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还有另外两个陌生女人,但看到这位一进来就背对着电梯门,定定看着那边三个人的老头子,都好奇地往这边瞅了一眼。
童心有点诧异,这位就是舒一鸣的父亲吧?为何跟了进来,还用这个眼神盯着自己看?是不是想为他女儿讨个公道什么的?
童心收回和舒国安对视的目光,微微垂下眸子,下意识地握紧了康子仁的手。康子仁把她的手紧紧裹在掌心里,垂眸看了她一眼,剑眉不由地皱了起来。
看来,舒国安是看到童心才跟过来的!
一直想着如何刻意地躲避,没想到还没想好如何告诉她找不到她父亲的解释时,却这样猝不及防地让她出现在了舒国安的眼前。
“那个,爸,您怎么这样盯着别人看......”舒一鸣讪讪地笑着,侧了侧身子,挡在了童心面前。
舒国安立刻瞪了儿子一样,却没有说话,转身对康子仁说,“子仁,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康子仁咬了咬牙,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转眸盯着电梯的下行键,沉默不语。
他现在不知道舒国安到底在想什么,所以他不能先开口。
即使看到童心,能果断地猜到她是许静的女儿,那也不一定会怀疑到童心也是他的孩子不是么?
“爸,我还是跟您上去看看妹妹吧!手术应该快结束了!”舒一鸣拉着舒国安的胳膊,拉到了一边,让出了电梯门口的位置。
话音刚落,“叮”一声,电梯到了三楼,是康子仁办公室的楼层。
康子仁牵住童心的手,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舒国安甩开舒一鸣,瞪了一眼,转身跟了出去,舒一鸣也连忙追了出去。
听到身后舒一鸣一直在喊着,“爸,爸”而且两个人的脚步声明显跟了过来,康子仁咬着牙,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
童心皱了皱眉,不由地转眸看了一眼后面的父子俩,疑惑地抬眸问康子仁,“舒一鸣的爸爸,是不是......是不是知道我抢了她女儿的未婚夫?”
“傻瓜,说什么呢!不存在!”康子仁对她柔柔地笑了一下,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拐过弯,到了A区,直接到了肿瘤科的住院部,前面就是他的办公室。
这边的医护人员全都认识他,而且连一些长期住院的病人也都认识他,一路上,“康教授,康教授”的亲热呼唤不断传来。
一起传过来的,还有诧异和惊羡的目光。
他们的手十指紧扣,紧紧握在一起,不吸引目光太难,何况康教授还穿着无菌服。
舒国安站定,看了一眼前面的康子仁和童心,心里直接确定了那个女孩一定是许静的女儿吧?
否则康子仁不会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否则眼前这个逆子也不会这般纠缠自己,不让自己追上去!
“爸,您看......”
“啪!”
舒一鸣刚一张口,舒国安挥起手掌就掌掴了过去,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把舒一鸣打懵愣在了原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震怒的父亲,抬手擦了擦嘴角被打出来的血迹,拧着眉,不再吭声。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围观了过来,在看到舒国安满眼仿射出来的都是冷冷的愤怒时,也都识趣地离开。
“如果还想认我这个父亲,就给我站在这里别动!”舒国安强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涌上来的焦急和愤慨,狠狠训了舒一鸣一句,转身大步向康子仁的办公室追去。
刚在走廊尽头拐过弯,就看到康子仁拉着童心的手正在打开办公室的门,舒国安直接站住,微微眯了眯眼睛,朗声喊道,“许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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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身后的那声“许静”,康子仁和童心同时一怔。
康子仁皱了皱眉,只顿了一下,便转动门锁,揽着她的肩膀就要带进办公室。童心在短暂的怔忡之后,抬手挣脱开了他的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退后两步,走出办公室,转过身来,把视线缓缓投向走廊那头的人身上。住系丸亡。
舒国安看到童心又返了回来,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举步缓缓走了过去。
康子仁看着童心一直疑惑地盯着舒国安走来的方向,闭上眼攥紧了拳头。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隐瞒不住,何不把决定权交给她。
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即便是为了她妈妈,她也应该跟他相认。
其实,他也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是不是真的要瞒住她,因为他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就这样吧!自己这个时候是外人,还是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吧!
