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潋滟生波的美眸之中,寒光闪过,她刚刚心中还有些奇怪,对方这般费尽心机,又千方百计找来福儿这样的女子,目标应该不只单单是任清云吧,没想到对方拐弯抹角,最终的目标依旧还是她。

这是要将她的名声毁得灰都不剩啊!

姐弟畸恋,任清云比她小,到时候自然可以用年幼无知推搪,而她身为姐姐,自然要一肩担下这样的龌蹉名声。

这手段不算怎么高明,却毒辣异常,若是真的让福儿成功嫁了任清云,只怕世人就算生疑,也会信上八分,她任清凤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可是若是不让福儿嫁进来,同样也不是什么妙招,先不说任清云得了福儿清白的身子,在道义上过不去不说,若真是闹大,任清云的前程算毁了。而且同样,不会堵着民众的嘴,只怕心思黑暗的,都以为任清云不过实在避嫌。

也就是说此刻的福儿,娶还是不娶,都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这次对手的智商似乎忽然之间变得高了许多,是任清流吗?

她微微摇头,应该不是,这位兄长太过孤傲,为人还算磊落,这等龌蹉的手段,应该还使不出来。

但是若不是任清流,以任清水和李秋华的脑袋,绝对想不出如此的主意来?

或许,她们的身后还有什么高人指点?

只是这人是谁?李家的,还是其他什么人…

画词以为任清凤听了她的话,一定会怒火冲天,却没有想到此时的任清凤却已经收敛了怒气,沉凝了起来,许久之后牵动唇角,扯出一抹浅笑,只是那笑,凉薄如水,瞧一眼,就让人清寒无比。

“还真是不将我踩到脚下,不甘休!”

那边才冒出风流韵求娶她为太子妃的事情,这边就开始流传她与任清云有畸念,不惜毁了任家的名声,都要将她毁去,这份魄力连她都不得不要鼓掌赞叹。

任清凤沉默了半响,然后又开口问:“还有什么情况吗?”

“三小姐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得了宫中德妃娘娘的青睐,走的很近,这几日几乎日日进宫。”

“德妃娘娘?”任清凤眉头一挑,似是有些惊讶。

说起这位德妃娘娘,那可是鲁国的传奇人物,听说出身低贱,是鲁皇出宫游玩时遇到的民间女子,鲁皇一见倾心,然后接入宫中,宠爱有加,只是这么些年来,在宫中异常低调,几乎很少在人前露面,说是身子差,连每日对皇后的晨昏定省都被鲁皇给免了。

这样一位近似隐形存在,却又宠冠后宫的妃子,怎么忽然之间与任清水走近了,怎么想,都觉得有些邪门。

“听说是皇后娘娘宣三小姐进宫时,在御花园遇上的,一见就很投缘,故而就走近了。”

一个几乎不在人前露面的妃子,忽然在御花园就与她遇上,然后就投缘了。

又是皇后娘娘宣任清水进宫。

难道德妃娘娘与皇后娘娘达成了什么协议,或是二人此时已经站在一条战线上来。

任清凤眉头蹙紧,听说德妃娘娘在皇贵妃逝世后,一直宠冠后宫,只是在宫中,帝王的宠爱却不是最坚实的依靠,坚实的依靠是子嗣,可是宠冠后宫的德妃娘娘至今膝下空虚,无子无女。

难道说,德妃娘娘的也将宝压在了青轩宇的身上?

这更古怪了,德妃娘娘至今能恩宠不断,绝对不会是什么蠢物,押宝押先,那样日后成功了,这功劳自然比后来的大,若是早先就看重青轩宇,不会到此时才押宝。

难道,她会出手,不是因为青轩宇,而是因为任清水?

不对,这更不对了,任清水虽然有才名,可是像德妃娘娘那样久经后宫争斗的妃嫔,不会看不透她的本质,不过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值得德妃这样的宠妃押上后半辈的荣华富贵?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位宠妃的手脚?

但,她为何这样不遗余力的帮任清水?

