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迷迷糊糊地走到了床边,许茉趁机掀开被子,从被窝的一角探出头去,笑着问她:“染染想爸爸,就不想妈妈吗?”
染染愣了愣,眨巴了好一会大眼睛,才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妈妈。她的睡意一下子都没了,只知道巴上床沿去亲许茉的脸。
许茉探手把她抱紧了被窝里,大概是因为床垫太软的关系,一个中心不稳,许茉就抱着染染一起栽倒在了叶衍南的怀抱里。那时候染染还在咯咯地笑,她也在笑,整个房间里都是她们母女俩的笑声,顿时温馨弥漫。
叶衍南看着他们母女俩,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多温柔。
染染跟许茉在被窝里闹了好一会,突然幽幽地探出小脑袋问叶衍南:“爸爸,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呀?”过了会,染染又挠了挠后脑勺,问许茉:“妈妈,你为什么要穿爸爸的衣服呀?”
许茉和叶衍南同时怔住,许茉瞄了一眼叶衍南光/裸的上身,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了。似乎自己和他的每一次‘好事’都会被染染戳破。
上一次是接吻,这次是…
许茉拍了拍脑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教女儿的,竟然让女儿的触觉…这么敏锐。
“其实…”许茉刚想出声,却被叶衍南打断。
他忽然抽出手,把许茉按在了怀里,一本正经地说:“因为爸爸热,所以就把衣服脱了。因为妈妈冷,所以就穿爸爸的衣服了。”
许茉真是佩服叶衍南,这么拙劣的谎话,他也能说的这样冠冕堂皇。简直…跟真的一样。
染染显然已经被叶衍南糊弄了过去,托着小下巴说了一句:“怪不得爸爸要抱着妈妈了,原来抱着妈妈就不会冷了。那染染也要抱妈妈,染染也冷。”
小手一把握住许茉的胳膊,硬生生地把许茉从叶衍南的怀里拉了出来,一副谁都不能跟我抢的样子,让许茉和叶衍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过了会,染染大眼睛咕溜溜地转了一圈,又闷闷地把许茉重新塞回了叶衍南的怀里。
许茉笑着问她:“怎么?染染不要妈妈抱了吗?”
染染想了想,才偷偷摸摸地凑到许茉的耳边:“染染听奶奶说,爸爸妈妈一起睡就会有小弟弟了。染染想要做姐姐,所以还是把妈妈让给爸爸吧。”
小孩子不懂得收敛声音,虽是附在许茉耳边说的,但也足够叶衍南听得清清楚楚。
许茉眼中的苦涩一闪而过,她刮了刮染染的鼻子说:“染染别听奶奶瞎说,那都是骗小孩的。来,趁着时间还早,妈妈陪你再睡一会好不好?”
染染乖乖地在许茉身边躺下,不再说话。但许茉心里,却像是尝遍了百味一样,复杂而苦楚。
想到染染说她想要弟弟的时候,许茉的笑容一下子有些撑不起来,表情咸涩,略微发苦。她这才想起来,即使兜兜转转还能重新回来,但她终究还是变成了一个残缺的女人。至于另一个新的生命,她无法给与染染,更无法给与叶衍南。她所能做到的,只是将一切保持在原地。因为,她给不了他们新的家人。
叶衍南显然也注意到了许茉的表情。但叶衍南不是许茉,他不懂她的心情,只能把这一切解读为许茉依旧不愿意重新接受他的证据,又或许…她还留恋着周锦程。
成熟冷静,是叶衍南最为标榜的一个名片。只是这些在许茉身上,显然毫无用武之地。
染染的呼吸逐渐平稳,许茉对着叶衍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才小心翼翼地从染染身上翻过去。小小的人儿还在睡,许茉趴在床沿口,看了好一会。她轻轻地替她撩开黏在粉唇上的头发,眼神温柔到像是在看一件世界上最为珍贵的宝物。
为了不吵醒染染,她特地绕过卧室,走到书房里换衣服。
书桌台面上,那张照片还清晰的摆在那里。她忽然有些感慨,时光如果能一直停留在那时候该有多好。那时候她还年少,表姐还不那么刻薄,而叶衍南也仅仅是她的一个大哥哥而已。
她看着那张照片,有些出神。但是她知道,时光若能重新来过,她仍是会义无返顾地爱上叶衍南。
还会…像现在这样,深爱。
换衣服的时候,她不小心抓到了下腹处的那一块疤,疼得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只是这样的疼痛,比起失去孩子的那时候已经好了许多。
偶尔,她也会心疼那个她失去的孩子。只是着陆在那么一个错误的地方,又碰上了她这么个迷糊的母亲。她是真的很遗憾,但也仅仅是遗憾罢了。
“这个疤…是什么时候弄上的?”身侧传来男人的声音,熟悉的音色,属于叶衍南。
许茉显然没想到叶衍南会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慌张的把上衣盖好,装作很不经意地说:“去年阑尾炎,做阑尾切除手术时留下的疤痕。”
“现在还疼吗?”叶衍南从身后抱住她,把手附在她下腹的那个伤口处,妄图用身体的温度来缓解她的痛苦。
他心尖发疼,他听说阑尾炎发作的时候很疼,他不知道他的小瞎子是怎么熬过那段疼痛的。在他的眼里,他的小瞎子永远是累的时候会闹,疼的时候会哭的人。他很难想象,她是怎么一个人熬过疼痛的。
许茉笑得有点刻意:“小伤而已,早就不疼了。”她怕叶衍南继续问下去,赶忙岔开了话题:“染染呢?还在睡吗?”
