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带着李双和柳永找上门的时候,吴炜还没有起床,开门的是吴炜的母亲——沈媛。
“你们找谁啊?”
宋初掏出警官证:“吴炜是不是住在这儿?”
沈媛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强自镇定下来:“你们找错地方了。”
然而,她儿子亲自打了她的脸。吴炜睡眼朦胧地从房间里出来,李双叫了他一声,他便回头答应了。
宋初似笑非笑地盯着沈媛,沈媛禁不住老脸一红。恰此时,屋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沈媛这才让开了道路,将宋初等人放了进去。
客厅中的电视开着,正播放着家庭伦理剧,一个明显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摔在地上,止不住啼哭。沈媛一言不发地把婴儿放回沙发上,宋初四下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婴儿用品。没有婴儿车也就算了,连奶粉尿不湿之类的都没有发现,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碗米粥,宋初本以为是沈媛自己吃的,但是婴儿前襟上的污渍却告诉她,沈媛是用这碗粥在喂她。
“这孩子看起来才两三个月,现在就给她吃这些东西是不是太早了?”
沈媛瞥了李双一眼,不屑道:“你懂什么?我们那时候都是这么长起来的,也没见有什么不好,少多管闲事。”
吴炜从卫生间里出来,头发上还沾着少许水珠,眼神变得清明了些:“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没等宋初他们说话,沈媛就先开口了:“他们三个是警察,肯定是你在外边儿惹事儿了。”沈媛说得急切,把事情往“外边儿”引,眼睛一直没敢和宋初等人对上,还是心虚。
一听上门的是警察,吴炜的脸色立即就变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当宋初掏出那只金佛的时候,吴炜的脸色变得煞白,下意识后退一步。
宋初挑眉:“看来,有些事情显而易见了。”
“你什么意思,我不懂。”吴炜绕过宋初坐到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粥碗喝了一大口。
柳永严肃脸走到吴炜面前:“经过调查,这只金佛是属于你的妻子黄佳丽所有,麻烦告诉我们黄佳丽的下落。”
“那个女人早就离家出走了,我们怎么会知道她在哪儿?”沈媛突然插嘴,语气愤愤,明显对这个儿媳妇很不满意。
李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离家出走啊,她大概是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呢?”
“三四天了。”这次回答的是吴炜。
“都三四天了,你们没出去找吗?也没有报案。”柳永步步紧逼。
沈媛嗤笑一声,对又开始哭闹的婴儿没有太大反应:“找什么找,还报案?家丑不可外扬知不知道?谁知道她跟哪个野男人混在一起呢?”
“她出轨?”李双皱眉,“她刚刚生完孩子,还有这精力?”
“哼,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沈媛随意地给婴儿抹了抹脸,没有一点要安慰她的意思,“我们吴家三代单传,都是生的儿子,偏偏到她这儿就生了个女儿,长得没哪儿跟我儿子像的。”
“没做亲子鉴定吗?”宋初突然开口。
吴炜摇头:“要是做了亲子鉴定,不管结果如何,我心里都不会太好过。索性就不做了,就当是我的吧。”
宋初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妻子,被人谋杀了。”
吴炜瞳孔骤缩,沈媛差点失手把孩子推下沙发,宋初就像没看见一般继续说道:“我们此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你们知不知道黄佳丽有没有什么仇家?”