任清凤越想越是糊涂,而对这贸然出手的德妃娘娘忽然也生出了无尽的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好像这位德妃娘娘很重要。

重要到,她的心强烈的跳动起来,这是黑暗军师的强烈预感——这是条大鱼。

任清凤从来不轻视自个儿的预感,因为就是这荒唐而无法解释的预感曾经一次又一次帮她剥开无数诡异的面纱,将她带离危险的境地。

相信这一次,一样会给她别样的惊喜。

不过眼前,最要紧的却不是德妃娘娘的面纱,而是任清云与那福儿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阴谋,不管她是否猜测错误,可是一个女人,不喜欢对方,只为了对方能提供的地位,金钱,荣华富贵而沾染上他,这样的女人,不管她是否有苦衷,是否被逼迫,任清凤也绝不容许她来祸害自个儿的弟弟。

只是,她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却处理这件事情,如何既保全任清云,又将福儿的事情解决掉?

两全其美,向来难两全。

任清凤眨着眼睛,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扣着,渐渐的陷入沉思中。

而,画词守在一旁,静谧无声。

第101章 示弱

半响之后,任清凤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画词道:“去请墨色进来。”

画词眉头微微一动,却依言退了出去,任清凤的目光似是从她的背上扫过,却又极淡极快的,仿佛未曾注目。

“主子。”

墨色单薄的身影依旧单薄,神色之间没有丝毫的变化,清秀的脸庞还是那样没有丝毫的血色,半点都没有变过。

进来之后,也只是淡淡的两个字,没有解释,没有愧色,从来都是淡薄冷漠,像是任清云的事情,他没有任何的疑问。

“你亲自走一趟福儿的家。嗯,莫要惊动福儿等人,就听听他们说什么,尤其是关于清云的。”

“嗯!”

墨色退下之后,任清凤又揉了揉脑袋,又陷入沉思之中。

她是挺烦的,很少这么烦恼过,不但是任清云的事情异常棘手,就是画词这边,也有些不妥。

任清凤处理福儿,瞬间就能想出数十种方法,半点都不困难,难的是任清云这里,她得让任清云对福儿死心,但是又不能让任清云颓废,更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对福儿手段,而对她生出怨恨之心来。

情情爱爱的事情,向来是世间最难说得清楚的,而陷入情爱之中的男女,向来谈不上智商二字,一叶遮目,他们眼中的心上人,简直完美无缺,找不出半点不好来,也容不得别人说心上人半句坏话,不但如此,更不容许别人做出对自个儿心上人一丝不利的事情来。

福儿事先的功课做得极为充分,任清凤发现自个儿实在有些投鼠忌器,一时半刻之中,还真的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方法来。

任清云对她的聪明才智已经有了清楚的认识,若是她回来之后,福儿安全无虞也就罢了,若是有个缺胳膊少腿,或是无缘无故丢了性命,只怕都会让他怀疑到她的身上来。

所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制造个意外,弄得这么亲事不成,这条路行不通。

至于明明白白说什么反对,只怕适得其反,恋情之所以美丽,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别人的反对,她才不会去做那个恶人,成全福儿的心思。

所以,她不但不能反对,反而要大力“支持”。

任清凤美丽的眼角划过一道幽光,冷澈清寒,过了许久,她才停下步子,吩咐道:“画词,等五少爷回府,就请他过来。”

“是!”

一切再度归为平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任清凤的耳力一向超群,仅仅凭借着脚步声,就能分辨出来人的身份,今日她听着这轻轻的脚步声,自然知晓这脚步声的主人正是任清云。

只是以往,他的脚步声是欢快,爽朗,充满活力,而不是今日这般虽然轻轻,却充满着迟疑,每一步都带彰显了他的心事重重。

看来,还不是蠢的无可救药。

任清凤也不出声,就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静候着任清云。

短短的几步路程,任清云却磨了好一会儿,最后却还站在门口不进来,低低的道:“姐!”

“清云,你进来吧!”

任清云低低的应了声:“嗯!”说着,就听得吱呀一声,青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到了任清凤的面前,先是将她打量了一番,然后道:“姐姐没事就好,我本想去妄心阁看你,可是寒凌管事却说,姐姐处理之事实属机密,这几日不能见外人,所以我才没去…”

任清凤目光幽幽的看了任清云一眼,然后叹息一声,才淡淡的开口:“寒凌其实没有说真话,我其实并不是在妄心阁处理机密之事,而是在妄心阁养伤。”

任清凤的话如平地生雷,惊得任清云的瞳仁缩了缩,骤然失声:“姐姐怎么会受伤?伤你之人是谁?”

