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许久,“为什么?陛下如果认为臣妾有罪,为何不深查到底?”

他淡淡道:“因为没有必要。”

是的。没有必要。

反正他要给如芳华定一个罪名,如今这个再合适不过。他没必要让旁人知道,她其实是无辜的。

“朕今日来见你,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声,好自为之。”

他转身欲走,她在原地呆坐半晌,忽然尖声道:“陛下!”

他驻足。

“陛下,您已经厌弃臣妾了对不对?” 她泣不成声,“您明明答应过,会护着臣妾的。您忘记了吗?”

他转身,淡漠地看着她,“朕没忘记。就是因为没忘记,所以这么多年朕才一直偏袒着你。即使是这次,也不打算定你的罪。但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发生什么,朕一定秉公办理,绝不徇私。”

含章殿内,顾云羡散开一头青丝,依靠在床榻上。

阿瓷将一碗乌黑的药汁递给她,到底没压抑住心头的困惑,低声道:“娘娘,您为何要让陛下去见贞贵姬?你就不怕陛下见到她之后,被她的哭诉给搞得心软了?”

“你以为我不让,陛下就不会去见她了?”顾云羡无奈道,“他心头存了这么大个疑惑,定然是要去问一问的。我一味阻拦不仅没用,还可能会让他不悦。”

“就算是这样,您之前又何必要去跟贞贵姬交那个底?”阿瓷道,“她知道是您设局害的她,一咬牙跟陛下说了怎么办?”

“我说不说她都会猜到是我做的,没什么分别。如今她自顾尚且不暇,哪有空来拖我下水?”顾云羡道,“这回的事情这么大,她不可能承认,只有假装不知一条路可走。她既然对此事一无所知,又如何指证我设局害她?况且陛下正对她疑心着呢,她说的话你觉得陛下能信几分?”

见阿瓷若有所思的模样,她又道:“还有,你担心陛下见了她会心软,纯粹是想多了。陛下对她疑心已就,不是几声哭诉就能化解的。不过,我们恐怕不能期待更多。陛下多半只会冷落她,不会给她定罪。”

阿瓷睁大眼睛,“这是为何?她明明犯了这么大的事,凭什么不处置她?”

凭陛下对如芳华的处置。

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她还没听到如芳华被赦免的风声,那么这件事多半真的就要这样了结了。

既然如芳华是罪魁祸首,自然不能再说是贞贵姬自己给自己下毒。

这结果比她的预期要差一点,但没关系,她本来也没指望能一举击垮她。

只要她暂时失宠就好了。

在这宫里,失宠就是失势,从前依附她的人都会开始惶恐不安,这种时候,就是她趁

作者有话要说:

结果这一章还是没有云娘和陛下的互动,好啦,下一章一定就有了!崔六郎也要再度登场了!

贞贵姬的倒霉刚开始,敬请期待。o(*≧▽≦)ツ

推基友小宴的文,因为是新文,正是需要收藏鼓励的时候,大家不要大意地包养她吧!

【文案】

宣定二年的除夕夜,宁蘅替姐姐宁蕙饮下了皇后送来的毒酒,死在冷宫。

宣定三年的正月初一,宁蘅却发现自己重生到了姐姐的身上。

从盛宠之下的贵妃被贬为最末流的御女,自冷宫出来的那一刻,宁蘅就发誓,那些诬陷姐姐、伤害姐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58

皇帝在两盏茶之后到了含章殿,而这时候采葭刚带着今夜值班的侍御医白石到达殿内,连脉都没来得及请,就听到外面宦官通传的声音。

殿内的人忙不迭跪成一片,顾云羡正要起来,就被皇帝遥遥传来的声音阻止了:“躺着别动。”

他刚跨进殿门,人还没走近,就先说了这个。顾云羡顺从地躺了回去,靠在软垫上朝他点了下头,算是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他在她旁边坐下,“吕川说你不舒服,朕便赶紧过来了。”仔细打量她一番,“脸色怎么这么白?”

她微微一笑,几分虚弱的样子。

“可诊过了?什么毛病?”

侍御医白石忙磕了个头,“启禀陛下,臣刚入得殿内,尚来不及诊治。”

他蹙眉,“刚到?怎么腿脚这么慢?”

负责去请侍御医的何进见陛下一脸嫌弃,心头叫苦不迭。陛下啊陛下,您老人家要求别太高成吗?您也不想想,小人我是从成安殿跑到尚药局,再从尚药局跑到含章殿,比起您直接从成安殿过来,中间的路程足足增加了一倍!何况白御医岁数大了,也走不快。能比您早到都是小人我有本事了!

