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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瞅瞅!”

靳恒远把手机捞了去,那手法,邪乎着呢,一眨眼,手机就到了他手上。

还真是漂亮。

一束红梅,一张芙蓉素脸,眉细天然,鼻挺天然,唇红天然,笑弧婉转,眸光清亮,凝于红艳艳的梅花上;而男人呢,目光缠绵,静立身侧,手指正在替她绾被风吹乱的长发,那温柔似水的画面里,另有阳光眷顾——光线,意境,配合的恰到好处,还真是美呢…

做哥哥的看着很满意,手指一动,就往自己手机上发了去。

“拍的不错。”

“那有没有奖励啊!”

萧璟欢这丫头啊,那是逮到机会就想榨她哥哥一次。

“还想奖励啊?”

靳恒远斜了她一眼:

“我还没给你算账呢…”

萧璟欢眨巴一下眼,怎么翻脸了?

“我们俩有什么账可算的?”

感觉不太妙啊…

“我给你买的跑车,你转手押给了银行,贷了那么多的钱,这钱拿去派了什么用途,等妈过完生日,你要不给我好好说个明白,你就别想回香港…”

萧璟欢听着,那是猛抓头皮,眉毛顿时拧了起来。

靠,哥哥,你能不能别这么神啊!

一行人到了主屋那边,正准备进屋。

一辆奥迪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易梵,温文尔雅,非常的英气。另一个,苏锦不认得,个子同样很高,穿得是一身深绛红色的西服,那张脸,是一张我非善类的脸孔,不似易梵那样和气,那眼神,刀子似的刮过来,寒凛凛的。

本来眉开眼笑的萧璟欢一看到这客人,就沉下了脸来,气势忡忡立马冲了过去,整个人就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似的对着那人冷冷叫了起来:

“易埜,没事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还是你又想来玩什么阴谋诡计了?”

哦,原来这人就是璟欢嘴里那个遭她痛恨的阴谋家易埜啊…题外话第一更。

374,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族之斗很复杂 (要看)

苏锦细细瞄了一眼这个叫易埜的人,看着真心是个让人喜欢不上来的人。

然后,她又盯视起自家男人:单手插袋看着,并没有喝止萧璟欢,正眯着眼珠子,把那锋利的眸光缩成了针似的,阳光照在上头,闪闪发光,看着极为神秘,也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正巧,靳媛迎了出来,一身喜气的旗袍,花团锦簇的,甚是娇娆。

她自然有听到女儿那不善的呵斥,舒展的眉,不由得皱了起来,带笑的唇也收敛了,站定着就喝斥了起来:“欢欢,怎么说话的,不管怎么样,易埜叔叔是长辈…惧”

“长辈?”

萧璟欢的语气无比的鄙夷,眼神也显露了那样一种不屑一顾:

“难道您还想我恭恭敬敬的称呼人家作易叔叔吗?

“请问,这人有做叔叔的的样子吗?

“一个十几二十年一直在外头养名星包女人的男人,好听点,人家会说易大先生生性风流,爱醉卧牡丹花丛;说直白一点,就是一个放荡成性的色鬼,只要稍有姿色的女人,只要被他瞧上了,都没什么好下场…

“在我眼里,用‘叔叔’俩字称呼过去,怎么可能合适…用‘斯文败类’这四个字来表达,我想,应该更能切合其精髓…那才是易大先生的本质。”

每一句话,都挟枪带棒。

萧璟欢这张嘴,讥讽起来,和靳恒远一样的毒辣。

“萧璟欢…你放肆够了没有!”

靳媛厉声喝了起来:这样的态度,实在少见。

“没够!”

俏脸铺着一层浓浓的寒气,萧璟欢这脾气,悍起来,那也真是悍,纤纤素指那么一戳,对峙着就叫起了板:

“这个人,他玩了我好朋友,上个月跑来还拿钱打发人折辱人。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尊重他?”

听到这里,苏锦算是明白了,原来萧璟欢的失态,是旧恨加新仇一起闹的啊,而看靳恒远这光景,好像是了解个中内情的,所以,才由着妹子在那里闹上了。

“是吗?真有这事?”

易梵听完后转头质问:“你真去招惹欢欢同学了?”

易埜的面色深深的,倒也不生气,往衣袖上弹了弹灰尘,不看兄弟,只盯着那个不驯的小姑娘,语气是懒懒的:

“小欢,你现在也是大姑娘了吧,应该明白的,男女之间的事,从来是你情我愿的。

“什么叫作我玩她?

“如果我追她,她不理我,这事能成吗?

