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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回——

褚浮云却未曾说话,倘若只是她自己也就罢了,可袭欢的心太大,她不能容忍有这样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再待在她的身边了…因此她只是别过了头。

屋外很快就有婆子进来把顾嬷嬷和袭欢带了出去,盼巧也一道走了出去,没一会功夫,屋子里便只剩下夫妻两人。

沈西风看着身形纤弱的褚浮云却是轻轻叹了口气,他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提步朝人走去,待坐到床沿边的时候,他便伸手把人带入怀中。他轻轻抚着她还在打着颤的身子,口中是跟着温声一句:“别怕,已经没事了。”

褚浮云耳听着这话,却是再也忍不住哭出声。

她伸手紧紧攥着沈西风的衣领,口中是带着哭音的一句:“我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她所为…”

沈西风闻言也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人心难测,这世上之事从来没有什么是说得好的,他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手却是擦拭着她脸上的泪,口中是安慰着说道:“好了,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他也不会容忍有这样的事再发生。

褚浮云听着这一句,心神也定了许多,她任由沈西风拂干她脸上的泪,似是想到什么便问道:“岁岁呢?她是回去了吗?”她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今日之事,我却是要好生谢一回岁岁,若不是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沈西风耳听着这话,替她擦拭眼泪的手便是一顿。

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微微垂下了双眼…夫妻这么多年,褚浮云自然察觉出沈西风的异样,她有些怔忡得看着沈西风沉默的脸,口中是问道:“怎么了?”

“她…”

沈西风的声音有些哑涩,他微垂着眼看着褚浮云,不知过了多久才艰难的吐出一句:“她不是岁岁。”

他的岁岁已经死了,死在十一年的那个冬日,而如今活在这世上的…

根本不是他的岁岁。

沈府外头。

陆起淮的马车早已停在沈府门前。

侯在外头的小厮远远瞧着陆起淮出来,脸上还留有几分忌惮,他想起先前陆起淮黑沉着一张脸朝里头走去的模样,心下还是有几分害怕,只是在瞧见他身后的沈唯时,小厮倒是回过几分神来,口中是跟着恭声和熟稔的一句:“姑奶奶,您是要回去了吗?”

沈唯耳听着这一句也未曾说话。

她只是半抬了眼朝小厮看去一眼,而后才点了点头,余后,她却是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由水碧扶着继续往外走去。

小厮看着沈唯这幅模样却是有几分怔忡,他也不知怎得,总觉得今夜的姑奶奶瞧着好似有些不对劲,只是他们这些身为奴仆的也说不了什么,因此眼瞧着人往前走去,他也只是给人打了个礼。

陆起淮就侯在马车边上,却是在等沈唯,眼见她过来便朝她伸出了手。

沈唯见此也未说什么,她把手放在陆起淮的手中,只是临来要走上马车的时候却还是朝身后看去一眼…大红灯笼下的长兴侯府依旧是往日熟悉的模样,而她的目光一寸一寸得带着流连看过去,却是想把这个宅子的样子记在心中。

以后…

怕是再也来不了这个地方了。

沈唯想起旧日里熟悉的那些人,褚浮云、沈春庭还有…沈西风,她想着这一年来与他们相处的日子、说过的话,竟好似一幅又一幅画卷一般在她脑海中一页又一页滑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收回了眼落在陆起淮的身上。

夜色之下,此处是一片漆黑,唯有眼前人的眼睛依旧璀璨,她便这般看着他的眼眸,轻轻说道:“我们走。”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也只是点了点头。

他伸手扶着沈唯走上马车,而后是跟着一道走了进去。等到车帘落下,水碧便跟着明路一道坐在外头,没一会功夫,马车便缓缓往前驶了起来。

外头马车仍旧缓缓朝陆家而去。

而马车里头,壁灯通亮,陆起淮正握着一方浸湿了的帕子轻轻替沈唯擦拭着脖子上的那道伤痕。鲜血早已干涸,而原本白皙而又修长的脖子此时却有大片被鲜血沾污着…他眼看着这一片血污的样子,眼中却是又平添了几分怒火,只是唯恐吓着沈唯,他才合了合眼,掩下了眼中的情绪。

陆起淮小心翼翼得握着帕子替人擦拭着,口中却还是忍不住冷声说道:“平时牙尖嘴利,半点也不肯服输,怎么今日却躲也不躲任由旁人欺上头…”他这话说完,想起先前进去时,沈唯闭目仰头却是一副求死的模样。

他握着帕子的手收紧,就连声音也有些微沉:“我若不来,你还真想死了不成?”