叶衍南沉沉地“嗯”了一声。
许茉偏过头去看他,彼时,他也正伏在她的脖颈处,她侧过头去的时候,两人仅隔着一公分的距离,好像只要她一低头就能吻上他一样。
“阑尾炎的时候,是周锦程陪你去医院的吗?”他慢慢悠悠地说。
许茉忍不住嘴角上扬,却还是继续保持谨慎:“谁告诉你的,我一个人去的。”许茉以为是叶衍南吃醋了,于是就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想要堵上他的嘴。
结果,还没等她取笑他。他氤氲的声线,就在耳边蓦地响起。从耳廓,直达许茉的心底。
“小瞎子,在你生病的时候,没能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对不起。”
许茉很想装作大方地笑一笑,只是在她尝试性地弯了弯唇角后,发现自己一点也笑不出来。她从没想过,自己无心的一句话,会让叶衍南觉得难过。她突然觉得,她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把宫外孕的事情藏得很好。
因为这样,他也不会知道。也不至于…会像她一样痛苦。
她想了很多种回答,最后却只干巴巴地回了叶衍南一句“没事”。
叶衍南也不说话,只是继续抱着她。他的手还按在她曾经受过伤的地方,只是有了他的温暖,许茉已经不觉得疼了。
“小瞎子,跟他分开吧。”
“我们还有染染,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
他说。
眼眶里有温热的眼泪在酝酿,许茉是打心眼里地想对他说“好”。只是偶尔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这个单纯的字眼就在嘴里徘徊着,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她只含糊地对他说了一句:“让我再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哟哟切克闹,存稿不够闹太套!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许茉被叶衍南又闹了一阵子,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头了。等醒来的时候,眼看时间也迟了,就打了个电话回去装病告假。出人意料的,一向以抠门著称的陈胜竟然立马就答应了许茉的病假要求,还热心地让她好好休养完再回来,许茉顿时觉得老天爷开眼了。
她本来是想睡一个回笼觉的,结果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叶衍南去公司了,染染又去上幼儿园了,她一个人在家里闲着无聊就拿了本诗集,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安静地看着。
兴许是日光太温暖了,又或许是这个家给许茉带来的归属感,许茉看了会书就有些发困了。她打了个呵欠,正打算在躺椅上睡一觉的时候,有人从身后走来,慢慢悠悠地递了条毛毯给她。
“张管家,谢谢。”许茉笑着朝张管家致谢。
张管家淡笑,脸上轻微的褶皱在阳光下显得慈爱而和蔼:“太太客气了,好久没回来一碰面就跟我说谢谢,这真不像是太太你的作风。我还记得太太刚到家里来的时候,可是天天拉着我到处跑的。”
说起以前的事,许茉腼腆一笑:“以前没见过世面,什么都觉得好奇,现在说起来还真的是有点丢人。”
“哪里会丢人?”张管家语气微顿,目光悠远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我从小看着先生长大,从小时候开始,先生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等到后来长大了,也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后来太太来了家里,先生的笑容可是比以前多了许多。”
“是吗?”