“我追了她,她回应了我,上床最正常不过。

“至是甩不甩的这个问题,我单身这么多年,她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花心一直就明摆在那里,在这一点上,我没瞒她吧!

“玩得起玩,玩不起就该有自知之明。她没自知之明,怨谁?

“谁规定的,男女之间上了床就得进礼堂?

“要是把话说的再难听一点,小欢欢,其实你也在玩,还玩输了,玩得差点丢了小命不是吗?

“麻烦你别把你的玩说成爱情,我的玩就成了放荡成性。

“我易埜这辈子,没碰过已婚女人,没拆散过一对夫妻。就算我心术不正,小姑娘,这也轮不到你来管教我吧!”

这番话,真不像一个长辈该说能说的话,最后,竟还往人家痛处挖。

萧璟欢的脸孔,一下气白了。

苏锦听着,不由得在幽幽长叹。

这人,的确不好对付,因为,他的语气虽然恶劣,却把道理占全了。

这世上,有些人人面上光鲜亮丽,是出了名的君子,背地里,则是小人;有些人呢,表面上是小人,骨子里也没掩饰自己是小人,这种人比那些伪君子似乎要磊落一点。

至少,这一刻,易埜完全没掩饰自己的真性情。

你说他渣吧,他说的无不道理。男女之间的交往,从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

你说他不渣吧,正经的男人,会和自家晚辈的同学乱搞男女关系的吗?

总之,这人,还真是复杂。

“易埜,和一个晚辈,你较什么真?”

边上易梵见靳媛脸色变了,马上喝了一声。

易埜冷一笑,反口而问:

“易梵,你娶靳媛这么多年了,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把我们俩当长辈过?在她眼里,一直就把我们当作了仇人。你待她再好,她只会把你当抢走她爸老婆的坏蛋…她从来没给过中天好脸色看,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男人一语把那层纸给捅破了,双手还叉起腰来,一副要把事情兜底翻的架势:

“我他妈一知道那女的是这死丫头的同学,立马就和人家断得干干净净了。还想我怎么样?老子我又不是已婚男人,在外头,爱怎么玩就怎么玩,那是我的自由。她那同学,我悬崖勒马,没和人家上床,直接给了钱,断了,难道这也叫玩了她?瞎扯蛋…”

这人,也是满肚子牢***和不平。

“说完了吗?吼够了吗?”

一直不出声的靳恒远终于开了腔,脸色冰冷的一声喝,竟令易埜撇着唇闭了嘴:

“到了靳宅,麻烦易大先生别把您在外那些破事给我带进来当趣事儿说。您在外头风流成什么样子,我们管不着,既然来了靳宅作客,就请您端着一点长辈的身份。还有璟欢你,你也给我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今天可是妈的生日,你是不是非要闹得一家上下都绷紧了脸,你才痛快…你要是专程跑来给我找事的,那就别来。今天要的是祝福,不是怨气!”

两边这么一喝,事情这才消停了。

易梵带着易埜上了二楼书房,萧璟欢则二话不说往园子里走了去,想来是气到了。

靳媛看着女儿受气的样子,本想追上前去说几句好话的:这个易埜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可总归是易梵的兄弟…长辈晚辈闹成这样,实在不好。场面上的礼貌总该有。主要是,那个易埜是个不好得罪的主。

“妈,您进去坐着吧…我和小苏陪着妹妹在园子里走走…”

靳恒远想把母亲也打发了,因为他知道,母亲和欢欢一向谈不来。

靳媛看了一下儿子,终于也回了屋。

靳恒远呢,回头一瞄,几步追了过去,喝了住这个任性而为的妹子:

“给我站住!”

小径上,萧璟欢果真就站住了。

靳恒远绕到了她面前,看着妹妹气气哼哼的样子,没训,只意味深长了几句:

“欢欢,你也快二十一了,以后做事,别这么冲动。易埜不是善茬,我知道。这种人,你最好别去招惹,他没和你一般见识,那是看在妈的面子上。等你真把他给惹急了,他可是能六亲不认的。这人,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月,谁也喝制不了他的。能不闹翻就别闹翻。你是女孩子,容易吃亏…”

“哥…他就是一…”

萧璟欢急着想说明什么。

靳恒远一挥手:“你的理由,我没兴趣听。在这里,我只想提醒你一句,最好把你派去调查易埜的人全给我撤回来…”

“不,我不撤,”

萧璟欢固执的叫起来,不打算解释了:

“我就要查明白,肯定不撤,绝对不撤…”

撂下一句话,甩头就走。

兄妹俩的谈话,就此崩了。

“易埜有什么问题么?”