白石见皇帝神情不豫,顿时吓得够呛,以为自己耽误了什么大事。还是吕川看不过去,出来打圆场,“白大人,您快些替贵姬娘娘诊治吧。”

他磕了个头,“诺。”

皓腕上搭了一条白绢,白石的手指落上去,半眯双目沉思了片刻,再低声询问了一旁的女医,这才道:“无妨,不过是天癸引发的腹痛,吃几帖药就好。”

“大人您说是无妨,可我们娘娘刚才痛得可厉害了,不然也不会大晚上巴巴地请您过来!还请大人快些开点止痛的药吧,总不能让娘娘一直熬着啊。”阿瓷道。

白石道:“臣省得,请陛下和娘娘放心。”

皇帝却想到另一件事,“朕记得贵姬的信期不是月底么?如今才中旬,为何提前了这么久?”

女医答道:“启禀陛下,原是贵姬娘娘近几日劳累过度,这才导致信期提前。”

她这么一说,皇帝立刻想起就在昨夜,顾云羡留在成安殿照看情况,差不多整宿没合眼。想来便是因为这个,才弄得她这会儿这么辛苦。

眼神里带上一丝歉疚,他温和道:“是朕疏忽了,忘了你身子弱,居然让你那般劳累。”

顾云羡摇头,“陛下无需自责,臣妾协理六宫,发生那样的事情自然应该在那里守着。”转头对白石道,“有劳大人跑这一趟,采葭,带白大人出去开方子。”

白石行了个礼,跟在采葭身后出去了。

皇帝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冰凉的肌肤上有一层薄薄的汗,忍不住道:“怎么回回你都这么难受?朕见旁人也不像你这样。”

来天癸时腹痛如绞是顾云羡的老毛病了,从前在东宫时就这样,每回都能闹得身边人仰马翻。

顾云羡心头一紧,这是她最不愿讨论的话题,“大概是臣妾太不中用了吧。”

他瞅着她不说话。

顾云羡心头毛毛的。今夜拿信期腹痛当借口原不在她计划中,只因她虽然给了贞贵姬面见皇帝的机会,却不愿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免得横生枝节。所以她的原计划是故意服错一味药,以生病为由,将他拉过来。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下午的时候突然发现天癸来了。她身子一贯不好,这种时候自然不敢胡来,加之腹中痛得要死,索性就以这个为由头了。

可一想到她会这般痛苦的原因,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生怕被人知晓。

急于岔开话题,她心一横,凑上去靠在他怀中,柔声道:“或者是老天爷觉得,陛下如今待臣妾太好了,不能什么好事都让臣妾占尽了,这才让臣妾在别的方面多受些苦楚。”

“胡说八道。”他忍不住斥道,“照你的说法,朕对你好竟是祸不是福了?”

他口气虽严厉,但顾云羡知道他并没有生气,也就不慌不忙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臣妾一直觉得,一个人一生的福气都是有限的。臣妾在这个方面占尽了好处,自然会在别的方面有所亏损。”笑着看向他,“如今这样,臣妾觉得很好。若是每日都顺风顺水的,臣妾反倒会不安了,天天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一生的福气都一口气花完了。也许哪一天,陛下就不再喜欢臣妾了。”

她藕臂轻抬,环住他的脖子,“臣妾想跟陛下长长久久的,臣妾不要和陛下分开。”

他愣愣地抱着她纤瘦的身子,神情颇受触动。良久,慢慢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眼中是满得仿佛要溢出一般的爱怜,“真是个傻姑娘。”一声喟叹,“朕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过得快活。”

“陛下这样抱着臣妾,臣妾就很快活了…”她的声音如同梦呓,传入他耳中,让他整颗心好像泡在蜜水中,软得不像话。

殿内的宫人看到两人相拥而坐的身影,彼此对视一眼,拿不准主意是不是要退出去。

在众人满心纠结的时候,顾云羡及时解救了大家。她用一种仿佛忽然想起来的口气道:“对了,陛下去看了薄徽娥了,她怎么说?”

皇帝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道:“哦,她因为顾忌姐妹之情,所以帮如芳华顶罪。朕已经斥责过她了。”

果然。

顾云羡心道,皇帝果然在暗中筹划着什么事情。与朝堂格局有关,与天下大势有关。

“臣妾看薄徽娥也是一时糊涂。虽说她此举有些是非不分,但能舍弃自己的性命去维护亲人,这种纯孝之心也难能可贵。陛下便不要怪她了。”

他既然要抬举薄徽娥,她就帮他一把吧。顺着他的心意,才能更让他觉出自己的贴心。

果然,她的话一说出,皇帝便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恩,你说得对。朕明日便放她出来。”

顾云羡笑道:“那臣妾先替薄妹妹谢过陛下了。”

