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死亡约定 第二部(25)尖叫之谜

第二十四章

一个星期后。

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停在市中区医院的大门口。赵梦琳从车里走出来,她今天穿着一条白底蓝花的连衣裙,显得青春靓丽、清纯动人。她在医院门口的花店买了两束百合花,包好后,对跟在她身后的父亲说:“爸,你怎么还不回去?”

赵梦琳的爸爸笑着说:“我今天要跟你一起去见见你的那三个好朋友。”

“那好吧,走!”赵梦琳爽朗地说。

父女俩坐电梯到医院的第十层,来到一间贵宾待遇的特大号病房面前,赵梦琳轻轻地敲了敲门,里边说:“请进。”

赵梦琳和父亲走进去,发现除了两张病床上躺着的颜叶和石头之外,王亚夫和他们各自的父母都在这病房里。赵梦琳笑着说:“今天人可真齐呀!看来我还来迟了。”

她把一束花插到颜叶病床前的花瓶里,又把另一束花捧给坐在床上的石头,问:“石头,你今天怎么样,伤口还痛吗?”

石头光着膀子,手上和肚子上缠着纱布,他憨憨地笑着说:“不痛了。”

石头妈赶紧招呼赵梦琳和她爸坐下,感激地说:“多亏你们帮忙,让孩子住这么好的病房,才恢复地这么快。”

赵梦琳的爸爸说:“千万别说客气话,这本来就是应该的,要不是石头和亚夫勇敢,救下了梦琳,今天这儿躺着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石头妈叹了口气:“唉,你说这几个孩子怎么碰上了这么可怕的事?还好,都过去了。”

王亚夫问赵梦琳:“对了,那个‘小老头’现在怎么样?”

“什么小老头呀,他比我们还小一岁呢。”赵梦琳叹息道,“他才是最可怜的,现在他知道了十五年前发生的事和自己的身世,尤其是知道自己所有的亲人都死了,感觉万念俱灰——警察现在安排他在福利院住着呢。”

石头说:“那天晚上我们还以为他是凶手,要害我们呢。结果他只是犹豫着要不要来问我们事情的真相——我们误会他了。”

“对了,说到误会,我们还误会了一个人。”赵梦琳笑起来,“那个叫吴伟的医生后来找到我,说他的确是跟踪了我们。可那是因为他感觉十五年前那个孕妇死亡的事和我们几个尖叫的事很蹊跷,他一直就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那天我和王亚夫去妇幼医院调查,他就注意到我们了。”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赵梦琳的爸爸拿着手里的大皮包站起来,说,“我还要说点正事呢。”

他走到石头的病床前,对石头说:“石头,你现在安心养伤,不要急着出去工作。你妹妹的学费你不用担心。”

说着,他从皮包里拿出厚厚一叠报纸包着的东西递给石头妈,说,“这是十万块钱,你们拿着,给两个孩子上学用吧。”

“啥?十……十万块钱?”石头妈吓得变了脸色,“这怎么能行!我这辈子,在梦里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呀!”

石头爸说:“对,这不行。我们咋能白白要你们这么多钱!”

赵梦琳的爸爸坚持要他们收下,可石头的父母说什么也不要。最后,赵梦琳的爸爸把钱放在病床上,严肃地说:“你们听我说,这钱既不是对你们的接济,也不是对石头勇敢行为的奖赏,而是因为石头和赵梦琳是好朋友。你们家里现在困难,当朋友的就不能不管。我想,石头当时连命都不顾地救梦琳,也因为他们是好朋友——如果你们还当梦琳是石头的朋友的话,就把这钱收下。”

石头父母为难地对视一眼,赵梦琳拿起床上的钱塞到石头妈手里,说:“阿姨,您就收下吧。这些钱对我们家真的不算什么,但对你们却很重要。再说,石头现在不该出来打工的,他应该继续念高中、读大学呢。你就把这钱留给他以后读书用吧——对了,我爸都联系好了,这个暑假一完,石头就到一中来跟我和王亚夫一起读高中。”

“这……这……”石头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可真是太好了!我真不知道咋感谢你们好呀!”

