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探过湿漉漉的手,在他额头弹了一下,警告了一句,转身回病房。
苏暮笙擦了一下额头,追了过去,却在病房门口见到了那个男人,从外头进来,手上提了两个西瓜,看到他们,步子停了一下。
他发现这人看苏锦的目光很温和,可一落到他脸上时,就变得特别的深邃,隐约还露着几丝清冷的味道——按理说,新姐夫见了小舅子,就算不表现的刻意讨好,总会表示一下亲近之意,但他压根儿就没有。
“看什么?叫姐夫。”
苏锦转头看到苏暮笙眼里又露出了敌意,提醒了一句。
“靳恒远,他叫靳恒远对吧!”
苏暮笙就是不叫姐夫,还直呼其名。
苏锦不由得瞪了他一下:“哎,我说,你这小子怎么…”
靳恒远并不见怪,脸上带笑,淡淡看着这桀骜不驯的小舅子,在他身上,他轻易能找到自己曾经的缩影。
“靳恒远,我想和你谈谈,楼下等你,是男人,就马上下来,否则我瞧不起你一辈子…”
苏暮笙酷酷扔下一句话,掉头走向电梯。
“苏暮笙,你怎么说话的?”
苏锦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相之下,靳恒远态度淡定多了,他笑笑,将手上装着西瓜的袋子交给她:“没事。男孩子要是没有一点自己的脾气,那还真不算男人了…我下去找他去。”
“那孩子惯会打架…”
她担心他会被欺负。
他笑笑:
“正巧,我也很会打架。小时候,我是孩子王,谁敢不服管,我就扁,被我打哭的不在少数…”
真的假的呀?
苏锦有点怀疑,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有他说的这么厉害的吗?
楼下,苏暮笙看着靳恒远下来,白色衬衫,袖管绾了几下,浅色牛仔,脚上是运动鞋,很休闲的打扮,可那走路的姿态非常有范,整个人流露着一股子不输于苏暮白的傲气。
不同的是,苏暮白傲得儒雅,而这人呢,傲得疏冷——来到楼下后的他,眉目间的温和收尽,和刚刚在楼上见到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为此,他怔了好一会儿。
“说吧,想和我谈什么?”
靳恒远淡淡开口。
苏暮笙这才回过神,绕着他打量了一圈之后,沉声扔下了一道挑战书:
“我爸生前跟我说过一句话:以后能做你姐夫的人,必须打得过你。靳恒远,你要想让我服服贴贴叫你一声姐夫,除非你打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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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欠揍:大受打击的竟会是他
阳光金灿灿的,闪眼的厉害,风是很轻柔香甜的,能把人薰醉。
靳恒远的反应则是风清云淡的,不气不恼的目光回来在通道上瞄了一圈后,点下了头:“好啊!不过,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这里人太多…我不想你输的太惨,到时伤了你的自尊,你姐会怨我…”
苏暮笙顿时黑脸,靠,这人竟比他还要狂。
苏暮笙把靳恒远带去了一处公园。
临河,找了一处萋萋芳草地,两个昂扬男子,对立而站。
一个高大俊拔,面相清冷,双眸威厉,气势不凡;一个削瘦颀长,满脸不驯,目色沉沉,露着戾气。
先动手的是苏暮笙,拳头一捏,气势如虹。
他从小很会打架,一般情况下,只要他动手,别人只有挨揍的份,因为他很会抓着对方的弱点。
如果棋逢敌手,起初时候,他会故意示弱,借以放松对方警惕心,一旦摸透对方路数,他就会全面反击,最终把人击败。
他以为,这个伎俩一样能用在靳恒远身上。
然而,半个小时之后,他意外的发现,大受打击的竟会是他…
当他第N次被靳恒远摔在草地上之后,苏暮笙本能的就对靳恒远生出了惧意,背上更是渗出了层层冷汗。
天呐,这人…这人竟比他还能打。
“玩够了没有?”
栽倒在地上的苏暮笙,觉得身子就像撒了架一样的疼,身上那件白T恤,已沾满了污垢,满身狼狈那是不消说了。
靳恒远那张讨厌之极的脸孔却在这时再度映入了他眼帘,还威胁了一句:“要是玩够了,马上回家去洗澡换衣裳。我可不想让你妈你姐以为我在以大欺负小。”
苏暮笙粗chuan着,悻悻瞪他,血液在血管内奔腾,又气又怒,却又打他不过,那个窝火啊,真是没法说了。
“怎么,还不服气?还想打?”