两人正说笑着,那厢采葭已端了熬好的药进来,“娘娘,药来了,快趁热喝了。”

皇帝伸手接过,柔声道:“朕喂你。”

顾云羡脸一红,“陛下…”

她面皮薄,总觉得喂药这种行为太过肉麻,难以接受。他明知她的脾气,却偏偏要捉弄她。

见他一脸坚定,顾云羡无奈,只好强自镇定地接受他的“服侍”,脸颊红红地喝完了整晚药。

没过多久,药效逐渐发作,她觉得腹部暖暖的,十分舒服,一阵倦意也随之涌上来。

皇帝见她的神情,笑道:“困了便睡吧。”

她躺下去,脑袋枕在瓷枕上,眨着眼睛问道:“陛下您呢?”

“自然是在陪你一起睡了。”他挑眉,“这么晚了,云娘你不会还要撵我走吧?”

她眄他一眼,翻身背对着他,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三分迷糊:“臣妾乏了,就不招呼陛下了。您请自便。”

他被她的话说得一愣,半晌才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殿内的宫娥见到这个情形,正要去准备盥洗用具,却被皇帝的手势制止。

“去外面吧。”

宫娥们一愣。眼见陛下已率先出了内殿,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这是,怕吵到了贵姬娘娘吧?

倒真是贴心

闹得轰轰烈烈的贞贵姬中毒一事最终以如芳华落罪收场,两日之后,如芳华被废去一切尊号,打入永巷,从此消失在众人面前。

从炙手可热的新宠,到被囚幽宫的罪妇,不过短短一个多月。众人感叹之余,不免更深切地体会到,帝王情,当真是这世上最难测的东西。

五月底,皇帝召幸了如芳华之妹薄徽娥,并在次日擢升其为从五品穆华。

一次升两品,这个晋升幅度之大,阖宫罕见。认真盘点起来,恐怕也只有当初顾云羡从琼章升到美人的壮举可以一较高低吧。

但是顾云羡本是废后,她在妃妾的位置上怎么升都不出格,薄徽娥却是一朝得幸的新人,这样的隆重不免令人咋舌。

“恩宠虽惹人羡慕,不过仔细想想,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明充仪对此曾似讥似嘲地评价过,“只消看看她两个姐姐的下场,就知道这薄氏大抵运气不好,生不出中用的女儿。也不知这仅存的薄三小姐,能撑多久?”

相比起明充仪的刻薄阴损,元贵姬就显得宽宏多了。众人听说陛下原本只打算升薄氏为正六品琼章,还是她觉得薄家连损两个女儿,害怕薄将军吃心,不如厚待薄熹微,好显示陛下对薄氏并无成见,这才又提了半品。

陛下见她考虑得这般周到,很是赞赏,索性让她将薄氏的封号也一并拟了。元贵姬在仔细思考之后,选了“瑾”字。

“瑾者,美玉也,亦喻美德。臣妾觉得这个字很配薄妹妹。”顾云羡笑道,“她能为嫡姐舍身,也算是有德行之人。”

皇帝闻言颔首,“《屈原列传》里说‘怀瑾握瑜兮,穷不得所示’1。朕看熹微碰上你,倒是遇到知音了。她的好处,你倒看得明白。”

对他的夸奖,顾云羡全盘领受,还十分不客气地说道:“臣妾眼光好。”

然而对这个封号,旁人却不像皇帝那般认可。

瑾穆华受封次日,明充仪与她在灼蕖池畔相遇。彼时瑾穆华一身孔雀蓝云锦齐胸襦裙,臂弯秋香绿披帛,乌发高挽,斜插三支步摇,已非从前朴素低调的薄徽娥,端端是个不俗的美人了。

明充仪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以扇掩唇,轻笑道:“妹妹好容色,简直像变了个人!”

瑾穆华含笑道:“充仪娘娘笑话了,臣妾不过是突然撞了好运,哪里能比娘娘!”

“妹妹自谦了。运气这种东西,也是要看人的。你两个姐姐何尝没有好运气,可如今是什么下场你我都看在眼里。”明充仪声音懒懒,似有无限关切,“前车之鉴,妹妹切勿掉以轻心啊!”

瑾穆华道:“多谢娘娘关怀,臣妾省得。”

明充仪笑着点点头,便欲离开,然后步子还没提起来,却又转头道:“听说你这封号是元贵姬给拟的?”

