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个医生知道十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发觉我们在调查这件事后,怕我们追查出当年的隐秘事实,所以暗中跟踪我们——这样一来,所有的事就都串联在一起了!”颜叶分析道。

“你认为……程医生也是他杀死的?”赵梦琳睁大眼睛问。

“有这个可能。”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赵梦琳惊恐地问。

王亚夫说:“我们不能再调查下去了,我们现在都处在危险之中!有可能现在都在那个人的监视下——一旦我们轻举妄动,真的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赵梦琳说:“要不,我们把这些情况全都告诉警察,怎么样?”

“不行。”颜叶说,“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警察不会授理的。而这样一来,反而有可能让我们的处境更危险。”

“那我们该怎么办?你们倒是拿个主意呀!”赵梦琳说。

王亚夫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们只能小心谨慎、静观其变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他转过头,对石头说:“你不能再在这儿干了,那个人已经注意到了你,弄得不好,他随时都有可能加害你!”

石头发懵地说:“我不在这儿,到哪儿去呀?”

王亚夫说:“换个别的地方打工吧,离这儿远些,让那个人找不到你。”

石头摇着头说:“再过几天就要发工资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走。”

赵梦琳急了:“怎么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钱呀!命你都不顾了?”

石头埋着头不说话,赵梦琳说:“你要是觉得跟老板开不了口,我去帮你说。”说着就要往外走。

石头拦住她:“不行!我等着这钱寄回去,要给我妹妹读书用呢!”

“你……”赵梦琳见石头固执的模样,着急地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你妹妹读书需要多少钱?我帮她出。”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钱?”石头低着头说,“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决定怎么办,你们就不要管我了。”

王亚夫走上前去,在石头的肩膀上重重地捶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话!什么‘这是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陌生人吗?你以为我们心急火燎地跑到这里来告诉你这些是为了什么?”

“可不是吗……”赵梦琳淌下泪来,“你说我们四个人,十五年前都还是婴儿时就一起经历了同一件事,现在我们又聚到了一起来,这容易吗?如果不是缘分,我们怎么可能再见得了面?现在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你处在最危险的境地,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一瞬间,石头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涌了上来,他望着王亚夫、赵梦琳和颜叶,突然觉得他们就像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亲切。他说:“我听你们的。可我不能马上就走,那样太对不起老板了。今天晚上我跟老板说,我明天就离开这里,行吗?”

王亚夫望了一眼赵梦琳,赵梦琳说:“好吧,那你今天晚上可要提防着点儿,明天下午我们来帮你收拾东西吧,顺便帮你再找个工作。”

“行。”石头说,“你们别担心我了,我跟店里的伙计们在一起呢,没事儿的。”

王亚夫说:“那我们就回去了。”

走出石头的小屋,大家正要告别,石头看见耍猴戏的老头儿从街道一边远远地走了过来,那只猴子蹲在他的肩膀上。走近之后,石头招呼了一句:“大爷,又要去练摊呀?”

杂耍老头儿抬起脸来应了一声,又低下头朝前走去。肩膀上的猴子冲石头“吱吱”地叫了两声。

王亚夫正想叫大家走了,回过头来,却看见颜叶脸色苍白、目瞪口呆地望着那耍猴戏的老头,眼睛里露出惊诧和恐惧的神情。

王亚夫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了?”

颜叶呆呆地望着那老头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将脸转过来面向王亚夫,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赵梦琳和石头也望着他:“你到底怎么了?”

颜叶脸上显示出不可名状的表情,他眉头紧蹙,十几秒钟后,说:“我没事,我要回家了……”

还没等王亚夫他们开口,颜叶便不由分说地跑开了,不一会儿便消失了身影。

王亚夫、赵梦琳和石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望着颜叶消失的方向。

第二部——死亡约定 第二部(22)尖叫之谜

第二十章

因为疲倦,王亚夫今天早早地就睡了,可到了半夜,他却莫名其妙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似乎有些微小的声音,王亚夫警觉地判断着,——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终于,他寻觅到声音的方向,顺眼望过去——是自己房间的窗子,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玻璃窗在风中摇曳发出“吱吱”的声响。

