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没管小傻驴想打什么主意,他扯了下嘴角,完全不怵地走上去,站她跟前等着她下一步。

  喻见把水管对准他上半身,水柱哗哗,她问:“这么直接冲不冷吗?”

  “你能加热?”孟冬问。

  “我怕你不同意。”喻见说。

  ”嗯?“

  “我要是在嘴里过一遍再吐给你,你能同意?”

  孟冬一笑,默不作声地抓住水管头,方向一转。

  “啊——”喻见闭眼撒手。

  孟冬重新给自己冲水,当边上的人不存在,但才冲几秒,水就停了。

  他往旁边看,小傻驴身上湿了半截,手正按在水龙头上。

  孟冬去掰她的手,谁知道这家伙把另一只手也叠了上来,死死抱住水龙头不放。

  孟冬嗤笑,撂开水管,双手上前掰她,但这回喻见整个人都抱住了水龙头管子。

  “你答应我一件事!”小傻驴喊。

  “不同意!”孟冬说着,从她背后掰她整个人。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喻见死不撒手。

  人掰不开,孟冬从她身后去扯她手指头。

  “你说什么我都不同意!”他道。

  “那好,你比我聪明!”小傻驴抱紧水龙头喊。

  孟冬差点笑出声,他压下嘴角,从小傻驴背后将她整个人往上抱起,说:“行,你刚让我答应你一件事,那这件事我同意了。”

  “啊——”小傻驴气愤挣扎,“抠门精,我就想借你电脑而已!”

  但已经迟了,孟冬从根上下手,直接将小傻驴整个人抱开了。

  “跟我借东西还想威胁我?”

  喻见不停蹬腿:“我倒想跟你好好说话,我才说了一句,你看你自己刚才什么态度!”

  “那我还要跟你道歉?”孟冬将她抱离水龙头的范围,原本想就地扔了,最后又多走几步,把她扔进了门里面,然后利索地关上大门,从裤兜里掏出钥匙,从外面反锁住。

  小傻驴在里头拍门:“孟冬!小阳春!你把门打开!”

  孟冬完全不搭理她,他回院子里,脱下T恤继续冲凉。

  门里面忽然安静了,孟冬直觉那家伙没这么老实,他视线往那一瞟,果然看见客厅窗户打开了,喻见半湿着正要从里面钻出来。

  孟冬抹了把脸上的水,大步过去,往窗外一站。

  里面的人不动了,因为他挡着,她跳不出来。

  孟冬也不说话,就等着扒窗户的人自动回去。

  扒窗户的人磨蹭半天,最后递上一块白毛巾。

  “电脑你不用的时候借我,我不妨碍你打游戏。”

  孟冬没吭声。

  “怎么了,我拿错毛巾了?这不是你的那块?”喻见查看毛巾。

  她的短发上还滴着水,水珠落到睫毛上,她皱眉眨了几下眼,上手去揉,还带下一根睫毛。

  又长又翘的一根黑色睫毛沾在了她略有点婴儿肥的脸颊上。

  孟冬扯下她手里的毛巾,往满是水的身上抹了几下。

  家里就一台电脑,放在孟冬的卧室,孟冬当天晚饭后就把那小傻驴放了进来。

  他没去楼下,楼下一群老头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开大会,他在楼上呆着图清静。

  喻见抱着把吉他,对照着电脑里的教学视频自学。孟冬听了两耳朵,有些受不了:“仓库里不是有书么?”

  “光看书不行,没对着人清楚。”喻见说。

  孟冬靠在床头玩手机游戏。

  他的房间,床贴墙,电脑桌就在床边上,喻见坐那弹吉他,他一瞥眼就能看见她。

  玩了一会儿游戏,孟冬的耳朵遭了大罪,想赶人,抬眼见小傻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嘴里还跟着念念有词,他到底忍了下来,今晚就这样了。

  但没法再继续打游戏,他把手机一撂,双手枕到脑后,干脆看着傻驴学琴。

  第二天,孟冬约了苟强几个打球,正要出门时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他挥手赶人:“没锁门,自己上去!”

  小傻驴立刻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他眼前。

  孟冬在原地站了几秒,才摇摇头离开。

  孟冬中午出门,晚饭时间回家,餐桌饭菜已经摆出,外婆催他:“把水擦擦,成天在院里冲了凉再进来,家里地板迟早得被你泡烂。”

  没见小傻驴,孟冬拿毛巾擦了擦身,问道:“她呢?”

