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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件事,他想了又想,必须和他商量一下。

“燕伯伯,我能进来和您谈一谈吗?”

敲了敲门,他推开半扇门询问偿。

燕归城正在看文件,听到他这么说,抬起了头:

“进来,这边坐,想谈什么?”

顺手把手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

靳长宁坐到了他对面。

“我想带我妈回上海去…”

这是第一件事。

既然知道母亲还活着,做儿子的就得在母亲跟前行孝,而他现在的重心在上海,带母亲回上海,那是必然的选择。

不过,他觉得燕归城十有八~九不会同意。

燕归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脸色跟着沉了沉。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还是故意皱了一下眉头,以表示心头的不解。

燕归城的解释是:

“在没有扳倒靳家之前,你妈妈只能留在这里。

“去了上海,谁能保证你妈妈的安全?

“你妈妈还活着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靳名知道。

“我之所以让你戴了眼罩进来,就是怕你一时冲动,把人给带走了。

“澜宁,你妈妈现在待在这里挺好,这边很安静,有人会贴身护着她。

“你要把人带走,一,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对不对;二,你妈的生活节奏也会被打乱…”

在开口提这个请求时,靳长宁其实早就把燕归城可能会拒绝他的各种理由全给想了一个遍。

但是,留在这里,靳长宁也很不放心。

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燕归城找人在照看母亲,也是这个男人一次一次把母亲从死亡的边缘上救回来的。

可是,他就是不太想把母亲留在这个年轻时候爱过母亲、如今身上仍有着婚姻的男人身边…

在这件事上,他不得不退让。

原因有三:一,燕归城不答应,他就没办法把人带走;二,母亲肯定不同意,以她看来,现在跟他回上海,有可能影响到复仇计划的开展;三,自己的确有可能顾全不到她,接下去,他要做的事,太多太多…

不过,同意的时候,在语气上,他故意表露出了一种极为勉强的意思。

大约是因为神情太“勉强”了,燕归城紧跟着又劝了几句:

“长宁,你妈年纪大了,在这里待惯了,你让她跟着你去,可能会适得其反。

“再有,现在的子女,哪个结了婚会和老人待一起的?都是节假日过来看看,平常时候就是各过各的。

“我认为,你以后,也该这样。多来看看就是行孝…子女对于父母从来就只有多回家看看的赡养义务…”

这话,也在理。

靳长宁没法反驳:“那就麻烦您多加照顾了。”

燕归城终于露出笑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另外,还有一件事,想请教您一下。”

燕归城恢复了温厚之色。

“耿丽雯和范聪想伤害萧璟欢这件事,您知情吗?”

靳长宁直视着。

燕归城一怔,继而问道:

“知道如何?又不知道如何?”

“您先回答,然后我再说说我的想法…”

这个回答相当的干脆。

“那现在,他们在哪?”

“他们不在台湾,可能在香港。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

“我能见见他们吗?”

“可以安排。”

这个回答,靳长宁还是满意的。

“现在该换你回答。”

燕归城追问了起来。

靳长宁点头,坦言:“好,我回答…您要是知道,而纵容,想用这种手段报仇,昧了良心,我会很失望,所以,我很希望听到的是您不知道…”

一个人,应该拥有最起码的道德底线。

在靳长宁看来:做人做事,不能违背底线,应该活得坦荡荡…

“看来,我说了一个你希望听到的答案…”燕归城淡淡道:“但是,长宁,我想说的是,对付非常之人,用非常之手段,也不见得有错。如果对方是有良知的,你父母的惨剧就不会发生。”

“可我绝不赞成用这样一种手段去复仇,即便靳家伤害过我们家。做人,首先要做到问心无愧…伤及无辜的事,不能做,这是原则…”

他说的义正腔圆,正气凛凛。

燕归城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琢磨他说的话。

好一会儿他才说:“原则这东西,也要看情况的。”

说完,他挥了挥手:

“你出去吧…

“回头,你可以去靳家好好的再查个清楚,关于靳名,是好人,还是个坏人,然后你再来和我谈谈,扳倒靳家,需不需要手段…

“事实上:想让靳家垮台,若不用点心机,我们这辈子难成的…

“我无所谓,你这个做子女的,真得忍得下这口气,那我无话可说…”

靳长宁想再说些什么的,但燕归城已低下了头去,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心头则越来越沉重。

才出门,就听得楼下有一阵古筝声传了上来,很清幽动人,听着像是母亲弹的。

他静静听了一会儿,往楼下而去,却发现琴室那边,那个叫聿袖的女孩,正坐在琴台前。

弹得是什么呢?