王亚夫走下床,到窗户面前。手伸出去抓住窗子正要往回关——突然,窗户下面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王亚夫浑身一凉,向下一看,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王亚夫大叫一声,随即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刚才是一个梦。

他惊魂未定地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仍为刚才梦中的惊骇而感到心有余悸——不知为什么,王亚夫觉得这个噩梦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就在他思来想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里窗户的位置发出一丝声响。

王亚夫缓缓地转过头去——窗户关得好好的。

他竖起耳朵聆听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什么声响了。他想,也许自己还没从那噩梦中走出来,出现错觉了吧?

王亚夫觉得身子有些瑟瑟发抖,他一边提醒自己不要害怕,一边将身子紧紧地缩在被窝里。

不一会儿,他又昏昏然然地睡去了。

早晨九点,王亚夫起床后连脸都没洗,直奔客厅抓起电话,他想立刻知道赵梦琳现在的情况。

电话打过去,占线。

王亚夫等待了两分钟,又打,还是占线。他有些着急起来,索性坐在沙发上一直不停地拨打赵梦琳的电话。

电话一直占线了将近十分钟,终于,这一次拨通了。赵梦琳接起电话后,王亚夫喊道:“梦琳,你刚才跟谁打了这么久的电话呀?”

电话另一头的赵梦琳似乎比王亚夫更着急:“亚夫!我正想跟你打电话呢!”

“怎么……你刚才也在跟我打电话?”

“不是,我在跟颜叶打电话,可打了很多次他家电话都没人接!”

“你找他做什么?”

赵梦琳焦急地说:“今天早上我起床后打开电脑上的QQ,发现颜叶在昨天晚上十二点过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句言——‘我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明天跟你们说。’——我马上跟他打电话,可他就怎么都不接了!”

王亚夫心中一颤,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说:“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知道呀,急死人了!”赵梦琳想了一下,说,“要不我们直接到他家里找他吧!”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

“前两天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他跟我说过,离我家不是很远。”

“那好,我现在马上过来,到了你家附近我跟你打电话叫你出来。”王亚夫挂电话。

十多分钟后,王亚夫便在赵梦琳家附近和她碰了头,两人坐出租车很快到了颜叶家的楼下。

两个人跑上二楼,在右边一家房门前,赵梦琳按下门铃,等了好一阵里面也没反应。王亚夫着急起来,用拳头猛烈地捶门。

捶了半分钟的门,整幢楼都震得“咚咚”作响。这时,从楼梯口走上来一个提着菜的妇女,她惊讶地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找颜叶。他是住这儿吗?”王亚夫问。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说:“我是颜叶的妈妈。你们找他什么事?”

赵梦琳说:“我们是颜叶的朋友,本来约好今天见面的,可我打电话他也不接,敲了半天门也不开——阿姨,他是不是出去了?”

颜叶的妈妈笑着说:“他没出去,就在家呢。这孩子睡觉睡得死,一般吵不醒他。”

王亚夫和赵梦琳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颜叶的妈妈摸出钥匙打开门,招呼他俩:“进来坐吧。”

王亚夫和赵梦琳坐到房厅里。颜叶的妈妈到厨房放下菜,见儿子的房门还关着,叹了口气道:“这懒孩子,都十点钟了还不起床。你们坐一会儿,我去叫他起来。”

两个人点点头,颜叶的妈妈走到儿子卧室前拧开房门。王亚夫小声问赵梦琳:“你说颜叶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了,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

赵梦琳正要开口,从颜叶的房间里传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是颜叶的妈妈。王亚夫和赵梦琳猛地一振,王亚夫叫了一声“不好!”两人一起冲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像一记重槌向他俩击打过来,震得他们眼前发黑:颜叶的妈妈捂着嘴站在床前,被子被掀开——躺在床上的颜叶满头是血,头部的床单和枕巾已经被鲜血浸成了红色。

颜叶的妈妈摇晃了两下,双腿一软,昏倒下去,王亚夫赶紧上前扶住她,回过头冲吓傻了的赵梦琳喊道:“快打急救电话!”

