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洛婕妤吓了一跳,慌忙跪倒在地:“臣妾不知身犯何罪,求皇后娘娘开恩。”
柳雪涛忙站起身来,对着皇后深深一福:“皇后娘娘宽宏大量,所以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皇后娘娘乃凤临人间,怎是柳雪涛这样的凡俗女子可比。”
皇后听了这话,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很浅,却又转瞬即逝,在场的人也只有洛紫堇的目光捕捉住了,连柳雪涛都没有看见。
“罢了。洛妹妹起来吧。”皇后叹了口气,却也站起身来,又抬手捡了一块点心,一点一点的掰下来送到凉亭下的鹦鹉架上去喂着那只鹦鹉,又幽幽的叹道,“如此说来,雪涛夫人果然不答应本宫的要求了?”
柳雪涛只得应道:“是。雪涛从小性子执拗,喜欢认死理。皇后娘娘或许可以问问臣妾的夫君。若他愿意休妻,柳雪涛则无任何话说。”
皇后叹道:“柳雪涛,你真是高明啊。本宫怎么能去问卢大人这样的话呢?如此一来本宫不就成了挑拨你们夫妻不和的罪魁祸首了么?你放心。本宫是不会去问卢大人这样的话的。不过本宫也请雪涛夫人记住今天的话,本宫心疼你,体谅你身为正室夫人的苦楚。可并不代表别人也能体谅。你好自为之吧——另外,实话告诉你吧,本宫没有什么表妹,本宫倒是有几个表姐,不过她们都快当婆婆了。”说完,皇后便自己先笑了起来。
柳雪涛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于是她忙深施一礼,然后跪在地上给皇后叩头:“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提点,娘娘隆恩,雪涛终生难忘。”
皇后依然咯咯的笑着,手中的一块点心已经尽数进了鹦鹉的嘴里,她只拍拍手上的碎末,说道:“起来吧。本宫都说了,同为女人,本宫的心里也烦着呢。又怎么会去给你们添堵?”
柳雪涛心里叹道,是啊是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何况咱们还都是当正室的。不过这话她没敢说出来,因为边上还沾着一个洛婕妤呢。她刚才因为自己的缘故被皇后呵斥了一句,还跪了一跪呢,恐怕这会儿心里正恨着自己呢。
皇后抬抬手说:“雪涛夫人请起吧。好生为卢大人持家,也别忘了皇上交给你的差事。在我们女人里,你是个与众不同的,说实话,你比我这皇后还强,连我——都羡慕你呢。”
雪涛忙又叩头谢恩,慢慢的站起来,心道恐怕你是妒忌姐吧?姐可以完完整整的拥有一个男人,而你却要跟成千上百的人分享一个。说实话,姐也挺可怜你的。
皇后没再多呆,事实上她已经同柳雪涛说的够多的了。再多说下去就有失皇后的身份了。所以她对着其他三个女人笑了笑,说道:“郡王妃好久没进宫了,妹妹留王妃用了午饭再走吧。本宫乏了,先回宫了。”
洛紫堇和洛婕妤忙叩谢皇后恩典。然后和柳雪涛三人一起恭送皇后离去。
洛婕妤长长地出了口气,方拉着洛紫堇重新坐下来,又客气的请柳雪涛坐下,方叹道:“妹妹这些日子在安庆王府还好吧?”
洛紫堇点点头,说道:“我还好,就是难为姐姐了…”
洛婕妤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能平安的活着,就是福气。姐姐已经知足了。”
柳雪涛无语,后宫是非古来多,她想一下就头痛。如今更不想被牵扯其中。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洛紫堇和柳雪涛乘坐同一辆马车,两个人靠在一起坐在车内的软榻上,洛紫堇把柳雪涛搂进怀里,劝着她:“想开些,古代的男人哪个不是上三妻四妾的。卢峻熙算是好的了,从开始到现在你都是他的唯一。”
柳雪涛深深地叹了口气,问道:“赵玉臻呢?他有多少个侍妾?”
