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夫人没有说话,吴妈妈又急着道:“四爷虽有意搬走,可他来和您说,还是想要征求您的意见,况且,便是不说四爷,就是四夫人的性子若是您不同意,她定然不会执意而为的。”

太夫人端着茶,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沉,看不出情绪来,过了许久,她长叹了口气,回道:“老四说的没有错…”她顿了顿:“我也承受不起,他们搬出去若是能让析秋顺利诞下子嗣,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儿啊!”

嘴里虽是这么说着,可太夫人的脸色依旧不大好看。

是啊,她还活着一家人亲骨肉却是这样分散住着,延筝出嫁了,延炙…老三又是不知下落,如今就只剩下老二一人守着偌大的宣宁侯府,她的心里怎么能好受。

吴妈妈没了话,太夫人说的也没有错,谁也无法保证四夫人留在侯府里,能万无一失的到临盆那日,毕竟这段时间风波太多,便是她们心里也没了底。

两个人在房间里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太夫人站了起来,她低声道:“…陪我去梅林里走走。”

吴妈妈应是,扶着太夫人的手便出了房门,府里头树木都是老侯爷在世时种的,但那片梅林却是太夫人身体好后,怀二小姐时老侯爷和太夫人一起种的,这些年太夫人每每想念老侯爷时,便会去梅林走走。

她扶着太夫人,带着紫薇几人便去后院的梅林。

析秋听完萧四郎说话,也是一愣放了手里的账簿看向他:“我们搬去都督府?”

“嗯。”萧四郎轻声应了,又道:“过了下个月的重阳我们便搬。”说着顿了顿又道:“你回头找几个婆子和天敬过去收拾一下,看看缺什么派人添置了进去。”

析秋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不是不盼望搬出去,没有长辈在她在行为和行动上自由了许多,每日不用向谁请安,做事也不用总是要顾忌到别人,她一个人呆在内宅里,不管她如何做都不会有人来指责她,也不会有那么多双眼睛时时盯着她做的对不对,来衡量她做的好不好。

这样的日子,是她一直想要的,可是,她看着萧四郎道:“娘那边怎么办,我们若是搬走了府里也冷清了许多,娘的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萧四郎不以为然:“府里头还有二哥在,还有鑫哥儿和晟哥儿,她若是觉得冷清便让老五搬回来便是。”说完,目含殷盼的落在她的肚子上。

“可是…”析秋说了半句,后面的便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萧四郎是为她考虑,是怕她留在这边后面会再出如前几次那样的事情,才会去和太夫人提出搬出去住,看他这样已是下了决定的样子:“那就依四爷的。”现在即便说了反对的话也不会改变他的主意。

索性两府住的也不远,以后常走动吧!

不过既然要搬走,后面要准备和做的事情非常的多,收拾这里的东西不说,新府她还没有去瞧过,要准备什么,家具要不要重新置,如果要是重新置办家具,那么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还不定会够…伺候的婆子,丫头还要找人牙子买了进来仔细调教。

她越想越觉得许多事,不由在萧四郎身侧坐下来,道:“若是重阳后就搬,那我们的时间够不够?新府里四爷可去瞧过,里头缺的东西多不多?”

萧四郎看着她,微笑着回道:“各房的家具就早就定制了让人送了过去,丫头婆子你过去瞧着若是不够再买些添了,至于旁的东西,具体缺什么到时候再添也罢。”

析秋诧异的看着他,愣了愣道:“里面的东西,四爷一早置办好了?”她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

萧四郎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回道:“嗯。”

他守的可真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将新府收拾停当了她都不知道,难怪他能提到搬家,就立刻定了下个月的时间。

“那妾身明天让春柳和岑妈妈随着天敬去那边瞧瞧,看看还缺什么这些日子添进去。”析秋想了想回道。

萧四郎点了点头,两人不再说搬家的事,他又拉着析秋坐在玫瑰床,手便很自然的落在她的肚子,析秋失笑看向他道:“还早的很,这里头现在可什么还没有呢。”

“如何没有!”萧四郎沉吟了片刻,仿佛突然想道什么,对析秋道:“新府的后院中,有一块空地,原是想等你看了再决定怎么用,现在想不如在那边建架秋千,再做些别的玩什,将来他大些也能用的上。”

想了想又道:“还有房间,他的房间和院子都还没有布置。”萧四郎和析秋一样,满脑子里就觉得许多事情没有做,时间仿佛不够用。

析秋听着就笑了起来,偎在他的肩头,道:“四爷不用心急,这后头还有九个月呢!”