康子仁走了出来,站在童心的旁边,一齐看向已经走过来,近在咫尺的舒国安。
童心转眸看了一眼康子仁,又看向舒国安,皱着眉,不太确定地问,“您,刚才是喊许静?”
舒国安在离童心不足两米远的地方站定,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柔和,却也越来越复杂。
毋庸置疑了,这绝对是许静的女儿,他曾经找过和许静相像的女人,但是再怎么像,也不如这母女间天生的血脉至亲间的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神似。
不仅是长得像,气质像,神态像,动作像,连说话的声音也一样的婉转如鹂,温柔若水。
可是他心里更是纠结的!看到她的女儿,不就证明很快就能见到她了吗?但是......即使这些年一直在找她,也时刻做好了见她的准备,可是这一刻眼看马上就能实现了,他却有点胆怯了。
这是她的女儿!漂亮温婉,应该也很优秀吧?否则康子仁这个臭小子怎么会藏了她这么多年?连他们的孩子都生下了?
可一想到许静当年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还一起把孩子培养得这么优秀......他就万分心痛,万分懊悔,万分嫉妒!
更讽刺的是,自己的女儿明明跟眼前的这个女孩不能相提并论,还不自量力地跟她抢男人!
不过,如果不提跟康家的恩怨,只提自己的女儿输给许静的女儿这件事,他认了!
甚至,他竟然为许静有这么一个出众的女儿感到骄傲,为她感到骄傲!如果当初她嫁给了自己,以自己的这点本事,可能也培养不出这样让人自豪的孩子吧!
“姑娘,你跟许静是什么关系?”舒国安敛了心神,声音颤抖着问。
童心还未回答,康子仁将办公室的门推开,揽住童心的肩膀,对舒国安说,“叔叔,你们进来聊吧,我去手术部换衣服。”
说完,把童心送了进去,离开之前,给了她一个深情温柔的笑,转身款款离开。
舒国安扭头看了一眼康子仁的背影,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
童心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您坐!”自己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之后,看着舒国安一直没把目光从自己脸上移开,童心直接问道,“叔叔,我是许静的女儿。您......认识我妈妈吗?”
果然是!
舒国安不由地皱了皱眉,眼眶瞬间有点泛红,扶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微微用力。
“我,是你妈妈的同学,当然认识你妈妈。”他强自忍住五脏六腑翻涌滚上来的激动,嘴角勾起柔柔的笑意,说。
“您跟我妈妈是同学?”童心登时难掩喜悦地瞪大了眼睛,拔高声音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差点从凳子上站起来。
看到她反应如此激烈,舒国安有一瞬间的好奇,但很快释然。
这孩子,应该是只知道自己是舒一曼的父亲的,而没想到自己却和她妈妈认识吧!
舒国安微笑着点点头,“是的,我跟你妈妈是同级一个专业的同学,只是不在一个班级。”
同级同专业不同班?
童心有点遗憾,不一个班的,能了解妈妈的情况吗?难道只是认识妈妈?
也不对!如果是这样,舒一鸣方才为何极力否认呢?后面只解释说是自己长得像他的女朋友,这是在......欲盖弥彰吗?
那......眼前这位,舒一曼的父亲,难道对妈妈的过去很了解?或者,跟那个负了妈妈的男人很熟悉?
“这样啊,还真巧!真的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妈妈!”童心收起心里所有的疑惑,给了舒国安一个得体的感激的浅笑。
“我当然记得!你妈妈......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人!对待同学朋友都很友好,很善良。我们上学那会,学生少,同一届的几乎都认识你妈妈。”舒国安把视线从童心脸上收回,眸光转到窗外,似乎是陷入到了回忆里,语气幽幽地说。
童心没有说话,也垂下眸子,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那么优秀的妈妈,为何后来看上了那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呢?
“姑娘,能不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舒国安又突然转过来问童心。
“哦!我叫童心!”童心抬眸答道。
“童心?”舒国安了然地点点头,“你父亲,姓童?”
童心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跟我外公姓,我外公姓童!”
“这样啊......”舒国安讶然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抬眸看向童心,“孩子,你......你妈妈......她还好吗?”