“她在外面招惹的人多了去了,我们哪里知道?而且她在和我儿子结婚之前还离过婚,说不定是旧账新翻了。”
“妈,你少说两句。”吴炜忍不住开口,“佳丽怀孕之后脾气就不太好,我怕她在外面受到冲撞,所以就让她辞了工作呆在家里养胎,还把我妈从老家接过来照顾她。我平时工作也忙,对佳丽的人际关系并不是很了解。不过我想,佳丽应该不至于和人结仇。”
听着吴炜说话,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宋初问的是黄佳丽的人际关系,吴炜却扯出了许多。先是说黄佳丽怀孕后脾气暴躁,而自己体贴她宽容她,为自己塑造出一个“好男人”的形象,然后才是说自己不了解黄佳丽的人际关系,总觉得他不是在回答宋初的问题,而是在给自己塑造形象。
“介意给我们看看黄佳丽平时的生活状态吗?”宋初似乎没有意识到吴炜的异常。
吴炜站起身,引着宋初走到房门前:“您随意。”
宋初进屋前给了李双和柳永一个眼色,李双随即进入其他房间查看,而柳永继续在客厅和沈媛打太极。沈媛时不时地抬头瞄着宋初和李双的动静,一看就知道她害怕她们找到一些什么。
见到李双进入卫生间,沈媛的眼睛闪了闪,抓着婴儿的手劲儿不自觉大了些,刚刚消停的婴儿又开始啼哭。沈媛被吵得心烦意乱,将孩子扔在沙发上:“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
柳永见状,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你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我怎么带孩子要你管?这么关心那个贱人的孩子,你是不是跟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啊?”沈媛已经开始信口开河、胡乱攀咬了。
柳永额角青筋跳了跳,强忍着上去抽她俩巴掌的冲动。李双从卫生间出来,敲了敲卧室的门:“宋初,你过来一下。”
沈媛和吴炜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怕是不好。柳永一直在客厅,也是为了防止这两个人发觉情况不对跑了。沈媛在客厅里坐立不安,柳永坐在这儿她也不能离开,实在是心焦。吴炜跟进了卫生间,看着宋初和李双的动作。
李双蹲在浴缸边,指着地面瓷砖的缝隙:“你看这里,是血吗?”
宋初从口袋中掏出一支棉签,微微沾湿,探入缝隙中轻轻旋转,果然沾起一点暗红。放在鼻尖嗅了嗅,宋初点头:“是血,没错。”
“卫生间地面湿滑,可能我们不小心跌倒的时候留下的。”吴炜赶紧解释,李双和宋初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在卫生间内搜寻。吴炜咬了咬牙,突然转身出了卫生间,顺手还把卫生间的门给关上了。宋初和李双只听到“咔擦”一声,吴炜竟然把门从外面锁住了。
李双立即高声喊道:“柳永,不要让他们跑了!”
沈媛和柳永几乎是同时动了起来,柳永要去拦住吴炜,沈媛却把手中的孩子冲他抛了过来,无法,柳永只能先腾出手接住孩子。沈媛以为,这样一来柳永八成是拦不住他们的了,没想到柳永的速度几乎如同闪电。他接住孩子的时候吴炜已经跑到了玄关,然而一眨眼的时间,他已经挡在了吴炜和大门之间,手中还抱着哭哑了嗓子的孩子。
“放弃吧,你们跑不了的。”宋初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吴炜看着明明被自己锁在卫生间的两个人出现在自己身后,一脸震惊。
沈媛被李双抓在手中,头发散乱,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力气,只能咬牙切成地叫骂:“她那样的女人就是不守妇道,活该被浸猪笼!我儿子当初就是被她给勾引了,才会不听我的话跟她在一起!”
黄佳丽的案件属于冲动杀人,凶手就是她的丈夫和她的婆婆,两个人都是一般的市井小民,与做惯了案子的惯犯或者变态不同,审问起来也轻松得多,几乎不需要动用什么手段,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全部清除了。
黄佳丽比她的丈夫吴炜要大五岁,还离过婚,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遭到了沈媛的极力反对。然而当时吴炜已经和黄佳丽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在黄佳丽拿出验孕单之后,沈媛逐渐偃旗息鼓,算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孙子暂且妥协了。
然而,十月怀胎之后,黄佳丽生出来的却不是沈媛心心念念的孙子,却生出来了一个女儿,这让沈媛十分不爽。如沈媛所说,吴炜的父亲和爷爷都是家中的独生子,到他这一辈算是三代单传,自从黄佳丽生下女儿之后,沈媛就一直对她冷嘲热讽,在儿子面前话里话外都说黄佳丽这个女人不正经,甚至说这个孩子可能不是吴家的种。
一开始吴炜还不以为然,但是沈媛天天在他耳边上念叨,而黄佳丽的态度越来越恶劣,让他也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的怀疑。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一旦遇到契机,就会迅速成长为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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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章:金佛(3)
