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和蝶衣对视一眼。后者竖起了大拇指。丹青略略得意一笑,小小挥手,示意开始行动——按穆沙罗的安排。蝶衣和丹青是分开行动的。
丹青去搜陆子毅的禅房。
蝶衣则分头去搜寻青云道观的藏经阁。
如同执明钥匙和青龙钥匙。《四神天地书》中的四卷四匙都是不可求的神物。自从散落人间,便因各种机缘巧合散落在全国土各种奇地。寻找的方式更是奇特万变。有从藏宝图中得,有从某诗词中断句而得,更有从名画中景色人物构图暗示而得。因为卷轴的性质属性不同,或考智,或考德,或考才艺,或考天下之道。每一样暗藏玄机的线索物品都极其考究非短日内可以破解——所以若有线索,在未成功破解秘密之前,线索物品必定安安全全地被保全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这样特性使得搜寻是个漫长的过程。每一件看似普通的物品可能都是线索物品。而每一本书,每一个小装饰也都可能是开启存放线索物品的暗室暗格的机关开关。特别是藏经阁这种可能布满灰尘的地方,不仅不可以留下搜寻痕迹,同时在细节上的观察也决定了成败——这种细活当然不可以安排给丹青。穆沙罗是这么说的。
蝶衣迅速用发簪打开藏经阁古老大锁,一个闪身进屋,轻巧掩上依呀闷响的沉重木门。
这时,一只手于蝶衣身后伸出。迅速点上蝶衣身上几处大穴。
另只手,牢牢地捂住她的嘴。
——坏事了。
蝶衣第一惊出一身冷汗。瞳孔急剧缩聚。僵直了背一动不敢动。
“你还真来了。”温润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是卫子卿。
刚才还抱着半丝希望来人是同道的心彻底一落千丈。
“……我今天收到一封密信,说是晚上有人要来拜访咱们藏经阁。呵,我当是调虎离山或恶意玩笑。谁知,真给我等来了人。”卫子卿在蝶衣耳边嗤嗤笑,手上力量不减,湿热的气息暧昧恶意地吹过耳边。
蝶衣动弹不得,只得发出“呜呜”的沮丧之声——见过倒霉的,没见过我这么倒霉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同一个坑摔倒,最后一下还摔得个重伤。
卫子卿这才发现再不放手手中的人就要给他捂死了(……)。急忙放开手,将手中的人掉转了个,面向自己。
“啐!不要脸的卫子卿,我被奸人所害。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蝶衣一得自由,还来不及多呼吸两口气顺顺,张口便骂。
“啧。”卫子卿眼中带笑,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小纸老虎,实在是可爱得紧,手下忍不住亲昵地轻轻刮刮眼前人的鼻梁,凑近了接道:“小老虎,嚷嚷什么。既然我在这,自然还有清醒的人在青云道观。不怕把人都招来么。”你不怕我还怕呢,来人了就没得玩了。
“喂……你……你……”蝶衣被卫子卿的动作弄个满脸通红(……到底是个纯洁的小姑娘喂)。半天再挤不出半句完整话。
“哎呀,你看咱们这是不是有缘。五年前咱们的第一次(……蝶衣脸上气血尽退)卫某还历历在目,前些天比武更是回味无穷(……蝶衣脸色终于刷白)。这不,上天再次把你送到了我手中。真是……缘呐,你说它可不就是个玄妙的东西。”
蝶衣一脸嫌恶地听着某人自我感叹,半响才道:“臭道驴,看不出你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正经样,其实骨子里就是油嘴滑舌的市井小流氓。”
“我这不是就对你流氓了么。”卫子卿闻言不怒,眼中笑意更浓。浓到最深时终于忍不住俯身轻啄了下眼前佳人的唇。一触即离,倒是纯情得很。
于是蝶衣觉得自己脑子有那么一些些地跟不上了。
