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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罗新阁是怎么知道易埜和濮少君换孩计划的,我并不清楚。

“以我估计,应该是濮少君那边的问题。我一直觉得她的死,有蹊跷。

“那天,我晓以大义,并把孩子强行带走,本来是想去还给明家的,但是,中途被抢了。是罗新阁通知了人,抢去了孩子。

“至于我,我被套了麻袋打了一顿,对方是谁,我不知道…只知罗新阁有关。

“事后,罗新阁和我摊牌了,孩子已经送走…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丢不丢人。他说了两字:报仇。谁让他家破人亡,他就让谁活得不安生。

“那个时候,他的心,早已被仇恨扭曲。

“因为心疼他痛失爱人和孩子,我没报警。

“后来,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我对谁也没提起过,就那样把事情烂在了肚子里…

“我只知道这样一件事:那个孩子明悦兮,是从池晚珠手上流出来的,经过濮少君到了易埜手上,又从易埜手上到了罗新阁手上,再从罗新阁手上到了我手上,最后从我手上丢失,去了何方,我不得而知…

“为此,我也有悄悄的查过,只是一直没什么消息。

“同时,我也知道易埜有在查这事,但我没道破。因为我怕这人性子烈,找罗新阁麻烦。

“私下里,我有问过罗新阁的,到底把孩子交给谁了?

“在被我再三逼问之后,他说了,孩子重新交给了濮少君,再由濮少君交出去的。具体交给谁,他是真不知道。

“至于濮少君为什么要脚踏两条船,我无从知晓。之后没多久濮少君就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把罗新阁给供出来,也查不到孩子的下落的。所以,我咬紧牙关,什么也没说。

“所以,现在,你要是想知道是谁指使他干了当年那件事,抱歉,我是真不知道。

“至于罗新阁,除了干过那样一桩事之外,这些年,他一直循规蹊矩,没再做过其他昧良心的事。也再没有人联系他说起过那孩子的事。所以,我们都以为,事情翻篇了。

“直到不久之前,罗新阁来找我,我才知道事情没完,有人在暗中查这事了。而且还是你在查。

“我不确定你这么查的有意义是什么,只听你妈提过,说你之前接过一个案子,在查明家好像。具体查的是什么,她不知道,我也不能问。反正罗新阁就是因为你的暗中调查,没了。

“罗新阁自杀的事传来之后,我思来想去,闹不明白。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活得不痛快,但也不至于轻生。

“这一次,他舍了自己的命,也要阻止你继续查,到底想要掩饰什么。这是我很想知道的事情。

“自从送完他最后一程之后,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挺想从你嘴里知道一些事情的始末的,但一直没敢亲自问你。

“这大约是因为我是一个保守的人,我贪恋现在的生活,不喜欢冒险激进。

“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意就是娶你妈妈。后来,娶到了,还生了儿子,与我,别的什么事都变得不重要。好好的和你妈妈把日子把下去,是我唯一的心愿。

“所以,对于罗新阁的事,对于明悦兮的事,我虽有满肚子的疑惑,可我不想深入的去研究,去查访。因为那不关我的事。

“直觉在告诉我,可能会翻出更大的事来。与其惹事上身,不如避祸抽身。

“如果没发生今天的事,如果你是之前几天问我情况,我会对你说的会是另外一番话:是罗新阁把明悦兮送走的,因为报复。按着他生前交代的应付你,努力让事情到此为止。

“说来,我有点自私,可人都是自私的。我早过了那种凡事强出头,好盘根溯源的年纪。摆正心态,过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我最要紧的事…

“还有,关于明悦兮的下落,我是牵挂的,毕竟是被我丢弄的。夜深人静时,有时,我也会有罪恶感:那么小一个孩子流了出去,也不知最后是生是死。

“只是我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并为之长长一叹:

“刚刚我听到你说苏锦就是顾悦兮时,我呆了好半天。

“我没想到我挂心了二十六年的孩子,最后竟然又回到了我们这个圈子里,只能说老天爷真会玩,我无话可说…”

说了这么多,感慨了这么多,靳恒远从中得出的是这样一个精准的结论:

“也就是说,关于今天的事,你完全没一点头绪?”