萧四郎却不是这样想,她搂着析秋凝眉道:“只有九个月而已,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两人就偎在房里,析秋让他说了说空地是什么样子的,两人就想了许多种的方案又俱都否定了,再想,再否定…

总觉得不妥不够!

四爷和四夫人要搬出去的事,在府里传开来,府里头顿时炸开了锅,那些管事婆子们才和析秋了解,虽说四夫人做事要求很高,可却是赏罚分明,也从不私下里用一些手段,让他们彼此去争夺,她们这些日子上头吩咐什么做什么,彼此间相处反倒比以前轻松了许多。

现在乍一听四夫人要走的事,大家一时难以接受,纷纷掂了脚尖的去打听。

春柳和岑妈妈去看新府,碧槐则拿了账簿和紫阳问玉两人带着几个婆子在库房里清点东西,碧梧满府里乱蹿,偷偷去和平日交好的人告别。

“定了哪日搬?”萧延亦坐起身子来,后背上伤口扯的火辣辣的疼也毫无所觉:“太夫人同意了?”

常随低着头应道:“太夫人同意了,听说是定了重阳节之后就搬走。”

萧延亦就沉默了,若有所思的靠在了床上。

四弟考虑的对,析秋现在有孕在身,虽留在府中有娘照顾打理,可最近府里太不安生…还有太后那边,这两日那样安静,他无所谓太后做什么,可析秋不同,她现在也经不得半点的风险,如此两厢权衡,到是搬出去自在些。

可是…

萧延亦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遣了常随就沉默的闭上了眼睛,手安静的垂着身侧,却又慢慢的攥成了拳头,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缓缓的移到书架边,伸手拿出书架上的一本书,就见墙上有一块咯吱咯吱的凹陷进去,随即便露出那副画像。

他安静的站在的画像面前,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这幅画是不是该还给四弟?

他们有了子嗣,四弟又对她那样爱护,

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想她!

这次的事情,一定给她造成了许多的困扰,便是她不说,可他也能感觉得到,她看他的眼神在躲闪,眼底仿佛留有歉疚却又刻意的去回避。

他无意给她造成困扰,只要她能过的好,他就无所求。

这一生,他便已如此,所以就更加希望她能幸福。

画上的女子朝她嫣然一笑,大大的眼睛如露珠般晶莹,那样的美好…

他伸手去触摸,触手却是生硬没有任何温度的,他骤然醒了过来,眼中便满是隐忍的痛。

他站在那里许久都不曾动一下,有什么自眼底流出来,落在衣襟上,落进了心里。

春柳和岑妈妈回来了,她很是兴奋的和析秋道:“…宅子很大,依我看比起侯府也不承让,府里头奇石林立,溪水潺潺真的美不胜收。”说着顿了顿又道:“尤其是后院里,新移了许多山茶,大片大片的红粉相间,看的奴婢眼睛都晕了…见了新府,就觉得别的府再难入眼了。”

“真有你说的这样好?”析秋也被她说的兴致盎然很想过去瞧瞧,春柳听着直点头:“夫人见了也一定会喜欢的,巴不得日日住在那边才好。”

岑妈妈听着就哭笑不得的样子:“这丫头,说的什么话,以后夫人可不就要一直住在那边。”她看向析秋,补充春柳未汇报的事情:“丫头婆子都由一个叫容妈妈的婆子管着,手艺婆子十三个,粗使婆子二十个,小丫头都未分一共二十四个,奴婢仔细瞧过调教的都不错,府里虽大可人毕竟不多,到时候我们搬过去,奴婢看夫人暂时也不用添新人了。”

这点析秋没有想到,萧四郎竟然养了这么多人在里面,还专门有婆子在打理调教,她看向岑妈妈问道:“从这里去新府里,用了多长的时间?”