靳恒远拍了拍白衬衫上沾着的树叶。
与苏暮笙那惨样比起来,他哪像和人恶斗过的,一身的神清气爽。
只是,他眯眼的危险劲儿,现在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了,令他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一个词:人不可貌相。
“要是你觉得还欠揍,行,我们可以继续…
说话间,那只打得他浑身发疼的手,又伸了过来,好像又想“施暴”,
见状,犹如惊弓之鸟的苏暮笙,猛得往后缩了一下,利索的爬起,揉着摔疼处,没敢多哼一下,掉头要走,却被拦住。
“干什么?”
他忌惮的瞪叫。
靳恒远的笑容很凉:
“刚刚你怎么说的?打赢了才叫姐夫。现在我这算是打赢了吧!”
苏暮笙脸色一僵,不情愿之色显而易见。
“怎么,还是不乐意?”
靳恒远挑眉:“是男人就该言出必行,苏暮笙,你要是认为自己只是小屁孩,还不是男人,那就走吧,我不和小孩子斤斤计较!”
妈的,真会激。
这人太能激将了。
苏暮笙整张脸全绿了,恨恨的盯着这个一派气定神闲的男人,咬牙挤出了两字:
“叫就叫——姐夫…我叫了。闪开!”
靳恒远终于愉快的笑了:“嗯,终于乖了…叫了姐夫,姐夫不会亏待你。回头给你一个大红包!”
气黑脸的苏暮笙,真想冲上去打烂他那张笑脸:
别得意,姓靳的,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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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脆弱时候,他温暖了她 (两章合并)
苏暮笙走了,带着满身的不服气,虽然叫了“姐夫”,但他还是不服气的。
靳恒远明白的,想要让这小子心甘情愿的叫自己“姐夫”,那还需要时日。这事,也不用急于一时,慢慢,他总能收了他的。
抹了一把汗,他带着一抹愉悦的心情,拣起了刚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钱包和手机,打算回医院。
适时,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婆”来电——那丫头这是来侦察情况的吧!
他笑着接通,还没等说话,她那发颤的声音就从耳朵里钻了进来:“恒远,你和暮笙在哪?妈…妈昏厥了,进急救室了…”
焦急惶惶的声音,就像冬日从阴冷地儿吹来的尖冷寒风,冷不伶仃就钻进了心窝,令没有防备的靳恒远浑身莫名一紧,忙应声道:
“别急,我马上就到!”
挂下电话,他就直奔医院。
二十分钟后,重症监护室外,靳恒远看到了那个坐在椅子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的身影,一头秀发披在肩上,勾勒着她的娇小无助。
在十来米远时,他站定静静看着,一种心疼的滋味在喉咙口燃烧起来:
这个爱故作坚强的小女人,总喜欢深藏自己的脆弱,可说到底,她总会有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她能想到他,他总算是欣慰的。
下一刻,他没有迟疑的上去抱住了她。
“你来了!”
苏锦一动不动,没有抗拒他的拥抱,他身上透着一股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味道。
“嗯。哭了?”
她的声音哑哑,不同于平常时候的清亮。
他将她的脸抬起来,虽然眼泪被擦干了,可眼睛很红。
“吓到了,是不是?”
靳恒远睇着。
苏锦点头,看着他,陌生的脸孔,却透着浓浓的关切。
这种关心,很富有感染力,令她突然荫生了一种想要和他分享心情的冲动:
“这是妈第一次疼得昏厥。医院说,妈的情况会越来越糟。哪一天要是抢救不及时,就会没了…”
最后两字,她的咬音颤了颤。
靳恒远听着,有注意到,马上在她肩头拍了一下以示安抚,等她好一些了才问:
“现在情况怎么样?”
“救回来了。在睡。”
他静静看着,感受到了她情绪里那散不开的忧伤,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来安慰你。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谁也无法抗拒。我们能做的仅仅只是勇敢的面对,陪她走过最后一段时光,让她走的无憾…”
年长了那么几岁,也曾历经生死,他觉得,也只能这么劝了。
“可我永远也不可能完成她最后的心愿了。”
她涩涩然咬了咬唇,声音哑了又哑:“本来,我以为,她最大的心愿是看到我找个好归宿。现在我才知道不是!”
“那是什么?”