易梵苦笑,把最后一截雪茄,毫不怜惜的给狠狠辗灭了,说:“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妈妈,我比任何人都不愿意在她的生日里出这种事了。再有,家里有秘道这种事,你妈妈都不知道,何况是我!”

事实也的确如此。

“易叔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您能给我提供一点可用的线索…”

道破这一切,靳恒远的最终目的在此。

“抱歉,我这边怕是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的!”

易梵是真不知道,眉心跟着蹙了起来。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叔叔,您再想想,我觉得,这个人,可能和我们很熟悉,因为他知道我们家有秘道,更知道用你来阻止我往下查,也就是说他知道你对我母亲意味着什么,母亲对我又意味着什么…并且这人还得和明澹以及池晚珠结有深仇大恨的,你想想,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谁是这样的人?”

靳恒远不死心的拓展他的思路,希望他可以给点有用的信息。

易梵却摇头:“你该知道,你妈因为当年的事,和明家的关系就疏远了。我和明澹本就不熟,后来越发没什么联系。真没什么好说的。易埜和明澹关系交恶,也许他比较清楚明澹有什么死对头…”

紧接着,易梵把易埜叫了进来,问了这事。

可易梵也为之摇头:“貌似没有。哎,会不会是他兄弟姐妹干的…想当初,为了争继承权,他们暗斗不断…”

“不像。我总觉这人应该是我们比较熟的…明家的那些人,和我们都不熟…”

靳恒远捏起了眉心。

事情至此,似乎进了一个死胡同了。

而且还出现了这样一个矛盾:幕后之人,之前不是打算用罗新阁的死,把一切粉饰了,那为什么现在他又冒出来生了这件事?

他细细想了想,也许情况是这样的:

对方不止一人,他们内部起了纷争,一方想息事宁人,另一方却不甘这样,甚至想闹大。

想闹大的,可能是凯琳尔的余党;想大事化小的,可能是同党。

现在,他要做的是找出同党,才有机会把陷在余党手上的苏锦和萧潇救出来。

问题是:谁是潜伏在他们生活圈里的同党?

易梵易埜出去了,靳恒远在那边深深的思量,想了各种可能,想了各种猜测。

站在窗口,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疾如焚,却又不得不逼自己冷静面对。

想了一会儿,他打了一个电话让萧璟欢进来,问:“那本古书,那本被你发现有地图的书,现在在哪?”

“没了,早弄丢了!”

三个字让靳恒远眯起了眼:“怎么弄丢的?”

“不知道,大概六年前,我将那书带去了香港,然后塞在爸的书柜上。后来发现没了。我问过爸,爸说不知道。反正,它说没就没了…”

“怎样

一本书?书名叫什么?”

靳恒远觉得丢失这件事,不会是一个巧合。题外话第二更,还有一更。

383,请客,捉贼,他要挖二十六年前的旧事

“书名叫《家族风云录》,书皮很破了,不仔细看,都看不清作者名…我QQ空间还有这书的照片。以前拍的。我翻给你看…”

萧璟欢把那照片从QQ相册给里翻了出来:

“喏,就这本!”

她递过来让他看鹊。

一接触到这本书的封面,靳恒远的心,陡然一震。

无他,这书他见过的,不是在自己家,而是在别人家。

当时,他还拿到手上翻了一下,却被那主人抢了回去说:“这书,不外借的。我借的古董书,正要还回去。别给我碰坏了…”

后来,他再去他家,没再见过那本书,以为还了,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应是被藏起来了惧。

“我见过的!”

他低叫了一声,双耳嗡嗡作响,似乎一下子顿悟了什么。

“在哪见过,什么时候?我弄丢好些年了。”

萧璟欢急声追问起来。

靳恒远不答,而是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是打给季北勋的:

“在哪?”

他凝声问,声音带上了少见的急切。

很快季北勋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和你一直想见的人会晤。今晚不是家宴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池晚珠已经到北京了?”

“对,池女士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太太,所以,提早一天到的,如果没有意外,明天会有一场母女相认。”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可是…

他的眉心,全是凝重:

“恐怕不能了!”

“苏锦和萧潇被人绑架了…”

“绑架了?在家遭了绑架?”

季北勋语气惊讶之极。

“是我疏忽了。”

“多久了?”