第二部——死亡约定 第二部(23)尖叫之谜

第二十一章

奄奄一息的颜叶被救护车送进医院抢救室不久,赵梦琳拨打公安局的电话报了警。警方勘察现场之后,判断这是一起蓄意杀人事件。颜叶的爸爸和王亚夫被一起请到公安局做笔录。

“颜叶昨天晚上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里,直到你和他母亲睡觉前都是这样,对吧?”方脸警察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记录。

“对。”颜叶的爸爸痛苦地说,“今天早上我们起床后见他的房门关着,以为他还在睡觉,就没去吵醒他,谁知他妈去买完菜回来,一打开他的卧室门,就发现他已经……”

方脸警察问:“昨天夜里你们没听到什么动静?”

颜叶的爸爸麻木地摇着头:“我们都关着房间门,没听到什么声响。”

方脸警察转过头问王亚夫:“你和那个女生是颜叶的什么人?为什么今天上午来找他?”

王亚夫说:“我们是好朋友,本来昨天约好了今天一起出去玩的,但我们打他家的电话没人接,就到他家里来找他了。”

“是你们打电话叫的救护车和报的警,对吗?”

“是的……”王亚夫好几次想开口告诉警察之前的所有事情,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方脸警察放下笔,对颜叶的爸爸说:“现在我们初步判断歹徒是在昨天夜里潜入你们家,用重物击打被害人的头部,然后逃逸的。而且这个凶手很狡猾,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足迹或指纹。另外,从你们家并没有丢失什么财物这一点来看,凶手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杀人。”

“昨天夜里……潜入我们家?”颜叶的爸爸难以置信地说,“这怎么可能?今天早上我打开门出去的时候防盗门还锁得好好的!”

王亚夫猛然想起了什么,叫了出来:“窗子!”

方脸警察望了他一眼,说:“被害人房间的窗子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是关着的,但没有锁死,凶手的确有可能是从窗子进入,作案后再逃离的。”

王亚夫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梦境,身上冒出冷汗,他喃喃自语道:“对……一定就是这样,是从窗子……”

颜叶的爸爸现在最关心的是儿子的安危,他焦急地对方脸警察说:“警官,你问完了吗?我现在得马上去医院看我儿子!”

方脸警察合上记录本,说:“好吧。我们会接着调查,到时候还会需要你们协助的。”

颜叶的爸爸和王亚夫赶紧站起来,走出公安局大门后,立即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颜叶所在的医院。

坐在车上,颜叶的爸爸对王亚夫说:“今天真是多亏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及时送颜叶进医院,后果真是不可设想啊!”

王亚夫说:“叔叔,我们和颜叶是好朋友,这是我们该做的。”

到了医院后,他们跑到抢救室前,在门口看到了颜叶的妈妈和赵梦琳,赵梦琳正小声安慰着焦虑不安的颜叶妈妈。

“怎么样?还在抢救?”颜叶的爸爸着急地问。

“都进去三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你说,这孩子该不会……”颜叶的妈妈泣不成声。

“不要瞎说!”颜叶的爸爸打断妻子的话,却掩饰不住自己脸上更甚的慌张。

“叔叔、阿姨,你们现在着急也没用,还是坐下来等吧。颜叶他会没事的。”赵梦琳安慰道。

他们沉重地坐下来,颜叶的妈妈一直小声啜泣着,颜叶的爸爸时不时站起来在抢救室前踱步,望着里边叹气。

一个多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几个医生和护士推着一张病床出来,其中一个喊道:“谁是颜叶的家属?”

四个人一起围过去,紧张地问:“医生,怎么样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说:“病人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但他暂时还不能醒来。”

颜叶的妈妈看着戴着氧气面罩、仍在昏迷中的儿子,流着泪问:“医生,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呢?”