  曲外婆笑着说:“她呀,现在正废寝忘食呢,刚我去你房里叫她,她让我不用等她。”

  孟冬坐下吃饭,吃完还没见人下来,曲外婆一早已经盛出干净的饭菜,说:“你把饭给见见端上去。”

  孟冬嘴上说:“惯得她。”

  边说边起身,他端着托盘往楼上去。

  房间门没关严,露出一条缝,孟冬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吉他声。

  昨晚磕磕巴巴的噪音,一下午的功夫,已经形成几句完整的曲调。

  再看里面的人,这会儿没坐在电脑前,而是光脚盘腿,抱着吉他坐在地上,面前摊着个本子。

  孟冬脚顶门走了进去,看见本子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和音符。

  “吃饭。”他说。

  小傻驴点点头,像是听见了。

  孟冬把餐盘放到电脑桌上,下楼陪外婆去看电视,看到八点多,还没见人下来,外婆先回房睡了,他继续呆客厅。

  电视没什么可看的,手机也玩腻了,他无所事事地在沙发上躺到十点多,才听见下楼的脚步声。

  孟冬睁开眼,睨向楼梯口。

  小傻驴端着餐盘,嘴上还有酱油渍,哼着歌走进了厨房,没看见沙发上有人。

  孟冬坐了起来,伸了一个长懒腰,穿上拖鞋上楼去了。

  接下来几天,孟冬没再给自己找罪受。小傻驴要是晚上还在废寝忘食,他也不呆楼下,他回房间该干嘛就干嘛,有时看书,有时玩手机,有时玩模型。

  房间分隔成两个地带,一边有声,一边无声,相处和谐。

  他的房间平常都是他自己收拾的,那段时间他让小傻驴帮她拖地擦桌,整理柜子,小傻驴也任劳任怨。

  渐渐的,孟冬有时候躺床上,会在小傻驴的琴音中不知不绝睡着。

  睡到半梦半醒,朦胧间就见到小傻驴在蹑手蹑脚地关电脑。

  小傻驴见他睁眼,还会压低声音,凑到他面前说:“吵醒你了?我现在回房了。”

  她用气声说话,空气带出来的声音,轻轻绵绵的,一双眼在灯下望着人,明亮的像在发光。

  孟冬嫌刺眼,胳膊挡住眼睛,卧室灯关了,闯入者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他继续睡觉。

  孟冬有时觉得,喻见要是肯把自学音乐的一半劲头用在学习上,不至于连个高中都考不上。

  暑假结束,他们升入高一,小傻驴读书学习的本事没有,招蜂引蝶的本领倒是不甘人后。

  孟冬帮人转交给她三封情书后,开始嫌烦,让她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喻见把一封信拍给他:“这是别人托我转交给你的,我都没说什么。”

  孟冬随手把信扔到边上的垃圾箱:“行了。”

  喻见指责:“你居然这么缺德?”

  孟冬把她手里刚拿到的信给抽走,一并扔进了垃圾箱。

  喻见眼一瞪就要去捡,孟冬一把抓住她胳膊:“捡什么捡!”

  喻见气道:“你猪啊,上面写着我们的名字!”

  孟冬这才放开她,在她低头捡信的时候往她后脑勺按了一下。

  一学期过去,喻见头发长了不少,孟冬身高拔得更快,衣服裤子和鞋子都得换新的。

  过年前,曲外婆去给他买了一身,回家让他换上试试。

  孟冬刚在卧室玩电脑,从电脑旁捡到一根樱桃图案的皮筋,他把皮筋张开在两指间,玩了一会儿,听见外婆在楼下叫他,他这才下楼。

  家里开着暖气,他穿着短袖走到楼下,拎出衣服看了看,他说:“我爸妈都给我买了。”

  “衣服不嫌多。”曲外婆催他,“快换上,大小不合适还可以再换。”

  正说着,外婆手机响,孟冬听见那头欢快的嗓音:“曲阿姨,我刚到家了。”

  “好好,你爸妈去火车站接你的吗?”

  “我妈来接我的。”

  孟冬忘了手上还拿着皮筋,他听着对话,把皮筋套到腕上,换上外婆给他买的外套,长袖遮住了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周四哦你们没忘吧?反正我是忘不了的~

  -

第39章 小阳春(3)

  喻见读书早, 年龄在同年级中算小的,她个子又长得慢,所以脸上一直有婴儿肥。

  但高一下学期, 五一劳动节刚过, 喻见脸上的婴儿肥就逐渐退去了, 等到暑假结束升上高二,她再回芜松镇,孟冬目测,现在他要是掐喻见的脸,应该掐不起多少肉。

  偏偏这人平常食欲不振, 外婆变着法地给她做吃的,她每次吃饭还是像喝毒|药, 就今晚,她突然说想吃水晶饼和蜜三刀。

  孟冬回卧室后输了一盘游戏, 没心情再战,他在游戏里叫苟强:“过来。”

  苟强:“过哪?”

