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这个给你。”谷翼云把双手一直抱在胸前的画卷两手抬起,送到了她的面前。

“多谢你…”谢慧齐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胸前这卷被他紧紧抱在胸前的画卷了,她之前也是有点猜想这是小表弟送给她的,没想真是,顿时就笑了起来,当着他的面就把画打了开来,“表姐看看啊,看小云给表姐画的是什么。”

等她一打开,看过几眼之后,她脸上的笑就滞住了。

谷舅母看到外甥女的笑没了之后,忍不住探出头就去看画…

当她看到一座座城池街道,一幅幅生动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之后,忍不住又抱紧了怀里的儿子。

她的儿子,是个天才。

他从来不是什么傻子。

他比许多人都要厉害。

谢慧齐在匆匆看过这幅画的半幅之后就站起了身,对着舅母就严肃地道,“舅母,我得跟舅父好好谈谈。”

上次翼云来见她,她就跟他说她真想知道他去过的江南是什么个样子,这次她来,翼云就给了她一个江南看。

每个样子被他画得就像是活在了她的眼前。

如果翼云有这种过目不忘,还能把他见过的东西在很久后都能画出来的本事,这就不仅仅就是小本事这么简单了。

霸王票名单也是很长了,多谢大家,今日实在太累了,我明天整理了出来再感谢大家。

再次谢谢同学们的厚爱。

谷展烨只要在家,就会陪在儿子身边,儿子有作画的天赋他是知道的,小云从小只有在作画的时候才能彻底安静下来,不管外界,画了这么些年,画得比常人好一些,这在谷展烨来说也不是多值得宣扬的事,因小云认了这么多年的字,连三字经都没学会。

连字都认不全,儿子的以后,是谷展烨跟妻子女儿最为忧虑的事。

听到外甥女所说的小云的天赋,谷展烨摸了摸眼睛看着地上,却自动爬到他腿上自己坐好的儿子的头,他满腔柔情慈爱地朝他一笑,又亲亲热热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和小鼻子,逗得低着头的儿子微笑不已,他方才抬起头朝外甥女道,“他小时就只爱画东画西,也是画了小十来年了,我们也曾想过,再过几年等他再好点,就让他去当画师。”

这总也是个谋生打发时间的活计。

“舅父,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慧齐把画像交给了齐大他们,“你们展开来让国公爷看看。”

“是。”齐大接过画卷,跟着齐昱把一卷近十尺的画像在厅堂里展了开来,画像太长,他们都不能横着站,只能竖着来。

随着他们的展开,一直端坐在椅子中沉默不语的齐君昀也随之站了起来,随着画像走运,谢慧齐坐在那没动,眼睛朝那一帧帧彬彬如生的画像看去。

谷展烨这段时日也是陪过儿子作过画的,也从他口里问出了他的长画是给表姐的,一直都很鼓励他,之前他也只是见过了其中的几个场景,这也是第一次看到了全图,见到画一展开来居然有这么长,他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着儿子的手细细地观摩了起来。

“小云,真是好生厉害,阿父太欢喜了。”谷展烨看到一半,忍不住欢喜地蹲□,看着儿子的眼满脸的喜悦。

他真是为他感觉到自豪。

谷翼云这时候抿嘴一笑,抬起手摸了摸老父额头那满是褶皱的笑纹,又小心地摸了摸他头上的白发,又牵回他的手,看着地上抿嘴一笑。

阿父欢喜就好。

他也很欢喜。

阿父不知道,阿姐送他回来,是因他很想他跟阿娘,想回来呆在他们的身边看着他们,保护他们。

谷展烨看到最后,那总是带着凌厉阴沉的脸难得的有了几许笑,等齐君昀加快速度看过后坐回位置,他也牵了儿子回了原处坐下,抱着儿子紧紧不放。

谷翼云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接过他的阿娘给他递来的削好皮的梨子,垂着眼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

谢慧齐这时候看向齐君昀,齐君昀扫了眼那正在收着的画卷,回头迎向小妻子的眼睛,道,“想说什么?”