洛紫堇苦笑:“我哪里知道?反正我进门的时候他屋子里有十几个丫头。谁知道哪个上手了哪个没上手。”
柳雪涛撅了撅嘴巴,叹道:“那你岂不是很可怜?都不知道嫁的是个几手货。”
洛紫堇失笑,抬手捏了柳雪涛的脸蛋儿一把,低声笑骂:“你这张嘴,怎么还是这么不饶人?这么厉害卢峻熙吃得消么?”
柳雪涛也扑哧一笑,说道:“哼,这小屁孩子胃口大着呢,怎么会吃不消?”
洛紫堇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后登时羞红了脸,转身拧住柳雪涛的双腮,使劲的捏:“你这不知羞的死丫头,比之前还厉害!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了?”
柳雪涛连声求饶,好姐姐好姐姐的叫了几十遍,洛紫堇才放开了手,见她脸蛋儿被捏的红了一大块,又不忍心的去给她揉着。偏生柳雪涛还笑的喘不过气来,又问道:“我也没说什么呀,你就想歪了。感情赵玉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把你这名门淑女调教的不错。一点即通了…”
“你再胡说…”洛紫堇又是一顿揉捏,顺带挠痒,把柳雪涛给折腾的全身没了一点力气,头上的珠翠都歪歪斜斜,连发髻都歪了,乌黑的头发散了一缕下来,才罢了手。
卢峻熙的家离着皇宫远些,柳雪涛的马车先送洛紫堇回了安庆王府,然后才又从安庆王府回家。到家时已经将近申时,卢峻熙已经从衙门回来,因听说柳雪涛陪着洛紫堇进宫去了,也没多想,后听见马车回来,便从里面迎了出来。
柳雪涛和洛紫堇在马车上闹得全身上下没一处端庄的样子,一下车把卢峻熙给吓了一跳,忙上去扶着她一步步踩着梯凳下来,问道:“怎么了这是?搞成了这幅样子,难道你跟谨郡王妃打起来了不成?”
柳雪涛犹自笑的浑身发软,此时还没多少力气,于是半个身子都靠在卢峻熙的手臂上叹道:“别提了,今儿可差点都回不来了。进屋再说吧。”
卢峻熙一听这话忙收了笑容,问道:“怎么了?”
柳雪涛叹了口气,和卢峻熙挽着手臂进了屋子里,疲惫的靠在炕上去,方叹道:“今儿皇后娘娘跟我说,要把她娘家的表妹许给卢大人你做二房夫人呢。”
“什么?!”卢峻熙蹭的一下子站起来,十分认真的看着柳雪涛,“此话当真?”
柳雪涛嗤笑一声,瞥了卢峻熙一眼,说道:“用得着这么高兴么?”
“谁高兴!”卢峻熙急了,一把抓住柳雪涛的手腕把她拉起来,扶着她的双肩焦虑的问道:“你答应了?”
“不然呢,那怎么办啊?”柳雪涛有心逗他,心里想着自己在宫里被皇后吓了个半死差点儿连命都保不住,这会儿逗逗他也好。
“我不要!”卢峻熙气急败坏的一甩手,转身背对着柳雪涛坐在火炕的边上,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于是转过脸来看着柳雪涛,补充了一句:“谁答应了谁负责!”
“负责什么呀?”柳雪涛好笑的看着卢峻熙,他这副臭孩子脾气很是可爱,“人家是来给你做侍妾的,堂堂皇后的表妹哦!难道你不心动?”
“我不心动不心动不心动…”卢峻熙呲牙咧嘴的吼道,“你这女人真是的,你怎么就答应了呢!”
“不答应就是抗旨不尊啊。”柳雪涛实话实说。
“你——”卢峻熙说不出话来,抗旨不尊可是死罪。和死罪相比,他也不由得妥协。于是想了想,生气的说道:“行,不就是个侍妾么?进门后我就卖了她!”