“距现在已有四个小时。”

“绑匪有进一步行动吗?”

“没有!”靳恒远吐着气,一手叉腰,一手执手机望着窗外那沉沉的夜色:“我怀疑对方不是要钱,而是想要命…”

这话,令边上听着的萧璟欢脸色一下发白起来。

另一头,季北勋凝声接上了话:“你打我电话,这是需要我做什么事吗?”

“对。我需要你帮我请几个人到我家里来,今晚上,我一定要见到他们…非常重要。”

他往阳台而去,声音也压低了。

“你说!”

靳恒远吐出了三个人的名字。

“十二点之前,麻烦你将他们集齐请到靳宅。他们现在都在北京。”

挂下电话,靳恒远长长吸气,转头看到萧璟欢脸色骇白的盯着他看,唇颤了颤,转而问道:“哥,对方为什么要嫂子的命?”

靳恒远困难的吐出三字,没办法去宽慰她,因为此时此刻,他心里也正烦的厉害。

这时,门外头另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是靳媛走了进来,一脸沉凝之色的刚要开口说话,靳恒远迎上去先一步抢到了说话权:

“妈,我想请您帮个忙!必须马上帮!”

靳媛见儿子说的这么郑重,到喉咙里的问话,生生给咽了下去,转而问了一句:

“什么忙?你说!”

“请您去请几个人到家里来,马上。”

“请谁?”

靳恒远说了那几个人的名字。

靳媛一怔,问:“为什么要请他们过来?”

“等一下,您就知道了!”

“好,我这就去!”

靳媛点下了头,马上动身。

有一件事,靳恒远可以很肯定,那就是对方派来的人,是通过秘道带着萧潇悄无声息的离开的。而秘道,必须有人在靳宅内部给予开启。

也就是说,家里贼肯定是出了的。

那么,谁是那个贼呢?

等人来的时间里,靳恒远翻看了靳宅内的所有监控,根本找不到有外人侵入的迹向。

紧接着,他又询问了靳宅内的所有人。

管家李梅说:“整个下午,我都在客厅伺候,当时夫人也在。”

保洁阿姨江芳芳说:“十二点之后,我一直在晚宴厅打扫布置,许荷也在,我们俩一直没离开。”

保洁阿姨许荷说:“芳芳说的没错。我们一直在宴会区。”

保姆邬瑛说:“我在花房这边,老夫人下午修花剪枝,我一直陪在她身边。”

园艺工人朱亚说:“我发高烧,在房里睡着,我老婆在照顾我。”

庭园清洁工王织云说:“我老公高烧不退,我在房里陪着他。哪也没去。”

司机赵武

说:“下午,我一直在车库,事发时,刚从车库那边走到事发地,正好遇上少奶奶和欢欢小姐。”

司机老王说:“我在修车,小赵在边上帮到四点才走开的。没一会儿,少奶奶就来了,要了钥匙,开了车就走…”

保安何郊说:“我在门卫处,和庞能在一起。下午,一直在屋里待着。”

另一个保安庞能说:“我在门卫处和何郊在一起。”

厨师说:“我在厨房,正在做晚餐,忙翻了…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厨师助理说:“我在杀鱼,没离厨房半步。”

这些工人一个个都在忙…

靳恒远回忆了一下,萧璟欢跑来报信时,家人的情况是这样的:

靳媛在客厅看书,边上有李梅。

靳老爷子、靳长宁和他在书房下棋。

易梵和易埜在楼上。

老太太在花房,边上跟着邬瑛。

中天呢,一直在楼上和同学视频聊天,直到楼下吵起来,才下的楼…

靳恒远记得清楚,中午时候,他去酒窖拿酒时,那边的窖室内还没有什么异样情况的,但是,刚刚他们去查看时,那秘道门却是半开启的。

也就是说,那道门是今天午后打开的。

换而言之,这些人当中,肯定有人在撒谎!

那么,会是谁呢?

仔仔细细过滤一遍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叫邬瑛的人身上,目光锋利似刀:

“邬瑛,你这样帮着外头人,真的好吗?我妻子现怀孕在身,落在那些人手上,可能就是一尸两命。靳家对你不薄吧,你竟要这么的恩将仇报?”