  孟冬:“我家对面。”

  苟强:“不是刚跟你拜拜嘛, 你有啥事儿啊, 不会是想我了吧, 明天早上去学校不就能看到我了嘛。”

  孟冬:“滚过来!我游趟对面, 你把家伙都带上。”

  苟强:“???哥,你梦游呢?”

  孟冬:“别啰嗦了,现在过来!”

  十分钟后, 苟强骑着电瓶车,火急火燎地赶到黄河边, 还没下车他就嚷:“你到底来真的假的, 喻见刚不是说了不要吃了嘛!”

  孟冬指了个方向:“去那边。”

  苟强骑车横在他面前:“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喻见人呢?”

  孟冬绕开他往前走:“在家写作业。”

  “她知不知道你出来了?”苟强慢慢跟在他边上, “我要不叫她出来再拉你一回?你刚不是挺听她的话,她一拉你你就跟她回去了?”

  孟冬皱眉:“你嗓门再大点儿。”

  黄河边上已经没人,苟强的大嗓门在夜里像放炮。

  苟强勉勉强强降低音量:“大哥诶,我求你了,别半夜发疯,你要真想去对面给她买,大不了我电瓶车借你。”

  “一来一回得多久。”孟冬选定地方走下坡。

  苟强赶紧下了电瓶车,跟孟冬一道下去。到了岸边上,孟冬脱了T恤甩给苟强,再把手机装进防水袋。

  苟强绞尽脑汁地劝:“你明天给她买不行?明天放学我陪你去趟对面,你要真等不及,大不了明天上午我们旷课半天,保管让喻见中午能吃上。”

  孟冬把鞋子甩到了一边,做起热身。

  “要不我们现在去给她买别的,她宵夜喜欢吃什么,小龙虾?烧烤?”

  孟冬没理。

  那家伙现在要是愿意吃别的倒好了。

  苟强气急了,不再给孟冬留面子,喊道:“你就说吧,你是不是喜欢上喻见了!?”

  孟冬一停,眼睨向苟强。

  苟强提防着孟冬打人,特意后退半步。

  孟冬倒没凶,语气还不急不躁:“你少放屁。”

  苟强嗤笑。

  孟冬扭动肩膀和脖子,望着黄河目测游|行时间和距离,说:“我是看她可怜。”

  苟强翻了个白眼:“她可怜个毛啊。”

  “上回五一她回家,是因为她表哥发生意外死了。”

  苟强一愣,这他倒还真不清楚,只知道五一上来后,喻见确实少了笑脸,平常她总跟孟冬打闹,那一阵别说打闹,连话都少了。

  苟强挠头,又唉声叹气:“那你也不用大晚上的为她送死吧。”

  孟冬一脚踹过去:“不会说话就闭嘴!”

  苟强自打嘴巴:“好好好,我反正肯定劝不动你,你主意大的很。”他望向河对岸,“可这都多少年没游了,你不慌我慌啊。”

  对岸属于外省,小时候他们不懂事儿,胆子大过天,偶尔会约上几个伙伴一起游到对岸,吃喝玩乐一通后再游回来。

  那时他们没有生死概念,两岸距离又不远,他们每天的精力也充沛的无处发泄。

  现在已经不同了,人长大了自然懂得了生死,在河里泡一泡没问题,游过岸这事基本已经没人敢做。

  今晚倒是没什么浪,可谁知道河底下是什么情景。

  苟强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你可一定要慢慢来,游不动了就马上返回,千万别逞强,喻见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孟冬嫌他啰嗦:“行了,你帮我看着。”

  “知道知道,你当心啊。”

  孟冬一头扎进了黄河,浪声哗啦。

  他没断过游泳,不上学的时候,他的体育活动基本就是打球和游泳,但游黄河不同,阻力比在泳池里游要大得多。

  幸好他手长腿长,体能过关,小时候有经验,刚才又预估了一下耗时,他能控制自己在水下的体力流失。

  游过半程其实已经有些累了,他望向灯火通明的对岸,想着刚出门时,他在院里看见二楼的灯还亮着,不知道这会儿那盏灯关没关。

  他攒足劲,加速往对面游去。

  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他的预估时间,孟冬游到对岸时没马上起来,他在岸边趴了一会儿,稍稍喘匀气,他才站起身,朝过来的方向挥了挥手。

  苟强一直抱着孟冬的T恤坐在岸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嘴里还在不住念佛。

  他不知道孟冬游泳时是什么感受,他只知道他自己的感觉是度秒如年,等过了孟冬预估好的时间,他还没见孟冬上岸,他差点等不及要打电话叫人。

  终于见到那疯子朝他挥手了,苟强差点哭,他没好气地从地上跳起,知道孟冬听不见,他还是大骂:“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孟冬抹了抹脸,踩着台阶上去。

  他就穿了一件裤衩,湿漉漉地走进人群,难免招人打量。

  没在夜摊上看见卖鞋的,他加快脚步朝小吃店走去,店不远,他迅速买了两份水晶饼和蜜三刀,装了几层袋子后,他又装进了带来的防水袋。

  店主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别是从对面游过来的吧?”