“呃?”柳雪涛一时没摸清状况,忍不住问道:“怎么能说卖就卖啊?那可是个大活人啊!”
“侍妾,乃主子的私有财产,可以任意买卖。此事有朝廷法度可以依循。”卢峻熙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夫人放心,皇后既然说是给我做侍妾,那我就可以转手把人卖出去,随便哪里都行。谁要进我家的门,就等着进青楼吧!”
“噗——”
柳雪涛被小屁孩信誓旦旦的样子给逗乐了,伏在枕头上不停地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什么?不信为夫的话?”卢峻熙依然在生气,冷着脸坐在那里。
柳雪涛直起身子来屈就过去,从他背后搂住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摇晃着:“哎!我也想着我的夫君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所以呢,我当时就冒着生命的危险,抗了一回皇后的懿旨。当场就拒绝啦!夫君对小女子的表现,可还满意?”
卢峻熙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柳雪涛问道:“真的?”
“当然,不然我能是这幅德行回来么?”
卢峻熙抬手把柳雪涛额前的一缕碎发抚到耳后,心疼的问道:“难道你跟皇后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了?”
柳雪涛不屑的瞥了卢峻熙一眼:“去!我像是那样的人么?”
“那你是怎么拒绝的?”
“我说,皇后娘娘若是想让我的夫君纳妾,可以。你得先让他把我休出门去再说。”
“我不!”卢峻熙抬手把她搂进怀里,紧紧地箍着她,霸道的宣布:“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柳雪涛永远都是我的!”
柳雪涛哀叹:“这么不讲理?这辈子你缠着我也就罢了,难道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缠上了?”
“是,就是!”卢峻熙说着,又把她从怀里拉出来,固执的看着她,“你快答应我,快!”
柳雪涛撅嘴,看着他不说话。
“你这女人!快答应我…”说着,他便不分轻重没头没脸的吻下来。
随即,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卢峻熙火热饥渴的唇压下来,夺取了她的双唇。
她脑子一阵连绵不绝的嘤嗡声,软软地躺下,闭上眼睛,他没给她反悔的机会,强壮的身躯欺身而至。难耐的热切渴求不太温柔,也不像第一次那么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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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雪涛在吻中沉沦的她,猛睁开眼,如梦初醒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脸。是那个日日相伴却依然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在拥吻着她。
她莫名的有些慌乱。
狂风席卷的热吻激烈无比,炙热更胜于干柴烈火,狂野不亚于暴雨台风。
她还没从炙热的激情中回神,瞬间又沉溺于另一番情欲交加的辗转悱恻。
在他超乎寻常的强势和亢奋里,她幸福地投降,在他的热情的怀抱里融化,尽情地享受。直到即将窒息而亡,她才恋恋不舍地推开仍旧处于“性奋”状态的卢峻熙,痴笑着用柔弱无骨的双拳捶着他的胸口:“峻熙,不行,我身上还没干净,再等几天…”
“怎么还没干净?都快两个月了啊…”他不满,火热的唇移到她的耳后,贪恋地吻着她温润的肌肤,“你别又在骗你男人呢吧?”