“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很近!”岑妈妈笑着回道:“离亲家那边的宅子也近些,来回也用不上一个半个时辰。”

她点了点头,脑中已经有了一副新府的架构图,手又放上腹部。

晚上,敏哥儿从学馆里回来,他一进门就跑进析秋房里,昂着小脸就急切的问道:“母亲,奶娘说您和父亲要搬走?”眼底露出恐惧的颜色来。

析秋一愣,敏哥儿用的是“你们”,而非是“我们”,她蹲下身子看着敏哥儿问道:“没有错,怎么了?”

敏哥儿听着就垂了头,两只小手交错在一起,紧紧缠着,他低着头过了许久才摇了摇头回道:“没事!”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门。

析秋朝敏哥儿身后的奶娘看去,奶娘立刻一惊就跪在地上,回道:“夫人呢,奴婢和敏爷说您和四爷要搬出去,可奴婢的话还没有说完敏爷就课也不上跑回来了。”

析秋叹了口气,指着春柳和冬灵道:“你去看看,别让他乱跑!”

春柳和冬灵应是而去。

析秋就坐在房里去等敏哥儿回来,他听到他们要搬家的第一个反应,却是以为是她和萧四郎搬走,很直接自然的把他自己剔除出去。

是以为他们不会带他走,所以伤心了吧!

过了一会儿,敏哥儿垂着脑袋进来,站在析秋面前,析秋就看见他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躲在哪里偷偷哭过了,她摸了摸敏哥儿的头道:“敏哥儿怎么了,不喜欢搬出去,还是舍不得祖母和鑫哥儿?”

“不是!”敏哥儿下意识的摇头,忽然反应过来析秋的意思,抬头惊讶的看着她:“母亲要我一起搬走?”

“当然!”析秋回道:“我们是一家人,你父亲和母亲搬走,敏哥儿自是搬走的。”说完想了想又道:“不过,若是敏哥儿舍不得祖母不想搬,那我们就去和父亲说,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也行。”

“不是,不是!”敏哥儿听着直摇头,脸上渐渐露出欣喜的样子来:“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激动的道:“我…我只是以为…以为…”你们会将我丢在这边。

“怎么会呢!”说完,她牵着敏哥儿的手,两人并肩坐下,又道:“以后可不能再这样想,若是你父亲知道了,定会伤心的,就是母亲现在听到了也觉得很伤心呢。”

敏哥儿猛点着头,一改方才的失落,满脸的笑容:“我以为有了弟弟,母亲就会不要我了,将我依旧留在祖母这里呢。”说着顿了顿又道:“以后我不会了!”

“敏哥儿。”析秋露出郑重的样子,语气认真的看着他道:“没有人会丢下你,母亲有小弟弟或者妹妹,也只是你多了一个弟弟或是妹妹,而不会因为他而舍了你,知道吗。”

她无法保证对待敏哥儿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可是她会凭着自己的心去做,至少尽量去照顾好他,让他顺利健康的长大,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敏哥儿点头应是,析秋又笑着道:“两府离的很近,敏哥儿以后若是想祖母或是鑫哥儿,晟哥儿了,就回来看望他们,好不好。”见敏哥儿点头,她想了想又道:“不过,等搬过去敏哥儿若是还来这边上课,每日就要奔波,母亲想和你父亲商量,重新给你请一个先生,你觉得如何?”

“重新请一个先生?”敏哥儿露出沉思的样子,他们都很喜欢宋先生,若是换个先生,心里自然是舍不得,可两府虽离得近,可每日要是早上晚上来回奔波,要是天气暖和倒还好,可到了冬天这样来回的跑,小孩子太辛苦了。

“这件事,我能想一想吗?”敏哥儿小声的问道。

析秋点了点头,回道:“当然,这件事敏哥儿自己拿主意,等你想好了告诉母亲,母亲和父亲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敏哥儿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给祖母问安好不好?”析秋牵了他的手站起来,她早上起来的迟,太夫人又让人传了话让她不要过去,这会儿她不困又没什么事,便想去太夫人那边坐坐,毕竟搬家是大事,让太夫人没有想法也不可能。

敏哥儿应是,析秋就牵着他的手,两人慢慢的走在甬道上,进了太夫人的院子。

太夫人正在和大夫人说话,见析秋进来立刻紧张的让吴妈妈扶着她:“不是不让你来了吗,怎么又过来了,这第一胎又是头三个月可得紧着些!”

