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爷?!”刚醒来的人儿明显一怔!“你怎么在这里?”

纳兰静倒是松一口气,“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问我?”她这才移动了视线张望周边的环境,一看,就懵了…

“这里是…”迷茫的目光投给纳兰静,也顾不得他还抱着自己那么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明明不是在别苑吗?

等一下!记忆仿佛有些混乱,“我刚才从谷口回别苑…然后…”

“这里是谷内,你回别苑的时候遇上了什么人,没有宫婢跟着你吗?”

看她竭力在回忆,纳兰静眉头皱得更紧,夏伊妃不可能无端端出现在这里,可能只有一个…

我在圈套之中,你在计算之外(四)

这里是落音谷内吗?

眼中渗透着迷茫,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清幽深谷,空气里弥漫着芳草和泥土湿润的味道,不时远处传来鸟儿抑或是说不上名字的兽鸣,视线里没有一条完整的路途。

人才~我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努力的想了想,才从昏迷状态醒来的夏伊妃大脑还很混乱,“一直是我一个人…好像我走到别苑外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我…”

然后回头…便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回想完,之后不用再多言,纳兰静都能猜出几分,那女子后知后觉的看向他,得到个肯定的答案,“你被人暗算了!”

“…”

所谓风水轮流转…问题是还没开始转,自己就先遭到打击报复。

老娘这些暗地里的敌人咋就那么歹毒咧?

揣着毒药来搞破坏,结果被人弄晕了丢到这深谷里,好彩遇到的是纳兰静,万一醒来撞上个狗熊豹子啥的,我还不先给废了…

丢人啊真丢人!

与四王爷共骑一驹,夏伊妃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沉默的问候着陷害自己的人的祖宗十八代,这个世界太邪恶,娘娘受伤了…

“没有哪里不舒服吧?”间隙,纳兰静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夏伊妃轻微一愣,回了神,“没有,就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陷害我!若是让我查出来,决计要她好看!”

愤慨之余,脑袋一扬,未想二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近,撞上那张略显陌生的面容,她一怔!纳兰静也有些局促…

‘唰’的将头埋下,“抱…抱歉,是我失礼了!”她不该在外人面前吐脏话骂谁谁是‘王八蛋’,不过纳兰静也不是外人啊?但是她一直知道这个人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心不是吗?

所以一时松懈了…

娘娘囧…忽然心酸的想,为什么发现自己的会是他…

仿佛会读心术似的,纳兰静笑着打趣,“放心,就是你肯算了,你家王爷也决计不会让陷害你的人好看的。”

我在圈套之中,你在计算之外(五)

一句话,拽回正轨。

静王爷是在变相暗示,他不会对名花有主的人儿做出任何越界行为吗?

纳兰润是明着阴险,纳兰静是暗地里狡诈…

夏伊妃觉得自己应该去试着押宝,不知道怎么魅力咋就那么大,一下子让三个纳兰家的男人看上了,受宠若惊啊…

两个人骑一匹马,在错综的谷中如何都行不快。

这处不如外面光亮,不规则的参天大树和那些从未见过的植物恣意的延伸着,它们才是这里的主宰。

两个并不陌生却有明显疏离感的人被迫相处在一起,是有些尴尬。

“我让你窘迫了?”

“…呃,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是奇怪的对话,但是对话内容又是如此的直接,一直以来,夏伊妃都觉得纳兰静有点让人无所是从的难以招架,也许问题不在他,而是自己。

身后的人从容的微笑,“是错过的问题。”

“…”真是想不窘迫都难,“静王爷,你真是世外高人…”

人始终保持平和,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有些事情,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因为已经错过了,便没有了追溯的意义,他们都是聪明人,所以有自知。

不能靠近,唯有保持相安无事的距离,显然,今天这样的距离太近了。

忽然,纳兰静没征兆的笑说,“从你今日的表现来看,仿佛我还是有些地位的。”

“静王爷,这不好笑吧…”如果一个人能影响到你的情绪,当然,你是无法忽略他的。

“不尽然~”可能是难得相处的机会,纳兰静也放得比较开,“因为我放过你了。”

“你放过我的原因是我不喜欢你,而你也不屑做无用功。”他与纳兰纯的执着方式是不同的。

“哈哈哈!”他朗笑,望着那女子的后脑勺,满目柔和,“不对。”

“那是什么?”