“能看得出,先生是打心眼里喜欢着太太的。”
许茉低下莞尔,手里的那一块羊绒毯子经过她的反复折叠,变得柔软而舒适。她忽然发觉,原来从别人口中得知叶衍南喜欢她,竟然是这样的感受。
不敢回答,小心翼翼。但心里却像是蜜糖倒翻了一般,甜到了心窝里去。
见许茉没有回答,张管家停顿了半响,说:“太太,其实我一直很想问您一个问题。”
“您说。”
张管家偏过头看着摇椅上的许茉,老迈的目光清冽而认真:“我其实一直不懂,您为什么要跟先生离婚。我记得那时候,您因为读研的事情跟先生大吵了一架,先生赌气出差,您就回了娘家。结果等您再回来的时候,就毅然决然地跟先生提出了离婚。”
张管家眉间的折痕深了一层,声音恳切:“太太,那对夫妻没有小吵小闹呢?什么事情,两个人说出来就能解决,为什么偏偏要用离婚这种方式呢?”
“如果我说,我觉得我跟他不相配的话,张管家你信吗?”
“不信。”张管家颔首:“这样的理由太敷衍了。如果是外人说你们不配,或许还情有可原。但在我眼里,先生是把太太往心尖上疼的。从小到大,我从没看过先生对任何一个人像对太太一样耐心仔细。”
“您知道先生为什么每次出差都是凌晨或者晚上回来吗?那是因为他怕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就连夜处理完事情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您有夜盲症,先生就为了你让这个家整整亮了四年的灯。先生对您,真的是用尽了天底下最好的感情。”
是啊,他为她用尽了天底下最好的感情,那她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她偏偏又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付出受挫之后,她哪里还敢尝试。
许茉抬头放眼看了看,带着些自嘲式的讽刺:“他确实是对我很好,只是归根究底,我就是个没有福气的人。”
“太太,人可以盲目,但不可以盲心。如果说这样您都看不出他爱你,那太太的心,也真的是盲了。”张管家随着许茉的目光一起投降不知名的某处:“您也知道,叶老先生一直是有心撮合先生跟赵今沫的。甚至在您跟先生结婚之前,叶老先生也是一心想让先生娶她的。”
“是啊,表姐她很优秀。别说叶老先生欣赏她的果断干练,连我都佩服她。”
“后来你们离婚,叶老先生就开始明里暗里地撮合他们俩。这些年虽然赵今沫一直在身边,但先生从来没动过任何心思。他想尽了各种办法把赵今沫弄走,但每次都会被叶老先生原封不动地安插回来。后来,先生见您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是心冷了。”
许茉牵了牵唇角,笑容发苦。她何尝不想有些反应呢,只是她害怕,她比不过赵今沫,也…不敢比。
“其实先生一直在想靠近你,可是每一次都是你在把他往外推。”
许茉含着笑转过头去:“张管家,其实我也很想靠近他。只是我跟他之间差距太大,我连他到底为什么会爱上我我都不知道。”许茉话音微滞:“说起来…我还真像是个瞎子。”
“太太,世界上从来没有差距,只有自卑的人才会人为臆想出差距。先生的个性你也知道,他不懂嘴软也不会说好话,他是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吞的人。”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很爱你。”
张管家抛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室外日光正好,许茉却有点想念那个怀抱,想念那个会叫自己小瞎子的人。她忽然发觉,过往的那一切已经并不重要了。无论是赵今沫的强势插入,还是宫外孕的创伤,都抵不过两个人相爱。
相爱,就够了。
而现在,她只需要敞开所有的心结,重新回到他的怀抱里就够了。
她将盖在腿上的毛毯揭下,慢慢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阳光炽烈地照进她的瞳孔里,她有些不适应地拿手去挡。脚步虚浮,她颤颤悠悠地倒在了躺椅上。
她正打算重新站起来,却蓦地发现眼前一片黑。她伸出手毫无目的地往空气中探去,却什么也摸不到。如果是晚上,她还能欺骗自己是没开灯导致夜盲症的缘故。只是在烈日下忽然失去视力,这样的表现让许茉觉得心头一寒。
幸好,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视力就恢复了过来。虽是这样,但许茉仍是心有余悸。
她想着,等哪天有空的话,一定要去医院好好查一查了。
**
几日之后,考古队的收尾工作即将进入尾声。当然,也意味着离开S市的日子在即。