那一声喝,喝得邬瑛脸色立马惨白如石灰。

紧跟着,靳恒远指着那双让人从花房找出来的脏鞋,扔出了如山铁证:

“花房附近可没这种水杉叶子。上头的泥也是新鲜的。今天你肯定去过后花园。请问,你去后花园假山那边干什么了?还有,你女儿几天未归,真是去同学家了?我看,应该是被人梆走了才是真的吧…”

这么一叫破,那邬瑛顿时痛哭流泣:“是,是我去给开的门,靳少,我这也是没办法…”

接着,她交代了一切:

三天前,邬瑛的女儿,年仅十五岁的小菊突然发来短信说她要去同学家玩,所以元旦不会回来了。

她也没在意,只叮嘱她要照看好自己。

今天她却收到了女儿的短信:“你女儿在我们手上,你要是想她完好无损的回去和你团聚,最好乖乖听我们话办事。办好了,我们直接放人,没办好,就让你女儿大着肚子回去。”

她吓坏了,忙发短信回去:“你们想怎么样?”

那人发了短信回来:“下午两点,你去一趟后花园,帮忙开一下秘道门。”

还附上了如何开门,如何避开某些监控探头的文字说明。

下午两点不到,花房,老太太正在闭目养神,因为刚刚修了花枝有点累。她给她盖了一条薄毯,发现老太太竟是睡沉了,就正好趁这个机会去了。回来时老太太还在睡。

因为想要完全避开监控的话,就得从假山的另一边比较狭小的入口进去,那边地势较低,前阵子下了雨,雨水和泥,以及满地的水杉叶子混合在一起。她因为紧张,滑了一跤,脚上踩了不少泥,有一半还湿了。回到花房,她换了一双棉鞋,本想把这脏掉的鞋子洗了的。恰巧老太太醒了,她只好把鞋子藏了起来。罪证就这样被留了下来。

“那个人是谁,我真的不知道。我只听到我女儿在电话那头惨叫…我也不清楚那人让开那门是什么意思,我只能照作,后来才知道他们居然把小小姐少奶奶全给梆了去…靳少,我是真的没办法,我女儿还在他们手上呢,还请靳少帮我救救小菊啊…”

家贼算是抓出来了,但没什么用,人家也是个受害者,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的。

这个时候,靳长宁领着季北勋一行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靳哥,池女士,明先生,谢先生到…”

他站起来迎了上去,对上了神情极不自然的池晚珠的眼睛,恭恭敬敬叫了一声:

“池阿姨好!”

二十六年前旧事,就在今天,他要将它原原本本的全部给挖出来。题外话明天见!

384,绑匪,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

时间拉回到六小时前…

苏锦的眼睛被蒙着,坐上了一辆车。

一辆不知道往哪里开的车,载着她,驶向了一处未知的地方。

她动弹不得,上了他们车后双手就被捆了起来。

萧潇呢,被他们打了一针,睡得很沉,被那个女人抱着坐在另一辆车里惧。

是的,她和萧潇分坐在两辆车里,这种情况,令她没办法向车外的人呼救。

一路而去,尽是彷徨鹊。

那种命运不在自己手中的焦虑,在血管里蔓延开来,并且,不断加重,再加重。

她无法想象,此时刻的靳宅那边,一旦发现她和萧潇被绑,那得有多乱。一旦恒远发现她留下的录音笔,他得有多急…想今天是婆婆的生日,本该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结果呢…

她在心头暗叹。

两只手抱成了一个拳头。

她习惯性的摩挲起无名指,空空的触感,引发的是心头上的空。

不安感在加重。

不知驶了多久,车子停了。

“下车!”

肩膀被推搡着拉下了车。

天在下雨,雨丝发冷,打在脸上,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脚下深深浅浅,就像刚刚瞎了的人一样,对路没有半点感知,走的步履凌乱,生怕脚下一个稳当,就会栽跟斗。

没一会儿,她被推进了一处屋子。

灯亮了起来,身上也暖了起来。虽然没暖气,但,总归是比外头暖多了。这大冷天的,外头实在冷得够呛,再加上肚子里是空的,身上越发的冷。

眼罩被摘了下了,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急急的转过身,却不见萧潇,押着她进来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块头很大,一身的肌肉,正要关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