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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恒远闻言,马上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二姑姑,如果语言上,恒远若有所得罪,请包涵。

“恒远只是就事论事,想说明的只有一个问题:别人的眼光代替不了当事人的想法。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这是老古话,可里头的道理,一点都不假。”

二姑姑咬唇郁郁一叹,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

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一直沉默不说话,听到这里,老太太终于也沉不住了,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们啊,全都别再为难小远了,婚不结都已经结了,只要那姑娘品性好,小远喜欢,其他都不重要了。”

“妈,您这是什么话?”

二姑姑一听,又急了,叫着站了起来,要往下再说话。

老太太一摆手:“二丫头,你坐下,听我说…”

二姑姑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了。

老太太摸着自己之前摔疼的腿啊,一边揉着,一边说:

“萧

家和苏家啊,也不该一辈子结怨的。

“其实啊,这事,几天前,小远就和我说过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挺震惊的。

“可现在,我和你们爸都想开了——结婚过日子,那是俩口子的事,我们这些外头人插不进。

“别人看着再好,他们过不下去了,就是过不下去了。

“就像至东和小媛,这俩口子,多登对,孩子都生了两个,心走不到一起,过个十几二十年还得离…

“这样的婚姻,结的真是苦了自己。

“人这一辈子啊,是不能再重来的。

“像他们那样,一辈子蹉跎在不幸的婚姻当中,等老了,回过头来看看这走过的路,肯定悔不当初。

“关于至诚和苏瑜,我和你们爸,早悔了。”

老太太抹了一下眼睛,思子之情尽在那一双琥珀似的老眼里溢了出来,好半会儿才看向靳恒远,又说道了起来:

“小远啊,你的婚事,我和你爷爷都不反对。

“该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就什么时候带回来吧!

“家里该有的礼数会给足那孩子的,绝不亏待。

“不管怎么样,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跑来我们家做后妈,也是一件委屈人的事,婚礼什么的,该操办的就得操办起来…

“我们萧家冷清太久太久了,也该来点喜事儿,冲一冲那晦气了…”

所有人本来都认为老爷子和老太太肯定要反对的,结果老太太开出口来竟是满口赞成的,他们这些做子辈的,彼此对瞅了一眼,哪还敢有什么异议?

这时,四叔缓缓站了起来:“璟珩,我呢,其他就不多说了,只说一句,你爸让我转述的…”

靳恒远眯了一下眼:

“这个媳妇,要是不够爱你,就算你们结婚了,也一样得离婚…”

一停,又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如果不出意外,苏锦现在应该正在去见你父亲的路上。”

闻言,靳恒远脸上的笑,一下失尽,眼神跟着一利,抓起手机,就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结果是: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题外话明天见!

167,萧至东邀见:他们父子,有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花开两枝,各表一头。

再说另一头,苏锦和杨葭慧在茶室坐了有一个小时。

等杨葭慧情绪稳定了,人也缓过神来了,苏锦付了钱,和她一起回公司。

一路之上,两个人什么也不说栩。

杨葭慧是反胃的厉害。

苏锦呢,是因为杨葭慧怀孕这事,烦心了。

这绝对是一件让人开心不起来的事。

一个未婚女性,就这么偷偷摸摸生养,只会苦了自己。

未来那条路绝对不好走,那是肯定的了。

可这对于杨葭慧来说,已经是没法再回头了:流掉,将来会有不孕的高风险;生下来,那就是自毁名誉。

另外,苏锦还得忧心:杨爸杨妈,那么要脸面的人,到时,真要知道女儿未婚生子,那得被气成啥样啊…

实在难以想象。

至于结婚…

那本该是最完美的。

可是,正如杨葭慧说的,一个睡了之后就不再联系的男人,对于婚姻又能有多少诚意。

没有爱情的婚姻,太容易走进坟墓。

所以,婚,是不能随便乱结的。

她就是一个活例,胡乱抓了一个男人嫁了,结果,麻烦那是结队来找。

不过,在回来的路上,苏锦不断的在想那么一件事:

能让靳恒远交好的男人,人品难道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差吗?

在吃干抹净后,会不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有那能力做什么第三纵队队长的吗?

军人,不是最讲究责任感的么?

何况他还是特种兵出身。

苏锦想了想,心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回头一定得找恒远,好好把这个姓薄的品性摸个透。

如果能撮合他们,对孩子来说,应是一件幸事。

当然,前提是,这个男人,得在以后的婚姻当中担得起作为男人、作为父亲最起码的责任。

关键是啊,他还得要有拿下杨葭慧的勇气。

如果他不拿出真感情打动人心,就算他想负责想结婚,葭慧那边怕也是很难同意的——那丫头,对男人太缺乏信任感了。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拉回了游思。

此时,正是十字路口,红灯正好亮了起来,她停足观望,看那绿灯处一片忙碌。

这些忙碌当中,又有几家欢喜几家愁呢?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她为之叹气。

绿灯起,正要举步而行,身后有人恭声叫住了苏锦:

“对不起,能问一下,您是苏锦苏小姐吗?”