苏锦缓缓跟了上来,轻轻问道,发现男人的神情很凝重。

“问题很大。”

靳恒远转身扶住了妻子,给她整了整围巾:

“他背后有人。欢欢查这种人会查出事情来的。到时会惹上一身的麻烦。

“这个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人看我们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我们也只是沧海一栗。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就会连累到家族。

“欢欢呢,因为心里那点小心思,暗地里有在和易埜过不去。没查出什么事来的话还好,真要查到性命攸关的事,那人为了自保,肯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锦听得有点稀里糊涂,眼神也变得迷

蒙了。

靳恒远不得不又解释了一句:

“这么说吧!有句话,你应该听说过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易埜背后的人,和萧家是对立的,你懂吗?

“就像国和国之间,大家做到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就是一个共荣的结果。互相利用,互相进步。

“其中一方挑衅,另一方也不肯善罢甘休,那就得打起来。

“你仔细想一想,战火一起,苦的是谁?老百姓对吧!

“这放到家族之间,就是家族利益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怎么说呢,这不是一个单纯的萧家那么简单,还有和萧家有关的所有姻亲,所有有利益往来的人,都有可能受到波及…

“每一个家族都有一个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我们大家站在同一条船上,翻了船,掉到水里的不会只是挑事的那个人。

“家族和家族之间各有利益立场,这真要斗起来。后果会怎么样,谁也没办法预料…我们要做的事是,个人的行为,尽量不要触到家族的利益。”

苏锦睁着眼,想了半天,才道:“好复杂。”

“的确有点复杂。不过,你不用多想,好好养胎,好好照看好自己,那些复杂的事,我来烦心就好…”

阳光底下,他将她拢在怀里,不再继续这种复杂的问题。

书房,靳老爷子正和靳长宁在下棋。

靳恒远和苏锦进来时,靳长宁马上如临大赦的让开了:

“还是靳哥你来吧!我在爷爷这边可真是输惨了。”

下的是象棋。

这半年,若有空,苏锦和靳恒远也会下,只是,她每每都会输。

今天,她发现靳恒远和爷爷对棋时,下的很慢,大概是棋逢敌手了。

苏锦看了一会儿,萧潇过来拉她出去玩,她笑应着去了。

“出去把围巾戴着,外头凉。”

“知道知道,好好下你的棋。”

就像叮嘱孩子似的,靳恒远从棋盘上抬了头,目送这对母女手牵手离开,然后又把注意力全落在了棋上头。没几步之后,全神贯注的他,笑着就将了爷爷的军。

爷爷棋差一招,捡了棋子叫着:“再来。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好。我等着爷爷来赢…”

靳恒远愉快的应着,一边摆棋,一边喝茶,享受着怡然自乐的家庭生活。

他以为苏锦只是出去转转,转完了就能回来吃饭,可结果呢…题外话明天见。

375,哥哥都已经查到邵锋和谢天佑是…

苏锦看到了,斜斜的夕阳下,萧璟欢耷拉着脑袋在小径上踱着步,本来喜笑颜开的她,现在心情变得很差,差到老远就能感受到她那股子蔫蔫的气息。

“妈妈,姑姑在那!妈妈快点…鹊”

萧潇苒指了指前方,欢快的蹦上去,蹦了几步,转过了头,又放慢了脚步,还一脸认真的说:

“不对,妈妈怀着弟弟呢,妈妈得慢着走。姑姑交代了:萧潇以后也要慢点走,萧潇得牵着妈妈慢慢走…”

说着,小家伙还真煞有其事的牵着她,将步子放慢了起来。

苏锦看着失笑。

这个招人喜欢的小宝贝啊,怎么这么乖,这么懂事啊,小小的手啊,牵在手上,那还真是有感觉。

她想象了一下,以后一手牵着萧潇,一手牵着儿子,恩,就随萧潇的心,权当这一胎是儿子吧,两只小手一起牵在手上,软软肉肉的,在晚霞里,在这个美丽的园子里漫步,那得多么的有意思。

“姑姑,妈妈我给你找来了…”

萧潇苒在那里脆脆的叫,同时,一把牵住了萧璟欢的手惧。

苏锦含笑问。

“没有呢!我闷,想找个人说说话。”

萧潇苒在那里叹着气,把头耷拉在苏锦肩头上,语气闷闷的:

“这个家,这么多口人,可没有一个是我能说得上话的。我闷得有点受不了了…”

“怎么会?你不是一向最能和你哥哥说上话的吗?”