事情的爆发是在黄佳丽出月子的那天,婆媳之间的冲突彻底爆发,黄佳丽被沈媛刺激到口不择言,被提前回家庆祝的吴炜听到…不过那时候,吴炜还能沉得住气,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冷静下来之后才回家,家里已经是战后的宁静,吴炜也就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从那以后,吴炜开始有意地留意黄佳丽的行为,发现她经常会在微信上和别人开一些暧昧的玩笑,发现她会避着自己打电话…以往被忽略的事情现在看起来那么地让人心寒。
几天前,黄佳丽和沈媛因为早饭的问题又吵了起来,言语冲突加上肢体冲突,情况越来越激烈,吴炜也不能坐视不管。看到沈媛被黄佳丽压在地板上,吴炜拉扯不开,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砸了黄佳丽的后脑。
黄佳丽一时眩晕,松开了对沈媛的桎梏。沈媛的手摸到茶几下的水果刀,趁机抹了黄佳丽的脖子。吴炜也被吓了一跳,沈媛回过神来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看着捂着脖子倒在地上的黄佳丽不知所措。
吴炜咬了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她补了一刀,给了她一个痛快。然后母子二人将黄佳丽的尸体搬到了浴缸里,将其分尸,并且找了个机会进行抛尸,对外就说黄佳丽离家出走了。
本来沈媛想要把黄佳丽生下的女儿也一并处理了,却被吴炜拦住了,但是沈媛也没有什么心思照顾她,带孩子十分随意,有几分任她自生自灭的意思。
听完母子二人的供述,宋初再次将藏身金佛的黄佳丽召唤出来。黄佳丽第一时间跑到自己女儿身边,伸出手想要抱抱她,伸出手去,女儿朝着她笑,可是她却触碰不到她的肢体,只能轻轻把手悬在她的身体上,假装自己可以抚摸到。
“你怎么说?”宋初问道。
黄佳丽趴在女儿身边:“我虽然离过婚,但是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丈夫的事情。脾气暴躁也不是我想的,任哪个女人天天被自己的婆婆怀疑出轨,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吧?”
吴炜和沈媛看着宋初对着孩子旁边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而一直在哭的孩子也露出了少见的笑容,更是让他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媛鼓起勇气问柳永:“她,她在和谁说话?”
柳永垂眸看了她一眼,心中不屑:“当然是和你儿媳妇说话。”
自从被带回文物修复处之后,这两个人就摆出了一副忏悔的样子,但是在供认的时候,却还是下意识地为自己开脱,几乎把黄佳丽出轨当成一个事实来作为自己罪行的借口,悔过的诚心又有多少?
宋初走到婴儿椅边,将挥舞着手臂的孩子抱起:“想抱抱她吗?”
黄佳丽期待地看着宋初:“我可以吗?”
宋初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灵石,放在三角台上,又将金佛放在灵石上:“你之所以触碰不到实物,是因为你执念或是怨念不够深重,所以你只能制造出一些骚灵现象,而不能改变什么。灵石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获取能量,尝试着吸收,也许你就能够抱一抱你的女儿了。”
黄佳丽走到三角台边,闭上眼根据宋初所说的方法,吸收灵石内的能量。宋初抱着孩子站在一边,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屏住呼吸盯着三角台的吴炜和沈媛身上。柳永笔直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涣散,已经神游天外了。
审讯室外,楼半夏将团子拎在自己眼前,逼着它和自己对视:“你是说,你在宋初身上,看到了梁老大的影子?”
李双一脸梦幻:“这世间最深沉的感情啊,一旦你不在,我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好浪漫。”
“但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苏木的右手微微挡住嘴唇和下颌,那里的伤疤还没有完全褪去,“被双儿这样一说,总觉得宋初可能需要心理医生。”
章邯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审讯室紧闭的房门,微微弯起了唇角:“这样的宋初,起码会让我们稍微安下心来吧。如果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我们文物修复处可就散了。而且…你们想看到一个崩溃的宋初吗?”
如果是以前的宋初,面对梁老大被魉抓走生死未卜的事实,恐怕会承受不住吧。现在的宋初,行事之间带着梁老大的样子,但也因此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这样的宋初,会带着他们一起,直到梁老大回来的吧。
审讯室的门打开,宋初一出来就对上了众人满含“慈爱”的目光,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在干什么?”
