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求你不要再说这些了呢。吴三桂不会死,就算你看他掉下去,就算是你把他推下去的又怎样?他武功那么好,没可能会死啊。而且,你找到了尸首吗?谁找到了?他一定是躲起来了,他想看到我紧张他,他以为这样我就不会生气了……”说着说着,眼泪终于涌出来了。

这是我两日来第一次落泪,正是这泪水无情地出卖了我内心的空洞,我恐怕早已相信祖泽治的话,早已觉得吴三桂生还的希望渺茫,只是我还在死撑。

祖泽治受不了我这副模样,额头青筋暴了出来,拳头也捏得格格响。他怒道:“一命偿一命,我杀了三哥,我也没脸活下去。这次,我也要断了你的念想。圆圆,我自己去跟他们说,大不了把我绑到朝廷,就算是此事的交待。”

“不可以!”我一把抓住他,“祖大哥,你不要去。我们再等几天好不好?过过他一定会回来的。”

祖泽治狠狠甩掉我的手,道:“圆圆,你理智点。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伤心吗?我和三哥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但是,我知道什么叫事实……”

“你不要再说了。”我泣不成声,“祖大哥,这个世上肯定会有吴三桂的。我们再等等……”我就这样拖延着快要被我弄崩溃的祖泽治。

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吴三桂还是没有出现,兵官们还是有怀疑,但都暂时被我搪塞糊弄回去。直到朝廷派人送军饷前来,指明吴三桂接旨,我才意识到,这已经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了……

“吴大帅受了重伤,恐怕不方便出来接旨。”我在前来宣旨的王承恩面前,声音细弱蚊蝇——这个老头不简单。

其余的将士早就满肚狐疑,见我连圣旨都推托,趁势不肯罢休了:“唐将军,吴大帅也在帅府休息了好长时间,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连王承恩也道:“是啊,咱家听说吴大帅受伤了,若不能接旨,咱家去探望探望也是应该啊。”肯定事先就有人向他打了小报告了。

这下子,我是骑虎难下。

眼看着众人咄咄相逼,王承恩的眼神恨不能把我吃下肚去,我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了。吴三桂,他,他真的不会出现了?

他们一步步地逼近,我开始窒息,窒息地听到了吴三桂的声音——

各位挂心了。没有亲自远迎公公,恕罪、恕罪。

确实是吴三桂的声音啊!我再定睛一看,居然是一身戎装的吴三桂,是活生生的吴三桂站在我面前!

卷五 辽东掀浪 第十九章 惊天秘密

吴三桂的出现让众人大吃一惊,却也让不明就里的众人吃了颗定心丸。个个笑逐颜开道:“大帅,你没事就好。”

“大帅伤势可严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让我们大家伙吓了个半死。”

……

吴三桂朝大家拱拱手,说了番话,惟独不看我。

我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眼前这个人儿,确实是吴三桂的模样,确实是吴三桂的声音,可不知为何我就觉得有些不妥,一时却又说不上来。

吴三桂领着众人一齐跪下接旨,然后就派人去清点银两,又派人送王承恩到后面休息,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明明是吴三桂惯常的作风,但他这样的言行,却又显得那么的不自然,倒似装出来的一般。

是了,若是寻常,吴三桂定然要和王承恩这样的大太监套套近乎,怎么今天倒似和他不认识一样,既不慰问,也不客套,直接就让人送他到后院休息,倒让王承恩好没脸啊。

我在旁边冷眼旁观,越发觉得不对劲,等到众人各自散去,堂下再无他人的时候,我才一步步朝他靠近,吴三桂竟往后退了一步,眼睛极不自然地四处乱瞟,我心下越来越不安,叫了声:“过过?”

吴三桂避无可避,只有应承道:“娇娇,我回来了。我没事。”

“是吗?”我舒了口气,他叫我“娇娇”,就应该没错啊,他真的是吴三桂啊。我见四下无人,一下子就倒向他怀里,眼泪不自主流了下来:“过过,你不在的日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我真的好怕,我知道无论你怎么欺负利用我,我都恨不起来。可是,如果你抛下我,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上,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不过,好在你平安回来了,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过过,不要再离开我……”

吴三桂的手环上了我的腰,越搂越紧,我也紧紧拥抱着他,厚重的铠甲虽然抱起来不舒服,但我多日干涸的心却似逢着甘露,终于重新恢复了生气,我心满意足正要抬头望他那迷人的眼睛,这一望不要紧,我的心瞬间降到了绝对零度,只差震裂了。

那双眼睛,分明不是吴三桂的!吴三桂的眼睛深邃如浩瀚星空,就是难得透出的情意也是隐讳难以捉摸,哪像现在这样,如此哀怨,满是痛惜,却又直勾勾地盯着我?

更加可笑的是,吴三桂分明比我高出一个头,现在却比平时矮了半截!