“阿姨,您就别客气了。”赵梦琳说。

这时,坐在一旁的颜叶的妈妈又哭泣起来:“你们现在……多好啊,可我们叶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望向仍在昏迷中的颜叶,气氛在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过了一会儿,石头说:“阿姨,您别担心,颜叶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颜叶的妈妈抹着眼泪说:“你怎么知道呀?”

“我就是知道。”石头莽声莽气地说。

石头爸走过来说:“真的,我以前都不信。现在我知道了,我儿子说的话,真的很准!”

“是吗?”颜叶的妈妈得到一丝安慰,擦干眼泪,勉强露出笑容。

“是的,阿姨,我们都知道,颜叶他一定会醒来的。”王亚夫说。

“对,一定会醒来的。”赵梦琳也说。

王亚夫和赵梦琳走到石头和颜叶的病床之间,相视而笑。窗外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四个人的脸上,使他们显得明媚而灿烂。一边的家长们都露出会心的微笑,欣赏着这世界上最美丽的画面。

(《尖叫之迷》完)

方元的故事讲完了。兰教授面带微笑,轻轻鼓着掌说:“不错,这个故事我喜欢。”

“是真的吗,教授?”方元有些担心地问。

“是的,这个故事很特别。在我听过的惊悚悬疑故事里,它是极少的一个有着美好结局的故事——所以我真的很喜欢。”兰教授说。

“您能喜欢真是太好了。”方元如释重负地说。

方元的妹妹却感到疑惑:“哥,你怎么知道这样一个诡异莫名的故事?你在哪里听说的?”

方元的弟弟也问道:“是啊,这么多年来,怎么根本就没听你提过这个故事?”

方元沉下脸来说:“这些并不重要,我想,兰教授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故事肯定会更精彩。”

这句话提醒了他的弟弟和妹妹,他们这才想起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好吧,按照之前的约定,你讲了一个精彩的故事给我听,我也就把二十年前讲给你们父亲听的故事再讲一次。”兰教授说。

兄妹三人坐直身子,全神贯注地望着兰教授。

“在讲之前,我有两点需要说明。”兰教授比起两根手指,“你们记住,我讲的只是一个‘故事’。你们在听完之后,第一,不要把故事中发生的事用来对照你们的现实生活;第二,不要问我关于这个故事的任何问题,可以吗?”

兄妹三人困惑地对视了一眼,方元问:“怎么,教授……这个故事和我们现实中的生活有什么联系吗?”

兰教授凝视着他。

方元赶紧反应过来:“哦,好的,教授,我不会再问什么问题了。”

兰教授带着他那低沉、付有磁性的声音充满神秘地说:“我讲的这个故事名字叫做‘异兆’。”

第二部——死亡约定 第二部(26)异兆

异兆

第一章

罗威今天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他心里清楚——没有谦逊和虚伪的必要——自己现在已经是这座城市里数一数二的心理学专家了,或者说是权威。不过这些称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现在名利双收——特别是在热闹的市区开了这家装修豪华的心理咨询中心之后,每天上门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而且客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上流社会的富豪和政客们。虽说工作辛苦,可每天丰厚的收入和与日俱增的名气足以让人找到慰籍。想想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仅仅三十五岁就能将事业发展得如此辉煌——夫复何求?

可今天下午却着实有些奇怪,罗威再次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大钟——已经三点半了,往常这个时候外面的接待室里起码也应该有两至三个客人坐在沙发上排队等候了,可今天却连一个客人都没有。罗威习惯了每天忙碌而充实的生活,对于这样一份难得的清闲竟感到有些不适。

又等了五分钟,仍然没有人来。罗威撇了撇嘴,觉得不应该再这样无所事事地傻等下去了,得找点事情来混着时间。

他打开办公桌右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副跳棋,放到桌子上后,将那些玻璃珠子一颗一颗地摆到棋盘上——从小时候起,罗威就喜欢这样一人分饰两个角色,自己跟自己下棋,他把这看成一种“自我挑战”。