苏锦转过了身,看到一个黑衬衣黑西裤戴金边眼镜的男人站在身后,正彬彬有礼的询问。

她上下打量,很确定自己不认得这人。

“面生的很,你哪位,干嘛的?”

杨葭慧绕了上来,挡在了她面前,同时牵住了她的手,将自己当作了护花使者。

打小,杨葭慧就是她们当中最男孩子气的一个,一遇上有人欺负上门,或是陌生人搭话,冲在前头的那位永远是她。

哪怕这个时候,她的脸色那么的差,但她还是本能的这么做了。

苏锦看在眼,不觉心头微微一暖:好朋友,就是这样的,遇事,一起担着。

那男人深深瞟了一眼杨葭慧,才将目光转移到了苏锦身上:

“苏小姐,您好,是这样的,我们先生想见见您,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这语气,这派头,听着感觉对方大有来头的样子啊!

苏锦皱眉看。

这是谁想见她?

感觉怎么有点

不太妙啊!

杨葭慧眼中则露出了疑狐之色,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你们先生是谁?”

那男人未作回答,那眼神,好像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似的。

正是这有点目中无人的眼神,一下就恼到了苏锦,逼得她冷冷开了口: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都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说要见我,我就跟你们走,世上可没这种道理。”

那人听了,自知理亏,推了推眼镜,终于给了一个回答:

“萧至东萧先生。”

六个字,力过千钧,掷地铿锵。

是的,这个人的名声,比起靳恒远,那是响太多太多。

这个人的事迹,更是为很多人津津乐道的。

杨葭慧猛的转头看苏锦,一只手捂住了嘴,一脸惊到的模样,还将她一把拉到了边上,压低着声音问了起来:

“这…怎么一个情况?靳恒远的老子,怎么突然点名要见你?”

苏锦摇头,眉皱得更深了:

“不知道。恒远只说晚上会回来接我下班,没说会让他父亲的人来接我啊…”

杨葭慧脑筋一转,马上想通了,明白了:

“这事,靳恒远肯定不知道。

“看来,萧至东这样鬼鬼祟祟的绕开他儿子,直接派他的亲信过来接你去见面,估计没安什么好心。

“我听我爸说,这个人是非常非常严厉的,是萧家最最难缠的那位。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对你和靳恒远的婚事不满,那是肯定了的事…你要去了,少不得被刁难。

“小锦,我提醒你啊,在靳恒远没有陪同的情况下,你可千万千万别单独去和这位大佬见面啊…会吃亏的…”

这分析,相当有道理。

苏锦记得清楚,小时候,萧家那几位长辈接二连三的跑来找姑姑,都是瞒着至诚叔叔的。

这些人一次次私下过来游说,只为了一件事,劝姑姑主动离开至诚叔叔。

而姑姑每次被迫和他们见面之后,都会哭上一整夜,在离开和坚持中受尽煎熬。

难道,他们又想故伎重施的使在她身上?

苏锦想了想。

她和靳恒远是领了证的,就算他的家人一个个跑来游说她离开靳恒远,离婚是需要双方一起签字才能奏效的。

就算他们逼她签了离婚协议,只要靳恒远咬着不肯松口,不签那个名字,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萧至东这种和上头有着盘根错结关系的人物,要真想和他儿子耍手段,靳恒远是不是对手,那恐怕是未知数。

关于萧至东是怎么一个人物,苏锦是了解的不是很透。

她只知道他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商业奇才,年轻时候,在得到第一任亡妻的陪嫁之后,他发了迹,就此一发不可收。第二任妻子靳媛的进门,更是将他推向了事业的巅峰。

萧家是将门,可萧至诚恁是为自己开辟了一个商业帝国。

但他并没有因此就变得不可一试,正相反,成名之后,这人始终保持着萧家惯有的低调作风,成为了商界一个极为神秘的大佬。

想十四年前,威逼姑姑离开至诚叔叔时,这萧至东貌似没有亲自上阵。只是后来在至诚叔叔过世之后,这人一下子成为了阻碍姑姑北上悼丧的主要力量。

那时,这人曾对苏家爷爷奶奶撂下过那么一句狠话:

“至诚的丧礼上,你们要是敢出现。苏家若不破产,我萧至东三字倒着写…”

当然,这话,不是她亲耳听到的,却是她亲耳听到爷爷对姑姑说的。

那天,爷爷问姑姑,并还作了哀求:

“送葬重要,还是苏家的家业重要?你不顾苏家,去了那边,能得什么好处?那是去自找罪受?咱不去领这份罪,好不好,好不好?”