比起被轻薄地愤怒,她更是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惊悚。
卫子卿见蝶衣没开口骂人,便迅速低身再次偷香,然后一把拦腰横抱佳人,调笑:“走吧小老虎。情哥哥送你回家了。你们要找的监兵卷轴线索不在青云道观,你们被穆沙罗诓了。”
即使穆沙罗是个很XX的上司。
但是在敌人面前。蝶衣还是搞得清楚要站在哪边的。
“放屁。”见蝶衣一脸不屑全部摆在面前。卫子卿委屈地撇撇嘴,随后咧嘴一笑:“你不信算了。若监兵卷轴的线索在青云道观。你们今天便是连青云道观的墙,都看不见的。”说着抱紧怀中的人,偏头想了想,一脚踹开藏经阁的门,踏出藏经阁。
“要我告诉你为什么么?”卫子卿收敛了坏笑,一本正经道。
蝶衣果然中圈套,一副竖起耳朵听的样子。
卫子卿见状心下一片乐和——小老虎真是太可爱了。努力继续维持一本正经状,卫子卿埋首与蝶衣耳边:“因为有我卫子卿。”
“……”
——被耍了。
蝶衣从来没有那么恨过自己的好奇心。
被卫子卿抱在怀中。疾风掠过。夜幕下的群山在脚下掠过——正是她们来时的路。看出来路的蝶衣微微讶异。
“怎么了。我说话算数。真是要送你回去的啊。”卫子卿看怀中佳人一脸惊异,忍不住解释。
“……是谁给了你我们的行迹?”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问。
“我不知道。”卫子卿无所谓一笑。脚下不停。
沉默片刻。
卫子卿仿佛恢复了平日在纵人面前冷淡从容的样子,面无表情不带感□彩地涩涩跟了句:“我说是穆沙罗。你自己不信。”
……蝶衣闻言却不再反驳。不着痕迹地微微将头靠近抱着自己的温暖怀中,陷入沉思。
感觉到佳人些些动摇的卫子卿面色稍温和,微微勾起嘴角,放慢了脚下的步伐——只求这归路,更远一些吧。
来时丹青为了配合蝶衣,放慢了脚程。而卫子卿的脚下功夫不输丹青很多,即使是再拖沓不愿加快步子,到了子时刚打更的时候,还是到了忌水教纵人所住的客栈。
恋恋不舍地将蝶衣从怀中放下,迅速地解了穴。即使再想多留,卫子卿因怕蝶衣冲动再起纷争,便不再多言想转身离去。谁知被蝶衣拽住了衣袖一角。
挑眉,略有惊喜地转过身望向蝶衣。
“那个……”被盯着的蝶衣有些许不自在,脸不自觉地微微泛红“谢谢啊。”
卫子卿闻言无所谓一笑:“谢什么,要还的。”
“……”蝶衣闻言气息一窒,然后决定不再这无聊话题上面多逗留,急问道:“那时,在陆子毅房里的,也有人守着吧?也是青云道观的人么?”
“那个……”卫子卿顿了顿“在师傅房里的不是陆子毅。你想问采毒仙子的着落是么?”
蝶衣见对方猜到自己所想,也不多言乖乖点头肯定。
“……”一时失语,卫子卿的眼神微微变化得怪异起来。
见佳人不耐抬头向再度询问,卫子卿才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摸了摸蝶衣的发,顿了手,对上佳人的双眼,慢慢道:“你不用等了。如果我没猜错。她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呵丫~~~~~。这章属于开虐的序曲。剧情过度吧。
于是某就顺手用来过渡下蝶衣和卫子卿的JQ~\(≧▽≦)/~、
突然发现某笔下男主一个比一个渣= =咋办啊
孟章卷十三
(时间穿越到若干时辰前。地点:陆子毅禅房内)
选择从房梁而入的丹青前脚刚落低还未站踏实。就被人一手扣住了右手脉门。心中震惊左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平平整整,冰冰凉凉。
正如此时丹青的心情一样。
——来人手脚迅速得很,直接将自己挂在腰间的药包给收了。
下刻丹青猛扭身挣脱困境,在黑暗中于对方迅速过了几下拳脚,房内东西不幸受波及顿时一阵乱响,更是扰得人内心急躁。
丹青一个激进突击不成,被对方牵制住手脚顿时整个人被按贴在墙壁。后人也随之跟着整个压上。
背后之人胸腔振动发出的沉沉低笑。呼出炽热气息喷洒在丹青脖间。慢慢道:“穆沙罗果然守信。”