罗威聚精会神地跟自己下着棋,不知过了多久,正在他举棋未定的时候,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罗威抬起头,说了一声:“请进。”

门打开,进来的是罗威精明能干的女助手吴薇,她礼貌地说:“罗威医生,外面有一位老先生说有急事要找……”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一个戴着帽子、身材瘦高的老人将办公室门猛地推开,闯了进来。罗威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抖,手里捏着的一颗跳棋棋子掉落到地上。

那老人满头大汗,一脸惊惶神情,他径直走到罗威办公桌对面的皮椅旁坐了下来,然后像一个主人发号施令般冲女助手挥了挥手,说:“你可以出去了!”

罗威十分惊讶——自两年前开了这家心理咨询中心以来,出入这间办公室的,都是有礼有节的上层人士,还从没有哪个客人像今天这样粗鲁和无理!

他正要发怒,准备斥责这个缺少礼貌的客人,老人却摘下帽子,望着他说:“罗威,是我!”

罗威端视了老人几秒钟后,惊喜地叫了起来:“啊!原来是您,严鸿远教授!我都有快十年没见过您了!您……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听着,罗威!”老人完全没理会罗威的问候,他的脸上仍旧是一付急切而紧张的表情。“我只能在这里呆五分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罗威赶紧朝女助手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出去,然后说:“严教授,您说吧,什么事?”

老教授把手掌搁在桌面上,脑袋向前伸,一双干凅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那里面折射出无处隐藏的恐惧和绝望。他沙哑着声音说:“罗威,我要死了……我的日子到了,我知道……就是今天,我活不过今天了!”

听到这话,罗威大吃一惊:“严教授,您怎么了?”

老教授微微颤动着身子,嘴唇上下掀动着,双眼发直:“我终于明白了,就是今天!我的日子……就是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

罗威惊骇莫名地望着他:“教授,您是……得了什么重病吗?”

话刚说出口,罗威就立时感到不对——就从刚才严教授猛地推开门,大步走到自己面前这一点来看——他也绝不像个生命垂危的病人。霎时间,罗威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电影里的情景,他低声惊呼道:“教授,难道是有人想对您……”

严教授伸出左手,用手势打断罗威说话。他抬起头,脸色灰暗,用呻吟一样的声音说:“罗威,别再猜了,都不是。总之,你不会明白的!”

说到这里,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浑身一颤,脸上惊骇的表情更甚了。老教授瞪大着眼睛说:“天哪,罗威,我没有时间了!我不能再……听着,我无法向你解释这是什么回事,我也没有时间来解释了!”

说话间,老教授打开衣服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封面的旧笔记本,递到罗威手里,说:“这个本子你拿着,记住两点:第一,所有事情的答案都隐藏在这个本子里,只有解开了这里面的迷,才能找到解救的方法……”

说到这里,老教授紧紧抓住罗威的手:“罗威!你是我最得意的一个学生!这也是我专程到这里来找你的原因。也许,凭你的天资,能够解开这所有的迷,找到解救的办法!到时候,请你一定要救救夏莉!”

罗威极为困惑地摇着头:“教授,您到底在说什么?谁是夏莉?您要我解开什么迷?”

“我没有时间向你解释了,罗威,这一切你以后都会知道的!”严教授加快说话的语气,“我还没说完,第二点,你千万不能销毁这个笔记本,切记!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千万别销毁它!”

说完这些话,严教授放开紧抓住罗威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得走了,罗威,我大概……只剩一点时间了,我还得去办一件事。”

“等等,教授!您,这……”罗威脑子里一片迷茫,说话语无伦次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刚才说的我一点儿也不明白,您到底要我做什么?”

老教授本来已经背过身子准备出门——他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望着罗威说:“你还记得吗?十年前我们在一个大型的心理学家座谈会上碰面时,我向你提起的亚伯拉罕-林肯的事?”