“娘,我没事。”析秋让吴妈妈扶着在大夫人的对面坐下来:“整天呆在房里也闷的慌。”又看向大夫人,点了点头,问道:“娘和大嫂正在说什么。”

太夫人听了就道:“正在和你大嫂说你们搬家的事,想让胡总管去那边看看,还缺什么,我们给你们添上。”

析秋听着忙摆着手:“不用,不用!”她回道:“怎么能让娘和大嫂破费,听四爷说那边已经备妥当了,我们直接搬进去就可以了。”

大夫人表情淡淡的,接了话:“四弟妹不用客气,你如今身子不便,也不能劳累,这些事就让我和娘给你办了,到时候你过去也省些心。”说着顿了顿又看向太夫人:“娘,还有时间,我们也不着急!”

太夫人笑呵呵的点头应是。

析秋见太夫人如此,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析秋又让岑妈妈回了一趟佟府,她怀孕的事还没确定,想着等再过半个月再派人回去报喜,这会儿她心里惦记着姨娘,也不知有没有孕吐,身子好不好,还有江氏临盆在即,见不到人她日日心里有这两件事挂着。

中午邱妈妈回来,禀道:“姨娘脸色很好,说是没有什么反应,就是胃口比以前好了些,很嗜睡,到是大奶奶这会儿又开始吐了起来,约莫有两三天的光景了,日日吃不下东西,又瘦了一些。”

析秋听到姨娘时,就想到自己的反应,难道这样的孕相也会有遗传?

“怎么会到临盆了,还会有这样的反应。”析秋从来没有听说过,不由拧了眉头,邱妈妈听着就笑着道:“也有人如此,肚子里大了挤着肚子,吃下去的东西就没地儿搁,可不就吐出来了。”

这个不大相干,析秋也没反驳岑妈妈,有些忧心的道:“也不知道哪天生,等生下来大嫂也不用这样受罪了!”

“夫人!”岑妈妈想了想又道:“奴婢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一件事,也不知该不该和您说。”析秋坐直了身体,问道:“嗯,什么事?”

岑妈妈就道:“奴婢听说蒋老夫人托了钦天正的马大人的夫人,去陈府提亲了!”

“啊?”析秋听着一愣,问道:“哪个陈夫人?”

岑妈妈就解释道:“就是原礼部尚书陈大人,后来被调去了户部,陈夫人就是前朝大名鼎鼎袁提刑袁大人的后人!”

析秋猛然想了起来,这个陈夫人就是当初给武进伯府说亲的陈夫人…

京城真的很小,弯弯绕绕,蒋家竟然会去陈家提亲。

蒋老夫人怎么也不去打听打听,陈家和佟家的渊源来往?况且,以她对陈夫人的了解,在听了蒋家和佟析砚的事情,怎么会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去蒋家!

她不由暗暗摇头,又不得不佩服蒋老夫人的能力。

心里想着,她又朝岑妈妈看去,岑妈妈依旧是言未尽的样子。

见析秋看来,岑妈妈想了想便又道:“奴婢知道蒋家和夫人娘家四姑奶奶的事,就留了个心偷偷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在这中间牵线搭桥的,竟然是任三奶奶。”

析秋拧了眉头,想到佟析言沉默阴冷的样子,仿佛躲正在暗处窥探着别人的眼神,她到底想干什么,怎么会挑着蒋老夫人去陈家提亲?