听出来人声音丹青顿时冷汗如瀑布直下。
会引发脖子疼的兄弟之老大慕容从珂。
这位祖宗又要做什么……丹青欲哭无泪:“慕容从珂,怎么又是你。”说罢又妄图努力挣脱后面人的压制,两人较劲数回丹青还是告败。
“丹青。你果真是失忆了。我还道是小恒诓我。”慕容从珂嗤嗤笑。
被人压着,身体贴着。对方每说话时胸口的震动都清晰传来。莫名的亲密接近让丹青下意识地感到抗拒。
似乎是察觉了怀中人的情绪,慕容从珂稍稍抬起身,两手迅速扣住后者双肩将其反转过身改为面对面的姿势。微微低了头,将鼻尖亲昵地对上丹青的鼻尖。
有丝丝微凉小小的接触点传来。两人气息交换。
慕容从珂对眼下的气氛异常满意起来。眼角微微弯起,表明了主人此刻极不错的心情:“走吧。跟我回去。小恒还在道观外等着,晚了他可要急了。”
语气顺其自然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导致丹青在这样憋屈的处境下还是忍不住地露出了“你有病吧”这样的鄙夷眼神。
慕容从珂放开丹青。也不怕她逃跑,甩甩袖子站到一边冷眼看她使劲擦自己触碰过的地方。目光渐渐转冷:“傻孩子。你何必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慕容从珂从来不乱开玩笑(……?)。你亲爱的主人穆沙罗将你卖给我了。千真万确。”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卖钱。”丹青冷哼。心中确实微微颤动一下。
“价格还挺贵。”慕容从珂见丹青还在擦来擦去,心中不快,伸手报复性地掐了下后者的脸。在其做出反应之前再迅速收回。
丹青闻言不屑笑笑“噢?多少黄金?白银?宝玉?还是……”“孟章卷轴一卷。”
声音戛然而止。
讽刺的笑容还来不及放下。
“你们疯了?”忍住心中惊涛骇浪,丹青故作镇定稳住了声音以使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底气不足。并且开始庆幸一屋子黑暗对方看不见自己此刻的狼狈。
“你觉得穆沙罗舍不得拿你换孟章卷轴啊?别傻了。执明卷他已经成功开启。再加上我的孟章卷轴和苍浅舟的孟章钥匙。这个天下,他穆沙罗握牢了一半。比起你。一个小小的采毒仙子。你觉得,他穆沙罗会舍不得?还是,”慕容从珂顿了顿,故意噗嗤笑出声仿佛听了什么滑稽的笑话一样“你真以为他对你有情?”
偶尔有些傻事挺可爱的,傻过头,就未免显得愚蠢了。
黑暗中。
丹青煞白了脸,轻轻咬了下唇。拳慢慢收拢直至紧握。
仿佛完全可以猜想到丹青此时的状态,慕容从珂毫不留情地继续火上添油:“既然你失忆了。我就好心告诉你点美好的回忆。人家说捷足先登先得月。但是这情况放你身上实在不太合适。你比白若颜差太多,从外貌到学识到心计。就算你之前先爬上穆沙罗的床,还是被她后来者居上。哈,对于现在的穆沙罗来说。你,丹青。一。文。不。值。”
“……”
“不过。对我来说你可值钱咯。”慕容从珂话锋一转,收起刻薄阴森的语气,明朗快速道:“我不稀罕这天下。相比起天下,果然还是有更加重要的东西。而这东西,还是得从你身上才找的到途径呢。你对我来说。还是有用的”
以上对话。是丹青在后脖遭到突然重击晕倒之前。最后的记忆。
醒来的时候,除了被手刀重砸导致昏迷的后颈还是阵阵酸痛。丹青倒没有觉得有其他不适。睁眼时,模糊看见自己床边坐着一个人,正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似曾相识的情景让丹青眼皮一跳。
待眼前的景物从模糊到清晰,才发现床边的人是慕容恒。
一股无法忽视的小小失望和酸楚涌上心头。
穆沙罗。你这又算是什么呢。没有人告诉过你。不是说嘴里含了一粒甜糖,一口中药喝下去,就可以变得不苦的。该有的苦涩滋味,还是会从喉到流到心脏。