沈唯耳听着这话却不曾说话,她只是微垂着一双眼,那个时候,她的确是有求死的心。虽然早就猜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原本她以为不会难受,可真得被沈西风用剑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想着往日他的和颜悦色,她还是忍不住有几分难受。

陆起淮眼看着她半低着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把手中的帕子放进水盆中,而后是伸手轻轻带人入怀,察觉到她微微有些发颤的身子,他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好了,别怕,有我在你的身边,有我陪着你。”

他这话说完察觉到胸膛那处传来的湿润,身形一顿。

陆起淮伸手轻轻抬了沈唯的脸,就在烛火的照映下,他看着沈唯一字一句得说道:“别哭,为这种事掉眼泪不值得,你无需觉得愧疚,也没有丝毫对不起他们的地方…就算世人都不喜欢你那又如何?”

他说完前话却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伸手抚着她的长发,温柔得与她说道:“我始终会在你的身边。”

沈唯半抬着脸看着陆起淮,眼看着烛火照映之下他温柔的眉眼,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轻轻喊了人一声:“陆起淮…”

陆起淮耳听着这道声音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他并未放开沈唯,只是依旧轻柔得抚着她的长发…而沈唯望着他的眉眼,却是又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陆起淮,我想离开陆家。”

作者有话要说:PS:感谢 小胖纸、宁静致远、不甜不看。x20 的营养液

☆、第 108 章

马车里头很安静,倒是外头的寒风轻轻拍打着车窗在这寂静的夜里闹出几分声响。

距离先前沈唯那句话落已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可陆起淮却未曾说话, 他只是微垂着一双眼略带怔忡得看着沈唯, 就连原先覆在她发上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哑着嗓音呐呐出声:“你…说什么?”

沈唯眼看着陆起淮面上的怔忡也未曾说话。

她只是微抬了眼帘一瞬不瞬地看着陆起淮,而后是在他的注视下, 重复了先前所说的那句话:“我说,我想离开陆家。”

其实想离开陆家已经很久了, 只是原本碍于这个身份,她才多有踌躇, 可如今…既然沈西风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那么她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何况她也实在是累了。

她想离开陆家,不再以荣国公夫人的身份存货在这个世界。

她想做沈唯,只做沈唯。

何况——

沈唯看着眼前的男人, 马车一路稳稳得往陆家而去,两侧悬挂的灯盏不曾有丝毫摇晃, 仍旧明亮得可以照清马车内的所有事物…而她就这样半仰着头看着陆起淮, 眼看着他眉眼之间的怔忡还有几分不敢置信,她却是伸出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眉眼。

指尖一寸寸得滑过陆起淮的五官,等把这一副面容刻到自己的心中,沈唯才开口说道:“陆起淮,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段日子里, 虽然两人私下时有接触,可她却一直未曾给人一个明确的答复,这其中有这一层身份的纠葛,自然也有她自己的缘故。

而如今…

她想清楚了,她想和他在一起。

外间的寒风仍旧轻轻拍打着车窗,车轱辘在压过地面的时候也时不时会传来一阵声响,马车里头却仍旧无人说话,陆起淮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唯,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幅容颜,脸上原先残留的怔忡和不敢置信终于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的脸上重新绽开了笑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更是璀璨耀眼得令人无法忽视。

而后——

他是用尽了全力把沈唯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陆起淮说不清楚现下心中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觉得激动的竟然让他头一回生出坐立难安的感受,就像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在获得了一直期盼和希冀的东西时因为极大的喜悦而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这么多年——

他好似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可如今他却是真真切切得感受到了,他就这样用尽全力抱着她,口中却似是还有些不敢置信得问了一句:“你想好了?”