“这说不准,有可能三、五天,也有可能更久。当然,也可能一直都醒不来。”

“什么!一直都醒不来?那我儿子不就是植物人了吗!”颜叶的爸爸悲痛地咆哮道。

“这是最坏的情况,不一定就会这样,得看病人自身的意志力了。”眼镜医生说,“老实说,你们都该感到庆幸了。还好他头上的伤口不算太大,否则失血过多,怕是你们还来不及发现他就已经没救了。”

“叶儿、叶儿……”妈妈扑在儿子身上,痛哭不止。

一个护士把她拉起来:“你们现在不要影响他。他的身体很虚弱,要到病房里安静地修养。”

几个护士把颜叶推到一间单独的病房,叮嘱他的父母要照看好他,身边不能离开人。并叫颜叶的爸爸去一楼付治疗费。

王亚夫和赵梦琳陪颜叶的妈妈坐在病床前,赵梦琳见颜叶的妈妈还在掉着眼泪,说:“阿姨,您现在不能再伤心了,颜叶会听得到的。我们现在得给他信心和希望,不能让他感觉到伤心绝望。”

颜叶的妈妈缓缓地点了点头,拭干脸上的泪水。

两人陪颜叶的妈妈坐了一阵,赵梦琳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把王亚夫拉出病房,压低声音说:“我差点儿都忘了,昨天我们答应了石头,今天下午要去帮他收拾东西和找工作,他大概还等着我们呢!”

王亚夫一拍脑袋,说:“对,我们得赶紧去叫他快离开那儿,他的处境也很危险!”

赵梦琳望了一眼病房,说:“现在这儿离不开人,我们俩不能都走了。这样吧,你在这儿陪着颜叶的妈妈,我去石头那儿。”

王亚夫说:“我去吧,你留在这儿,你现在出去不安全。”

赵梦琳说:“没事,我出了医院立刻就打车到石头那里,然后把他带到我爸那儿,让我爸暂时给他安顿一个住处——我们不会在别的地方停留,没事的。”

王亚夫想了想,说:“好吧,你办好后就到这里来,我在这儿等你。”

赵梦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王亚夫又回到颜叶的病房。

在病房里不知坐了多久,王亚夫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发觉天色竟渐渐阴沉下来,像是要下暴雨的样子。他抬起手看了看表,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中,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王亚夫心里有些担心起来——赵梦琳出去的时候没看看是多少点,也不知道她去了多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颜叶的妈妈走到王亚夫面前,说:“小王,天色都暗了,你回去吧,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王亚夫说:“没关系,阿姨,您一个人在这儿不方便,我就再多留一会儿吧。”

颜叶的妈妈说:“叶儿他爸跟我带饭去了,他一会儿到,你就先走吧。”

王亚夫说:“真的没关系,阿姨,我的那个同学她一会儿还要来呢,我在这儿等她。”

颜叶的妈妈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那好吧,我出去打盆水给叶儿擦擦脸和手,就麻烦你在这儿守着他一会儿。”

王亚夫点头道:“阿姨,您去吧。”

几分钟后,颜叶的妈妈打着一盆热水回来,把毛巾放进去,拧干后给儿子擦拭着手臂,抬起头一看,发现吊着的输液瓶里药水快完了,她对王亚夫说:“小王,我去叫护士来换药水,你看着叶儿啊。”

“我知道,阿姨。”王亚夫说。

颜叶的妈妈出去后,王亚夫见热毛巾还在那儿放着,便走上前去,接着替颜叶抹手臂,这时,他才发现颜叶的左手一直紧紧捏成拳头。他小心地将颜叶的手掰开,想帮他擦一下手掌。突然,在颜叶摊开的手心里,一行用黑色记号笔写下的小字跳入王亚夫的眼帘。

王亚夫看到那行小字后,眼睛和瞳孔同时放大,向后退了一步,神情骇然地叫道:“原来……是这样!”