“林肯……那个美国总统?”罗威眉头紧蹙,竭力回忆。

“好了,罗威,我刚才说了,你以后都会明白的——我讲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我得走了。”

说完,老教授将头转过去,快步向门口走去。

罗威还想叫住教授,让他再说明白些——突然,他看见走到门口的严教授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啊”地大叫一声,身子一偏,整个人向右侧倒去。

事情发生地太快了,罗威此时还在办公桌前,离老教授有好几米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去扶他——这一瞬间,罗威的眼睛里出现了另一样更可怕的东西,几乎令他心胆俱裂。

在办公室的门口,放着一个装文件、资料的长方形矮柜子——严教授这时正朝那个方向倒去,他的太阳穴正对着矮柜子的尖角!

“天哪!”罗威大叫一声,紧张地全身颤抖,用一只手捂住嘴——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发生。

在老教授的头只差零点几秒就要撞到矮柜的方角上时,从办公室门外猛然伸出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一把托住老教授的身体,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罗威睁大眼睛望着门口,一个中等身材,体格强壮的工人迈了进来,他的肩膀上扛着一块大镜子的镜片,一只手托住镜片的另一头,另外一只手将老教授慢慢扶了起来。

罗威闭上眼睛重重地舒了口气——他这才想起,昨天下午向旁边的装饰公司订了一块大穿衣镜,准备放在办公室里的。这个工人恰好在这时送镜子来——幸亏他来得及时,才救了老教授一命。

严教授缓缓站立起来,他面对着扶住他的工人,咽了口唾沫,仍然一脸惊魂未定的神情,显然还没能从刚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

“老先生,你走路可要当心啊!你看,刚才多危险!”扛镜子的工人显然也被吓着了,他瞪大眼睛对严教授说。

严教授张大着嘴,表情木呐地点了点头。

罗威赶紧从办公桌前走了过来——突然,他停住脚步,眼睛捕捉到地下的一个小东西。他弯下腰,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

是刚才从他手里掉落到地上的那颗跳棋棋子!

原来严教授是踩到这颗玻璃珠子才摔倒的。霎那间,罗威想起严教授刚才一直在说的那句:“我要死了,我的日子到了,就是今天!”

如果刚才这个送镜子来的工人晚一步出现,那严教授现在岂不是已经……可是,他怎么会预测得到自己的死期?瞬间,一种极其惊异的感觉布满罗威全身,令他遍体生寒。

就在罗威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无意间透过玻璃窗瞥了一眼窗外——在那个扛镜片的工人身后,另一个双手抱住镜架和镜框的工人正快步向办公室门口走来。大概是他抱着的镜架太重了,又挡住了他面前的视线,他只有快步冲过来,才能尽快放下沉重的镜架。

看到这一幕的刹那,罗威心中猛地产生一股可怕的预感,他低吟一句:“不好!”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惨剧就已经发生了。

那个抱着镜架的工人只看着脚下的路,他并不知道前面正站着那个扛着镜片的工人,更不知道那个工人的面前站着一个老人——而那锋利的镜片正对着老人的咽喉!

冲过来的时候,笨重的镜架撞到了镜片上,扛着镜片的工人手一抖,那如尖刀般锋利的镜片对直向老教授的喉咙滑过去。

一抹鲜血溅了出来,喷射到罗威和扛镜片工人的脸上、全身……

镜片嵌进了严鸿远教授的半个脖子,他死之前瞪大着眼睛,连叫喊一声也来不及。

第二部——死亡约定 第二部(27)异兆

第二章

徐蕾在厨房里忙个不停。她往最后一道菜里撒了点儿葱花,将它小心翼翼地端到饭厅——餐桌上已经摆着好几道佳肴了。徐蕾站在餐桌旁看了一会儿,将两道菜的位置调换了一下,使整桌菜看起来更加协调,让人赏心悦目、垂涎欲滴。

她又从厨房拿出两副碗筷摆好。忙完这一切,徐蕾满意地望了一会儿餐桌,将围裙从身上解下来,朝卧室走去。

她来到卧室门口,轻轻地推开门。一个穿戴整齐,但面容憔悴的男人半倚着躺在床头,此时正歪着头望向窗外。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徐蕾来到丈夫身边,轻柔地说:“亲爱的,吃饭了。”

罗威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先吃吧,我这会儿还不饿。”

徐蕾坐到床边,握住罗威的手:“别这样,去多少吃点儿吧,我今天做的全是你爱吃的菜。”

罗威又望向窗外,轻轻叹了口气:“可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徐蕾用手将罗威的脸转过来,迫使他面对自己。“罗威,别再想那件事了,那不是你的错,警察也是这么说的,对吗?那只是个意外而已,你不用为了这件事而反复自责。你已经连着两天没像样地吃一顿饭了,你打算一直这样萎靡不振下去吗?”

