依旧平静如镜。

在此之间,见过猗房真容的萧国人少之又少,只因萧逝之不愿让其他人窥视她的清冷和美好。

抬眸望去,不远处一个男子,身穿玄色铠甲,立于赤兔马上,那神情便是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他凌厉的眸子只狠狠盯着猗房身上的红嫁衣,而她只觉得在这样的眼神之下,她已经不着寸缕。

燕陵十三骑以最快的速度在萧逝之和猗房身边形成密不透风的保护圈。

“王,快和王后从密道撤走,让我等对付那镇南王!”南神将萧逝之和猗房护在身后,催促萧逝之离开,今日镇南王敢只身一人闯进来,便是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他断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笑话,我萧逝之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今日他来,我便愿与他一战。”

萧逝之推开南神的掩护,站了出来,将猗房安置在保护圈内,彼时,镇南王已经来到了高台之下,萧逝之的将士们围成一个圈,将段世轩包围在圈内。

“镇南王,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将士首领不相信他能打出他组成的这个严密的圈子。

他看着众人紧张的神情轻蔑一笑。

“为何不穿昨晚本王给你的嫁衣!”他对着她,问道,语气便是没有将萧逝之放在眼里。

而这一句话,引起所有人的唏嘘,其中便包括萧逝之,他猛地回头,眼中尽是受伤的神情。

“猗房…他昨夜…来过?”

“怎么,你没有告诉他本王昨夜在那琴箫宫度过么?”残酷的话再一次从他薄情的唇中溢出,丝毫不觉的有多伤人。

“猗房,他说的是真的?”

“萧逝之,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为了个女人便违背与本王的誓约,但这女人可是为了让你攻打本王才嫁你的。还有,她锁骨处为何要用花贴起来,是怕你看到本王留在她身上的印记,”段世轩丝毫不觉得自己此刻犹如一个索命的撒旦,残忍地打破了一段姻缘,残忍地破坏了一个男人编织的爱情童话。

萧逝之转身,微笑着执起猗房的手,看着她,那眼神清澈的如同一汪叮咚泉水

“猗房,他说的我通通不相信,我只信你说的,如果你说不是真的,我便相信。”

深呼吸了一口,她,颤抖着双手,扯下那锁骨处的红色彼岸花,一处被这红纸渗透的齿印赫然展现,乍看过去,彷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但却真正是一个男人的印记。

萧逝之颓然后退了两步,他依然记得今晨眼前的女子,柔声叫他逝之,说愿意与他共度一生的场景,可那齿印却赫然在前…

“王,这个女人是个祸国殃民之辈,王切不可为了她不要江山啊。”

“把这个淫-荡的女人赶出萧国…”

“王,三思而行啊…”

高台之下,讨伐之声此起彼伏,均是朝着这即将或者说已经成为了萧王王后的女人、大郦国平南公主、镇南王前王妃。

她明白了,段世轩昨晚所做的一切,所有的暴虐或是温存,都是为了今日对她的羞辱,她说过做他一辈子的禁脔,她,便真的再也逃不开了。

“闭嘴!本王的女人谁敢动!”

即便犹如万箭穿心般的刺痛,萧逝之仍然大手一挥,将猗房揽在怀中,她的浑身都在发抖,“猗房,我说过是你的骑士,骑士会誓死一生保护他的公主。”

猗房笑了笑,抬起手,抚上他的脸,他那么美,美的让女人都要嫉妒,他的脸上的深情即便是再冷漠的女人也不忍心打破了。他激荡飞扬的生命,怎么能在在一瞬间沉寂。段世轩冷峻的眼神足以将她冻死,但是,她视而不见。

“放心,逝之,我来保护你。南神,你过来。”

今日,是她让这个美好的男人被限于不仁不义,站在她和他的大臣们之间左右为难的,那么,今日,就让她来结束这一切的事情吧。

“猗房…”萧逝之疑惑地开口,她来保护他?她要去打败镇南王么?

猗房留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自南神身后站了出来,立于台前,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人不禁臣服。

她和段世轩对视,目光在半空中交缠,一个冰冷,一个,更冰冷。

“南神,准备火!”