舒国安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温柔和期待。
童心涩涩地咬了咬唇,抬眼微微歉意地看向舒国安,“多谢您惦念我妈妈,只不过很遗憾......我妈妈,四年前因为得了重病,已经去世。”
去世?
舒国安心里狠狠地,狠狠地刺痛了一下,万箭穿心般,瞬间让他疼得无法呼吸。
腾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浑身都控制不知地抖动起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童心,张了几次嘴,才颤抖着唇发出了声,“孩......孩子,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妈妈,还很年轻......四年前......四年前应该才46岁,怎么......怎么会没了呢?”
声音陡然变得低沉暗哑,甚至,破碎不堪。
不可能!许静是一个爱运动爱说爱笑的女孩,怎么会得病呢?那么年轻,就算是得病,也不可能这么早就说没就没了......
让他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他现在,宁愿相信眼前这个孩子不是许静的女儿!宁愿继续去找她,去思念着她,也不要听到这个噩耗!
看到眼前的男人突然变得格外激动伤心,声音和身体在不停地颤栗,镜片后的眼眶也红了......童心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叔叔,您是不是跟我妈妈很熟悉?你们是好朋友,还是?”
话刚问出来,童心的脑子里突然“轰”得一声,蓦地转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舒国安。
他听到了妈妈去世的消息,这么震惊,这么伤心......如果不是妈妈很好的朋友,或者关系很好的同学,那就是......
不可能!
他是舒一鸣舒一曼的父亲,怎么可能是......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是济城著名的银行家,而且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能明显感觉到他对妈妈是惦记的,是关心的......怎么可能是当年那个负了妈妈的男人呢?
肯定不是!自己想多了!
舒国安还沉静在许静已经去世的这个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里,颤栗的身子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却拧着眉,满脸的不敢相信,眼睛已经毫不掩饰地湿润了,身子缓缓地,缓缓地,坐了下来,整个人几乎是颓然无力地瘫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与其说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如说他不愿接受!
自从他知道了当年是自己误会了许静,才害得她被学校开除,后来一走了之杳无音信之后,他从没放弃过找她。可是不管是在济城,还是古城,抑或是每一个他能想到的她以前提到过的地方他都去找了,一直未果。
他想过,只要能让他找到她,哪怕她已经有了疼她爱她的老公和懂事孝顺的孩子,他也要去当面跟她解释清楚,他不会打扰她的正常生活,只求她能原谅他当年因为轻率而犯下的这个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错。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用任何他能做到的方式去补偿她!只要她满意,只要她愿意!
憧憬过一千种重逢的情景,幻想过一万种她现在的生活状态......他从来没有料到,她竟然这么年轻就已经不在人世!
许静啊许静,你是不是要让我在后悔里过一辈子?为何这么狠心,抛下我早早离开这纷纷扰扰的人世?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还都没来得及向你倾诉一句,我们就要这样阴阳相隔了吗?
舒国安的悲痛溢于言表,让童心更加疑惑,心里方才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念头隐隐又在摇晃......冒头......
她也慢慢坐了下来,探究地看向舒国安,“叔叔?叔叔?”
连唤了两声,舒国安才从伤痛的思绪里缓过神来,取下眼镜,抹了抹眼泪,哽咽着问童心,“孩子,能不能告诉我,你父亲是谁?”
“我......”童心垂下眼眸,咬着唇说,“我没有父亲。”
VIP096.孩子,对不起!
没有父亲?
舒国安正在戴眼镜的手一顿,拧眉诧异地问,“你父亲......也不在了吗?”
童心摇了摇头,低声说,“不瞒您说,我连我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从来没见过,我妈妈也从来没告诉过我。”
舒国安两条稀疏的眉毛拧得更紧了,要说童心是许静的养女,那不可能长得这么像,是亲生的无疑。
可是,没父亲是怎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你爸爸妈妈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舒国安疑惑地问。
“不是。”童心缓缓抬起头来,似乎是犹豫了一下,问舒国安,“叔叔,如果我没猜错,您应该跟我妈妈很熟悉吧?那,您应该知道我妈妈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在学校里恋爱过,有一个男朋友?”