“润。”

“润?”她举目望向纳兰静,发现他没有再看自己,视线是向前的。

再回头,就见到自己家王爷骑着马在五米开外的距离,如火的双眼饱含杀机…

我在圈套之中,你在计算之外(六)

许久没再见到纳兰润暗沉的冰山脸,娘娘不要命的感慨加怀念。

三对目光错综交织,当属润王爷最为恼火!

一心想着那小人儿,狩猎正在兴头上,转个弯,抬个头,纳兰润以为自己眼花!怎么他的丫头在静的怀里?还共座一骑!

脸上的表情就不用说了,一个开怀,一个羞涩,她居然敢对自己以外的男人笑!

怒!

“王爷!”收到他眼里传达来的烈焰,夏伊妃想都不想的脱离纳兰静的怀抱,滑下马背向那个男人走过去。

纳兰静很配合的两臂一展,主角出现了,他这替补可以功成身退,相当君子。

“你怎么在这里?”纵然不爽看到这一幕,但更为疑惑的是为什么丫头会无厘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未下马,弯下腰一把将走过来的人儿捞上马背,发觉她沾染了一身泥土,颇为狼狈,提到胸口的火气顿时灭了一半,“别告诉本王你迷路走到这里面来了。”

“我哪有那么蠢…”回归了正确的怀抱,夏伊妃弱弱的负气了一句,“我是受害者好不好。”

“受害者?”一挑眉,纳兰润眼光骤利。

“我在深谷南面遇到她,人才刚醒,像是被下了迷药。”纳兰静不慢不紧道,“看来有人心怀不轨,想要对她不利。”

深谷南面,下了迷药…

握紧缰绳的手不由紧了紧,脸色更加难看。

“在这儿遇见你就好,人我给你送到了…”纳兰静跟没事似的,淡淡扫过夏伊妃和纳兰润,面上滑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笑意,一转马头,“我先走了~”

空谷幽幽,待到纳兰静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落座暴鬼怀中,已然感觉冰山在降温,夏伊妃立刻泫然欲泣,忙不迭向夫君大人告状,“我被人安暗算了…呜呜…”相当委屈。

心里有鬼,娘娘有先知先觉,刚才被纳兰润撞见的一幕很危险,必须转移重点,不然会死得很难看。

我在圈套之中,你在计算之外(七)

纳兰润望回她,眉尾稍扬,眼神里难得有些戏谑,“你也会被人暗算?”

“你怎么不问问我除了你以外还有人能把我算计了。”

瞧瞧七王妃那佯装可怜的小表情,引得七王爷一阵冷森森的笑,“那么这算是你笨还是对方太聪明呢?”

“人有失…唔!”

他狠狠吻住她,无疑是对刚才自己撞见那幕的惩罚。

别想糊弄纳兰润,糊弄他的后果就是比坦白来得更加惨。

“以后不准对别的男人笑!”罢了,捏住夏伊妃的下巴,他愤愤道。先算完了这茬子帐,再去找幕后黑手,王爷是讲原则的…

瘪嘴在心眼里恨了纳兰润一记,偏执狂!小气鬼!

只是…忽然夏伊妃心态一软,伸出双手自然的环住他的腰,贴上宽阔坚实的胸口去聆听那阵律动,娇声道,“还好你来了。”

虽然醒在这陌生又危险的地方遇到了纳兰静,可是有些人就是无法替代的,她心里不安极了,直到见到他…

她才不想在纳兰润以外的任何人怀里矫情。

纳兰润一怔,犀利的眼神随即温和下来,长指掠过她的发梢,沙哑着声音问,“怎么会被弄到这里来了?”想吓死他吗?谷里不乏大型的野兽,若是有个闪失可怎么好!