任清凤看着眼前大惊失色的任清云,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眼睛微眯,缓缓的说道:“我刚刚听说了你和阿福的事情,清云,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娶她为妻?”

若是说刚刚那话是平地惊雷,那么现在这话,就是狂风暴雨,瞬间让任清云如同雨大的花朵,一地的破碎,面色立刻苍白下去,唇瓣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却瞧见任清凤那疲惫的神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但说不出话,连头都无法抬起。

任清凤却像是没有看出任清云的不对,反而揉了揉眉心之后,打起精神,说道:“我的清云终于长大了,居然有了心爱的女子,这事好事情,虽说福儿入府为奴,可却也没有签下卖身契,也算是好人家的女儿,虽说有些门不当,户不对,可是既然你喜欢,非要娶她为妻,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支持。”她说到这里,声音反而多了份坚定:“难得你们二人两情相悦,姐姐我说什么也要成全你,至于我…”她顿了顿,一字一句,近乎呢喃:“我是你姐姐,娘让我照顾你,为你受什么委屈,都是应该的。”

她自言自语,可是任清云却听得清清楚楚,当时面色一变:“姐姐,你说什么?委屈?什么委屈?你告诉我!”

任清凤却是摇头:“你莫要管这些,你难得有了喜欢的女子,我心里高兴,娘在泉下有知,怕也是含笑九泉了。”

她越是这般说,任清云就越发的放不下,任清凤是他的姐姐,是他心中最在乎的人,是他立志要保护的人,他怎么能让她因为自己而受委屈,于是发挥百折不饶的精神,苦苦追问。

任清凤似是经不住他再三追问,才缓缓地说道:“清云,你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吗?是秦国的太子独孤意将我绑回去的。”

见任清云的瞳孔又缩了一下,她眉梢挑了一下:“他说要带我回秦国,娶我做太子妃。很奇怪对不对?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娶我,我与他也只是第一次见面,所有的一切,我也觉得诡异的很。”

她的神情添了一份疲惫,还有不安:“清云,你知道是谁将我从独孤意的手上带回来的吗?”

也不等任清云说话,她自问自答:“是青轩逸——咱们鲁国的太子,而他在三天前,也许下了太子妃的位置给我。”

也不管任清云的目瞪口呆,她继续说道:“风流韵国书求娶之事,想必你也该知道了。”

任清凤站起身子,走动起来:“三国太子同时对我抛出绣球,我自问貌不出众,才不出众,同时赢得三位太子的青睐,这事情是有些怪异。可是不管是否怪异,怕是我成为一国太子妃的命运,已经成了定局。可是,你看看我,可有成为太子妃的潜质?”

任清凤自谦落在任清云的耳里,有心想要鼓舞,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只是睁着一双眸子,担忧的看着任清凤。

任清凤继续道:“我其实从来无心宫廷,虽说父亲大人位居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他对我们姐弟如何,这些年再没有人比你我更清楚了。所以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你了。之前,我心中一直盘算着,你向来聪慧,日后定然能高中,到时候英雄年少,这样也能我的依靠,让我过上几天好日子,若是真的抗拒不了,要入后宫,我想为着你,我也会选择咱们鲁国的太子青轩逸,这样离你近些不说,你若为官,还能在朝堂上支应我些,我至少能活的几分自在。”

她说到此处,又是话音一转:“不过,这些都是我之前的计划,现在你遇到自个儿真心喜欢的女子,怎么能委屈她呢?虽说,世家子弟,以奴为正妻,仕途上就难以前进,可是你与她动了真心,动了真情,姐姐又怎么忍心拆散你们。再说了,她又是个门风清白的,不能做妾的,难不成要逼死她不成?姐姐宁愿自己委屈,日后孤孤单单与人抗争,也不能委屈你的心上人。”

“不!”谁知道任清云却是一口否决,面色如土,却万般坚决的摇头:“世间的人,我都可以委屈,却绝不能委屈姐姐!”