闻言,舒国安心里一震,收回视线,低下头来突然觉得刚刚才平复了一点的心里又瞬间翻起滚滚巨浪。
难道许静在孩子面前还提过他吗?他以为她对他只剩下恨......不对,是连恨都没有的,是早就忘记了他。
原来,他的许静,还记得他。
这就够了,不是么?这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
童心的双手放在腿上,十指不断地因为紧张和期待而相互绞着,目光定定地盯着舒国安,心里五味杂陈。
她希望他告诉她,“我认识你妈妈爱的那个男人。”
如果这样,即使找到那个男人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总归会让她心里没那么害怕。
自从舒一鸣的爸爸出现到现在,从他开始紧张她妈妈的情况开始......她就在心里害怕,害怕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就是姨妈所说的那个“长得魁梧清秀,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的男人。
可是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应该也年逾半百,但风采依然。
身材修长,温文儒雅,举止谈吐优雅有修养,除了眼角有了些许皱纹,鬓边有了丝丝银发之外,整个人精神奕奕,穿着讲究,不显一点老态。
她太怕了!她现在宁愿接受生了她不养她的男人只是一个平凡家庭的普通男人,哪怕是沿街乞讨的落魄者,更哪怕......哪怕已经不在人世,她也不希望是舒一鸣的爸爸!
现实,不能这么残忍的!
舒国安缓缓抬起头,眼眶再次泛起了红,嘴唇颤抖了几下,才艰难地开了口,“孩子,对不起!是我当年没照顾好你妈妈......让你妈妈离开了我......如果不是我草率地同意了你妈妈提出的分手,你妈妈......一定不会那么年轻就离世的......都是我不好!”
舒国安的话还没说完,童心的脑子里已然“嗡”得一声,有东西在心里在脑子里轰然倒塌......他只听到他说到“是我当年没照顾好你妈妈......让你妈妈离开了我”的时候,整颗心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因为太过剧烈的跳动而揪痛起来,脑子似乎瞬间陷入了一种持续嗡鸣的状态里,耳朵失聪,四肢无力,连眼睛里看到的白昼也慢慢变成了黑色,眼前逐渐只剩下舒国安的那副眼镜......
不会的!不是的!她一定是听错了,她要仔细听!听清楚!
可是,为什么什么也听不到,只模模糊糊地看到眼前这个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的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
难以置信!
他一定是弄错了!他认识的许静肯定不是自己的妈妈,一定只是个同名同姓的人而已!不是同一个人!不是的!
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却没有了意识要去擦去,整个人似乎呆滞了一样,看不见听不到,呆坐在凳子上,身子也快要往下滑去。
舒国安从愧疚的自责里抬起头来,在看到眼前的童心突然泪流满面,目光空洞地盯着对面的墙面的时候,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发现雪白的墙上空空如也......而她却一动不动地只是流泪,瞬间就变成了一只流泪木偶,却因为有血有肉,让人看得心疼。
“孩子?孩子?”舒国安诧异地站起了身,手在童心眼前晃了晃,她却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免疑惑,自己刚才说什么了?怎么会让这孩子突然这么思念死她妈妈来吗?难道......难道她妈妈在她面前提起他的时候,是带着怨恨吗?所以,所以这孩子才会如此?
舒国安看着泪流不止的童心,从沙发上站起来,心疼地拧起眉,缓缓走过去,犹豫了一下,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晃了晃,“孩子,你没事吧?”
童心依然没感觉到,没听到,也没看到......仍然在她自己那个震惊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突然,她的身子一倾,整个人从凳子上滑了下来,“咚”得一声跌坐在了地上。住池役血。
舒国安连忙弯腰去扶她,“孩子,你怎么了,快醒醒!”
身下突然传来的闷痛以及凳子往后滑去在地板上擦出的刺耳的声音,终于把童心从难以置信的思忖中拉了回来,忙抬手胡乱地抹了抹泪,僵硬地接受舒国安的帮助,搀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
站定之后,抬眸在看到眼前的舒国安时,刚拭去的眼泪又瞬间滑落,甩掉他的手,拧着眉摇着头,一副明显拒绝的样子,边后退边哽咽道,“不是的......你说谎,你说谎,你不是那个抛弃妈妈的男人,你不是!”