“是。”她笃定的眼神和淡然的气质像一场燃尽于夜幕的烟花,却依然有点点火星不肯退场,执着飘向远处,直到化为灰烬,堕进永暗的夜色里,让燕陵十三骑的首领南神俯首在地,听命于她,此刻,她便是主宰的一切。

段世轩眼眸里是戏谑的笑,这个女人,想要与他镇南王一较高下?

平南,你真想本王死么?

女子在这男性的世界里更显柔弱,一身的红嫁衣点缀着这剑拔弩张的战场,婚礼现场成了即将硝烟弥漫的战场。

“镇南王,今日便是你死期。”淡漠的声音传来,震动整个大厅,覆盖了所有的乐声,带着她惯有的冷漠气息,似没有任何能动摇的了她的冷清。

她当着众人的面脱去一身嫁衣,里面穿着的便是和段世轩一样的盔甲,她早已料到今日段世轩必定来攻。

萧逝之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如他原先所以为的那般柔弱,在她淡漠的骨子里隐藏着强大的坚韧,那不是人人都可拥有的。

“是吗?平南,你要与本王一较高下?”睥睨了她一眼,段世轩说道,“我只消挥手,外面的十万大军便可踏破萧国皇宫。”

十万大军?

攻打萧国而已,镇南王何以动用那么大的兵力,底下的人听了,大汗淋漓,如今这高台上的女子竟然要和镇南王一较高下,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她是在拿萧国的命运开玩笑么。

“你认为有用么?”

猗房冷冷地回段世轩,用刚才那种羞辱她的方式,逼她放弃与萧逝之的大婚,现在又以十万大军的说法让萧国的大臣们害惧怕,然后他们通通跪下来请萧王三思,让他将这红颜祸水赶出萧国,然后,他便再次以收留者的目光将她夺回去。

“段世轩,今日本王便是要与猗房执手,将你打败!”萧逝之上前执起猗房的手。

段世轩的眼睛盯着萧逝之和她交缠在一起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手机的怒火——

“好,本王就看你二人如何将我镇南王的旗子砍下。”话音落,没有丝毫犹豫,段世轩便拔出隐藏于腰间的长剑,如战神般的他骇住了场上的士兵,此番,他们要做的是与镇南王段世轩近身搏斗,以往镇南王只是坐在军帐中指挥作战,而这一次,他亲自上阵了,虽然是孤身一人,但他浑然天成的霸气和戾气足以让人感觉到撒旦的降临。

“打!”萧逝之大手一挥。

瞬息之间,战场上,战鼓雷鸣,响声震天,这里所有人的对手只有一个,便是镇南王,而镇南王的敌人便是所有人,这样的阵势,他们还从未见过。

而段世轩毫无畏惧,久经沙场的他此刻便是以一敌百,所到之处,均是倒下的萧国士兵,他似乎杀红了眼,手起剑落,那血溅到他的袍子上脸上手臂上,再一滴一滴的顺着盔甲滴落下来,整个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血腥暴虐的刺鼻气味。

萧逝之担心她看不了这样的血腥,便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她的视线,但她仍能从侧面的地方看到段世轩略带疯狂的拼杀,那种疯狂,似乎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猗房毫无动容的表情。

很快,第一批士兵就倒下了,而段世轩不曾伤到本分,他冷酷的眼神里是立于高台之上的女人,她淡漠的身姿让他开始变得不冷静。

“通通上来,让本王一次杀个片甲不留!”

没有人发现,段世轩并未对城门之外的军队发去信号,努歌玄、段衍轩、蓝禄等人焦急地等在外面,不知里面的动静,但因着镇南王下过命令,没有他的号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否则军法处置,没有人敢妄动,但他们隐隐听到了皇城中传来的喊杀声,连他们坐下的马都不安分了。

“二王爷,出战吧!”

蓝禄请命,昨晚他让他滚,但他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保护,只有他知道镇南王今日是孤注一掷了,。

段世轩面前倒下去的萧国兵士越来越多,萧逝之开始变得不冷静。

“燕陵十三骑摆阵围攻…”他已经知道,那些普通的兵士根本就不是段世轩的对手,就算再上也只有死去的份。

“再等一等。南神,待会你带领十三骑上,而方才摆出八卦阵的将士——火攻!”