苏锦虎摸她的头,纠正她的说法。

“你也看到了,我和我哥谈崩了…”

萧璟欢撇撇嘴,哀哀的叫。

“可为什么会谈崩的呢?”

萧潇苒仰起小小的脸蛋,好奇且认真的问着。

“小妞,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懂吗?”

萧璟欢勾了勾娃娃的下巴。

“不懂。我只知道爸比不再让做的事就不能做。爸比永远是对的…姑姑就应该听爸比的话…”

某位小娃娃在那里,用一种稚气而严肃的声音表达了自己对爸比的强烈推祟,并在极力怂恿一个个性强烈的大人应该按照她所祟拜的人的意志行事。

苏锦笑了,靳恒远对他女儿的影响,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乖乖闪边上去,哪儿好玩哪儿玩去,还有,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你爸比又不是天神,不可能永远是对的,姑姑的做法是在弥补你爸比的不足…”

被小娃娃的话噎到的萧璟欢,马上摆出了大人的姿态。

萧潇苒撇撇嘴,歪着头说:“才不才不,爸比是最棒的。姑姑也是小破孩…”还做了一个鬼脸:“这是奶奶说的,奶奶说:姑姑就是个没长大的小破孩,尽干一些让人不省心的事…比萧潇还不省心…”

“坏萧潇,连你也来气姑姑是不是?等着,等我逮住你,不好好打你一顿屁股,我就不和你一个萧姓…”

玩心十足的女孩故意装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扑了过去。

萧潇苒呢,嘻嘻笑着逃开了,嘴里还嚷着:“姑姑抓不着,姑姑抓不着…”

声音是那么的快乐,清清脆脆的,在这个大大的园子里荡漾着。

萧璟欢没有追,只是看着小侄女无忧无虑的,张开双臂,学着蝴蝶飞舞的样子,在她们面前展现着她幸福的童年。

哦,不,她的幸福,也不太见得是完整的。

因为,她没有一个生她养她的亲妈,从小照看着她长大。

在这个偌大的靳宅,又有谁的人生是完整的呢?

好吧,有一个,那个人是易中天。

她非常嫉妒那个和她一并拥有了母亲这一半血统的异父弟弟。

苏锦轻轻问,发现萧璟欢睇着萧潇苒的神情有点异样。

“在感慨。”

叹息声中,萧璟欢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嗅着,瞅着这个哪怕在冬天也美丽无比的园子:

“靳宅本是我最熟悉的,那个时候,姥爷疼我,姥姥爱我,妈妈惯着我,哥哥宠着我,我曾是这个园子里最娇贵的小公主。

“可后来呢,什么都变了…

“因为妈妈另嫁了,因为我闹着让妈妈和爸爸复合,于是变得姥爷不疼,姥姥不爱,妈妈也不惯着我了。

“每一次来这里,我都会有一种:我是客人,姓易的是主人的感觉。再也没办法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定位。

“姥爷变得不喜欢我,因为我总能把他气到;姥姥没办法亲近了,因为有中天吸引她的注意力了,中天那么乖,而我总是那么坏,总想着去欺负他,姥姥说我没姐姐的样子;妈妈呢,不再把我当宝贝一样疼着了,成了别人的妈妈。表面上,她说爱我,其实她最爱的还是中天,我和哥哥再也不是我妈手上的宝

了…”

她又幽幽叹了一口气,语气是那么的沉重:

“其实我很不喜欢来这里的。

“如果不是因为哥哥,我肯定不来。

“这里能遇上太多太多能叫我发脾气的人了。

“我喜欢香港那个家,喜欢嘉市那个家。但是,十四年前,那个家就碎了,它变得太冷清了。

“嫂子,我喜欢的是那天在香港我们一起给爸过生日的氛围…而不是在这里,看着妈妈,和另一个男人亲亲我我…”

苏锦静静听着,那份寂寞,她听出来了。可她那份心愿,却是不可能实现了的。

一时,她竟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她。

“嫂子,那个易埜,真不是东西的。我实在有点无法忍受要和这样的人同桌进餐…我不该来…嫂子,我现在离开可不可以…我留着,只会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萧璟欢沮丧的说:

“我是一个失败的人,完全不知道要和他们怎么相处!”

让萧潇苒把嫂子带来,就是为了这事,她想听听嫂子的想法。

“当然不可以。你要是离开的话,妈妈会很失望的。”苏锦立刻阻止:“别走,一年只一回。就算你心里对他们意见再大,这一天,你必须忍。”

萧璟欢闷闷的望着蓝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