那天从叶家回到考古队之后,许茉就顺理成章地跟周锦程提出了分手。许茉很坦白的告诉了周锦程,她的心里没有他。甚至,连年少的那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叛逆期的杰作而已。如果再继续和他这样下去,无疑是在害他。
面对许茉的坦诚,周锦程也只是了然地笑了笑,很直白地告知许茉,其实他一直知道,许茉从始至终爱的都是叶衍南,而跟他在一起也是为了气叶衍南罢了。
当时许茉很想反驳,但发现自己竟然连一点反驳的证据都没有。因为周锦程说的很对,其实这将尽一年多的时光,许茉虽是一再地想将叶衍南推离,但实际上却一直保留和叶衍南在一起的所有回忆,所有习惯。
因为她始终怀抱着回到叶衍南身边的想法,所以才会吝啬地不给予一段新感情任何一点机会。
研究生团队回C市的那天,许茉告假留在了S市。谭青怡问她为什么不一起回去,她也只说是担心染染才留下的。其实,只有许茉一个人知道,她留下只是为了给叶衍南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送走考古队的那天,许茉回家很晚,叶衍南担心她夜盲症犯了就特地跑去火车站接她。
人流如潮涌,他站在人群外,她走在人群里。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寻遍了每一处地方却找不到他,结果一回头却发现他满身风雨从海上来。看见叶衍南的时候,许茉忽然觉得全世界都变成了黑白的两色,唯有叶衍南那个人才是真实的、彩色的。
她走到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拥住他,眼眶微有湿润。
叶衍南被许茉的表现弄得摸不着头脑,他只得轻柔地把她抱住,安慰似的抚摩着她及腰的长发,笑着问:“怎么又闹不开心了?是不是因为送走考古队的人,舍不得了?”
许茉摇摇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不是。”
叶衍南戏谑地说了一句:“难不成…是和周锦程闹别扭了?”
许茉推了他一把,赌气地觑了他一眼。她这才想起,和周锦程分手的这件事,还没有告诉叶衍南。
她轻巧地揽住他的脖子,身体往后倾,以一种仰望的姿势看着他,目光灼灼:“叶衍南,我和周锦程分手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身后火车开过,铁轨震地轰隆隆地响。许茉所有的话,一下子被吞没在了嘈杂的喧嚣中,什么都听不见了。
叶衍南没听清楚她的话,只单单听见了周锦程的名字。他不明所以:“许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许茉笑了笑,说:“没听见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挽上他的手,一起走出火车站。车站外的天色愈来愈黑,但许茉并不怕,因为有叶衍南在,哪里都是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请假噢~~~
祝大家光棍节快乐!
→_→可怜的作者菌只能和叶衍南和许茉过光棍节了。。。幸好明天就是伦家的森日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
半个月过得很快,许茉因为论文的事回了一趟学校。结果,等办完事情回到S市的时候,却在叶家遇见了久违的叶母——程蕙。
夜晚黄金时段的八点档肥皂剧,总是喜欢把婆婆塑造成各种阴险毒辣的狠角色。然而,在许茉的印象中,程蕙却是一个温柔又亲切的女人。以前嫁给叶衍南的时候,许茉对于叶家父母一直是战战兢兢的。只是在见过面了之后,才发觉二老都是极为和蔼的人。
许茉回到叶家,凳子还没坐热,就被程蕙拉着各种问个不停。许茉也不嫌烦,笑着一一回答了。
程蕙拿了个橘子,轻巧地剥开,递了一半给许茉。橘子天然的芳香气味在客厅里弥漫,有些心旷神怡的舒畅。
许茉环顾四周,在没见到叶衍南父亲叶锐庭的身影后,才慢慢悠悠地问了一句:“阿姨,伯父这次没一起回来吗?”
程蕙觑了许茉一眼,佯装赌气地说:“跟衍南离婚之后,就改口叫阿姨了吗?听起来可真是不舒服。”
许茉只得低下头,淡淡地叫了一声“妈”。
这下程蕙心满意足了,她说:“还不是因为前两年支气管炎的事情,原本老叶打算跟我一起回来的,结果到了快要要回国的时候,偏偏老毛病又犯了,只得继续留在法国了。”
“法国?”许茉提到这个国家,尤为敏感。
“是啊。”程蕙点点头:“你跟衍南离婚的这两年,我跟老叶就一直在法国。你们离婚的那年,老叶正好支气管炎犯了,衍南还特地来了一趟法国看老叶呢,难道衍南没有跟你说起吗?”