是他儿时最喜欢听得《春江花月夜》。

边上,还点着一盘檀香,青烟袅袅的,身后是一幅春意盎然的画卷,女子生得又格外的秀致,那一幕,那一瞬间,给他的感觉,是极美的。

一曲罢,母亲乔荞在边上拍手,轻叹:“袖,你的曲儿,弹得真是越来越动听了…”

“全是您调教的好。”

聿袖笑着过去挽着母亲的手,坐了下来。

“那也得你肯学啊…只有自己用心了,才能弹出好的曲儿…你那双手啊,一摸就是一双弹琴的手…就像以前我的手一样…又细又巧…”

乔荞的声音沙哑而柔软:

“妈妈希望,有朝一日,阿宁可以有幸听你弹一辈子的曲儿…”

靳长宁听到这里时,眉头倏地皱起。

看来这个想法,在母亲心里已经定型了。

这可不太好。

”妈,您能听我一言吗?”

聿袖柔柔的在那里劝起来。

乔荞温声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个中的谁是谁非,但是,有一句话是那么说的:冤冤相报何时了…真相是该查清楚,但是,靳澜两家既然已经联姻,那就应该恩怨从此…”

“消”还说出口,一阵乒乒乓乓声就响了起来。

靳长宁一惊,却是母亲大怒的将琴台上的所有陈设全给抹到了地上,不仅把聿袖吓了一大跳,边上,正在插花的郦洛也为之大惊,忙上前扶住气怒交夹站起来的母亲,给她轻轻拍了几下:

“聿袖,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惹妈生气?妈妈这些年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痛苦,你是看得最清楚不过的,怎么能说恩怨从此消这种话…妈,您别生气…您别气…”

聿袖没想到母亲反应这么大,也连忙叫了起来:“妈…”

想扶,那手,却被拂开了,半天,做母亲的,才无比失望的吐出一句:

“算是白疼你了…”

这话,让聿袖好生委屈。

她只是就事论事。

乔荞不理她了:

“云皎,扶我回房,心肝疼,我该吃药了…”

眉头是皱紧的。

她那身子啊,是经不起气的!

聿袖不敢再多说,只能眼巴巴看着她往房间走去…最后,沉沉叹了一声。

靳长宁躲在角落里,看着,眉头一点一点锁紧起来。

一个人,如此心心念念的报复,真不是一件好事。

他缓媛走了出去,看着正抱着头,有点苦恼的聿袖:

“多担待点。与我母亲来说,这可能是头等大事。”

聿袖转过了头,无奈的撸了撸短发,吐着气:

“你也看到了…

“唉,其实,我也知道妈妈这些年过的不易,但是,我觉得,心里常怀恨的,人格会扭曲,这样心态下做出来的事,我不觉是正确的。

“放下,未偿不可。

“何况大哥你已经娶了靳家小姑娘为妻。

“在这种情况下,非要逼着你也跟着恨,那得多为难你…

“不管靳家老一辈做有没有做错过事,把仇恨加诸在小辈身上,这对你们这两个小辈也太不公平了…

“你们何其无辜?

“真不知咱妈怎么这么死板不开窍…”

他默不作声,但心里是认同的,旁观者果然比当局者看得透,看得开。

如果母亲也能这么想就好了!

“大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聿袖睇着,心下是满怀好奇的:

“你爱你的妻子吗?

“你会为了父仇,和你妻子的亲人们闹一个决裂吗?

“如果真闹决裂了,你们俩恐怕也就走不下去了…”

他没答,只道:“我爱我妈妈,也爱我太太,这两个女人,与我都很重要,要是你处在我这个位置,你会怎么办?”

聿袖没法给予回答,只有轻轻一叹,突然有点同情这个男人了: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是何等的为难。

“我出去走走…”

他闷气说,这边实在压抑了…

“如果你需要倾诉,或者我可以当你的倾诉桶…不收费的…”

见他往外要走,聿袖跟了过去,一句话,说的俏皮。

他挑眉一笑,脚下一顿,心下说说话也好:

“那走吧!”

“我能知道我的嫂子是怎么一个女孩子吗?”

两个人并列着往外去,气氛颇为融洽。

一提到萧璟欢,靳长宁的脸色舒展了:

“她啊,她是我生命里的灯塔…因为她的出生,我那一片黑暗的世界才有了亮光…”

聿袖听着笑了:“看来,你很爱嫂子…”

靳长宁点头:“对,很爱,她不仅是我的灯塔,更是我的小太阳…”

靳长宁不知道的是,他在这边陷入了一团泥沼,而他的灯塔,却在世界的另一头,也正身受煎熬。

题外话明天见,明天开始写欢欢这边了…

595.595,单相思135,思念,度日如年

靳长宁离开的这几天,与萧璟欢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啊…

这个男人不在身边的第一天,白天,她是魂不守色;晚上,她是睡不安枕…

睡不着,怎么办呢撄?