楼半夏将团子放走,走过去搭上宋初的肩膀:“我们只是在说,我们可爱的小宋初啊,终于开始长大了呢。”
“呵呵…”
审讯室内传来一声轻笑,抱着婴儿的女人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和另一边两个垂头丧气的人的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
宋初回身伸出手:“把孩子给我吧,你该走了。”
女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落下,不舍地将脸贴在女儿身上,眼角一滴晶莹闪过。那是她的眼泪,鬼本无泪,每一滴都是精气化成,所以鬼轻易不会流泪。
将孩子送到宋初怀里,黄佳丽擦了擦眼角:“我相信你们会给她找一个好去处的。”
带着吴炜和沈媛出来的柳永顿了顿脚步:“总归会比落在这两个人手上要好得多。”
其实,即便是文物修复处,也并不能替这个孩子找到多好的去处,这个孩子多半会被送到福利院去。不过,即便是福利院,也比在家中受到虐待要好一些。
送走黄佳丽,宋初独身到妖怪食肆吃饭。玖樱还在为追楚修远而奔走,自然是没空亲自招待她的,只能吩咐代理掌柜——狐狸精方回替她好好招待宋初。
“美女,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方回在宋初对面坐下,托腮看着她。
宋初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方回,当时她才刚刚进入文物修复处,方回所托的那副仕女图的画灵,也算得上是她和梁京墨的媒人了。宋初的表情微微放缓了些:“啊,是你啊。”
方回弯起唇角轻笑一声:“你跟之前真的很不一样了,看来在这短短半年时间内,发生了很多事。”
宋初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并不回应方回的话。方回也不在意,从口袋中掏出一支棒棒糖含入口中:“听说你们文物修复处最近情况令人堪忧啊,冥警和鬼差天上地下地找你们梁老大,搞得人心惶惶的。喂,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与你无关。”
方回“切”了一声:“我可是好心想帮忙,”他看向门外,“最近,人间的情况也越来越糟了。医院天天人满为患,发生意外的频率不断增长,地震也越来越频繁,振幅也越来越大了。虽然我们这种处于底层的妖物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关乎一界存亡的机密,不过我们睁着眼睛,就会看到,我们长着耳朵,也能听到。”
“没有什么一界存亡,”宋初的声线毫无波澜,“无论发生什么,人间只会是人间。”
方回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宋初的意思。不过细想一下,不由得笑了:“的确如此。”
宋初放下筷子,抽出湿巾擦了擦嘴角:“多谢款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方回挥挥手:“去吧去吧。”直到半分钟之后,方回突然反应过来,“喂,你还没付钱呢!”
宋初掀起布帘,微微回头:“所以我说,多谢款待啊。”
目睹了这一幕的客人都有些忍俊不禁,又得顾虑着自己的形象和方回的脸面,一个个低着头肩膀颤抖,憋笑憋得辛苦。
宋初走出妖怪食肆,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灰色的天空,不仅是因为日益严重的雾霾,还有…隐藏在暗处悄悄窥伺着整个人间的妖魔鬼怪的野心。
“宋初。”
刚要上车,宋初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回头,是王毅牵着贝贝正往这边走来。宋初关上车门返身:“王处长。”
贝贝喊了一声“宋初姐姐”,上前来牵住宋初的手。宋初的手微微僵硬了一下,忍住抽出手的冲动。王毅上下扫了宋初几眼:“多日不见,不如一起吃点儿东西?”
宋初瞄了一眼妖怪食肆的门面:“然而我刚刚吃完。”
王毅耸了耸肩:“可是我还没吃,我的车抛锚了,不介意先帮我把贝贝送回去吧?”
“当然。”
“贝贝…竟然是跟你住在一起的吗?”宋初载着王毅和贝贝回到王毅的公寓,不由得问道。
贝贝自己拿着钥匙下了车,走入单元门中。王毅目送着贝贝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贝贝的父母平时都不在国内,虽然有照顾他的保姆,但是贝贝不愿意一个人住,所以平时就和我住在一起。和我一起生活,虽然可能平时粗糙了一些,但是至少贝贝不会觉得孤单,或者,会比较有安全感吧。”
说话间,王毅从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一支香烟准备点燃。宋初一把抓住王毅的手腕:“车内不许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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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了…
第一六四章:复仇的女人(1)
王毅的脸瞬间扭曲了,被宋初钳住的手腕几乎要断了,指间的香烟也掉了下来:“不吸就不吸,宋初你放手,要断了要断了!”