“怎会呢?我忍得比你还难受好不好…”
“真的?”他火热的气息喷到她的脸上,有着岩浆爆发的温度。
“你说呢…之前,人家还帮你解决过几次,你可是…一次都没帮过人家…”
“好,那这次我来…我来…”他说着,便去解她的衣带,匆忙之中拉错了带子,却把活扣拉成了死扣,拽了半天拽不开,干脆用力把衣裳撕烂。
“油腔滑调…”一阵麻痒让她笑得浑身轻颤,柳雪涛在他怀中不安地扭动,躲避着他贪婪的吻。“没办法,谁让我偏偏就是喜欢你的油嘴滑舌…”
“你很快会知道它有多可恨…”
软玉温香的身体将他的欲火撩拨到极致,他再也没法压抑,修长的手指一勾,拉开她的衣领,兜衣在拉扯间随着衣物一起滑下去。
“唔…”特殊的刺激让她脊背僵直,难挨的火热焚尽她的理智。
正月底的天气,春寒料峭。薄薄的暮色渐渐的遮住了灿烂的云霞,原本是接人待物的前厅成了欢爱的殿堂。
真正的爱情,并不是享不尽的风花雪月,耳鬓厮磨。
而是你读得到我的需要,默默为我做,我听得懂你的心事,静静听你说。
不必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誓言,只为我快乐的时候,也能听见你快乐的笑声…
皇后娘娘果然说话算话。蔓云死后一个月,丁香被人从九霄阁带走。走的时候并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因为她早已经赎身,不再是妓女,户藉早已经从贱藉中剔除,只是尚未办理重新落户,那人索性连她的户藉一并带走。
老鸨本来是舍不得她走的,想着没了蔓云,至少还有丁香,或许皇上会念着旧情来找丁香,那样的话自己这个九霄阁也少不了这个有力的靠山。
谁知她想到的皇后也想到了,皇后自然不准许丁香留在京城等着皇上去爱屋及乌顾念旧情,干脆命人把她送去山西境内,寻了个中等人家落了户藉,并叫她改了姓名,重新做人。
其实皇后当时是想做个顺水人情把丁香给卢峻熙送去的。只是她后来多了个心眼儿,把柳雪涛叫进宫来侧面的问了那些话。原本她就觉得,像柳雪涛这样要强的女人肯定不会同意卢峻熙纳妾,但她又衡量不准到底卢峻熙和柳雪涛二人是谁辖制着谁。所以她才试探一番,最终得到了答案。
于是皇后快刀斩乱麻,动用手中的嫡系力量直接把丁香送出了京城,也算是永绝后患。
丁香被送到山西一家煤矿主家里,做了一个富绅的第九房小妾。从此开始了她新的生活,为了能够在那个大院里站住脚,她整天与前面八个姐姐争来斗去,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只有在疲惫的没有什么力气时的暗夜里,才能想起她远在神都上京的那个美丽的梦。
几年后,收了丁香的那个煤矿主死于非命,他的儿女们分了家产,便把这些姨娘们都卖进了青楼。可怜丁香姑娘花容月貌却终究逃不过当街卖笑的下场。不到三十岁上便被岁月蹉跎的没有了当日的鲜艳颜色。
青楼里的女人,没有恩客眷顾之后便被赶去打扫粗使。
丁香做粗使的婆子没两三年便恶疾缠身一命呜呼,结束了她悲哀的命运。
一切事情在权势下面前变得渺小起来,这些事情被皇后暗中操作,竟然没升起一丝的波澜。
卢峻熙和柳雪涛商量好了,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只要提赐给侍妾的事,就异口同声的婉拒。本来按照卢峻熙的意思是不管谁来,第二天立刻转卖到妓院去。柳雪涛却说那样不好,干脆不要就是了,总不能硬生生的把人塞进来。
不过话说归说,柳雪涛心里却很是清楚,这是皇上没有把此事当真。但这并不代表着危机不存在。皇后娘娘的警钟不会白敲,肯定是有缘故的。
不过,担心归担心,日子总还要过。
天气一日日的暖起来,赵仁已经找了大师查了日子,敲定今年的三月初二乃是搬迁的好日子。于是柳雪涛便叫人收拾准备,择定三月初二这日入住新宅。
家人们忙着收拾东西准备搬家,柳雪涛却忙着和洛紫堇敲定私房菜的菜谱。每一道菜都精心设计过,柳雪涛又弄了颜色来画了图样,把一道道美味的菜肴画到纸上,做成特别的菜谱。
二月中旬,北方的天气素来春寒,但上京的杏花也已经开了。
柳雪涛和洛紫堇二人在卢家的书房内,一个坐在炕桌上书写菜谱的配料,一个坐在书案上为佳肴画画。两个人把私房菜馆的事情当成了二人共同经营的一份美丽回忆,而不仅仅是赚钱的店铺。所以做起事情来时刻都是开心的。
柳雪涛画完了一道红豆蛋糕的图样之后,却忽然放下笔,叹了口气。
洛紫堇头也不抬的继续写她的配料,嘴上却问道:“好好地,叹什么气?”