脚后跟碰到了身后的柜子,童心怔了一下,抬手无助嘴巴,用力推开满脸惊诧和不解的舒国安,跑过去拉开办公室的门,跑了出去。
身后的门“嘭”得关上,她刚跑出来,就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抬起泪眼,看到的是已经换好了衣服的康子仁满眸担忧满脸伤痛地看着她,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按住她的肩膀,直接揽进了怀里,温热的唇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乖,不要难过,不要害怕,你还有我。”
听到这话,一直捂着嘴巴无声抽泣的童心不顾一切地抽出手圈住了他的腰,伏在他胸口放声哭起来,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感受着怀里她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康子仁皱着眉,心疼地闭上了眼睛。
看来,该知道的,她已经知道了。
那么现在的他,该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呢!
似乎没有......第一次感觉到词穷。
前面传来办公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康子仁睁眼看去,看到的是满脸不惑和犹疑的舒国安。
康子仁咬了咬牙,放开怀里的童心,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低声说,“好了,我们回家。”
童心停止了呜呜的哭泣,重重地点点头,双手却紧紧地攥着他风衣的衣摆,舍不得放开。似乎担心一放开,就会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样。
哭得像个孩子,胆小得离不开人。
康子仁心里再次袭来一阵绞痛,揽过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舒国安,在周围人各种异样眸光的注目下,紧紧地拥着童心,大步离开。
一直在他身后的舒一鸣,纠结地看着康子仁把委屈至极的童心带走,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还在怔愣的舒国安面前,抬手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怎么样,突然间就让我和一曼多出了这么大一个姐姐,你有没有什么获奖感言?”
“什么?”舒国安的视线从早已经转弯离开的那两人的背影上收回,错愕地看向自己的儿子,“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切!”舒一鸣嗤了一声,“我说老爸!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心不在焉的样子。多一个女儿不是坏事,你放心,我不怕我姐姐跟我争夺财产的!”
舒国安心里猛然一震,拧着眉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身子不由地因为颤抖后退了一步,“你,你说谁......谁是你姐姐?”
这下轮到舒一鸣诧异了,下意识地指了指童心和康子仁方才离去的方向,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老爸,不带你这么开玩笑的。你就别瞒我了,童心都哭成那样了......她不是不相认你吧?”
舒国安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抓起舒一鸣的衣领狠狠将他逼到了墙上,睁着猩红的眸子,强自抑制住了不断颤抖的身子和不停颤栗的心,厉声问道,“你听谁说的?你听谁说的?”
舒一鸣被老爷子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到周围越来越多围观的人朝这边看来,只好连忙举起了手求饶,“童心一直在找她亲生父亲的下落,我也是刚刚知道,她居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不过,到底是不是,只有您知道。”
闻言,舒国安彻底僵硬住,拎着舒一鸣的手,越来越无力,最终松开了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眼看就要向后倒去,舒一鸣眼疾手快地跑过去,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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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一鸣担忧又疑惑地问,“爸,您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已经知道童心是许静的女儿了吗?你......你不会不知道她也是你的女儿吧?她是许静当年为你生的!”
舒国安浑身已经没了力气,即使此刻被儿子扶着,瘫软的身子也一直在往下滑去,舒一鸣看了一眼身后康子仁敞开的办公室,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拖进去,放在了沙发上。
“爸,”舒一鸣喘了一口气,边擦额头上的汗边皱着眉问,“你刚才跟童心都聊什么了?她哭成那样出去,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父女相认了......看来你还不知道她是我姐吧?”
舒国安瘫坐在沙发上,镜片后面的眸子早已没了光芒,目光呆滞,满脸僵硬,和方才坐在他对面的童心震惊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舒一鸣懊恼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哎!”
良久,舒国安才缓缓回过神来,一点点转过头来,皱眉艰难地开口问舒一鸣,“儿子......童心,多大?”
“比我大半岁,她妈妈没毕业就有她了,至于是谁的,您应该比我清楚吧!”舒一鸣挑了挑眉,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闻言,舒国安空洞的眸子里瞬间迸进一抹光亮,眼眶再次泛红,嘴角颤抖地勾起来,老泪纵横地说,“我,我真的......真的还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儿吗?许静......许静,你瞒我瞒得好苦!我......你让我这个愚蠢的人该怎么做,才能补偿你们母女俩啊!”
尽管太过震惊,但清醒过来的舒国安,愧疚之余,掩饰不住的惊喜和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