我突然眼前一黑,就要摔倒下去。

“吴三桂”忙伸手抱住我,大惊失色叫道:“圆圆,你怎么了?没事吧?别吓我!”声音分明是祖泽治的。

我睁开眼睛,似利剑一样透出敌意:“够了!祖泽治!你这是干什么?玩易容术吗?”

“吴三桂”眼神闪烁,心虚道:“你,你在说些什么?什么祖泽治,我是吴三桂啊。娇娇,你到底怎么了?”

我恨恨道:“脸皮可以换,声音可以装,可是身高是变不了的!听过吴三桂喊我‘娇娇’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你还想抵赖吗?”我看着他,寒光射入他的眼眸,他的防线很快就瓦解了。在我面前,也只有祖泽治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他颓废道:“什么都瞒不了你……”

我凄然道:“谁让你去扮吴三桂的?天哪,还装得那么像,让我还,还如此空欢喜一场。”

祖泽治闷闷道:“我看到宫里来了人,如果三哥再不出来,他们他们就要为难你了,我一着急,只好……”

我心下稍稍暖和了些,抬眼看他,分明是吴三桂的模样,这让我的心如何不起波澜呢?我痴痴道:“这个世上还真有易容术……”

祖泽治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都没有穿帮,他们都是些粗人,自然发现不了这微小的细节,就连我都差点被他瞒天过海了。他的易容术果然了得!

“嗯。我当初去学艺,父亲还嫌我学的是旁门左道,可谁料到,正是这旁门左道,今日才派上用场。”祖泽治应道。世事难料,倘若祖泽治跟随祖大寿好生习武,武艺怕是高强了许多,但这样的奇门之术却是肯定学不到了。

我无奈道:“派上用场又如何?难道你还能一辈子装下去不成?”今日这样的情形,吴三桂都不肯现身,莫非他已经真的……

从惊喜到震惊到失落到看清现实,我感觉渐渐走入了死海,吴三桂恐怕真的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这些天提心吊胆,今日终于尘埃落定。我也终于看到和书本不一样的历史!可却是以吴三桂的死来证明的!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我来到这里追求的刺激?!

突然,祖泽治将我揽入怀中,我分明感受到他激动的心跳,他柔声道:“圆圆,我欠你一个三哥,我就还你一个!以后,我就是三哥,你想看这张脸,我日日扮给你看!”

“你说什么?”这话简直就是催命符、简直就是吴三桂死亡通知书。我突然失去理智,给了他一巴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故意杀死过过,然后想取而代之!祖泽治,你太卑鄙了!吴三桂居然有你这样的弟弟?亏他还处处护着你!”

祖泽治有口莫辩,他挨了一巴掌却不退缩,依旧抓住我:“圆圆你冷静点!这府里现在还住着别人!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好吗?等送走那个太监,你想把我怎么样都行。但现在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万一被发现,你,你也会有事的啊……”

没用的。

我的心猛地成了一口枯井。祖泽治不明白他的假扮对我是多么大的打击——

正是因为他的假扮,我才不得不正视吴三桂已死这个事实。

我所熟知的历史或许并没有改变,因为史书上“吴三桂”这个角色恐怕将由祖泽治来扮演了!

卷五 辽东掀浪 第二十章 心如止水

其实,我再糊涂也知道祖泽治这样毫无城府的人,断然不会故意杀了吴三桂,要取而代之的。我当时只是一下子不能接受真正的吴三桂死了,而祖泽治将变成吴三桂这个事实罢了。

我感觉这就是一出舞台剧,陈圆圆是一个角色,分别由两个人先后扮演了。如今,吴三桂也是一个角色,也换了个男演员了……

随着王承恩在这里并没有受到预期的礼遇,甚至“吴三桂”竟一开始忘记了他!在我提醒之下,才知道他是堂堂的总管大人。当然,或许在王承恩眼中,这一切都是我搞得鬼,他肯定觉得我和吴三桂沆瀣一气,故意让他出糗的。所以,他第二天就气鼓鼓地领着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回京去了。

不过,此时,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同他斗,他要想什么办法整我,就只管去好了。我慵懒得有些不愿计较,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又这样风平浪静过了好些天,一切还是老样子。只是祖泽治已经习惯于“吴三桂”这个角色,只是宁远的关宁铁骑们就发现这个大帅越来越懒,成天都只呆在帅府里。当然,现在边关太平,也实在没有什么大事。或许,他们以为大帅也有疲倦的时候,需要放松放松吧。

在这段日子,我终于可以渐渐平淡地看待和接受事实。也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仔细问问祖泽治,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觉得就算祖泽治再激动,他也不一定能狠心杀了吴三桂,况且以吴三桂的武功,要把吴三桂推下悬崖也实在有些难度。

祖泽治开始回忆起那天的情形——

说真的,你走后,三哥就像失了魂一样,他一定很失落吧。无论我怎么打他,他都不还手。到最后,我冷静下来,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三哥见我停手,竟起身要走。我就跟在他后面一边喊停一边追,谁知道他居然跑去海边。

他去海边?他自己一个人跑去海边作什么?