“你说,皇上会不会哪天心情不好真的给我们塞一个女人进门来?”
洛紫堇淡淡的笑了笑:“他不会那么无聊吧?”
“谁知道呢,万一他哪天神经不对劲,突发奇想还以为是为了我们好呢?”
“不会。那么多国家大事等着他去做呢,哪儿那么无聊呢?”
柳雪涛笑笑,心想也是。别太把自己当棵菜了,皇上哪会整天惦记着给卢峻熙纳妾?皇上又不是卢峻熙的老娘。才懒得操这份闲心呢吧?于是把心放到肚子里,继续画画。
刚画了不到一半,忽然有丫头进来回道:“夫人,夏侯大公子求见。”
柳雪涛和洛紫堇对视一眼,问道:“他怎么来了?可有说是什么事?”
丫头摇头:“没说,只说有事儿要见夫人。老爷不在家,夫人见还是不见?”
柳雪涛点头:“请表兄在前面花厅稍等,我换了衣服就来。”说着,柳雪涛把画笔放下,把自己卷起的袖管放下来,叫了声:“翠浓——拿一身见客的衣裳来。”
洛紫堇也放下手中的笔,起身道:“咱们卢大人可真是大方,不仅放心的把宝马行的事情都交给了夏侯家表兄,索性还许你们藕断丝连的经常见面?换了我,我早跟你急了。”
柳雪涛得意的笑笑,装模作样的说道:“那是当然,我们家峻熙从来都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哪像你们家那个赵玉臻,连来我家里都臭着个脸,跟欠了他八百万银子似的。真是欠揍。”
洛紫堇笑道:“还说呢!我刚嫁给他那会儿,整天听他的嘴里叨念着‘雪涛妹妹如何如何’,我这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当时我还想,也不知哪儿来这么个女人,居然取个名字跟我姐们儿一样,还缠着我男人不放,回头见了她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她长长记性。哎!真是没想到啊,这个人居然是你!”
翠浓拿了衣裳进来,柳雪涛及时的闭嘴,没说完的话也只好憋回肚子里。
洛紫堇已经站起身来走到柳雪涛跟前,一边帮她整理着发髻,一边说道:“夏侯大公子来找你会是什么事儿?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见他?”
柳雪涛听了后忽然笑道:“你不怕他了?记得小时候我们住在舅舅家里,他弄了一务大青虫来,把你吓得哇哇的直哭,还一头栽进了水池子里…怎么,这会儿成了郡王妃了,想着要报仇了?”
此言一出,洛紫堇一下子愣住了。
柳雪涛看她忽然不说话了,也不恼也不笑的,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换了一副正经的模样,问道:“怎么了?这事儿你还生气啊?”
洛紫堇脸上的神色忽然古怪起来,又抿了抿嘴苦笑了两声,转过身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忘了这茬?我怎么就忘了呢…这事儿…哎…”
柳雪涛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转到她面前去,拉着她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儿啊?姐姐可别吓唬我!”
洛紫堇摇摇头,说道:“你去见夏侯瑜吧,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说着,洛紫堇便叫自己的丫头进来,取了披风来就要走。
柳雪涛见她神情怪异,很是不放心,于是忙上前拉住问道:“真的没事儿啊?”