“如果这都是小云见过的真实场景,他能一一如实描绘出来,哥哥,你看到了没有,画中即便是路边小贩摆的摊子,上面的胭脂水粉,青笛长萧,这些我看着都是如实的…”

齐君昀颔了首,他刚才仔细看了,确如是。

抱着儿子的谷展烨在听过话后,慢慢把儿子放到了自己身边坐着,安抚地拍了拍儿子的腿,也一脸严肃地看向了明显有话要说的外甥女。

“哥哥,如果小云能把他见过的都描绘出来,那他一路过经过的水道,一路走过的旱路,他所见过的那些所谓土皇帝的寨子,那他都能描绘出来…”谢慧齐说得甚是平静,但这时即使是齐君昀,那神情也是严峻了起来。

说到此,她就止了话。

谷展烨想也不想地就招来了他的心腹管家,然后扫了厅里原本站着的下人一眼,在管家耳边吩咐了几句话,又在身边的夫人身边轻声道,“你身边的这几个人,你记得让她们收住嘴。”

谷舅母这时候也是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淡淡额了下首,回头朝身后站着的丫鬟婆子淡笑道,“大人们有话要说,你们先且退下。”

说罢朝管家的也点了下头,示意他也顺便把她身边的下人先管着,等她回去再说。

谷家的下人退下去后,国公府这边的下人也在两个管事和管事娘子小麦的带领下皆退了下去。

“慧慧的意思是…”谷舅母这次先开了口,她放在儿子腿上的手这时候细不可察地紧了紧,眼睛柔和地朝外甥女看去。

“舅母,如若我所猜,那么小云就是奇才,用得好了,他的作为不仅仅是画师这么简单…”谢慧齐在后世知道有像表弟这样的天才,他们天生就要拥有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天赋,但与天赋相伴的,是这种人总有某方面致命的缺陷,而这种人很难拥有自保的能力,一点点错误的相待就会让他们过早的早夭,而她的小表弟,如若不是父母视他若命,姐姐为他宁愿下嫁大夫,一直以来精心照料着他,他怕也是会过早的被那场磨难刺激得没了。

这两次照面,她也清楚地感觉到小云非常敏感,他知道谁真正喜欢他,谁不喜欢他,谁对他是真心欢喜的…

就像他还是愿意靠近她的,却对他的表姐夫国公爷还是有点畏于靠近,而她也看得出来,跟着他的丫鬟小厮,他是一个都不愿意靠近的。

天才总是要比常人敏感,更易感知这个天地的样子,但也更比常人容易受伤。

在舅父明显凝重的脸色下,谢慧齐又道,“舅父,按我的愚见,我认为小云的才能运用得当,成就是非同小可的,但有些话我也必须跟您说,正认为小云天赋异禀,他看这个世间的眼睛跟我们是不同的,对于我们来说很寻常的事情在他眼里是非常清晰巨大的,就如有时候我们的无心之失,我们能回头即忘,但对他来说,他是要记一辈子的,我们见过的一些东西,我们回头也想不清楚它的具体模样,但在小云的脑子里,那些东西每个纹路,每个摆放的位置都是清清楚楚的,舅父,他身体这么小,脑子也就这么大,小蚂蚁在他的眼里都可能是朝他挥刀舞剑的恶魔,他的身体里要装这么多的东西,他也比我们更容易受伤害。”

“这…”谷舅母只说了一个个,眼泪就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她紧紧地抱住了儿子,泪眼看着外甥女,哽咽着道,“这就是小云这么多年病着的原因?”