苏锦对于萧至冬这人的恶劣印象,也正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轻一叹,她将自己从过去那些不快中拉出来,重新站到了那个男人面前,上下打量,不确定来人在萧至东身边算是怎么一个身份,不过,看人家气度不凡的样子,似乎是有点来头的,便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是萧至东先生的什么人?”

虽然她厌恶此人,但基于他总归是靳恒远的生父,作为一个晚辈,她还是给予了尊重,并没有直呼其名。

“我姓汤,双名正恩,是萧先生的特别助理。”

回答一径是恭敬的。

“汤正恩!”

苏锦嚼着这名字,觉得挺耳熟。

萧至东身边的确有这样一个人的。

听说,他常常代表萧至东出席各种比较重要的新闻发布会啊什么的,可以说是萧至东的代言人。

身份这么的特殊,也怪不得一上来时态度那么傲慢了。

可那和她没关系。

“汤助理,请您回去告诉萧先生:见不见面这件事,恒远那边会有安排。现在,我没兴趣私下去见。抱歉,我们上班时间到了,就此再见。”

苏锦一欠身,淡淡的扔下一句话,牵上杨葭慧要走。

“苏小姐,请留步。”

汤正恩身形一晃,就拦了去路。

这死缠烂打的架势,令苏锦极为不快:

“汤助理,我已经把我的意思很明确的告知你了…请你…”

汤正恩无视她的不快,且飞快的作了打断:

“苏小姐,萧先生让我带句话给您!”

苏锦呢,最讨厌别人在她说话时打断她了,立刻就有点恼了,马上回道:

“对不起,我和萧至东先生生平没有任何交集,也没兴趣听他的教训之言,请你让让…并且哪来的请回哪去,谢谢!”

她声音冷了下来,拉上杨葭慧就要绕过他。

“苏小姐,关于当年,萧先生必须阻止苏瑜小姐北上送丧的真相,您难道真没有兴趣知道吗?据我所知,您和苏瑜小姐,亲如母女,曾同进同出同住。苏瑜小姐的骨灰,还是您亲手抱着回去的不是吗?”

萧至东不愧是萧至东,哪怕人没来,却一样能掐住她的死穴,揪动她的情绪。

离去的步子,猛的就刹住了。

苏锦不由得暗自吸了一口气,心下陡起疑云无数,想不通那件事,还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真相可以挖掘的?

杨葭慧呢,深深在看她。

那汤正恩是何等人物,见状就知苏锦的心有点活了,遂又补上了一句:

“这个真相,就连二少也不知情。如果您想知道,请您随我马上飞去见先生。”

苏锦心思转了几下。

杨葭慧则回过了头,一边审视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一边反问了一句:

“汤助理,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位苏锦小姐,和靳恒远靳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汤正恩点下了头:

“知道。苏锦小姐现在是萧璟珩先生的合法妻子。是萧至东先生的儿媳。”

回答干脆利落,却让杨葭慧和苏锦不约而同疑惑了起来——如果这人是故意来找碴的,肯定会说:不知道。

但他却亲口承认了苏锦是萧至东的儿媳?

他敢这么说,想来是得了萧至东默许的。

好奇怪不是吗?

如果萧至东是认可苏锦这个儿媳妇的,为什么要背着他儿子来请她去见面呢?

“那我就不懂了,儿媳妇第一次见公公,难道不是应该做儿子的亲自领着去见的吗?为什么我觉得,今天萧至东先生这样一个安排,是瞒了靳恒远先生的?”

杨葭慧这一问,问的极为的尖利。

“对,这事,的确不能让二少知道。”

这人竟承认了。

“为什么?”

苏锦皱眉发出一声质问。

汤正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里头的原因,不是我该说的。我只能这么说,他们父子,有一个解不开的心结。个中详情,以后,您该知道时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他不肯说。

很好。

苏锦淡淡一笑,也不追问,只道:“汤助理要是没办法告诉我原因,那我是不可能跟你去的。对不起。我们还有事…”

两人相携再度往前走去。

汤正恩见状,马上又叫了起来:

“苏小姐,我希望您可以郑重考虑一下。这一面,不光能让您有机会了解当年的真相,更能帮助您解除未来有可能威胁到您和二少的危险。回避,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呵,这话真是越说越玄了。

“危险?什么危险?”

苏锦不得不打住步子,转头疑问。

“这只是萧先生让我给您带的话,具体什么危险,我不了解,只有萧先生才知道。”

很明显,这是故意在吊人胃口!

杨葭慧撇嘴,拉着苏锦就走: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摆明了就是想把你骗过去…走了,别理他了…”

这也正是苏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