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洗好时,她惬意地闭上眼,让水从头上淋下来,冲去身上的沐浴乳。冲到一半时,刘思漪皱眉了,嗯?奇怪,睁开眼,水怎么没了?看看自己身上还未冲净的乳液,刘思漪的脸马上就变了颜色。再拧拧开关,仍然没水,刘思漪捺着性子把热水器的开关拧紧再重新打开:“哗”的一声,水便下来了,刘思漪惊叫了一声,从水下跳开。凉水?花洒里流出来的竟是冰凉的水,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毫不防备地让凉水冲了一下,刘思漪还是吓了一跳。凑合一下吧,她匆匆地把乳液冲净,也没有心情哼歌了,套上睡裙开门出去。经过田鸡和洗衣粉身边时,刘思漪哼了一声:“你们可真厉害,水洗到一半就变成凉水了,吓了我一跳。”说完径直上楼。田鸡和洗衣粉对看了一眼:“凉水,不会吧?”下一刻两人又同时冲向了卫生间。
刘思漪回到卧室时,小藕和张曼曼已经在床上等着她了,见她进来,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还没有我们先洗好呢?”刘思漪胡乱地往床上一倒:“还说呢!才洗到一半热水就变成了凉水,吓了我一跳。”三个女孩嬉闹了一会儿,终于敌不过周公,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卧室里安静了下来,只留下那盏小台灯散发着晕黄的光。
夜深了,田鸡和洗衣粉也在隔壁睡着了。风轻轻地吹着,熟睡的小藕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再听听,是有个声音正轻轻地喊着:“小藕,小藕。”小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了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出去。
好困啊,小藕揉了揉眼,这半夜三更的谁在叫自己啊?当“半夜三更”这个词一进入她的脑海,她猛然就打了个激灵,回过了神,站住脚,困意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四处看看,小藕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犹如化不开的墨,什么都看不见,恐惧猛地向她袭来,一阵风吹过,小藕打了个寒噤,寒意从脚底向心头侵袭开来。就在她惶恐地四处张望时,前方突然出现了几个小小的亮点。亮点不断移动着,慢慢地向小藕这边飘过来了。
按说,人在黑漆漆的环境里最渴望的就是能见到一丝光芒,可小藕在看到了这点点亮光之后,非但没感到惊喜,她反而更加的害怕了。
寒气已经紧紧地包裹住了她的全身,而恐惧似乎也变成了一只紧紧勒住她脖子的手,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那几个小亮点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小藕死死地盯住了前边的一个,远远地看去,那好像是几个白色的灯笼。小藕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如此害怕。灯笼更近了,小藕屏住了呼吸,眼睁睁地看着几个白色的、圆圆的灯笼飘到了自己的面前。
终于看清了灯笼的样子,小藕却猛地捂住了脸,歇斯底里地惨叫了起来,原来那几个灯笼竟然是用人头做成的。灯笼的上方是乌黑的短发,下面的一圈是一张薄得近乎透明的脸,脸皮上五官俱全,仔细看去,竟然就是小藕自己的脸。见小藕捂住脸惨叫起来,那几个灯笼竟然咧嘴笑起来,那诡异的、细细的笑声如牛毛钻进了小藕的耳朵,吓得她肝胆俱裂。
五、一座小庙
当隔壁的洗衣粉和田鸡听到小藕的惨叫声,十万火急地冲进来时,张曼曼和刘思漪两个人都赤着脚站在床边,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死死捂住脸惨叫的小藕,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小藕穿着睡衣,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拼命地扭动着,长发已经被汗打湿了,凌乱地披散开来,两个男生冲进来时,巨大的开门声也没能使她清醒,她仍在尖叫着。