她儿子不是疯子,只是他太厉害了。

她儿子真的不是疯子,更不是被吓傻了。

谢慧齐在那满脸都是泪的舅母的视线下犹豫了一下,又轻轻地点了下头,这时候旁边有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她回头朝他感激一笑,舔了舔嘴唇,又才小声地道,“舅父,舅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表弟的才能怎么用,我想,只有你们才能决定他的以后。”

她既然知道了,那她应该把事情点明出来,这种重要的事情不能瞒着舅父舅母,而她终归只是小云的表姐,她也不可能有他的父母那样视他如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珍宝,她不能决定他的未来,只有为他着想的父母,才会为他做最好的决定。

“夫君,我们的儿子不是傻子…”谷舅母这时候却是抱着儿子,眼睛望着她的丈夫哭出了声。

大儿走了,只留下一个见人就要尖叫,除了他们几个亲人谁都不能靠近的小儿子,这是他的独根了,他死都不纳妾,宁肯死了去他母亲的前面磕头谢罪,也不愿意再纳妾添一个儿子,因此她心中没有哪一天是好过的,现在知道翼云不是傻子,儿子还是一个难得的天才,她只想为儿子,为她的这一场劫后余生大哭一场。

妻子哭得那般的伤心欲绝,谷展烨看着老妻那历经磨难的脸和眼,心口就像被大锤锤了一下又一下,疼痛让他都快难以喘气了,他伸过手,把身边的妻儿抱在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背,低下头又摸了摸啃着梨没撒手的儿子。

他低下头去,看到儿子也流了泪。

“儿啊,阿父阿娘都在的…”谷展烨给儿子擦了泪,笑了起来,“阿父今日才知你是天才,真是对不住了。”

他真是对不住他,是他没能力,好好的一个天才儿子,被他糟蹋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是他没保护好他。

“我没事的。”这一次,谷翼云抬起了头来,眼睛清澈地望着他的父亲,很清楚地道,“我也要…”

他伸出一个大大的怀抱,像是要把他抱住,且要抱住他所有想抱住的,他眼睛清澈地看着他的父亲道,“保护你,你别怕,我会抱住你的。”

他要坚强,打败那些吞噬他的黑暗,攻击他的敌人,把他的阿父阿娘还有姐姐,姐夫小外甥抱到他坚强的怀里,给他们他的所有,不让他们受伤害。

他很厉害的,他会的。

谷展烨这次没忍住,老得太早的沧桑男人投进了他儿子的怀里,抱住他的身子,抱住了他的妻子。

他恨老天的残忍,但这时候又感激它手下残余的那点仁慈,没有夺去他所有的一切。

谷翼云这时候低下头,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他的阿父,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他很欢喜啊,不知道他的阿父知不知道。

他终于从黑暗中走出来了,可以靠近他抱住他了。

谢慧齐这时候在旁边看得眼泪流个不停,小表弟嘴边的那抹笑更是看得她泣不成声,她转头把头埋在了齐君昀的怀里,哭个不休。

齐君昀嘴角抽了抽,顺了顺她的背,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此时他的脑子里已经转了起来,如果这小表弟的本事真如他表姐所说,那么,这个孩子以后的成就,可能就真是非凡了。

谢慧齐随了齐君昀回府,马车上她问齐君昀表弟的以后会如何,齐君昀想了想便答,“看你舅父怎么想的了。”

池中之物还是成就非凡,就看谷大人所思了。

“嗯。”谢慧齐想了想也是点了头。

这种事,还是要看舅父的安排了。

初四齐君昀就进宫去了,下面属臣的夫人也三三两两地来给国公府的主母拜年来了,往年都是老国公夫人为主,齐二婶与她为辅接待她们的,但今年齐容氏都让谢慧齐自己去见,她们就不见这些个人了。

除了她们各自的的亲戚,她们是不打算见下属家的夫人了。

而国公府回娘家的庶姑娘们也是。

内府各库的钥匙,谢慧齐这时也全都有了一把,这初四的夜晚她刚从珠玉院跟属臣的夫人们用完夜膳回来,服伺老太君就寝时,老太君拉着她的手,把她那个私库的钥匙也给了她。

谢慧齐都纳闷了,在老人家给她塞钥匙的时候很是不解地问,“祖奶奶,怎么您小库的钥匙也给我了啊?”