猗房眼见吩咐南神布置的阵已经摆好,那便是从四面包围的八卦阵,当段世轩发现被围于圈内时,并未惊慌,只是透过所有人,双眸有意无意的看着高台之上真要置他于死地的平南公主。

八卦阵越缩越小,直到再无可逃离之处,萧逝之一挥手,燕陵十三骑齐齐攻过去,采取的是轮番上阵的方式,便是要将段世轩的体力削弱。

“火攻吧…”

淡淡地说道,猗房转过身,此番,段世轩是必败无疑了。

萧逝之扬起的手,停顿了一下,回过头,看着她的背影——

“猗房,你确定么?”

“不后悔?”她锁骨上惑人的齿印仍然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若不是因为她对段世轩有了情,他昨晚潜入琴箫宫的时候,她便会呼救,便会让萧国的将士将她抓起来,但是,她没有,她甚至试图隐瞒这一事。

其实,今早,若奴已经不经意间问过他是不是送过两件嫁衣给猗房,他当时说是,是为了消除别人对她的误解,但是只有他知道,他要她穿的便是唯一的嫁衣,又怎么会送两件,所以,他才会在婚前傻傻地跑去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要她喊他逝之。

当他看见她穿的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嫁衣时,他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但是,那锁骨处的印记,似乎时刻在提醒着他什么。

“不,不后悔。”

大手一挥,万箭齐射,那箭头在吱吱的燃烧,箭一发出去,便缓缓燃起浓烟,那剪落在段世轩的周围,落在他的身上,落在赤兔马的身上,片刻带着一股人肉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马儿受了惊,前蹄高高扬起,段世轩手一松,从马背上滑落,他单膝跪地,另一只手用剑撑着地面。眼神看向猗房,含着一种悲伤和失意,以及前所未有的伤感。

“平南,你真想本王死么?”他开口,又一支带着火的剑射在他的背上,他的衣服燃烧了起来,但是他的眼睛仍然一动不动盯着猗房的。

彻骨的痛

那火如同一片耀眼的红色彼岸花在段世轩背后绽放,他笑了,看着她笑了,仰天长笑。

镇南王,段世轩,此刻便是单膝跪下,也是那般桀骜不驯。

又一支箭射来,段世轩一个侧身,竟用手握住了箭尾,只听呼的一声,他没有用功,单用手臂的力量,将手中的火箭射向萧逝之的发间。见此,萧逝之迅速地躲开,但那支箭仿若长了双眼,无论萧逝之怎么闪躲,箭亦不差分毫的射入他的发间,只听得一个声响,萧逝之的发丝被射了开来,那火星掉落在火红的喜服上。

身边的若奴大惊,忙扑上前,但萧逝之挥了手,他亦巍然不动。

许是这一箭用尽了他的力气,一口血从口中喷出滴落于战袍之上。

那般壮烈,那般残酷,那般…伤痛。

“射!”

越来越多的箭落在他的身上,她看着他,一寸一寸地倒下。

猗房颤抖了一下,她手心开始有密布的汗水,他身上皮肤被火烧灼的焦味一直围绕在她的鼻息间,还有他单膝跪地以剑撑地,问她是不是想他死时的语气都让她有一种陌生的恐惧感。

她的心才颤抖,她的眼睛觉得酸涩,身上的皮肤仿佛也跟着一寸一寸的脱落,痛,好痛,真的好痛,她只觉得胸口有蚂蚁在啃噬,喉咙里竟也勇气一股惺甜的液体。

“猗房,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常,萧逝之转身拂过她,她的手撑在墙边,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如水般喷出。

她没有受任何的伤,却吐了血,这样萧逝之慌了。

“走,我送你回琴箫宫,若奴,传御医来。”