“那陈家什么态度?”若是佟析言牵的线,想必陈夫人要考虑考虑的吧,怎么也要顾忌武进伯府的脸面的才是。

岑妈妈想了想回道:“没有听说定亲,想必陈家一时并未答应。”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听说陈小姐琴棋书画,才满京城,陈夫人对她期望很高!”言下之意,可能看不上蒋家,答应的可能性很小。

“嗯。陈大人虽官拜五品,可却是百年世代,清流贵客,蒋大人虽也是同品级可在陈家看来,家底难免单薄了些…”又是继室,想了想又看向岑妈妈:“既是任三奶奶做了媒,那可听说任三奶奶最近可常去蒋府?”

岑妈妈听着就点了点头回道:“…听说在长街上,和蒋家大奶奶开了一间绣庄,前两天刚刚开张。”有些顾忌的看了析秋一眼:“和四姑奶奶的铺子颇为相像!”

佟析言果然和蒋家大奶奶合伙做生意,竟然还和佟析砚开了一样的绣庄,分明就是在针对佟析砚。

难道,她是因为王姨娘的死在报复大太太?

过了两日,析秋为新府的事儿,和太夫人商量添置哪些东西,敏哥儿的房间摆在何处又如何布置,太夫人显得很上心,让胡总管跑了两次,列了好几张单子让人照着去采买,又在府里挑了好几个原来厨房里不得势的灶上婆子,仔细查过背景,就指给析秋一并带过去,免得才去那边新人新手做菜她吃不习惯。

析秋自然不好拒绝。

二十二那日一大早,她才梳洗了吃了东西,邱妈妈满脸紧张的进来,析秋看着她的样子心就提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六姑奶奶,大爷让奴婢来和您,让您请张医女快去府里一趟。”析秋紧张的拉着邱妈妈问道:“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大奶奶。”邱妈妈红着眼睛哭了起来:“从昨天夜里就开始肚子痛,这会儿还没有生却已经出了很多血,稳婆吓的瘫在地上不敢再动,太医去了只说要孩子还是要大人,大爷说要大人,大奶奶却是哭的撕心裂肺要保孩子…”

“张医女医术高超,或许张医女能救救大奶奶。”说着邱妈妈跪了下来:“奴婢求求六姑奶奶!”

析秋的心顿时若泼了一盆凉水,这时候生孩子难产的几率很高,女人生一次便和在鬼门关走一遭没有分别,江氏…江氏…她这时候她也紧张的学着大太太双手合十心里念了几遍“阿弥陀佛!”

“我让岑妈妈陪着你去接静柳姐!”她说着就让春柳喊来岑妈妈,快速的交代了一番,岑妈妈和邱妈妈立刻去找阮静柳,她自己则在房里紧张的来回走。

江氏这一胎从怀孕到现在没有一天安生,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可纵然这么安慰念叨着,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紧张的砰砰的跳着。

------题外话------

字数不过,欠着!

话说,熬不住了,今天脑子一团浆糊有情节就只能对着电脑发呆打瞌睡,苦逼的我~!

今天就少点吧,明儿再继续!

第二卷 庶大招锋 174 惊险

到中午岑妈妈还没有回来,析秋越发的着急。

“去帮我叫了滑竿来!”析秋有些坐不住拉着春柳道:“我要回去看看。”

春柳听着一惊,拉着她道:“岑妈妈走前和奴婢说了,千万不能让夫人去,夫人正怀着身子,坐着马车颠簸不说,那边这会儿可是乱的很,若是哪个婆子下人没了主心骨冲撞了一下可如何是好,再说,产房可是最凶险的地方,夫人去不得!”

析秋哪里管得了这些,便摆着手道:“我不回去瞧瞧,心里哪会安生。”说着顿了顿:“我自己多注意点,再说不还是有你们在吗!”

“夫人!”碧槐也来劝:“奴婢觉得岑妈妈和春柳顾忌的是对,若是大奶奶有个好歹,您再…大老爷和大爷可怎么是好,您若是心里着急,奴婢替您跑一趟吧。”

析秋叹了口气,春柳和碧槐说的她都知道,可是心里又确实着急的仿佛着了火似的,她点了点头对碧槐道:“那你去吧,问清楚看清楚了,然后赶快回来。”

碧槐应是:“夫人不要着急,您都来回走了一个上午,快去歇一歇,奴婢很快就会回来的。”