心中沮丧,看见慕容恒那一脸假惺惺的担心就更是厌恶。丹青用力一个转身,背朝后者。摆明了一副“我很烦,别惹我”的样子。
慕容恒见丹青一副抗拒的样子。到嘴边的关切的话只得硬生生地吞回去。无奈地挂起苦笑。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慕容从珂从外推门进来,边走来边问道:“怎么,醒了么。”走进了看到丹青僵直的后背和慕容恒一脸憋屈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不厚道地嗤嗤笑出声:“哎呀呀,小恒,这是吃瘪了么。”说着一把踢踢慕容恒意思让他让位。
慕容恒抿抿嘴唇,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慕容从珂迅速落座,然后伸手把丹青一把扳回来面向自己,钳住她下颚固定,嘲讽道:“怎么样。采毒仙子。我没诓你吧。现在的情势,你看清楚了没。”
丹青翻了他个白眼:“我丹青何德何能,值得慕容从珂大侠用真的孟章卷交换。”
听出丹青强调孟章卷真假的语气,慕容从珂放开了她,“啪”地展开自己的扇子潇洒地扇了扇:“我慕容山庄什么时候骗过人。我连你都不骗,怎么会傻到去骗穆沙罗。那孟章卷,当然是真的。”
……
“……为什么?”
“你听过苗族蝎血之脉么?”慕容从珂呵呵一笑,悠悠问。而一边的慕容恒听到慕容从珂竟然说起蝎血之脉,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不安地拉了拉慕容从珂的手,示意对方不要再往下说。
慕容恒的脸色变化当然没有逃过丹青的双眼。丹青一把撑起自己的身子靠坐在床边,斜了一眼慕容恒。
一眼之下,慕容恒僵了手,一番挣扎过后,悻悻放开抓住慕容从珂的手。
“怕什么,人家说,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上次不明不白利用了人家,这次,怎么地也要给人家个明白话,你说是不是,采毒仙子。”慕容从珂戏谑地用拢起的扇子挑起丹青的下巴。后者极不配合“啪”地狠狠拍开,瞪了眼眼前笑得一脸灿烂惹人讨厌的俊脸:“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唧唧歪歪的烦不烦?”
“传说在很久以前,黑苗巫盅王血脉姜氏①生下了一对双胞姐妹。姐妹长大后,姐姐嫁给了族内最英俊勇猛的少年。两人情投意合,还互相吞下了名为两相知的情盅。小日子过的倒是滋润。谁知,那双胞中的妹妹,早已喜欢少年许久,当初知晓姐姐婚事之时,心下怨恨,明明是她先看上的少年,凭什么让姐姐捷足先登。被恨蒙蔽良心,那妹妹一心找机会想着破坏他二人情缘。终于有一天,姐姐随着母亲带着平日大家做的手工活出山换取生活物品。少年与朋友喝得醉得迷糊,摇摇晃晃回家,就见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少年心下疑惑,唤了姐姐的闺名,问她不是出山了么。结果来人不回答,只是扑入他怀抱。少年闻到妻子身上熟悉的香味,借着月光看见妻子柔光似水地望着自己,心下一动,便一把抱起怀中人,一共共赴云雨。待第二天,回家的姐姐看见床上□的二人,盛怒伤心之下也不顾少年的解释,一口吞下丹药,催动了体内的两相知。”
慕容从珂顿了顿,啧啧两声,接着道:“那两相知也是个好东西啊。深情的黑苗姑娘们最喜欢的东西。和相爱的人一同吞下,凡是有一方违心移情别恋,另一方只需吞下药引,就可以发动背叛方体内的盅虫。从此那人是生不如死,每隔两个时辰就要饱受噬心之痛楚,直到盅虫六旬之后长成熟,从心口处破开孔爬出,那人才得以解脱咽气。话说姐姐发动情盅那刻,少年立刻倒地痛得青筋暴起,却也不见哀嚎,只是一双血红的双眼充满了悔恨地望着姐姐。妹妹见此自然是酸楚不已,套上衣服,衣衫凌乱便夺门而出。回到自己的小屋,妹妹越想越难受,从开始的愤怒委屈到慢慢平静下来后对少年的心疼。