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在手里的胳膊灵活地抽离,海雅像没事人似的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如同一只慵懒的思维散漫的猫,她的话题又变了:“这房子我以前没来过,是你新买的?”
谭书林恨不得狠狠打她一顿屁股,翻着白眼没好气地开口:“我家在S市有四套房产呢!我又不在这边工作,买什么房。”
结果她瞬间又给他丢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哦……那就是谭叔叔和沈阿姨不会过来了?真适合做坏事。”
他一口汤活生生呛在嗓子眼里,咳得差点厥过去,这次他绝对不饶她了!他恨得牙痒痒,起身就去捉她,海雅却早已端着碗站起来往厨房走,一面说:“我吃完了,你快点,还要洗碗呢。”
他怎么从没发现祝海雅这么可恶?一旦她卯起来认真对待他,戏耍他,他简直一溃千里,毫无招架之力。
谭书林飞快把汤喝完,端着残羹冷炙进厨房,海雅已经打开水龙头刷碗了。
“书林啊。”她低着头叫他一声,忽然变得一本正经。
这次她又耍什么花招?谭书林把餐具倒进水池,蓄势待发,只要她苗头不对,他就立刻出手,非把她治得求饶不可。
“谢谢你。”海雅的声音很轻。
谭书林愣住了:“谢什么?”
“所有的。”她转头,朝他温柔一笑,“我真开心。”
谭书林快步走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她,他的声音在微微发抖:“我会努力让你一直这么开心。”
所以,请答应他,请忘掉曾经的一切伤痛,这一次他一定好好珍惜她,再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幼稚伤害到她。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忽而仰头询问:“那你帮我把碗洗了吧?”
谭书林只能啼笑皆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客厅的液晶电视上,一部清新的爱情文艺片也即将尾声。故事很简单,年轻的男孩和女孩,青梅竹马,女孩子先坠入了爱河,男孩却尚未成熟。可是幸好,结尾他们在一起了,共同种下一颗树苗,携手而笑。
谭书林很喜欢这个结局,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和光明,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挽回,所有的忍耐也终究得到补偿。
他忍不住低头去看海雅,她斜斜靠在沙发里,两条腿蜷起来,只有肩膀微微靠着他。
她现在又在想什么呢?
他的手轻轻按在她的脑袋上,她平和深邃的呼吸近在耳边,头发上淡幽的香气笼罩整个世界,他觉得自己快要醉了。
现在他又要说什么呢?脑袋里好像空空的,敏捷的思路都已变得迟钝。
忽然,她柔软的身体完全靠在了他身上,脑袋也倚在他肩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朦胧的沙哑:“天黑了,我该回家了。”
可她的身体却做着与话语完全相反的事情,柔若无骨地依赖着他。他真的不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也已经没有能力去弄明白了。
谭书林扶着她脑袋的力气忽然变大,垂下头,嘴唇像是试探一般,轻轻落在她额头上。
她没有反抗。
他的勇气瞬间倍增,沿着她漂亮的鼻梁向下亲吻,最后,微微发抖的唇在她柔软的嘴唇上,好似羽毛拂过般极轻微地触碰了一瞬。
上天保佑,她没有躲,没有发火。黑暗里,她细细地笑了一声,带着一丝娇俏。
下一刻他便重重地吻了上去,像是终于发觉宝藏的探险人,急切而凶猛,又有着些许的小心翼翼。吸吮,舔舐,她柔软的嘴唇在他口中好似糖果般美味,他忍不住想要挖掘更多,更深。
她是开放的宝库,欢迎他的侵入,为他开启双唇,与他急躁粗暴的舌头纠缠在一处,摩挲着,包裹着。
深吻令他一发不可收拾,怀里柔软的身体被他揉捏紧抱,像是完全没有骨头。理智像是决堤的水,溃散千里,谭书林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去想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是不是太快,太突然,他俯身将她柔软的身体压在沙发上,饥渴的手早已穿过粗毛衣下摆,抓住了她柔腻的肌肤。
海雅只觉一颗心要从嗓子里狂奔出去了,久违的情欲困住她,让她的身体无比迎合,可冥冥中又有另一个她在冷眼旁观。
此刻在她身上亲吻咬噬的男人非常陌生,他的力气,体温,气息,方式,都与她曾经熟悉的那个人截然不同,这让她理智上拼命排斥。可是这具身体早已成熟,它需要抚慰,那么,谭书林是最好的对象。
就这样吧!把她从苦海中解脱出来,把她从孤独中解脱出来,十九岁的谭书林让人厌恶,二十六岁的谭书林至少不再让她讨厌。就这样继续,所有人都会开心这个结局,改邪归正的初恋,不用偿还的债务,安心的长辈,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完美?