“然。确实是贵姬娘娘所赐。”

“瑾。景。这个字总让本宫想起成安殿那位…”话头就此打住,明充仪轻笑一声,“不过字的意思倒是极好的,妹妹可得好好谢谢元贵姬了。”

瑾穆华神情不变:“这个自然。”

比起瑾穆华的春风得意,成安殿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在宫中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贞贵姬已悄然失宠。

这样的变故实在令大家百思不得其解。按照一贯的思路,贞贵姬此番无端被害,陛下该更加怜惜才是。可他却在贵姬醒来当日去看过她之后,不再踏足成安殿。

宫人们私下里揣测,大抵是当日贞贵姬病中无状,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陛下。

从大晋二年五月入宫开始,贞贵姬一直是备受圣宠,即使这一年来顾云羡抢尽了风头,陛下也并未多么冷落她。然而如今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景氏数月不得幸,确实已失了君心。

59

对于贞贵姬失宠一事,顾云羡曾状似无意地问过皇帝。

“贞妹妹是做错了什么吗?”白玉一般的手递过去一盏茶,“陛下可有好些日子没去瞧过她了。”

皇帝接过茶盏却不饮,挑眉瞅着她,“你希望朕去看她?”

“臣妾是觉得陛下一贯宠爱贞妹妹,这回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她话没说完,皇帝便点点头,“既然云娘这么说,那朕便走一趟吧。”

“陛下!”

皇帝这才一脸好笑地看着她,“装大度也别装过头了。”如往常那样在她额头轻弹一下,“嫉妒就直说。

顾云羡恼羞成怒一般别过头,口气生硬,“臣妾才没有嫉妒。不过随口问问,陛下也能想这么多。您爱去哪里便去哪里,臣妾才不关心!”

他本是玩笑,见她这个神情,却忽然认真起来。仔细回忆前阵子的事情,他慢吞吞道:“新人刚入宫那会儿,朕总去看如芳华,你当时是什么想法?”

她一愣。

他眼眸黑沉,定定地看着她,心头起了一丝自己也不明白的期待。

她低着头,好像在思索,过了一会儿才道:“有一点失落,还有一点害怕。”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她看向他,目光温软,“因为那时候陛下虽然对新人很宠爱,却也记挂着臣妾。臣妾明白陛下没有把我忘了,心里就好过许多了。”

这样的回答,知进退有分寸,本该是让他喜欢的才对。可他却在这太过懂事的回答中沉默了。

顾云羡见他不说话,心头困惑。他对上她探询的目光,倏地清醒。

然后是茫然。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脑中忽然一阵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撕扯一样,让他蹙起了眉头。

“陛下?”顾云羡惊道,“您怎么了?”

他深吸口气,“没事,就是…忽然头疼得紧。”说完这一句话,忍不住又倒抽一口冷气。

顾云羡素知他性子要强,从不轻易说疼。这会儿见他几乎说不出话来,立刻明白非同小可,忙道:“臣妾命人去请御医!吕大人!快去尚药局!”

一盏茶之后,尚药局的四名侍御医齐聚含章殿,一脸凝重地为皇帝诊脉。

他靠在床上,已恢复了从容的模样,只道:“不过是那一会儿疼得紧而已,此刻也好了。用不着兴师动众的。”

“陛下!”顾云羡瞪他,明明白白告诉他不许再废话。

皇帝被她眼神唬得一愣,破天荒的闭了嘴,规规矩矩接受诊治。

何进在旁边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乖乖,元贵姬娘娘如今可了不得啊!连陛下都敢瞪!关键是陛下居然还就吃这一套!

御医仔细地诊过脉之后,躬身道:“启禀陛下、娘娘,臣等并未诊出什么大碍,想来是最近用脑过度,有些累到了吧。”

这病因让皇帝啼笑皆非,剑眉一挑,“还有这种事?”

顾云羡也有些惊讶,瞅着皇帝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

“臣为陛下施一套针,再好好睡一觉,应该便无事了。”

顾云羡道:“那请快些施针吧。”见皇帝似乎有话想说,忍不住一脸严肃道,“请陛下听从御医的嘱咐,保重龙体。此乃社稷稳固的第一要务。”

“这么认真啊…”他有些无趣地耸耸肩,抱怨道。

顾云羡上前,柔软的双手扶住他的胳膊,让他躺下来,好方便御医施针。他看着她雪白的脖颈,以及嫣红的唇,没来由心软,顺着她的动作,躺了下去

御医施完针之后便出去开药了,顾云羡坐在榻边,盯着从方才起便闭目不语的皇帝试探道:“陛下,怎么样?可有觉得好些?”

他仍闭着眼睛,闻言慢吞吞道:“恩,好点了。”

她手指抚上他的额头,微微的凉,“御医适才说陛下头疼是因为累着了。臣妾可否文一声,是何事令您烦忧?”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云淡风轻,不要显示出紧张。他此刻心神放松,兴许会说出一点有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