第二部——死亡约定 第二部(24)尖叫之谜

第二十三章

病房里,母亲独自坐在病床前,凝视着儿子平静而安详的脸——她的心中却无法平静。此刻,她像是坐在一辆行驶的列车上,眼前不断变换着不同的景象——那些景象由儿子出生到现在经历的种种往事所组成。往事中包含着多少欢笑和眼泪——到现在,却只剩得眼泪了。母亲无法阻止自己哭泣,她轻声呼喊着儿子的乳名,希望他能醒过来,望自己一眼,那便是这一生最大的欣喜了。

可无论怎么呼唤,颜叶的眼睛也仍然紧闭着,妈妈的眼里早已是泪眼模糊了。她控制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将脸趴在病床上,悲伤地啜泣着。不知不觉,在心力交瘁中沉沉地睡去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刻,在漆黑的窗外,正睁着一双窥探的眼睛。

那眼睛动了动,转化成一个矮小的黑影,它伸出手来,从外面拉开窗户,轻手轻脚地跳进来,走到颜叶的病床前,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猛地举起,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对准了颜叶的心脏。

就在尖刀要刺下去的一瞬间,病房的门“砰”地一声打开,王亚夫大喝一声“住手”,然后朝那只举着尖刀的猴子扑了过去。猴子灵巧地一闪,从他脚边溜了过去,迅速地抓住赵梦琳的腿,并爬上她的身体,骑在她的肩膀上,把尖刀比在了她的咽喉上,另一只手捂住赵梦琳准备尖叫的嘴。

赵梦琳身旁的石头一惊,正准备上前帮忙,那猴子竟喊了一声:“别过来!”然后把刀口直指着赵梦琳的喉管。

颜叶的妈妈惊醒过来,见到眼前的景象,正要惊叫,猴子喝道:“别叫,不然我杀了她!”

病房里的人全都不敢轻举妄动,猴子凶神恶煞地瞪着石头说:“把门锁上!帘子也拉拢!”

石头愤恨地盯着那怪物,但也只能无奈地照办。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吧,你这该死的畜生!”王亚夫咬牙切齿地说,“不,你根本就不是只猴子!”

“猴子”恶狠狠地说:“你现在终于知道了!你们几个小混蛋一直想知道的十五年前的秘密就在你们面前——现在你们满意了吧?”

“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我们看到的那个像婴儿般的怪物就是你,对吧!”王亚夫盯着它说。

“哼!”猴子冷笑一声,“看在你们忙活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先杀了那个女人的老公,然后从窗口翻到她的病房里,把那个女人的嘴堵住,再把她即将出生的孩子硬生生地从肚子里扯了出来!之后,我把那刚出生的婴儿从窗口丢到楼下,想摔死他。接着,我为了迷惑众人而恃机穿过走廊,从对面的病房逃走——没想到,竟然被你们四个小畜生看到了!”

那猴子顿了一下,声音尖历地说:“你们远远地看到我——觉得我小得就像一个婴儿,而且是一个丑陋、恐怖,像怪物一般的婴儿!你们很害怕吧?你们无数次在黑夜里、噩梦中醒来时都会感觉毛骨悚然吧?因为你们从没见过如此畸形可怕的怪物!”

“你本来就是个畸形的怪物!”王亚夫狠狠地望着他说,“而且是个疯子,你为什么要杀害那个女人一家?”

“问得好,终于到核心的部分了。”猴子阴冷地说,“你想知道我和那女人有什么仇恨,对吗?你不如先来猜猜,我们是什么关系?”

王亚夫冷冷地望着他。

“说出来不会吓你一跳吧?她是我的亲生母亲!”猴子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你的母亲?那你还……”王亚夫先是一惊,紧接着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哼,你想到了,对吗?那女人生了我这样一个畸形的怪物,一个长得像猴子般的侏儒,怎么会喜欢得起来呢?在我还不到四岁的时候,她就把我丢到荒山野岭,打算让我在那里自生自灭。可惜我命大,就靠捡东西吃都活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有一天,我突然在街上认出了她,她已经和另一个男人结了婚,而且……还怀了个新的孩子!”

“所以,你就伺机报复她,并杀了她和她的孩子!”

猴子那恐怖的眼神盯着王亚夫,令他不寒而栗:“要不,你认为我应该怎么样?看着她生下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然后和新的家人一起幸福地生活。而我,就在垃圾箱旁、在桥洞下、在该死的贫民窟里,为她们默默祝福,对吗?”

“就算你杀了母亲是为了报仇,但你为什么要杀害程医生和颜叶!”