我不知道。他跟我说,要我、要我好好照顾你。

他要你好好照顾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这样问他,然后他跟我说他要走。我当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说,就说他要是敢走,我就和他拼了!

接着呢?

接着我一推他,他就掉下去了。我真的不知道那里是悬崖!圆圆,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把三哥推下去的。真的没有……祖泽治脸色又苍白了,或许这件事对他才是最大的伤害。

我拍拍他的肩膀,苦笑道:“我知道,其实这件事与你无关,祖大哥,你不用再记挂在心里了。”

“什么叫与我无关?”祖泽治还不明白。

我啪嗒掉了一颗泪珠,戚戚然道:“是吴三桂一心求死。你不推他,他也会自己跳下去的。”

此时,我异常清醒。就像将死之人回光返照那一瞬间看问题特透彻一样,我这次居然能洞悉吴三桂的动机。或许当我对他彻底失望、当我不再被感情左右的时候,我的双眼也就不受蒙蔽了吧。

吴三桂早就有求死之心了吧。上次在海边和祖泽治所谓的“决斗”,吴三桂故意往剑上撞去,不就是想自杀吗?这次又要故伎重施,不过,他如愿所偿了,他成功地死了。

至于他为何要死,却是不得而知了。因为我不肯原谅他?让他伤心欲绝了?肯定不是。他是为他自己所作的事情感到羞耻?他给自己改名为“过”,莫非就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许的忏悔?以至于他觉得无颜于世,不想苟活于人间?不愿再为清廷利用?这也太偏执了,不像吴三桂的风格啊!像他这样城府极深,心机极重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做出这样的傻事?!

吴三桂,这个男人,到死都让我猜不透。

我忽然萌生了离开宁远的想法,是的,无论吴三桂抱着什么样的心思选择死亡,我对着宁远已经再没有当初的豪情壮志,更别提那些要成为巾帼英雄的想法。

此时的我已然心灰意懒。

我对祖泽治道:“祖大哥,大明不能没有吴三桂。要麻烦你装下去了。”

“圆圆,你让我一辈子都不回复本来样子,我也愿意。”祖泽治吞吞吐吐道。

这样的话,我如何不明白呢?

我仔细端详着“吴三桂”的脸,和以前那张一模一样,可我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愉悦与激情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爱上的已经不是吴三桂俊俏的脸庞。

我看着祖泽治那殷切的目光,心中暗道,既然一心帮大清的真吴三桂死了,那么历史上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也该就是这位仁兄了?

那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主人公也是他了?如此看来,他说不定是为了我?

不过,以祖泽治的个性,他日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是不是该觉得感动呢?我心中一凛,随即摇了摇头,真正的吴三桂已经死了,我这个假的陈圆圆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回绝了祖泽治,勉强微笑道:“祖大哥,宁远这边就靠你扛了,千万不要穿帮啊。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行的。你一直都想证明给你父亲看,现在,不正是你一展拳脚的时候吗?”

“圆圆你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要是穿帮了,你也被牵连进来,那我可……”祖泽治忽而想起我说的话,愣道:“宁远这边?靠我?圆圆,你要去哪?”

“我也该回京了。”我颓然道,“和皇太极议和的事情,我还没有禀报皇上呢。”

祖泽治意识到什么,一字一句小心翼翼问道:“圆圆,你这次回去,还会再来吗?”

我抬眼看看他,心中犹如止水。“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忽而带了些怨怼的腔道:“为何,为何三哥这样对你,你还是不能忘了他?我知道,我一辈子都比不过三哥……”

我苦笑地叹息了一声,道:“那你呢?我这样对你,你又何苦放不下?”

……

一只风筝一辈子只会为一根线冒险,“唐圆圆”这只断了线的风筝,该怎么飘就不得而知了……

卷六 宫廷惑乱 第一章 两个葱头

阔别已久的京城,当我再次回来的时候,颇有物是人非的感觉。

我没有急着回皇宫,而是莫名想到了陈圆圆,我原来的那个小姐。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非常想见见她。

她应该在吴三桂的家里吧,当初去宁远的时候,听吴三桂和祖泽治提到过的。所以,我毫不犹豫就闯去吴三桂在北京的“豪宅”了。

他的府邸,我原来没有去过,比起田府,乃至当初在南京看到的吴梅村私宅,以吴三桂在大明的地位,住这样的府宅,确实显得寒碜了点。

我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吴三桂的老爹吴襄亲自出来迎接,邀我上正厅主位上坐了。吴襄从辽东退下之后,就一直赋闲在家。我的到来,让他备感意外:“实在没料到唐将军会到寒舍来,实在是受宠若惊!”