洛紫堇笑了笑,说道:“真的没事儿。我是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要立刻回去跟郡王爷说清楚。你先忙,我明儿再来找你弄这些事儿。”说着,果然急匆匆的走了。
柳雪涛换了衣服往前面去见夏侯瑜,夏侯瑜却是因为新锻造出来的钢铁的问题来找柳雪涛的。他根据柳雪涛提供的独家秘方锻造出来的钢铁的确比之前的生铁坚硬了好多,但成本太贵,比一般的生铁要多耗费两倍的银钱。他是想找柳雪涛商议一下,看有没有个折中的办法。
柳雪涛如今对夏侯瑜也不再藏私,直接把自己知道的有关钢铁锻造的一点知识都讲给他,然后又叹道:“其实我也是纸上谈兵,我一个女人家,又没有亲自在锻造作坊里呆过,哪里能知道的那么详细。就这些,也还是父亲那边的铸铁作坊里十几个工匠反复试了一年的结果呢。如果表兄一定要做,我或许可以帮表兄引见一个人。”
夏侯瑜的眼睛立刻一亮,问道:“谁?莫不是江南的第一锻造之家,丰家?”
柳雪涛笑着点头,说道:“正是。我听说丰家和周家关系甚好。表兄同周家大公子周玉鹏是至交,怎么就和丰家搭不上关系?”
夏侯瑜笑了笑,摇头说道:“还不是姑父他老人家发了话,丰家的老爷子丰炅铎和姑父那么要好的关系,姑父一句话,他怎么会见我?”
柳雪涛笑着摇摇头,叹道:“原来还是我的缘故。既然这样,过几日我搬家的时候,就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夏侯瑜听了这话更是惊诧:“搬家的时候?难道你要在那日把姑父的几个至交都请来?”
柳雪涛笑道:“试试吧,帖子已经发出去了。他们能不能来,可就不好说了。”
夏侯瑜点头,说道:“行,我这就写封家书给父亲送去,问他老人家那天能不能也来凑个热闹。”
柳雪涛听了这话高兴地拍手:“好啊!我怎么就忘了舅舅!哎,只是不知道嫂子能不能来?这都快一年没见她了,还挺想她的。”
“她是不能来,我母亲还在病床上呢,家里离不开人。”夏侯瑜轻声叹了口气,他一个人在京城也住了半年多了,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妻子姚纤云,夫妻两地分居,父母和孩子都不能见,心里也不怎么是滋味。
柳雪涛点点头,心想也只能是这样了。
却说洛紫堇坐了自家的马车匆忙回府,回家后并不急着回自己的房间,却直直的奔了赵玉臻的书房。赵玉臻此时正在同门上的幕僚杜先生下棋,书童匆忙进来回报说郡王妃从外边回来了,行色匆匆直接来书房了。像是有什么急事。
杜先生闻言忙跟赵玉臻拱了拱手,烟袋锅子都来不及拿便慌忙从后门躲了出去,他刚一出门,洛紫堇便一脚踏进了书房。赵玉臻见她着急的样子忙上前去握住她的手,紧张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洛紫堇忽然见了赵玉臻,又觉得心里的事情不知从何说起,一时吞吞吐吐的,又红了脸。
赵玉臻见她这副模样,一时又乱了心神,忙把她拉进怀里轻声问道:“是不是想本王了,嗯?”
洛紫堇又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说道:“王爷,妾身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赵玉臻笑了笑,说道:“说吧,不就是要和柳雪涛合伙儿开个菜馆儿么?需要多少银子只管说。本王手里的钱没有雪涛夫人多,但总也不至于让我的王妃太没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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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紫堇摇头,看着赵玉臻说道:“不是那个事儿。”
“哦?还有别的事儿?那本王可猜不着了。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赵玉臻拉着洛紫堇进去坐下,又把下人都遣退出去,方握着洛紫堇的手,说道:“说吧,王妃。这儿可没什么闲人了。有什么私房话要跟本王说,尽管开口,咱们这都老夫老妻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洛紫堇支吾了一声说道:“我七岁那年曾经受过伤,是夏侯瑜拿着一条大青虫吓唬我和雪涛,当时雪涛不害怕,夏侯瑜吓不倒她,我却被他吓得滚进了水池子里…”
赵玉臻一挑眉毛,生气的说道:“嗯?还有这事儿?夏侯瑜是吧,本王这就派人去找他,把这小子给狠狠的揍一顿,给我的王妃出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