析秋点了头,春柳就扶着析秋在椅子上坐下来,碧槐提着裙子带着两个小丫头飞快的出了院子。

“夫人,您闭上眼睛歇一会儿吧。”春柳帮她换了水,自从知道有可能怀孕后,析秋就不再喝茶了。

析秋拧着眉头摇头道:“哪里能安生歇着,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说着顿了顿又道:“让厨房把早饭备好了,敏哥儿该回来了。”

春柳应是。

过了一刻,敏哥儿背着小书包就回来,一进来瞧见析秋脸色不大好看,握着杯子指尖发白。

他脸色一变上前问道:“母亲,您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学着萧四郎的样子,握住析秋的手,发现她手指冰凉又来回的搓着暖着。

“母亲没事。”析秋脸上露出笑容来,看着他道:“是大舅母,这会儿正在生宝宝,母亲不能回去,心里就一直念着很担心。”

敏歌儿似懂非懂,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生宝宝很让人担心?”

“嗯,这是女子一生的难关,很危险。”析秋解释了遍,又怕给敏哥儿造成心理阴影,又补充道:“不过呢却也是最幸福,最期待的时候,因为马上要见到自己的孩子了,这个过程虽很痛苦,却也很高兴。”

敏哥儿越加的疑惑,想了想就盯着析秋的肚子,脸色微变问道:“那…母子将来生弟弟或者妹妹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很难!”说完就蹙了小小的眉头。

析秋一愣,才明白敏哥儿刚刚为什么这么问,她心里一暖笑着道:“还不知道,不过母亲只要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心里一定会很幸福,便是难一些也无妨。”

敏哥儿依旧拧了眉头,没有说话。

他太敏感了,析秋怕他又胡思乱想,不由安慰道:“不是所有人都很难,也有人很容易就生出来的,敏哥儿放心。”说着就换了个话题:“肚子饿了吧,我让春柳摆饭好不好。”

敏哥儿就点了点头,扶着析秋朝稍间去。

两人安静的吃了饭,析秋漱了口回头去看敏哥儿:“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然后让冬灵带你去歇午觉好不好。”

“我不困!”敏哥儿摇头道:“我陪母亲一起等消息吧。”一脸坚决的样子。

析秋失笑,心情因为他轻松了不少,母子两人就回到次间里,让春柳在玫瑰床上铺了毡毯,两人半歪在上面说话,不过半刻功夫,两人便睡着了。

春柳看着就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的给两人盖了毯子。

碧槐回来了,春柳拉着她的手走到外面,小声道:“夫人才睡着。大舅奶奶怎么样?生了没有。”

“还没有!”碧槐叹了口气道:“我没进去瞧,恰好在外面看见了岑妈妈,就仔细问了一遍就回来了。”

春柳也没了声,两人小声的候在门口。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不到,析秋便惊醒过来,喊道:“碧槐!”

碧槐和春柳对视一眼,她掀了帘子进了门,析秋已经坐起来,尽管声音很小可依旧能感受得到紧张:“大嫂怎么样?”

“说是孩子横在里面,到现在什么也没出来。”她想了想又道:“不过稳婆说,只要能露出一只小脚,她就能抓着小脚将孩子换个方向,可这会儿却是半点影子也瞧不见,大舅奶奶都已经晕了两次了,得亏张医女在,否则恐怕真的危险了。”

怎么会这样,她知道胎儿在母亲的肚子里,大多数都是头朝下的,可也有不同的姿势,譬如臀位或者横位,有的也会是小脚先出来,若是在现代有B超在先自是能避免这些事,就算不行也能剖腹将胎儿拿出来,可是这会儿…能靠的只怕也是运气了吧!

她就觉得自己光听着就出了一身的汗,浑身冰凉!