我客套道:“吴老将军为大明戎马一生,我们这些做后辈的理当前来拜会。”

吴襄又道:“老夫听闻唐将军前往宁远监军,不知小儿在那边可好?”

他这话不说还好,简直是根刺一样扎我心上刚刚愈合的伤口。

我顿了好长时间,舒了口气,居然可以自然地装出一副笑脸,道:“吴老将军放心,大帅一切安好。”

吴襄听闻,放下一颗心,露出满意的笑容。我侧眼看他,心底多少有些失望:他的脸圆,吴三桂脸方,他有须,吴三桂无须。想从他身上看到吴三桂的些许印象,竟完全不能捕捉。

他已然两鬓斑白,人到了他这个年纪,都希望享受天伦之乐。可是吴襄非但没有机会抱孙子,还得上演白发送黑发的惨剧……

我不忍再想,直奔主题道:“陈小姐可在府中?”

吴襄露出不解的神情:“陈小姐?不知唐将军所指何人?”

是了,之前我才是真正的“陈圆圆”,吴三桂从田国丈手中救下她,自然不会透露出这些事情给吴襄知道,她定然也改名换姓了。

要不是祖泽治在田府见过陈圆圆的相貌,只怕他也会被瞒下。

这下可好,我该怎么说呢?

“呃,吴大帅可有妻室?”我冒昧出口,他没有正室是众人皆知,但有没有小妾什么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吴襄又是一愣,捋须无奈笑道:“吾儿只顾着建功立业,到现在都没有妻房,倒把我这个老头儿愁死了。”

“真的连妾室都没有吗?”我心想这可如何找陈圆圆?

见吴襄很不自然地看着我,才发觉自己这样问实在太唐突了,于是掩饰道:“哦,我只是好奇,吴大帅已是而立之年,况且功成名就,如何会连妾室都没有?”其实,心里面还是希望他半个妾室都没有。

这可把吴襄给弄郁闷了,他叹了一声道:“是啊,都是我平常太纵容他了,今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由他这样下去!”言语间,慈爱之情,全然流露无疑。

我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他们父子感情果然十分好,这老头儿如何经受得丧子这样的打击?

正想着,堂下忽然上来一人,不是陈圆圆是谁?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只觉见她无望之时,她倒自己出来了。

但见她穿着一件月白缎子掐银线褂子,白绫素裙。干净素朴,更突显了她仙子般的风韵,超然于世。

她盈盈走上堂来,对着吴襄行了个万福,道:“老爷,天麻炖鸡好了,我给您盛上来吧。”吴襄道:“这事你让下人们做就可以了。不需要自己动手的。”

“现在是秋天,老爷该多补点。这天麻炖鸡,我在行些。”陈圆圆露出微微一笑,比起在田府看到她的那会儿,她的气色好多了。

她此时抬起头来,正好和我一直盯着她的目光相碰,她浑身不禁一颤,口中喃喃出声,还是隐忍住了。

吴襄赶忙介绍道:“唐将军,这是吾儿的义妹葱头,葱头,快来见过唐将军!”葱头?唐将军?我和陈圆圆同时错愕了。她没料到我怎么从“陈圆圆”变成了“唐将军”,我没料到她原来是以吴三桂义妹的名义留在吴府,还把我“葱头”的名字拿去用了!只是,这样的名字安插在她身上实在是让人叹惋。

陈圆圆正要行礼,被我止住了,让她给我行礼,感觉怪怪的。我对吴襄道:“吴大帅让我带几句话给葱头姑娘,如果吴老将军不介意,我能和葱头姑娘换个地方说吗?”

我和陈圆圆来到她的房中,两人坐了会儿,都不知该开口说什么好。

我始终觉得欠她点什么,先开口唤了句:“小姐。”

谁知,她竟打断道:“不要叫我小姐。如今,你才是陈圆圆。不对,是唐将军,我只不过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我更加生了愧疚的心,于是解释道:“小姐,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可能误会了。当日,我假冒你,并非要贪图什么荣华富贵,而是妈妈让我替代你,我又不能拒绝。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在田府和你比拼,也是田弘遇逼的!他加害于你这件事,我事先是完全不知情的!”

“是吗?”她将信将疑,从我眼中看到肯定的眼神,这才十分优雅地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听白门说了,她说你钟情于冒公子,对吗?”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一句话概括掉了。往事如烟。

“对了,小姐,我一直想问,你如何会被周奎抢过来的?你不是和那个相公私奔了吗(这么久了,我早忘记她那情人叫什么名字了。),对了,怎么又叫起葱头这个名字?”

陈圆圆神色黯淡下来,她发出低低的声音,好不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