沈唯察觉到抱着她的那个人微微颤抖的身子,就连扶在她腰身上的那只手都有些不自觉得打着颤,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忍不住轻笑出声,这笑声起初很轻,到得后头却是越来越响,清脆而又欢愉。

这是今日来,她头一次笑。

沈唯任由陆起淮抱着她,脸上、眼中都萦绕着不去的笑容。

她便这样半仰着头朝陆起淮看去,眼看着陆起淮面上仍旧残留着的几分不敢相信的神色,沈唯却是忍不住轻笑着说道:“陆起淮,你何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是又朝人靠近了人几分。

沈唯伸手轻轻捧着他的脸,而后是拿鼻尖抵着陆起淮的鼻尖,两人此时离得极近,嘴唇只有一线之隔,就连呼吸也缠绕在一道。而她就这样捧着他的脸,恍若喟叹得说道:“陆起淮,我先前说得都是真的,我是真的想好了。”

她不想再迟疑也不想再犹豫了,既然上天让她来到这个地方,让她遇见了陆起淮…那么如今这样也挺好。

陆起淮很好,至少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陆起淮听着耳边萦绕着的这句恍若喟叹的话,先前紊乱的心神好似一下子就平静了,他什么都不曾说,只是揽着人腰身的手却是又多用了几分力道,他就这样抱着她,带着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轻轻合上了眼。

外间寒风呼啸,而他却觉得通体生暖。

陆起淮便这样环抱着她,只是在想到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伸手轻轻托起沈唯的脸,脸上神色复杂,口中也是略带犹疑的一句:“沈唯,我…”

沈唯耳听着这道声音便掀了眼帘朝人看去,眼看着他面上的神色,不等人说完便已笑着出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伸手覆在陆起淮的手背上,目光仍旧落在他的脸上,口中是跟着一句:“你是不是在为难现在还不能娶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平和,就连神色也未有什么改变。

可就是这样,却越发使得陆起淮垂落了眼帘,就如沈唯先前所言,他的确还不能娶她,他伸手握住沈唯的手,口中是一句:“我…”

沈唯眼看着陆起淮面上的神色却是轻轻笑了笑,她伸手抵在陆起淮的唇上,却是阻了他继续往下说。她知道陆起淮现在还不能娶她,且不说陆起淮现下还占着陆步巍长子的身份,就说他这一条荆棘之路,危险重重,赵准素来又是个多疑的性子,他们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堂堂正正得在一起?

可是,她不介意…

她不介意这一纸婚约也不介意什么高堂对坐、明媒正娶,她现下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她喜欢陆起淮,而陆起淮也恰好喜欢她罢了。

沈唯想到这,眼中却是又泛开了几分笑意,她握着陆起淮的手,而后是在他的注视下温声说道:“我从来不介意这些,只要你是喜欢我的,你的心中只有我一人,那就够了。”

这是她的心中话。

她从来不认为明媒正娶、一纸婚约能代表什么,若是彼此没了情意,纵然真的成了婚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自在。

陆起淮看着沈唯脸上仍旧挂着的笑意,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却还是什么也不曾说。他只是握着她的手重新拥她入怀,外间寒风仍旧不断,而他就这样拥着她哑声说道:“我心中总觉得委屈了你。”

他这一生还从未觉得亏欠过谁,可他却觉得亏欠了怀中人。

他想堂堂正正的娶她,八抬大轿、三书六礼,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与她行大婚之礼,可如今…陆起淮想到这却是又垂下了眼眸,他的目光一寸又一寸流连得滑过她的脸颊,而后他是握着沈唯的手,郑重得向她保证道:“沈唯,我答应你,等到事成之日,我会牵着你的手走过那九十九个阶梯,昭告世人,让世人都知晓你是我赵睢的妻子。”

沈唯耳听着这话却是轻轻笑了笑。

陆起淮看着她这幅模样却是皱了眉,他握着沈唯的手,口中是一句:“你不信?”