宋初松开手,王毅的手腕上已经有了一道明显的淤痕。甩了甩手腕,王毅倒吸一口凉气:“可爱的宋初真的不见了。”
“你说什么?”宋初忙着倒车,没有听清王毅的呢喃。
王毅挥挥手:“没什么,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宋初斜眼看着王毅:“别装了,有什么事直说吧,还特地把贝贝支走。”
“啊,原来你看出来了啊。”王毅无所谓地靠在椅背上,“其实我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
“什么任务?”
“带你去喝酒。”
宋初一脚踩下刹车,将车靠着路边停下,脸色不善地看着王毅,颇有“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不用活着下车了”的感觉,王毅被她盯得浑身一颤,尴尬地“嘿嘿”两声:“你别这么看着我,其实是楼半夏和苏木特地拜托我来看看你的情况的。”
“我的情况?我能有什么情况?”宋初不以为意。
王毅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认真:“宋初,你自己难道一点都没有发觉吗,你的行事作风,不自觉地往阿墨的风格上靠。宋初,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宋初的手撑在方向盘上托着自己的脑袋:“你们知道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吗?还是你们觉得,只有像以前那样遇事就会哭鼻子的宋初,才是我应该有的样子?”王毅被宋初问得一愣,在他想到答案之前,宋初已经重新发动了车子,“既然你想喝酒,我今天不妨陪你喝一杯。”
以前的宋初,是不会到酒吧这种地方消遣的。但是,她的车却准确地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前:“这家酒吧的环境还不错,不会那么乱,如果只是想好好喝一杯的话,这里是不错的选择。”
王毅嘴角抽了抽,这家酒吧藏在小巷子里,连他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家酒吧的存在,为什么之前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宋初会知道啊?王毅抬头看着酒吧的招牌,想象了一下如果是梁京墨被宋初带到这个地方的反应,龇了龇牙。不过今天是他把宋初勾过来的啊,要是被那家伙知道的话…恐怕自己会被折腾得很惨吧。
摇了摇头,王毅跟上宋初的脚步进了酒吧。
如王毅所料,酒吧里的人很少,灯光并不明亮,却莫名地让人有安全感。宋初在卡座坐下,替王毅叫了一杯鸡尾酒,自己却只点了一杯牛奶。
王毅叫住准备离开的服务生:“明明说好陪我来喝一杯的,就用牛奶陪吗?麻烦给这位小姐和我一样的鸡尾酒。”服务生看了宋初一眼,见她没有否认,点头离开。
“今天,你不喝醉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宋初挑眉:“你这样说,我有理由怀疑你对我抱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王毅完全放松自己瘫坐在沙发椅上,让人担心他随时会滑下来:“哈,你放心好了,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而且,我可没那个自信能压得住你现在的气势…”
宋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皱起眉看着门口刚刚进来的人。那个人也看到了宋初,露出一个微笑走过来:“宋初,真巧,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这家酒吧位置偏僻,一般都是熟客过来,见到你很意外。”
宋初冲来人点点头,和王毅介绍:“这是夏青,之前高校坠楼案件多亏了他的帮忙才能顺利解决。”
王毅站起身,和夏青握了握手:“你好,我是王毅,宋初的同事。”
和夏青一起过来的两个年轻人已经找位置坐下了,催着夏青过去。夏青和宋初王毅招呼了一声,便回去了。
王毅收回目光:“这小伙子长得真不错,算个高富帅。”
宋初挑眉,不可置否:“你对他有兴趣?不过人家的取向似乎是正常的,你还是省省吧。”王毅顿时无语,只能发狠给宋初灌酒。
“不要担心酒驾,一会儿楼半夏会过来接我们回去,今天不醉不归!”宋初倒是还没太大反应,王毅已经喝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堆积的酒杯越来越多。
兴许人喝多了,就会不自觉想要把闷在心里的事情和人倾诉一番,王毅迷蒙着眼睛瘫在座椅上,眼睛看着屋顶并不刺眼的灯光。
“梁京墨那小子,从小就冷情冷性的,虽说是在千慧寺长大,一点儿慈悲之心都没有学到,只学会了冷眼旁观。最可恨的是,那家伙总是喜欢压我一头,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赢过他。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这个世界上不曾有过梁京墨该有多好啊。”
王毅絮絮叨叨地追忆着从前,宋初忍无可忍地将玻璃杯狠狠地砸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在静谧的酒吧里分外引人注意,夏青那一桌也投来了诧异的目光。宋初浑不在意,一脚踹在王毅的脚腕,疼得他抱着脚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