罗威盯着徐蕾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神色很快又黯淡下去。“不,你不会懂的,你根本就不明白……”

“那就说出来,让我明白你究竟在想什么,也许我能替你分担。”

沉默了一会儿,罗威再次叹气道:“严鸿远教授是我读大学时的导师,他一直认为我在心理学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所以,他将自己毕生所学对我倾囊相授,并且给予我很多帮助和关怀……我今天能有这样的成就,一大半都要归功于严教授……”

罗威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我事业有成,却因为太忙而十年都没有去看望过他——这本来已是大大的不对了。没想到,严教授主动来找我,却这样惨死在我的办公室里……”

说到这里,罗威痛苦地抱住头,呜咽起来。

徐蕾抱住罗威,安慰道:“可这确实是个意外啊!人生中有太多的意外是我们难以预料的……你就别再折磨自己了,想开些吧!”

罗威缓缓抬起头来,注视妻子良久,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了,别再想了,你要振作起来。反正你的心理咨询中心也要停业半个月,不如我也向公司请年休假,我陪你出去旅游一下,散散心?”

罗威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哪有心情去旅游,还是呆在家里休养一下吧。”

“那也好。”徐蕾站起来,将罗威从床上拉起来,“现在先去吃饭,菜都要凉了。”

罗威站起来,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是啊,不能再消沉下去了,得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才行。

夫妻俩从卧室走到饭厅。在餐桌旁坐下来,罗威才想起:“罗尼呢?这都六点半了,他怎么还没放学?”

“你都忙糊涂了。”徐蕾说,“今天是周末,儿子不上学,他到同学家玩去了,说晚饭不回来吃。”

“哦。”罗威应了一声,他看了一眼餐桌上丰盛的菜肴。“还真都是我爱吃的菜呢。”

“那你就快尝尝吧。”徐蕾夹了一条红烧鱼到罗威的碗里。

罗威尝了一口,连连点头:“嗯,还是那个味儿。”

“当然。”徐蕾有几分得意地说,“这鱼我可不是买的市场上剖好的那种,是活鱼拿回家来现杀的。”

罗威又吃了几口其它菜,忽然放下筷子不动了。

“怎么了,接着吃呀。”徐蕾又要给罗威夹菜。

罗威摆了摆手,眉头又紧皱起来,他犹豫了一会儿,说:“其实,那天下午,有一件事我没跟警察说……”

徐蕾见话题又扯到了不愉快的事情上,忙说:“现在别说那件事了,好吗?吃完饭再说吧。”

“不,你听我说完。”罗威露出不安的神情,“这件事太奇怪了,我想了两天,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徐蕾有些不情愿地问道:“什么事太奇怪了?”

罗威抬起头,望着徐蕾说:“实际上,严教授在死之前——也就是他刚进我办公室来时,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徐蕾没有打岔,等待着罗威继续说。

罗威竭力回忆着:“他刚一进门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严教授似乎显得非常紧张和恐惧,他反复说着‘我就要死了,就是今天,我活不过今天了’!”

徐蕾吓了一跳:“什么?你是说……他早就知道自己那天要死?”

“而且,他后来看了一下表,显得更加紧张了,说什么‘时间快到了,没时间向我解释了’,然后交待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我当时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在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在说遗言一般!之后,他转身离开,接下来,意外就发生了……”

徐蕾也放下筷子,神情困惑地说:“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我想了两天也想不通!”罗威的语气激动起来,“如果一个人身患绝症,固然有可能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或者是一个人遭到追杀,也有可能预测到自己会死。可是,严教授死于意外啊!谁能想到自己哪天会遇到意外呢?就像一个常年开车的人,算得到自己哪天会出车祸吗?”