“诶,给你的你就拿着,好生收着,找个只有你和你哥哥知道的地方放着。”齐老太太也不多说别的,叮嘱了两声就闭眼。

谢慧齐也是拿她无法,给她紧好被角就告退出了门,想着要去问婆婆一声。

她不知道她出去时,闭着眼睛的齐老太君看着她的背影,满足又感慨地轻叹了口气。

国师说齐家数代以后的转机的开头就在她身上了,那遥不可及的以后她是看不到了,但她能把东西都留给这孙媳妇,也许以后有老国公爷的子孙后代用到的地方。

谢慧齐又去了婆婆那,因着为了照顾老太君,齐容氏住的地方由原先单独的小院落搬到了老太君对面不远的屋子,谢慧齐走了几步就到了,进去后,齐容氏也是打算睡了,见到她来,便道,“宝儿让你二婶抱着,就在暖厅里,你现在过去就带了孩子回你的鹤心院去,别理你二婶,把孩子抱回去就是,就说我说的。”

弟媳妇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时候都不回她的住处,非抱着孩子不放。

这都看一天了,也没看厌。

“诶,孩儿知道了。”谢慧齐挥退了下来,给婆婆褪衣,嘴里说了祖奶奶给她私库钥匙的事。

这家里的家当可绝大半都放她这里了,她心里有点不太踏实。

“给你的,你就好生拿着…”齐容氏这时正在上床,等躺好后,看儿媳妇弯下腰给她拉被子,她看着还是粉雕玉琢得就跟个小女孩一样的媳妇,顿了顿又道,“你祖母的意思是以后她如果走了,她的东西就是你的,不过你现在要是要用,跟她打声招呼就是,她不会对你舍不得。”

“啊?”谢慧齐错愣不已。

现在就交到她身上了?

可她上面不是还有婆婆和二婶吗?

“你拿着就是。”齐容氏也不多解释别的,她婆婆年岁已大,想交待得早点也无妨,她倒是还能活好生年头,还能多看着他们些年头。

她还是能护他们一程的。

不管国师的话以后会不会成真,她们这些做长辈的,多做点,小心谨慎些总没错。

“知道了。”见婆婆再三这么说,谢慧齐也不多嘴了。

她在这家里呆了好几年了,这个家早就不存在什么争权夺利,长辈们要是还多想管点,她可能睡着都要笑醒过来。

服伺了婆婆睡下,谢慧齐去了暖厅,齐二婶见到她来,一看时辰,见已不早,抱着孩儿还是恋恋不舍,迟疑了一下道,“我送你们回鹤心院。”

“二婶…”谢慧齐哭笑不得。

“走罢,走罢。”齐二婶起身,让丫鬟过来给她系披风,嘴里则跟谢慧齐道,“你都不知道宝儿有多乖,刚才睡之前还忘冲我笑,唉,他知道我疼他呢。”

齐二婶说着低头怜爱地看着小孩子,看着他睡着的那粉嘟嘟的小脸,忍不住凑过头去小心地香了他一口。

谢慧齐走过去看了那睡得连小嘴唇都带着水意,泛着光的小肉包子,见二婶那看他就跟看着活宝贝,心肝宝贝一样的眼神,不由轻咳了一声。

这孩子,她以后可得管得严一点,若不然,有着他曾祖母,还有眼前这一个只要是自家孩子做的就绝对是最好的,是非一点都不会管的二婶奶奶,这小祖宗肯定得给她们宠成小霸王出来。