深爱少年的妹妹怎么忍心让少年就这么受死?于是妹妹开始日夜不眠地翻阅各种古老书籍,为的,就是要找到从未被人破解的两相知的解盅方式。一旬过去了。眼见解盅方式有了眉目,妹妹的身子却越发的怪异起来。不断的呕吐感和不见荤腥。是个女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妹妹心下越发凄苦,撑着身体奔走于照顾少年和寻找解药之间。每天在少年那遭到怨恨毒骂还要拖着疲劳的身子回家继续苦寻解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妹妹在一本压箱底的书里找到了名叫‘蝎血’的万盅王。‘蝎血’不同于‘两相知’之类的盅,是养在施盅者体内的。靠着人的精血存活。等成虫之时取出做药引,可解一切普通盅术。妹妹这下如同看见了希望。不顾一切开始侍养这种盅。离少年命丧黄泉还一个月之时。那‘蝎血’终于培育成功。妹妹吞下寻盅线,想勾出‘蝎血’时,面色大变,方才知晓事件的严重——那‘蝎血’竟然钻入胎儿体内,与胎儿合为一体了。想要取出‘蝎血’,必须活生生取出胎儿。抚着刚刚有些凸出的小腹,妹妹心中感叹万分,一时泪流满面。狠下心,叫来已经形同陌路的姐姐,望着一脸嫌恶望着自己的姐姐,妹妹微微一笑。慢慢道出原委,然后要求姐姐帮忙自己取出腹中胎儿。再是怨恨,到底是同脉而生的亲姐妹,在望着取出胎儿后渐渐咽气的妹妹。姐姐心中终于是不在怨恨。打算待少年好了之后,好好的过日子。将妹妹的爱一同加注给少年。却不知,妹妹的举动虽然是为了爱人的无奈之选,却违天背德,留下了永久的祸害诅咒。”
慕容从珂接过慕容恒递来的茶水,喝了口。
丹青挑眉:“没了?”
“没了。”
“你说那么多,是给我当床头故事的?”
“嗤,结果已经出来了。之后,凡是黑苗中拥有盅王血脉的人生下双胞女儿,那双女孩之中的一个,就必定是拥有蝎血之脉的人。只要取出那女孩怀胎三月到五月的胎儿,可解一切普通盅术。不幸的是,当初家母怀着小恒的时候,家父不顾他人阻挠帮助朝廷一同打压苗族势力。惹恼了黑苗首领,害得小恒在母胎中就中了与‘蝎血’同样狠毒的罕见毒盅‘金线’。唯有用‘蝎血’,虽然不可拔出盅毒,却可很好的压制不至于发作。”
丹青的睫微微颤动了下,随即抬眼:“于是?”
慕容恒脸色煞白紧咬下唇不堪地偏开头。
慕容从珂残忍一笑:“你就是拥有蝎血之脉的苗族后裔。”
闻言,丹青终于脸绿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关于黑苗姓氏。某是在是找不到相关资料。。只好自己取个听起来有点靠谱的
孟章卷十四
慕容从珂见丹青如此脸色恶意地笑得开始:“你看,你当然没有姜氏妹妹那么产。你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听我说故事。你该相信小恒的医术,不然他该多伤心。”
“哥!”慕容恒明显在这个时候不愿意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好像这样丹青就不会想起他完全就是事情的源头和参与者一样。
丹青觉得自己的脖子就像腐朽了关节一样,僵直着慢慢地转头,对上慕容恒的慌乱。
慕容恒见丹青深深地望着自己,没有责骂,没有直接的讽刺,就只是,安安静静地望着,嘴角甚至微微勾起——至此,她已经知道刚刚苏醒并且失忆的那段时间里,那几段不停变换的梦境,究竟代表了什么。
也明白了,那凉心彻骨的寒冷,因为什么而来。
慕容恒。你所谓的维护。所谓的舍不得。所谓的喜欢。其实除了占有什么也不剩。面对你自己的命,什么都是空话。
别否认。
要不,现在。我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呢。
穆沙罗。我丹青,不过就是倒霉了点喜欢你爱上你忘不了你。这也有错?你用得着这么使了吃奶的劲儿似的往死里坑我?