徐蕾眉头紧锁,陷入到沉思中。

“而且这起意外实在是太诡异,太不可思议了!”罗威接着说,“这起意外实际上是由很多个偶然的‘不确定因素’决定的!”

“不确定因素?”

“我们这样来看:如果事发当天下午我的办公室如往常一样繁忙,那我就没有机会去拿那副跳棋出来;而如果严教授不是那么急切地推开门,我也不会被吓一跳致使那颗跳棋棋子掉落到地上,这样的话严教授就不会踩到它而滑倒;而那个扛镜子的工人就不会去扶他,也不会在原地停留;后面那个抱镜架的工人就不会撞到那块正对着严教授的镜片——严教授也就不会死了!”罗威一口气说完,然后愣愣地盯着徐蕾。

“对了,还有一点,如果我不是那么凑巧刚好在昨天订了这面穿衣镜的话,那两个工人就根本不可能出现,严教授又怎么会死呢?”罗威又补充道。

徐蕾思索了一会儿,说:“可是,就算那个工人不出现,严教授踩到玻璃珠子而摔倒,他的头撞在柜子的方角上,还是会死啊。”

“谁知道呢?”罗威沮丧地说,“也许他还是会死,可也许他的应急反应让他扶住了那个柜子;或者他只是被撞成重伤呢?那他也不至于当场毙命啊!”

徐蕾突然有些恐惧地用双手捂住嘴:“这么说,严教授从跨进你办公室的那一刻起,他的死就已成定局——无论以哪种方式,他终归都难逃一死?”

第二部——死亡约定 第二部(28)异兆

第三章

听到徐蕾这句话,罗威的心脏似乎被重重击打了一下,他耳边又回响起严教授那句话:“我的日子到了,就是今天,我活不过今天了!”

难道,严教授真的能预测到自己的死期?

突然间,一个名字像闪电般划过罗威的脑海,他想起严教授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中提到的一个人——亚伯拉罕.林肯!

“天哪……我现在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提起林肯……果然,就跟林肯一样……”罗威神情骇然地喃喃自语。

“什么?你说谁?”徐蕾没听清楚。

“林肯!那个著名的美国总统!”罗威几乎是叫了起来,“严教授在死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里,就提到了林肯!”

“林肯怎么了?”徐蕾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是一起历史上有名的、真实的事件——你知道林肯是怎么死的吗?”

徐蕾想了想:“应该是被人暗杀的吧?在歌剧院里,被一个凶手枪杀而死的——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呀,有什么不对吗?”

罗威摇了摇头:“重点不在他是怎么死的,而是他在死之前发生的事!”

“林肯死之前发生了什么?”徐蕾问。

罗威整理了一下思路。“是这样的,林肯死于1865年4月14日,但是在4月13日晚上,也就是在林肯死的前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不断听到人哭的声音。于是,林肯顺着声音的方向寻找到底哪里有人在哭。终于,他走进一个房间,看到很多人围着一口灵柩痛哭流涕。林肯感到好奇,便问其中一个人‘你们为什么要哭?’那个人回答‘我们亲爱的总统死了。’林肯凑上前去看棺材里的人,却看见了自己的脸!梦做到这里,林肯就醒了……”

“第二天早上,林肯把昨天做的这个梦告诉了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但他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把它当成回事。结果晚上林肯便在歌剧院遭到了枪杀。而他的尸体被运回白宫——那个工作人员惊异地发现,整个场景和林肯昨晚梦中所见一模一样:很多人围着总统的灵柩失声痛哭……”

“那个工作人员把这件怪事说了出来,可问题是:林肯已经死了,而他之前又只跟这个工作人员一人说起过这件事——所以,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便受到了质疑。”罗威将整件事情讲完后,望向徐蕾,“这件事在当时引起很大的轰动,但因为无从验证,终究还是个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