“不——”沈唯笑着回握住陆起淮的手,而另一只却是撑在他的脸上,她的指尖仿佛流连一般得轻轻拂过他的眉眼,而就在他的注视下,她柔了嗓音与人说道:“我信你所言。”

她信陆起淮现下是真心的。

世上之事瞬息万变,她无法保证眼前的这个男人会不会一直如此,可她至少能够确信,如今的这个眼前人是真正得爱慕于她…既然人生苦短,倒不如及时行乐,至于日后的事,且日后再说。

沈唯想到这便笑捧着陆起淮的脸,轻轻在他的唇上映上一个吻,只要陆起淮不背弃她,那么她愿意一生一世陪伴在他的身边。

陆起淮察觉到唇上传来的热度,他的手撑在她的腰上,而后是加深了这个吻。

外间寒风不断,而里头却是一片暖意。

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缓缓停了下来,而外头候着的两人却一直不曾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锦缎布帘才被人从里头掀起,陆起淮率先走下马车,而后他是朝身后伸出手,却是扶着沈唯一道走下了马车。此时夜色已深,就连影壁这处也没有什么人了,陆起淮伸手重新替沈唯戴好了兜帽,而后是看着她说道:“等回去,记得让水碧再替你抹一遍软玉膏,这些日子别碰水。”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柔和,就连声音也很是温和,等到沈唯点了头,他才松开握着她的手朝水碧嘱咐道:“照顾好夫人。”

水碧耳听着这话自是忙恭声应了一声。

余后她也不曾说话,只是扶着沈唯往内院走去。

而影壁这处——

陆起淮却是直到瞧不见主仆两人的身影才收回了眼,此时夜色深沉,这处的灯火也不算明亮,他敛尽了脸上所有的情绪,而后是微微垂了眼朝身侧低着头的明路看去。他什么都不曾说,只是负手淡淡看着他。

纵然他此时什么都不曾说,可他身上的这一抹气势也是令人无法忽略的。

明路跟着陆起淮也有一段日子了,等到陆起淮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便忙跪了下来,他屈膝半跪在地上,手中的剑撑在地上,口中是跟着一句:“属下自从跟了主子后便是主子的人,绝不敢有二心。”

陆起淮耳听着这道声音也不曾说话,他只是仍旧微垂着眼看着明路,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淡淡开了口:“起来。”而后,他也未再多言,只是迈步朝外院走去。

而明路却是等陆起淮走后才起了身,他想起先前主子落在身上的那一眼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他知道倘若他敢胡乱说道什么,绝对不可能活过今夜…明路想到这便又敛了心中的思绪,无论主子和国公夫人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秘密,这都与他无关,他的任务只要护好主子的安危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他不用知道。

等到翌日清晨。

沈唯因着昨夜未曾睡好,起来的时候也有些晚了。

秋欢原先就一直侯在外头,如今听着里头的动静便端着一盏蜂蜜温水走了进来,昨儿夜里不是她守夜,她也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会她眼瞧着夫人已经半坐起身便把手中的茶盏递了过去。

而后她是从一侧的架子上取过一件外衣想替人披上,只是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便瞧见了沈唯脖子上的那道伤口:“夫人,您,您这是怎么了?”秋欢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慌,这伤口虽然细小,却有些深,一看便知晓应该是什么刀剑之物留下的,好端端的,夫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伤口?

沈唯耳听着这话自是知晓她是瞧见了伤口,她的面上也未曾有多余的神色,只是软声安慰人一句:“别担心,不过只是一些小伤罢了,等回头你去取件竖领的衣裳便瞧不见了。“

秋欢耳听着这话还想说话,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外头便传来一声通禀:“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加更一章,早八,晚八~

☆、第 109 章

沈唯耳听着这话, 握着茶盏的手便是一顿。她半拧着头朝那块锦缎布帘看去, 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才开了口:“让她先去回话, 我修整一会便去给母亲请安。”

外间的丫鬟闻言自是忙恭声应了一声。

而沈唯手握着茶盏, 一时却未再说话,她的指腹轻轻滑过茶壁上的纹路, 她能猜到今日谢老夫人叫她所为何事,想来应该是陆起淮已经与她说了此事。她想到这便又伸手轻轻拂过脖子上的那道伤口, 沈西风知晓此事后发了这么大的怒气, 那谢老夫人呢?