他见她这么哀恸,有点好奇,就顺着她的语气问了一句。
沉默了一下。
“她想和我爸合葬。”
苦笑在她眼底无望的漫开:
“她思念我爸。睡着睡着就叫了我爸的名字。然后就哭,哭痛了脏器,还说,生前不能白头到老,死了还不能同穴。她的命怎么就那么不济。最后就疼晕过去了。”
想到那情景,她的眼泪禁不住刷的全流了下来,这一次,她是真触动了痛处。
“我是真心不懂,妈那么爱爸,爸又那么爱妈,五年前,他们怎么就离了呢?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然后呢,恩爱夫妻阴阳相隔,到如今,妈也快没了,可等待他们的是死后天各一方的命运。想同穴,那是不可能的。那周玟怎么可能同意让妈去和爸同穴。”
靳恒远默默拍她的肩,给她抹泪,想着这事,的确很难办,心里更在惊诧:当初,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连着迭生大变故。
“抱歉,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能给的就是让你累的时候靠一靠。小苏,这段日子会很难熬,凡事你得看开。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失去中。心态很重要,乐观点,豁达点…往后,我们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走道上,她依在他怀,他低低在宽慰。
他的怀抱,很陌生;他的劝词,很实在;他的声音,很沉稳,轻易就稳住了她凌乱的心。
泪眼朦胧中,她抬头睇着这个男人:
时隔多年之后,终于又有一个男人,能给予她这样一种安稳的感觉了…
她闭了闭眼,心情却变得怪异。
想当初,苏锦之所以喜欢苏暮白,一是因为他爱笑。他的笑容,就像春阳,可暖透历经寒冬之人的心。二因为他的才能。从最初偷偷喜欢,到后来两情相悦,她历经了患得患失,修成正果,乐极生悲。
于青涩的少女时代走到今日,她自是早已泯灭了对爱情的幻想,留下的是一个女人被岁月逼着走进现实生活的无奈。
说实话,她从没奢望过还能遇上一个多么能让自己心动的男人。
她求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家。
而靳恒远这个陌生的丈夫,在不断接触中,她越来越觉得他有可能会成为那个可以契合自己需要的精神伴侣。
因为他身上传递出来的安稳感,再度温暖了她。
题外话两章合并!
57,她们的试探
韩彤和杨葭慧跑来医院探病,进了病房才得知姚湄被推去急救了。
两个人急急跑来,却在重症监护室附近看到苏锦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两个女人不由得你瞪我我瞪你起来。
她们和苏锦都是知根知底的,曾亲眼见证了她和暮白的情起情灭。
她们很清楚,这些年,苏锦只爱过一个男人,只为那个男人牵肠挂肚,也只在那个男人怀里幸福的笑过,小女人的撒娇过,独没见过她偎着另一个男人,露着她不愿向外显露的迷茫和脆弱。
这样的苏锦,她们见所未见。惊讶,是必然的。
“就是那男人?”韩彤轻声问。
杨葭慧点头,神情凝重:“这个男人看着就像人精。我真的担心阿锦。可别上当受骗才好。现在骗子太多了。”
“走,去会他一面!”韩彤拉上她走了上去。
待走近,两人不约而同叫了一声:
“阿锦!”
听得叫,苏锦抬了头,抹了一把眼泪:“小彤,葭慧,你们来了!”
“姐,你怎么哭了?”韩彤上前扶住苏锦,一边用防备的眼神瞄了一眼靳恒远:“你欺负我姐了?”
靳恒远好无辜的躺着中枪。
“没有。我是因为我妈才难受的。”苏锦连忙为他开脱。
杨葭和韩彤这才不再说什么,借着往病房玻璃内探看转移了视线。
心情自是沉重的,回头时她们轻轻安慰了几句。
靳恒远体贴的走开,留了空间给她们说话,去了通道尽头阳台打电话。
没说几句,韩彤小心的提到了靳恒远,指指他问苏锦:“那男人怎么回事?你认真了?姑姑都见过了?”
“嗯!”她想着,要怎么把自己领证的事说给她们知道。
“给我们说说,你了解他多少?详细一点。”
苏锦经不起她们催,就把对他的了解全说了,一切自是都往好里说的。
但既便这样,杨葭慧听完之后还是大皱眉头:“你对他的了解也太表层了,什么都是王阿婆说的。我这样说,不是说我不相信王阿婆,问题是,王阿婆自己也说了,这靳恒远好些年没和他联系了,知道的这些事,肯定都是听靳恒远说的。我觉得他那些资料,水份很大!”