  孟冬“嗯”了声。

  店主目瞪口呆:“你可真行。”

  孟冬蹭走粘在脚底板的小石子,抓紧时间原路返回。

  等他再一次从水里出来,就听头顶一声嚷:“我打死都不信你不喜欢喻见!”

  孟冬没力气回嘴,他仰面躺地上,闭着眼睛喘气。

  苟强绕着他跺脚:“没死吧?你死了吱一声,我让喻见来给你收尸!你老实给我交代,你跟喻见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亲嘴了没?”

  孟冬胸口起伏,他闭着眼手一伸,一把抓住苟强脚腕,狠狠一拽。

  苟强扑通一下砸地上,狼嚎般地喊着疼。

  休息够了,孟冬穿上T恤拖鞋,让苟强送他回家。

  苟强老老实实将人送到家门口,嘴巴又贫了一句:“要不我跟你进去,跟小嫂子打个招呼?”

  孟冬朝电瓶车轮踹了一脚,他力气大,苟强差点被踹倒。

  苟强稳住后嘲笑他:“还不承认你被我说中了,要不你怎么今晚踹我两次,都不来点儿真刀真枪的?”说着转动把手,一溜烟地逃走了。

  孟冬进院子,先看了一眼二楼。二楼窗户紧闭,灯还亮着。

  孟冬这才去水龙头边冲干净身上,然后摘掉包裹着食物的几层袋子,检查了一下吃的后,他上楼,敲响了小可怜的房门。

  这一晚,小可怜不停地问孟冬:“你到底怎么去的?”

  孟冬说:“我游过去的。”

  “你想骗我。”小可怜说。

  “嗯,坐车去的。”

  “你到底怎么去的!”

  他说实话她不信,他说假话她也不信,女的就是麻烦。

  等洗完澡出来,孟冬看见小可怜坐在茶几边上,一边写写画画哼着歌,一边吃着他买回来的东西。

  孟冬没马上回房,坐沙发上让她再唱一遍歌,她乖乖地给唱了。

  他其实不爱听歌,但大约是这趟游黄河太耗体力,他现在一动都不想动。

  连眼睛也懒得动,盯住了一个方向,他就不想再挪了。

  这之后,酷热渐消,天气转凉,喻见的饮食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有天孟冬从外面回得迟,他冲凉进屋后外婆和喻见已经在吃晚饭了。

  曲外婆说他:“天凉了,你小心感冒。自己去厨房盛饭。”

  孟冬踢了一下小可怜的椅子脚:“去盛饭。”

  喻见看向他的腿:“我看你腿没事啊。”

  孟冬捏她脸颊:“你胖了,让你多动动是为你好。”

  曲外婆赶紧喊停:“你怎么又欺负见见,快放开她!”

  孟冬又捏了两下喻见脸上的肉,才在她即将暴走前撤回了手,转身进厨房盛饭去了。

  后头的人还在喊:“你手上都是水!姓孟的,我跟你势不两立!”

  孟冬掏掏耳朵。

  没多久,学校组织的秋游结束之后,孟冬接到了父亲和母亲的电话。父亲远在英国,问他有没有出国念大学的打算,母亲远在柬埔寨,直接要求他从现在开始准备出国的事宜。

  孟冬下意识就是拒绝,父亲问原因,他说:“没什么原因,就是不想出国。”

  父亲道:“这不叫原因。我跟你妈不同,向来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但这次情况不一样,这关乎到你的未来。你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从没让家里人给你操过心,我不信你不知道出国的好处。爸爸希望你考虑清楚,现在还有时间,你再好好想想。”

  孟冬连着几天都没松口,外婆和喻见都知道他的脾气,所以没当面给过他建议。

  孟冬白天照常上课和准备竞赛,晚上一空他就去打球出一身汗,发泄到精疲力尽后大脑能得到一段放空的时间,他觉得只有这段时间才真正属于他。

  晚上又一次打球到深夜才回,孟冬在院子里冲了一把脸,见边上仓库门没关,里面还亮着灯,他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脸,然后走了过去。

  仓库里的东西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喻见披着校服外套,靠在桌上像是睡着了。

  孟冬插着兜走到桌边,垂眸看着人。

  这家伙脸上的肉是长回了一点,但有时候看着,他还是觉得她有点可怜样,胆小起来连窑洞山的石头路都不敢走,但大起来又嚷着要跟他势不两立。

  孟冬伸出手,指头戳住喻见的脸颊,看着她脸上的肉凹在他手指底下,他心情莫名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