越快越好,越效率越好,早点和谭书林定下关系,就什么烦恼都没了。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也知道自己只要放下身段,他一定会上钩,这法子有些卑鄙,但她不以为意。
抚慰她吧!她给他所有的权力,触碰爱抚她身上任何一个角落。她是如此孤独而空虚,带她去愉悦的最顶峰,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又能重新爱上他,幸福总会降临。
他进入的时候,剧痛令海雅皱起了眉头,这些年她始终单身,此刻他的骤然入侵让她像第一次一样疼痛难忍。她的手指紧紧嵌入他肩膀的皮肤中,咬牙无声地忍耐着他粗鲁的撞击。渐渐地,疼痛过去了,她刚刚尝到一丝甜头,却听谭书林喘息着呻吟一声——一切突然就结束了。
她刚刚蒸腾起的快感瞬间烟消云散,失落的空虚又一次抓住她,她喘着气,定定看着谭书林,他脸上飞快掠过一丝窘迫,却什么也没说,只迅速起身从茶几上抓了手纸擦拭。
海雅怔了半晌,最后也只能慢慢坐起来。
没有人说话,方才旖旎的气氛瞬间落至冰点,整个世界都变得尴尬至极。过了很久,谭书林有些结巴地开口:“我……太久没……抱歉……”
她应当温柔地抚慰他,说一些甜蜜的话,好让他忘掉这尴尬的沮丧。可她张开嘴,却麻木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用手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低声道:“我去洗个澡。”
她觉得自己像个卑鄙的骗子。
到了睡觉的时候,他们两人心照不宣地选了不同的房间。被施加了情欲魔法的时间过去,理智都回到了身体里,谭书林大概也觉得这关系来得太快,尴尬的完全不知如何交谈,只说了句晚安就关上了卧室的门。
海雅在客房的床上辗转难眠,沉睡数年的情欲被唤起,却没有得到释放,不知道是心理上的因素还是纯粹生理上的未满足,一种深刻的罪恶感正在吞噬着她,一直熬到凌晨12点多,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睡到一半,忽然感觉皮肤上仿佛有细小的火点在流窜,刺激着她沉睡的神经,突兀的愉悦令她发出含糊的呻吟,就此惊醒。
房门大开,本该在另一个房间睡觉的谭书林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她的床,正在对她为所欲为。睡袍被他撕扯得门户大开,这一次他不再急切粗鲁,像是品尝美味一样,将她的每一寸皮肤都细细咀嚼。
他正在亲吻她最脆弱娇嫩的地方,海雅发出一个惊叹似的呻吟,本能地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
依旧没有人说话,言语在这个时候是最无用的垃圾,一切都只需要行动。
退潮的情欲又一次汹涌而来,遍布她的四肢百骸,她的身体骤然蜷缩起来,颤抖的脚掌无力地搁在他的肩膀上,脚趾奋力地曲张着。下一刻,谭书林欺身而上,她被折得快要断开,可是却丝毫不觉得痛苦。
空虚的生命又一次被填满,高亢的愉悦呈几何倍数增长,海雅完全无法抑制地发出惊呼声。不要离开她!这绚烂的、活着的感觉,仿佛她不曾心如死灰,仿佛她不曾失去爱的能力。
谭书林渐渐游刃有余,到后来海雅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才停息的,他们从彼此略生涩,到全然放开地狂野,似乎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所有的动作和配合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久违的满足感令她最终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海雅睡眼朦胧地在床头摸索着手机,身后早有一只手替她拿了过来,谭书林环着她,在她赤裸的肩膀上印下一吻,他的声音里带着餍足的沙哑:“你妈妈早上打过电话了,是我接的,她知道你在我这里过夜了。”
海雅索性丢下手机,转身枕在他胳膊上,他们靠得那么近,近到她可以清楚看到他下巴上新钻出来的青黑色胡渣。她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划动着,好半天才轻声说:“睡得好吗?”
谭书林将她的长发拨到脑后,一连串的亲吻落在她脖子上,他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从没这么好。”
海雅故意把腿抬起来勾住他的腰,他一把抓住她纤细的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