韩彤连连点头应和:“和这个人交往,你真的得谨慎。我也觉得他不像老实人。看人的眼光太深了!嗯,你等着,我去问问清楚…”
她站起来就冲靳恒远走了过去:“你好,我叫韩彤,苏的表妹。”
靳恒远礼貌的挂了电话:“有事吗?”
韩彤上下打量:“我想问问你在上海哪家律所上班?我有个上海同学家里也开律所,说不定认得。”
靳恒远是什么人?
那可是人精里的人精。
哪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表姨子这是想打听他的底细来了呢!
58,靳先生之前肯定交过女朋友吧
靳恒远瞟了一眼坐在原地,神情有点不自然、想过来却又被杨葭慧拉住的苏锦,淡一笑:“韩小姐对我的职业很感兴趣?”
“既然你都和我姐在交往了,作为她的亲友团,我们想多了解一点男方的一些情况,那是一种很正常的想法。”眼神带着研究。
靳恒远目光闪了一下,没有道破她们的眼光里的不友善,只微微一笑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钟点:“快中饭了,一起出去一边吃饭一边说吧…你们想了解什么,到时,我一定如实交代…”
那态度,就像拂面之春风,和煦的不得了。
韩彤忍不住又瞟了一眼,这人和和气的苏暮白比起来,身上多了一种北方人高大挺拔的Man味,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现在这社会,什么样的男人都有,女人啊,就怕跟错男人嫁错郎。
“好,地儿我来挑。”
韩彤想敲他一顿。
“没问题。”
靳恒远点头。
韩彤回去和苏锦以及杨葭慧说了:“中午就去皇家一号。那地儿离这边也近。姐,不管姑姑怎么样,饭必须得去吃的。就那地儿了!”
杨葭慧听着想笑,怎能不知她的心思。
苏锦有点无奈:那地儿,算是善县最贵的地儿,这丫头,这是故意要出人家血呢…
本不想去的,现在的她哪有那胃口,又怕她们太过于为难他,再说,饭是必须吃的,就答应一起去了。
皇家一号,韩彤倒是没有点了满满一桌,但点的都是金贵金贵的,一桌下来估计得四五千,但靳恒远的反应很平静,只是接的电话多了一点,等菜的时候,他连着去接了两三个电话。
“靳先生,真是一个大忙人!”
杨葭慧见状,不太高兴。
靳恒远扬了扬手机:“的确有点忙。不过,现在我已经关机。小苏的亲友,我一定好好招呼。”
他当着她们的面,关了机,诚意倒是很足。
“不会耽误你事吧!”
苏锦有点过意不去。
“不会!”
靳恒远开了红酒,那是韩彤点的,想来,她们应该都能喝的。他亲自给开了,为她们一个个斟了半杯。
喝一口后之后,韩彤直接了当的再度说到了之前那个问题:
“你在哪里工作?工作性质是什么?”
这一次靳恒远回答的很干脆:“天和国际律所。工作性质有点复杂。我什么都做…打杂的…”
韩彤记下了,回头一定去好好查查这是怎么一家律所。
“靳先生都三十二岁了,之前肯定交过女朋友吧…最后为了什么分的手,能交待一下吗?”
杨葭慧问的更尖锐。
题外话回来晚了,更的也晚了…抱歉…
58,他,不简单 (第一更)
靳恒远收笑,目光落到苏锦身上。
她表情有点尬尴,张口想解释什么,又语拙的住了口,有点懊怅的瞪了她那两个朋友一眼。
他勾了勾唇,没避讳,直接作了回答:“大学毕业,交过一个,处了有三四年吧!后来,基于诸多复杂的原因,她嫁给了别人。再之后,因为忙,我再没正经和人交往过,个人问题就那样一直拖着…在我看来,两个人相处,处的是将来,过去的事,男女双方都应该既往不咎。所以,这些事,我从来没和小苏提过。”
回答是诚恳的。
“靳先生,如果我家苏锦跟了你,她会和你的家人住一起吗?”这是韩彤问的。
“不会。我父母离异,各有家庭。婚后,我和小苏会有自己的小家。除逢年过节,她需要陪我去见他们一见之外,其他时候,长辈和小辈,会各有各的生活…”
“靳先生,你要是和苏锦结婚,你会上交经济权吗?”这是杨葭慧的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