春柳和碧槐怕她伤了身子,就两个人想了词儿来安慰,可是这个时候只要人还生出来,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析秋支着额头靠在迎枕上,只觉得这一日特别的难熬。

下午,她又让碧槐跑了两趟,并没有太大的进展,佟慎之要张医女和稳婆保大人,便是大老爷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江氏只要清醒过来,便哭着求着要孩子。

又说起大太太,房妈妈也是两边的跑,下午的时候还请了胡先生进府一趟,说是大太太急的晕过去了。

佟氏的长房长孙怎么会不重要,即便是孙女也都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萧四郎从衙门回来,就瞧着析秋一脸忐忑不安的来回在房里走,他拧了眉头朝春柳看去,春柳便回道:“大舅奶奶难产,孩子都生了一天一夜了,这会儿还没出来,夫人也跟着着急了一天。”

萧四郎点了头,朝春柳挥了挥手进了门,析秋见他回来,心里就安定了一些,走到桌边要去给他倒茶,萧四郎就握了她的手,摇头道:“我不渴,你坐着歇会儿吧。”

析秋依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萧四郎问道:“不是说请张医女去了吗,有她在你也该放心,不会有事的。”

“不是。”析秋就满脸忧心的道:“静柳姐主治的不是妇科之症,这些事她恐怕也不是很精通的,所以我才这样担心。”萧四郎听着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析秋便道:“那我派人去郡王府请文大夫去吧!”

析秋听着眼睛一亮,想了想又摇头:“文大夫如今住在郡王府,我们去请恐怕有所不便吧?”

“无妨。”萧四郎漫不经心的道:“我让天敬去将人接了直接送去佟府吧,也省的耽误时间了。”析秋听他如此说也不再多想,这个时候了救江氏最重要,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点了点头,道:“那四爷让天敬快去吧。”脸上总算恢复了点血色。

萧四郎点了点头,让春柳将天敬找来,他交代了几句后天敬就出了门,析秋依旧有些不安可却比前面要好了许多,萧四郎顺着她的后背,将她揽在怀里小声道:“你若真的不放心,我便陪你一起回去看看,也省的在这里跟着担忧。”

析秋确实想回去,可这会儿…她想了想道:“还是算了,这会儿回去也帮不上忙,反而让四爷跟着担心,我就在家里等消息吧。”

萧四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这件事。

等天擦着黑的时候,岑妈妈和天敬才回来,岑妈妈一进来就笑容满面的和析秋道:“恭喜夫人,夫人做姑姑了。一会儿佟家报喜的婆子就会到了。”

析秋心里压着的石头总算消失了,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问道:“大嫂怎么样?母子都平安吧?”

“是,虽然凶险,可总算是母子平安了!”说完,又补充道:“是位小少爷!”停了停想到大老爷说的话,又接着道:“佟家大老爷说得亏四爷请了文大夫去,就连张医女也松了口气,她直说这还是她见过最凶险的一次,只恨自己学的不够用,得亏文大夫去了若不然这一次可就真的难以想象了。”

文大夫在医术上自是不如阮静柳,可术有专攻,他擅长的便是妇人之症。

“那就好,那就好!”析秋的神经绷了一天,这会儿人放松下来顿时觉得没了力气,她扶着春柳站住满脸的笑容:“这两日就别回去了,等洗三礼的时候我亲自回去一趟。”又对春柳吩咐道:“你去库房里点一点,有什么东西能带回去的,都打包了。”

春柳应是,析秋又对岑妈妈吩咐道:“明日你去锦绣阁问一下,我打的小玩意可做好了,若是没有做好就催一催,后日就要用的。”

岑妈妈应是。

析秋回头去看萧四郎,笑了起来,道:“四爷,妾身做姑姑了!”

萧四郎见她不再如方才那样绷着脸,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也微微的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吩咐人摆饭吧!”

析秋这才想起来,他们一家子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她红脸道:“是妾身疏忽了。”说完让春柳去将敏哥儿带过来,摆了饭。

两人吃过饭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消食,析秋和萧四郎便回房梳洗,两人偎在床头说着话:“妾身觉得新府里头的床嫌小了些,想换个大一些的。”萧四郎听着眉梢一挑,就听析秋解释道:“等孩儿出生,我们三个人睡就会显得挤了点。”

“隔壁不是备了隔间吗。”萧四郎回道:“为何要和我们睡在一起。”

析秋笑着摇头,回道:“孩子太小,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人睡,便是有人在一边守着,妾身也不会放心的,等稍稍大一些让他独自睡在隔壁到是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