“那是你们咎由自取!我没有想到,已经过了十五年,你们这几个小混蛋还在想方设法追查当年的真相!从我第一次在石头的屋子偷听到你们在谈论这件事,我就知道你们的存在是个威胁——从那天起,我一直在暗中跟踪你们。那个心理医生做催眠术的时候,我就躲在他的花园里,我听到他说的一句话,猜想他可能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我在他的咖啡里加入一些小玩意儿,让他归了西……”

“本来,我以为那个心理医生死后,你们几个就不可能再知道真相了。可我没想到,你们那天从石头的屋子里出来——这个小孩——”他指着病床上的颜叶说,“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我,好像认出了我是谁——所以,我当然不能让他活。”

“原来是你!是你这个怪物杀了我的儿子!”颜叶的妈妈愤怒地站了起来。

“别激动。”猴子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尖刀,把它朝赵梦琳的脖子靠了靠,说,“你应该感谢我下手轻,不然的话他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又怎么会让我再来杀他一次!”

王亚夫说:“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们调查出当年的真相?就算我们知道了真相,我的叔公也已经把那件事掩饰了过去;况且我们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你就是凶手——你还用得着杀人灭口吗?”

猴子狞笑到:“你以为我害怕的是警察来找我麻烦?别犯傻了!事情都过去了十五年,谁还能调查得出来?我之所以要杀你们灭口,是担心事情一旦传开,我那个该死的弟弟会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从你们出现后,他已经开始起疑心了。”

“你的弟弟,难道就是……当年你从你母亲肚子里拖出来的那个婴儿?他还活着?”王亚夫大惊。

“何止活着,你们已经见过他很多面了!”

“他……难道就是那个……和你在一起的老头儿!”石头大叫道,“是他?”

猴子尖锐的声音轻蔑地说:“我都能把自己化妆成一只猴子,他又为什么不能装扮成一个小老头儿呢?”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十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就摔死他了吗?”

“我本来是想摔死他的。”猴子尖声道,“可我逃出医院后,到那片把他摔下去的树林一看,却发现他掉在一个土堆上,并没有摔死——我当时突发奇想:我要养活他,让他听命于我,再慢慢地折磨他!”

“我懂了。”王亚夫说,“如果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知道了你其实是杀害他亲生母亲的凶手,一定不会饶得了你的!”

“够了!”猴子突然凶恶地说,“我不想再跟你们废话!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一切,我更不可能让你们活了!”

“你要干什么?”王亚夫和石头紧张起来,一齐朝前跨了一步。

猴子狰狞地说:“你们是不是以为人多,我就敌不过你们?告诉你吧,老子这身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像你们这样的小鬼,再来两个也不是老子的对手!”

说着,他扬起刀,就朝赵梦琳的喉咙刺去。石头“啊”地大叫一声,发疯般地扑过去,一把抓住刀刃,另一只手再扯住猴子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竟把猴子从赵梦琳肩膀上拖了下来。他扑过去,和猴子翻滚扭打在一起,王亚夫赶紧上前一步把赵梦琳拖过来。

猴子没想到石头竟会用手去抓刀刃,尽管右手已经鲜血淋漓也死死不放那把刀,而且他发起狠来竟会有如此大的力气——用左手紧紧掐住猴子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猴子弊得满脸通红,他疯狂地嘶叫着,用尽最大的力气一抽,刀子终于从石头手中勒出来。猴子大叫一声,将刀捅进石头的肚子。石头一咬牙,两只手死死地卡住猴子的脖子。这时,王亚夫也扑过来,紧紧地抓住猴子的手,不让他手里的刀再捅向石头。赵梦琳和颜叶的妈妈在一旁吓得手足无措、大声尖叫。

僵持了一阵,王亚夫感觉猴子的狰狞面目凝固下来,手臂也失去了力气,他愣了一下,望着仍死死掐住猴子脖子的石头喊道:“他已经死了!”

石头木然地松开手,身子摇晃了一下,朝后一仰,重重地倒了下去。他的肚子上,鲜血在泊泊地往外流淌。王亚夫和赵梦琳一起声嘶力竭地喊道:“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