她想着往日那个慈和温柔的老人家, 心下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秋欢不知道沈唯在想什么, 见她一直默声不语便轻轻喊了她一声,等到沈唯回过神, 她便又问了一句:“夫人, 怎么了?”她心中总觉得今日的夫人看起来有些不对劲,瞧着倒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般。

沈唯闻言也未曾说什么。

她只是把手中的茶盏置于一侧的茶案上,而后是伸手扯开了身上的锦被, 跟着是淡淡说道一句:“让人进来服侍我洗漱。”

秋欢见此虽然心中仍旧存着几分疑虑, 却也未再说话。她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而后是朝外头喊了一声, 没一会功夫便有人进来了。

等到沈唯一应穿戴好, 便是一刻钟后的事了。

她未曾用早膳,只是由水碧扶着往外走去的时候却是又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铜镜中的女子看起来与往日好似未有什么差别,只有眼中却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她稍稍垂下了眼帘, 而后是拍了拍水碧的手背。

水碧会意便扶着她往外走去。

此时时辰还早,沈唯这一路走去倒是也未曾瞧见多少人。

其实自从二房走后,府里又减免了不少下人,加上如今还在年里的缘故,三房一家子还远在韦家过年,这偌大的荣国公府看起来倒是的确要比往日冷清不少。

元月里的风仍旧带着些冬日里的峭寒,打在人的身上就跟刀子一样。

沈唯倒是并不觉得冷,她只是眼瞧着这往日热热闹闹的一处府邸转眼间竟成了这一幅冷清模样,心下一时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水碧跟了沈唯这么久,自然能察觉出她此时的心情并不算好。昨儿夫人和主子在马车里头说得那些话,她和明路在外头也听见了不少,虽然心中希望夫人和主子能早些在一起,可她心中也明白…

夫人此时的心情是不好受的。

她知道夫人无论是待沈家也好、陆家也罢,都是用尽了情意和心思的。

她想到这便又悄悄觑了一眼沈唯的脸色,有心想说些劝解人的话,可临来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沈唯自然是看到了水碧时不时的打量,她知晓水碧心中在想什么,她什么也不曾说,只是轻轻拍了拍水碧的手背,示意无碍。而她的目光却仍旧朝长廊外头的天色看去,此时天色尚还有些昏沉,可天际却已有光破开云层。

她便遥遥看着那一道光,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是继续提步朝大乘斋走去。

沈唯走到大乘斋的时候才发现这偌大的院子,今日竟是连一个丫鬟和婆子都没有,大概是早些时候便已受了人的嘱托被人打发下去了。她眼瞧着这幅冷冷清清的模样,脸上的神色倒是也未有什么变化,只是在走到那块布帘处的时候便从水碧的胳膊上头收回了手。

“你在外头候着。”

等这话说完,沈唯便打了布帘往里头走去。

屋子里头炭火十足,那股子热风打在人的身上便觉得通体生热,她解下身上的斗篷置于一侧,而后是继续往里头走去,等走到第二道布帘的时候,眼看着面前这一道绣着万事如意的布帘,沈唯却是过了有一瞬的功夫才打起了帘子继续往里走去。

室内很安静,唯有佛珠碰撞在一道传来几分声响。

沈唯眼瞧着坐在罗汉床上的谢老夫人还有她身侧服侍着的魏嬷嬷,还不等她说话,那佛珠的声音便停了下来,而后是谢老夫人略带嘶哑的一句:“你来了。”她的声音看起来很是疲惫,倒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等前话说完,谢老夫人便又说了一句:“你先下去。”

这话却是对魏嬷嬷说的。

魏嬷嬷耳听着这话便轻轻应了一声,她朝谢老夫人打完礼后便往外退去,只是在路过沈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下了步子,她的目光落在沈唯的身上,眼中神色复杂,可话却不曾说道一句,只是待给沈唯也打了一礼后便继续往外退去。

帘起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