“不…”猗房摇了摇手,吞下嘴里残留的血液,再用嫁衣的衣袖擦去唇边的血液,那嫁衣因为染上了鲜血,更加的红了,红的让人头昏目眩。

“平南公主好样的!杀了他!杀了镇南王!”此刻,萧国的大臣和将士们已经被平南公主的冷静沉着和军事家般的战略折服了,他们也看出镇南王虽然撑着,但气数已经,已经快要倒下了。而换做其他人,身上中了这么多的箭,早就一命呜呼了,他的生命力强到让人发怵。

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杀了镇南王,那么萧国最强大的敌人便没有了,那么大郦国便不足畏惧了,那么萧国便是这周边最强大的国家了…

“杀!杀!杀!”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振聋发聩,有如一千面战鼓同时响起,猗房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被这兴奋的声音震破了。

而段世轩此刻,丝毫未被那些壮声势的声音影响到,他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

“萧国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让一个女人来与本王应战,你们——却躲在女人的裤裆下,现在本王伤了,你们便嚣张起来了。哼!”

段世轩的狂妄有谁能及?即便是就要被火箭射死的时刻,他依然口吐狂言,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和畏惧。

“射!”南神一声令下,所有的箭头,都带着火直指段世轩,这一回,段世轩没有任何的闪躲,就任那即将要射出的火箭射向他的身体。

“住手!谁敢伤我段王,必将用铁蹄踏平此地!”

一声怒喝,紧接着是冲锋陷阵的声音,方才说话的便是先锋蓝禄蓝将军,他们在城门外听到里面响彻云霄的喊杀声,便知道再也不能等了,违抗段世轩的军令便冲破城门闯了进来,身后的城门已经被马蹄踏平。

而猗房听到蓝禄的声音,看到段世轩势如破竹般的军队,揪紧到发疼的胸口突然放松了下来,一口气缓缓自唇口溢出,一直放在胸前的手也垂了下来。

镇南王的军队一进来,方才喊着要杀了他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那些持火箭射杀的将士也愣愣停了下来。

“末将来迟,请王爷恕罪!”蓝禄跳下马,单膝跪在段世轩面前。

“混账!谁准你违抗本王军令的!革职、重打六十大板!”

“是,末将谢王爷责罚!”

“大哥,即便蓝禄不违抗军令,这军令我和努大哥都要违抗了。”身著白袍的段衍轩跳下马来奔至他大哥身边。

“世轩,你…”努歌玄看到段世轩被火箭烧灼的背部,亦说不出话来…他了解他所有的痛和所有的爱。

而段世轩,至始至终没有看其他任何人,只用一种眼神看着猗房的背影,她穿着铠甲的样子,并无半点柔弱,反而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而这英姿飒爽中又多了几分冷清和淡漠,而这冷清和淡漠恰恰是最能惹怒他的地方。

是的,便是这个女人,两次要置他于死地。

“萧逝之,你太卑鄙,我大哥一人前来,你竟动用整个萧国军队袭击,这便是你的气度么?”

看到自家大哥伤势如此严重,段衍轩持剑站起来走到台下,剑尖对着萧逝之,他的大哥久经沙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即便是那年被狗皇帝陷害至全军覆没也不像此刻伤的这般惨烈。

“本王…”

“是我,是我下令的。”

一个有些冰冷有些无情的声音自男人中传出,猗房慢慢地转过身,面对镇南王十万大军,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仿若方才的那场厮杀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迹,她的冷然便是连男人也比不上。

“大嫂!”

段衍轩一惊,手中的剑应声落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台上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孔,这个身穿和大哥一样颜色铠甲的女人,竟然就是他的大嫂。

猗房拂开了萧逝之放在她手上的大掌,走下台,慢慢的走到段衍轩身边,缓缓地弯下腰,那一个弯腰有千种风情又似乎有万般无奈,仿佛一朵花在风中应声飘落。

猗房将段衍轩掉落在地的长剑拾起,放回他的手中,看着他,不,看着他的袍子,白色的袍子,她的手缓缓抚上那白色。

而后,将头轻轻靠在段衍轩的胸膛上,段衍轩怔了一下,回头看看他大哥,他正冷眼看着猗房。

他们两个人就像两个旗鼓相当的冰窖。

现在,究竟是谁伤了谁,谁又遗落了什么,或者失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