两个男生同时松了口气,拍拍呆站着的张曼曼,洗衣粉翻翻眼白:“喂,傻站着干吗?还不把她叫醒?”张曼曼这才回过神来,立马恢复了平时的泼辣劲,一手抓住小藕的胳膊,一手拍打着小藕的脸,大声嚷起来:“小藕,小藕,快醒醒,起来了……”这边小藕的尖叫声刚停下,那边回过神来的刘思漪却又突然叫起来:“啊,你们两个色狼,快出去,快出去……”两个男生给推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看小藕睁开了眼,张曼曼回头就要骂刘思漪,但下一刻又突然大笑了起来,原来刘思漪临睡觉时把睡衣脱掉了,现在只穿了件胸衣和内裤,怪不得大叫色狼呢。刘思漪白了张曼曼一眼,见小藕坐了起来,关切地问:“你还好吧?做什么梦了?怎么叫这么大声?吓死人了。”小藕看看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靠在了床头上,喃喃地回答:“好可怕,好多人头做成的灯笼。”“人头做成的灯笼?”刘思漪皱眉,一向胆小的她不由得往小藕身边坐过去。
看刘思漪有点害怕,张曼曼眼珠一转,挤了过来:“这算什么呀?有一次我还梦到我不知怎么跑到了墓地里,好多死人从墓里爬出来追我,我跑啊跑啊……突然有一个死人追上了我,还一把抓住了我。”她说着说着,猛地伸手抓住了刘思漪的肩膀,把刘思漪吓得大叫了起来。见吓唬刘思漪的目的达到了,张曼曼立即松开了手笑得满床乱滚,把个刘思漪气得直瞪眼,追着她满屋子喊打。
这时小藕已从梦里完全清醒过来了,看窗外的天色已蒙蒙的发亮,便抓过手表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看着旁边扭在一起的两个疯丫头,她无奈地下了床,去洗浴室梳洗。
等三个女孩打扮好下楼时,才发现两个男生也已早早地就起来了,正拿着一张纸比画着什么,嘴里还争论着卞和洞什么的。见女孩们下来了,两人同时停止了争论,田鸡抢先一步说:“你们说今天去哪玩?是去卞和洞还是去白乳泉?我提议我们先去卞和洞,听说那个和氏璧就是在那里找到的,要是巧了,说不定咱们也能找到一块什么璧呢?”见田鸡抢了先,洗衣粉抢白他:“卞和洞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应该去白乳泉,那可是天下第七泉耶,泉水白如乳汁,可溢出杯外而不漏。”
“什么卞和洞?什么白乳泉?”张曼曼一把抓过了田鸡手里的纸,铺开在茶几上,原来是张旅游地图。看着地图上罗列出的各种名胜,三个女孩立即就唧唧喳喳地加入了讨论。所谓人多嘴杂,可一点都不假。五个人讨论了半天也没有决定下来到底去哪,最后还是刘思漪想出了抓阄的点子,把想去的地方都写上,抓到哪个今天就去哪。
结果这一抓,洗衣粉的嘴就咧开了,因为抓到的字条上写的地方正是他竭力怂恿大家去的白乳泉。拿着字条他斜眼看田鸡,一副得意得要死的样子。定下了目的地,五人就带着在附近的便利店里买来的零食饮料向白乳泉出发了。到达白乳泉时,才不过十点多钟。看着高大的如古堡般的入口,张曼曼惊叹着,催促洗衣粉去买票。
随着游客一起拥进园里,几人兴奋地东张西望着。尤其是张曼曼几乎是见门就要进,见庙就要拜,等他们差不多把几个主要的景点逛完后,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了。这时五个人里已经累垮了两个。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少的凉亭里坐下,小藕和刘思漪累得已经走不动了,小藕首先声明:“我不玩了,我要歇歇,累死了。”见小藕一坐,张曼曼急了:“还没有逛完呢!听说前边还有个盆景园呢!”刘思漪也有气无力地附和着,不愿再走:“要去你们去好了,反正我是不去了。”她不去,她的两个跟班自然也就不愿去,见大家都不去,张曼曼气得是七窍生烟直跺脚,最后使出了她的撒手锏,附在刘思漪耳边也不知说了什么,硬是把累得要死的刘思漪给拖了起来。刘思漪苦兮兮地惨叫着:“交友不慎啊!苦命。”见张曼曼又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小藕立即坐直了:“我可是不怕你要挟的。我坚决不去,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好了。”反正有人陪自己去了,张曼曼也就没有再勉强小藕跟去。
小藕用同情的目光送走被张曼曼拖去的刘思漪,喝了口水,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四处张望。凉亭对面是一个山坡,山坡上满是松柏,有风吹过,松柏晃动间一座小小的寺庙跳入了小藕的眼帘。
“众生平等?这是什么庙名啊?”小藕怔怔地看着小庙,竟然鬼使神差地迈步向小庙走去。
六、钢琴前的女孩
小庙的确不大,整座庙其实就是一间房,面积约莫十二平方米,庙里只供奉了一座菩萨的塑像,供桌前燃着的香升起袅袅轻烟。供桌前方的蒲团上坐着一位老人,正直直地望着刚进来的小藕,目光炯炯,小藕的视线刚和老人对上,立即就觉得心里突然一片清明,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感觉到了自己心里微妙的变化,小藕居然虔诚地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庙里供奉的菩萨磕了几个头。抬起头来再看老人,却见老人的目光盯在了自己的小玉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