“我也不知道…”精明的人儿给了他一个迷茫的回答。

“罢了。”屏息一口气,双腿一夹,“先出去再说。”

“那你今天岂不是要输了?”刚才静王爷可是把人转交后,马不停蹄的没入深谷继续狩猎去了。

低头诡异的看了她一眼,夏伊妃瞬间领悟,“我才不要安慰你。”输了活该!

他爆笑,“由不得你!”

马儿悠悠往谷外而去,有人的心态却不一样了。

“对了,王爷,我有话要跟你说。”难得的机会,还是坦白吧…

“嗯。”他应了一声,好像大局尽在掌握似的。

这反映不免又让夏伊妃忍不住白眼,“你应该知道我被谁要挟了吧?是除了你以外的那个…”

我在圈套之中,你的计算之外(八)

“我好像说过只有本王才能威胁你。”纳兰润对她正色,谁让丫头有事不先和自己商量。

夏伊妃埋下头小声怨念道,“那还不是因为我嫁给你…”

这件事情真要计较起来,别人要把坏心思打到我身上,我有什么办法呢?

不嫁给他,就不会遭人妒恨的丢到这深谷里…一切皆有起始,关凌月亦是看准了她是纳兰润女人的这点价值。

“我可没后悔娶你。”男人冷哼了一声,虽然一开始,他们都没有想过会发展成今天的样子。

“关凌月在珍宝阁拿了什么,你知道吗?”王爷一直介怀着这件事。

“不知道…”她摇头,又茫然望向他,“你不是说什么也没少吗?”

纳兰润微微挑了挑眉,“你信?”珍宝阁建在二十二年前,虽然他有两把钥匙的其中之一…

见他陷入沉思,夏伊妃低眉沉寂了下,他不知道的事情,也许自己知道,“幻月教是漠国三大氏族之一的家族建立,一直以来,都以杀戮为名,实则…”

“只为漠国做事?”或者说为现今的摄政王炎羽做事?如此串联,所有都说得通了,“那么你爹为什么会中毒,是不是关凌月以此要挟,让你替他做事换解药?”

幻月教决计不会牵连无关的人进入其中,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妙手天医夏谦,得罪了那个杀手教里的人。

诧异的看着环住自己的男人,他知道的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多出许多!即便是那些猜测,也只差证实而已。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在她额上清浅一吻,纳兰润的口气里多为无奈,“有些事情你不说,我只好自己去查,虽然你不会害我,可是我担心你会遇到危险。”

娘娘拧眉挤出一丝笑,“真不知道嫁给你是幸还是不幸。”

“当然是前者了。”他的理由绝对充分,仅仅只是为了‘保护’。

(周末结束了,亲们早点睡吧,偶慢慢码字,暂时不知道会写到几点。嫩们…可以明天起来闲暇时再看)

我在圈套之中,你在计算之外(九)

像纳兰润这样权力至上的男人,当然会把想要的一切全盘操控才会安心。

即便没有今日的交流,夏伊妃也知道他一定会去查,只是未知,他已经查到这个地步了…

在自己爱的男人面前,你唯有选择依赖性的妥协,“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以后不准暗地里查我。”

“可以,不过你必须要信任我,不能瞒我任何事。”老狐狸娶了一只小狐狸,沟通方式都不同常人。

夏伊妃无奈的笑起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占有欲太强了。”

“不需要别人说,本王能看上的少,想要占有的更是少之又少,你不准拒绝。”

要当成荣幸欢天喜地的接收…

娘娘超级无奈。

那么…“关凌月的娘是我爹的师妹,当年被迫嫁给炎烈,也就是大漠郡王,炎烈死前都对我爹怀恨在心,就命儿子一定要手刃情敌咯~”

纳兰润尴尬失笑,“想不到岳父大人有如此奇遇。”更想不到关凌月是这等身份!