“没有。”许茉眉头紧皱,似乎有些她不知道的秘密即将揭开。
“我当时还纳闷呢,问他怎么小茉没跟着来。衍南说你在跟他赌气,怕你硬拉你来闹得你不高兴,就没带你去。”
“他…没有带别人去吗?”许茉谨慎地问。
程蕙不以为然:“不然除了你,他还能带谁一起去?”
程蕙又从水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她显然没有注意到许茉探究的表情,稀松平常地说:“衍南是一个人来法国的,后来因为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他待了一个月不到就走了。结果谁知道他一回国,你们俩就火速的离婚了。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觉得你们俩离婚的事没头没尾的。”
许茉心里一怔,蓦地发觉当年的事情可能事有蹊跷。许茉刚想继续问下去,却被程蕙的笑声打断。
想到那时候的事,程蕙忍不住拍了拍脑袋,笑着说:“衍南跟老叶说因为担心你要先回国的时候,可是把老叶气个半死。我还记得那时候老叶猛拍着床板骂衍南是个窝囊废,被一个女人吃的死死。不过在我看来,这世界上也就你小茉一个人能把衍南吃的死死的了。”
许茉想到叶衍南埋头挨骂的样子,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程蕙忽然转过头看她,目光纯善而干净:“小茉,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因为我感觉像你这样干干净净的女孩子,才真正地配得上衍南。”
“是吗?”许茉低垂着脸,有些羞赧。
“其实,关于赵今沫的事情,我一直很想作为一个妻子一个婆婆跟你说一声抱歉。”程蕙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无奈:“老叶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就以娶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为准则,后来他没娶成,就沿用到了儿子的身上。当年你跟衍南结婚,老叶虽然和和气气的,但打心眼里他却是不怎么满意的。不过,你们毕竟是奉子成婚,他也拿你们没办法。”
许茉也很能体谅叶锐庭的处境,毕竟哪个父亲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呢?况且像她这样的人…或许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配不上叶衍南的吧。
程蕙长叹了一声:“我以为你们结婚之后,老叶就会消停的。结果没想到,等赵今沫回国的时候,他居然连你们已经结婚了都不管,硬是把赵今沫塞进了公司。衍南当然也知道老叶的心思,说什么都不肯。可是衍南有办法把她弄走,老叶就会有同样的办法把她弄回来。说实话,其实从赵今沫回国之后,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就不太好了。也就唯独老叶生病,衍南去法国的那一次,算是心平气和了点。”
“也并不能怪谁,可能在别人看来,我跟叶衍南总算是不太合适吧。”许茉很坦白地说。
“什么合不合适的?在我看来你们俩就是最配的。你看,虽然老叶喜欢精明能干的女人,但最后不也还是娶了我这个书香门第家庭的女儿过了大半辈子。其实哪来什么合适不合适一说,两个人过得开心才是真的。”程蕙摆摆手,示意许茉别放在心上。
许茉有些出神:“是啊,过得开心才是真的。”
“我其实一直很希望你们夫妻俩能够和和睦睦的,但却也没想到你们最后竟然会离了婚。不过现在也好,你回来了,衍南也能高兴点了。”
程蕙覆上了许茉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离婚后,老叶更是变本加厉地要把赵今沫塞给衍南。他大概也是觉得他英明神武了一辈子,最后反倒让自己最宝贝的儿子栽在了一个女人手上,所以面子上过不去吧。小茉,关于赵今沫的事,我是一直很想跟你解释,只是因为常年在国外又没什么机会见面,所以一直搁置着。今天说出来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妈,你不用觉得抱歉。其实…赵今沫的事,我也不是很在乎的。”许茉说的一本正经,只是这样拙劣的谎言,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程蕙拍了拍许茉的肩膀:“傻姑娘,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的丈夫身边有别的女人呢?以前想跟你解释的时候,你却因为跟衍南离婚了没机会。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这些事我是一定要原原本本告诉你的。衍南这个孩子是个闷葫芦,无论好的坏的都喜欢自己扛着,有些事他不跟你说清楚,那就由我告诉你。”
程蕙笑容慈爱,许茉握上了她的手背,发自内心地对她说了一声:“妈,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