上网偿。

“独行兄,我完蛋了,我把我家男人惹毛了…”

“独行兄,怎么办,我家男人不理我了…没手机的原始时代,人们这是怎么过来的呀…555,我找不着他了…”

“独行兄,我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拍那个玉扳指啊…可是我都看到了,我怎么可能不拍?这是人的本能好不好?”

“独行兄,我怎么就这么这么挂心他啊…”

“独行兄…”

她发了很多短信过去,没一句是回的。

天要亡我啊!

关键时候,独行兄也闹失踪。

惨惨惨…

萧璟欢满心的烦躁,得不到纡解,只觉得整个人就像要炸了一样。

这样的心情,这两年从来没有,那感觉,宛若回到了当年邵锋失踪时那光景,坐不是,站不是,躺不是…夜深了,睡不是…睁着眼,他在她眼里晃,闭上眼,他在她脑子里晃。

最要好的网友,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找不着了;最在乎的男人,更像水蒸气一样,人间蒸发了…

哎呀呀,这日子,怎么过得就这么不是滋味呢?

空空的床上,睡着心空空的女人,这个女人不断的翻来复去,不断的看着自己的手机,不断的念着下一刻,那个失踪了的男人可以给自己打个电话过来。

可是,奇迹并没有出现。

第二天,她醒来,手机上,既没短信,也没有未接电话显示。

他这是铁了心要和她冷战了呀!

继续上班,坐母亲的车,虽不至于垂头丧气,但是,情绪不佳,却明显着写在脸上。

本来,写字楼生活,因为太过于平淡,对她没太多的吸引力可言,因为有他,所以,她才渐渐上心,现在,没了他,这日子,太难熬了…

靳长宁,你跑哪去了?

到底干什么去了呀?

给我一个准信行不行啊?

没信。

这一天,她在焦虑中度过。

第三天,他继续了无音讯。

第四天,仍是毫无消息,如此长时间的闹消息,真是太太太让人揪心了。

第五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消瘦了,茶不思饭不想,脸上郁郁的,神思总飘忽,就好像魂魄都被人给摄走了似的——人在办公室内,心,却不在肉体里。

“欢欢,欢欢?”

耳边,突然响起了贝青青的叫声,吓了她一跳:

“吓死我了,干嘛?”

她白了她一眼。

“你没事吧!”

贝青青巡视着她那张失魂落魄的脸。

“我能有什么事?”

“这几天,靳总没来,然后,你心情又这么差,你们俩没吵吧!”

小姑娘试探着问。

人面上还是要顾全颜面的。

“你觉得我们可能吵架吗?”

事实上是,她想吵,可找不着人啊!

“没吵就好!那靳总去哪了?”

“他呀…他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去了…那是公司机密。”

她笑着往嘴巴上上了拉链,终于堵住了小姑娘的嘴。

可她心里难受啊!

想他想他想他,无比无比的想他…

靳长宁,你到底上哪去了呢?

能不能吱一声以表示你还在这个地球上啊!

近中午时候,萧璟欢去母亲那边的办公室送资料,出来时肚子疼,去了临近的洗手间,也不知怎么的,有点拉肚稀,难道是早上那个什么卷,吃坏肚子了?

她蹲在那里就站不起来了。

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议论声:

“你们觉得靳总和奇亿的少东家,谁和我们集团千金更配一点?”

“我觉得吧,这两个人,都长得挺帅的,相貌上都配得上。”

“听说楚亿的少东家,是剑桥大学留学回来的…自家又有这么大一个集团,以背景来说,楚少好像更胜一筹…人家能力也不凡…两家人门当户对的…你们不觉得他们在网上流传的照片,很有夫妻相啊…”

“我觉靳总和萧小姐更配啊,青梅竹马的,从小就有感情。虽然靳总是养子,没什么身世背景,比起楚少来说,在这方面有点暗淡无光,可正因为他没家世,才能更好的为靳家卖命啊…再说了,一个人男人没有背景没关系,重要的是要有能力。有能力的人,将来总会发光发亮的。”

“可貌似靳总和萧小姐不来电吧…一个三十出头了,一个也有二十五六了,真要有感情,好上了。他们俩呀,肯定没戏。”

“不对,那天萧小姐脚受伤了,靳总可紧张了。我看,他俩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