“好啦…你别笑,我也很无奈的…”夏伊妃轻轻推了他一把,继续道,“这些天我一直想跟你说的,都是你老打断我,其实我…其实…”

她正说着,忽然胸口沉闷,提不上气…

“其实什么?”纳兰润低头望去,突见她面色煞白,心里跟着骤然收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润…”她艰难的唤了他一声,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我…”腹部一阵剧烈的绞痛,直达心窝,喉头腥甜,涌出一口鲜血!

“伊妃!!!”男人大惊失色!怀中的人已然失去知觉!

突然生变,他应接不暇,迅速抑制了几欲狂暴的情绪,抱紧她,扬起马鞭,加速向谷外奔去!

谷口氛围满是安逸,忽听一阵单调急促的马蹄声从内传来,再看清,竟是七王爷抱着他家衣衫带血昏迷不醒的王妃策马狂奔而出!

一时间众人如惊雷横劈,搞不清状况,心却都悬上半空!

我在圈套之中,你在计算之外(十)

七王妃的茶中被人落毒,遭人迫害之事立刻迅速传开。

太后震怒,封了落音谷,严加彻查,皇族狩猎演变成缉拿凶犯,谷内上下皆寝食难安,生怕不小心被牵连其中,单说那操控着北络财政的冷面阎罗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到底是谁会如此狠毒,将人掳走丢入山谷深处不算,还要再而下毒?

离宫中,莫嫣侧立在床边,守着太医为夏伊妃诊治,望着那合目没了朝气的人儿,心疼得不得了…

皇后和琼贵妃还有其他几位王妃在外殿候着,表情不一,担心如三王妃等人,平静如琼贵妃,就算是没那个心思关怀夏伊妃死活,也得做做样子。

其他贵族已经被安置回各自的住所,因为是此次唯一外来的邻国公主,凉怡带着自己的侍从也坐在不起眼的位置,无人注意到她十指交错的紧张举止,那双手紧紧扣着,好像在竭力掩盖什么事实。

不时个别人将目光小心翼翼的放到沉默站在靠近内殿一处的纳兰润身上,只觉七王爷虽未开口,冷峻的面容却很是狰狞,连带周边的空气也窒息起来,没人敢靠近。

半刻不到的时间,里面的人却觉得过了一个光年,如此难熬。

各自暗暗在心中扫了冷汗,众人就瞧见为茶杯验毒的御医带着结果弓腰走了进来,直接恭敬的跪在纳兰润跟前。

北络亲王的地位不是按长幼排序,而是尊贵,除了纳兰诚壁以外,他是皇后唯一的小儿子,所以当北皇不在,他则是这个国家权利最大的人。

此时这种权利,令人生畏…

“说。”负手在身后,纳兰润冷冷的吐出一个听不出情绪的字眼。

“王爷,七王妃中的是蛇毒…”说的时候,太医若有所想的往凉国公主那边看了一眼,那女子相当紧张,一双眼死死盯着这里,生怕会被波及。

“蛇毒?”侧头淡淡扫了太医一眼,泛着冷光的眸子充满胁迫,吓得人将头埋下颤声道,“是经过提炼萃取的蛇毒,比直接被咬到更加致命!”

我在圈套之内,你在计算之外(十…

经过提炼萃取,比直接被咬到更加致命。

听到‘致命’这两个字眼,纳兰润微合了双眼深深鼻息了一口气,好像在压抑着时刻准备爆发的情绪。

“什么蛇?”他心中仿佛有些思绪,状似漠然的目光已经精准无比的落到凉怡身上。

只听太医沉声,“是冰蛇!此毒物生于西疆和凉国的交界,凉国更是将冰蛇奉为神灵,修筑神庙供奉,每年都会精炼萃取冰蛇之毒,在宫廷贵族之间用以死刑极其普遍,所以…”

所有人…都把视线汇聚到极度紧张的凉怡身上。

她已吓得满面扭曲,如坐针毡,双手死死扣住木椅扶手,愕然的望着纳兰润,然后摇头…许久才战战兢兢的断续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带着绝对愤怒的话音,纳兰纯快步走进来,目光直直逼向凉怡,眼中怒火烧得通红,恨不得立刻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