谢慧齐这时候已经有点预见到她这个当娘的路以后可能不好走了。

初四这一夜,谢慧齐没等到人回来,只等到了夫君夜宿宫里的消息。

齐大回来报信,跟小主母报信的时候还叹了气,“兵部侍郎大人过年都是在宫里过的,直到今日主子去了,侍郎大人才归了府,能回家跟家里人吃顿团圆饭。”

谢慧齐听了无力地挥挥手,“知道了。”

齐大这么一说,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我明早一大早就要去宫里,夫人,您有什么话是要带给主子的?”齐大先前说那一句,为的就是这一句。

小主母还是说几句好听话的好,到时候传给主子了,主子也高兴。

“啊…”谢慧齐偏头想了想,道,“天冷,让他在宫里用膳的时候多挑点羊肉吃,多喝点酒,多喝点茶水,让他处理公务久了,就起身走走,哪怕起来只走一步呢,我看都是好的,比老坐着不动强。”

“小的记着了。”齐大欢喜地道。

见齐大笑了起来,谢慧齐也是笑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还有告诉国公爷,薄酒暖身,喝一点热酒烫烫喉咙是可行的,但不可贪杯,那个就伤肝了。”

“诶,夫人,小的记着了呢。”

谢慧齐失笑摇头,又掏出荷包,掏出一把打发属臣家小孩子的金裸子给他,“回去给你家的两个孩儿分分…”

齐大是大前年成的婚,现在一个孩子两岁,一个孩子一岁,而小主母一掏就是一大把,少说也有近十个去了,齐大知道这是实打实的金裸子,一个金裸子就有半两去了,那可是值五两的白银,这打发小孩儿也实在太贵重了。

“夫人,使不得。”过年她可是给他的孩子赐了红包的。

“拿着,都是你这当阿父的给他们挣的,是他们的福份,该得的。”谢慧齐把金裸子交给了身边的小红去给他。

“谢夫人。”齐大也知道小主母说一就是一,不喜欢人多加推辞,便欢喜地接了。

跟着主子这些年下来是辛苦,但得的也多,再过些年下来,他再不济也会是外府的大管事,这累是累了点,但活着有奔头。

齐大在宫里跑了一天的劳累也消了,回家见到媳妇小绿在灯下缝衣,不由叹气道,“说了可能不回,你怎么不早点睡?”

小绿笑着摇头,“再一会就睡了,没想你回了,主子回了没有?”

“没。”

小绿过去给他脱了外衫,又去了家中的小厨房端了热水过来给他洗脸洗脚,见他脱了靴子就把脚往热水桶里钻,她忙弯下腰给他卷裤脚,“毛手毛脚的,裤子都要湿了。”

齐大被热水烫得哇哇叫了两声,等把脚全放下去后,他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跑一天真是无妨,只要晚上到了家,能有个热水脚泡就行。

“饿了吗?”

“不饿,临走前宫里的公公还请我吃了个铜火锅,烫的羊肉,我吃得现在喉咙口都还含着一口。”

“你别乱吃宫里的东西。”

“知道,那是太子的人。”

“诶。”小绿听到这话也就不多问了,“见过夫人才回来的?”

齐大忙点头,这时候才想起把金裸子掏出来,全放到媳妇手里,道,“喏,夫人打发我的,说是赏给孩子们的,一人分几个。”

“哪是孩子玩的?”小绿哭笑不得,转过身拿钥匙打开了他们屋里的小柜子,细心地把时金裸子放了进去,放好又仔细地摸了摸装着他们全家值钱物什的盒子,心里很是安心。

她锁好柜子,回头就又与他道,“主子没回来,我半夜还是要去夫人屋里看看的,小主子若是半夜哭奶,我怕到时候只有小红带着那几个小丫头守着慌手脚,让夫人和小主子受了凉,到时候就不妥了。”

“这个你去看看,”齐大想着点了头,“你也去隔壁说说。”

隔壁住的是小麦姐一家,主子没回来,应该跟她说一声。

小主子太小了,出了点什么事,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担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