我喜欢你,也没让你掉两斤肉。你就让我偷偷喜欢下不成?非得把人逼得绝望了恨你了你就舒心了?
真他妈歹毒。也是,要么你怎么就坐稳了忌水教教主那把破椅子呢。
见丹青没如自己的意,半天没做声也没炸毛。慕容从珂不满足了。煞有架势地体贴地替丹青压压被脚,道:“不用担心。距离上次服用过‘蝎血’不过才过了几个月。下次用起码也得缓个两年。现在就把你给弄过来就是给你熟悉熟悉环境。像上次那样乖乖地培养‘蝎血’你好受些咱也少折腾。再说,成天吃那玩意也怪恶心人的。你愿意小恒也不愿意,是不,小恒。”
慕容恒恨得握紧了拳。双眼通红恨不得当晚就药死慕容从珂算了。
倒是丹青淡定冷冷一笑:“慕容从珂。你也不用变着法子惹我。在我眼里,你们连人都不是。不过是会走路会吃饭的畜牲罢了。”
闻言,慕容从珂终于敛了嘴角边的假笑。面色阴沉下来,似暴风雨来临前一般。
而慕容恒动了动嘴角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没说出口,面色苍白绝望地望了丹青一眼,头也不回地快步如逃一般离开了房间。
慕容从珂讨了没趣,还把自己心里整了个不舒服。阴沉地瞥了丹青一样,随着慕容恒而离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丹青出神地望着手中抓着的精美绣被,陷入沉思。
听慕容从珂的话里,前一次那种事情感情自己还是自愿的?呵,真是难以想象他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骗的自己傻得没了边儿。但是,今天她丹青就算是失忆了,也不会,在那个破坑儿里,再,摔,一,次。
(三个月后)
眼见就快到了年三十,往常过了年久算是要开春了,本以为今年冬天不会再下雪,谁知道这临近三十的某天里,从清晨的滴滴答答的雪粒子开始,天空由晴转阴,最后飘起了鹅毛大雪。
到底是名门望族,在节庆这种事上绝是不能含糊着过的。慕容山庄为了年事准备一向是高调热闹。张灯结彩,挂火红的灯笼帖横幅写对联儿,发帖子请尊客互相寒暄。
每个人都忙忙碌碌脸上挂着一片喜庆之色。就算实在其实没什么好觉得开心的,被别人感染得,那笑容,还是真心得很,仿佛真的是从心里笑出来似的。
今个儿下了雪,连平时嫌弃着冷成天窝在屋子里怎么都不肯出来的下人房子里的孩子们,都呼啦啦地成群结队儿出来堆堆雪人打打雪仗。
丹青披着刚来慕容山庄那会天转得厉冷时慕容恒送来的白狐长裘,绾着简单的发,一脸平静地独个儿坐在慕容山庄的花园里望景的石凳上,看着一群疯闹的孩子出了神,耳边不断炸开孩子开心兴奋的尖叫,倒也不觉得寂寞。
身上已是落了不少积雪。睫上,头发上,肩上。
一看就是久久固定着没动过的样子。
想什么入了神。
从青云道观到慕容山庄在比武地的临时驻地那天,丹青就再也没有见过忌水教的任何一个人。
被慕容从珂没收了一切毒粉毒针,强行灌了去内力的苦药。那药是慕容恒做的,没要了她全部的内力,只是现在,江湖那个轻功卓越无几个能出其左右的采毒仙子算是毁了。她的引以为傲的轻功,最多能避过一个跑江湖的下三滥。
逃也不用想了。老老实实地呆在慕容山庄。不疼不痒地吃,喝,睡,发呆。
只是偶尔听下人们八卦。
一脸神秘地讨论传说忌水教丢了一个护法,就是那个采毒仙子什么的。忌水教教主,那个叫穆什么的,发了很大的火,武也不比了。没过多少天就直接撤了比武回了主教地。(做戏做得真够足的,武林盟主都不要了。丹青鄙夷地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