眼前这个神情疲惫的少女,是他一世温暖的所在,他怎么能为了别的女子,而委屈了她,多少次走在鬼门关前,一脚在内,一脚在外,是眼前这个温润的少女一再开口,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

即使那个少女,在短短的时间内,将她的身影投映在他年少的心间,惹他怜惜,惹他动情,可是比起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姐姐来,也要差上一筹。

“胡说!”任清凤冷着一张脸,训斥道:“福儿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委身与你,又不能为妾,你怎么能光挂念着我,而愧对了她。到时候岂不是落得个负心薄情的名声?”任清凤的头摇了又摇:“不行,我绝不容许你做出这样事情,娘亲临去前,将你交给了我,说什么,我也要让你称心如意,我不过是个十恶之名扬遍天下的恶女,又是个被退婚的女子,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还是你们先走吧!”

“不行,这次姐姐你得听我的!”任清凤的腰杆忽然之间挺直了许多,声音也越发的坚定:“我等一下就去福儿的家里,将这事情说清楚,我不能再许她妻位,而是纳她为妾,她是个明理懂事的女孩,最是知道进退,她一定会同意的,她虽然门风清白,可是一心为我,若是我好好跟她说,虽然娶她为贵妾,但是却不再娶妻室,她依然是我后院的主人,她自个儿也说过,以她的身份,能做个贱妾就已经是天见可怜,现在我许她贵妾,她一定很开心的。她正在为我要娶她为妻而忐忑不安,现在也正好让她放心下来。”

任清云一言堂,立刻定下了福儿的身份,任清凤听到不娶妻室,眸光又是一深,却是半点不露,只是沙哑着声音道:“不行,福儿是你自个儿看重的人,定然得你的喜欢,怎么能委屈她呢?虽说这些年咱们相依为命,彼此是对方最重视的人,舍不得对方有一点不好,你舍不得委屈我的心思,我清清楚楚,可是爱屋及乌,福儿那边,我也同样舍不得委屈她啊!”

“姐,就这样定了吧!”任清云神色坚定的退了下去,任凭任清凤叫他,也头也不回的离开。

离开的任清云沉浸在伤痛之中,没有注意到他那一心要支持他娶妻的姐姐,此时眼中闪过一道幽光,清凉如波,淡漠如水。

任清凤追了上去,拦住任青云的去路:“清云,你不能为了我委屈了福儿,我不准…”

“姐姐,别说了,这一次,你就听我的。”

“可是…可是没有女子愿意做妾的。”任清凤神色难得有些不安:“若是因为我福儿沦为妾室,我怕她对我生出嫌隙来!你处在中间…”

姐姐说到底还是担心他这个弟弟受委屈啊!

他看向任清凤难得的不安的表情,又是一愣,姐姐一向冷情淡漠,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等表情,怕是她此时虽然说得斩钉截铁,其实心中对日后的生活,也是惶恐不安的。

也是,他们有父等于没父,这世间只剩下他们相依为命,若是他再自顾着幸福,而舍弃了姐姐,她就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可是姐姐如此惧怕,却还是一心为他。

任清云心中大动,到了这时候,姐姐处境如此艰难,却还是以他为先,他又怎么能舍弃姐姐不顾。

也不知道三国的太子究竟为何,居然都要娶她为太子妃,这其中若是没有阴谋,他是绝对不信的。

不是说他的姐姐不好,在他的眼中,天下的女子就每一个能比姐姐更出色的,可是他眼中的好,却不定就是别人眼中的好。

“姐姐,你我相依为命,是世上最亲的人,我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能负了姐姐你!”这番话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唇缝中吐出来的,所以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任清凤看着阳光下,任清云挺直的脊背,神情动容,最后却还是缓缓地开口道:“清云,你好好的想两天,再做决定好不好?我…我不想你将来后悔,我也不想福儿恨我!”

他的话说得这么坚决了,姐姐却还是这样替他考虑,他若是辜负这样的姐姐,真的是连猪狗都不如了。

不忍任清凤太过担忧,他点了点头,异常认真的回答:“好,我听姐姐的,好好的想两天,再做决定。”

别说是两天,就是两个月,两年,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天大地大,姐姐最大,他又怎么会舍弃呢。

这次任清凤终于同意放任清云离开,心中却暗自盘算:两天的时间,足够她做好安排了。

到了傍晚时分,李秋华派了身边的人,将任清云与福儿的荒唐事情到任清凤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因着惧怕任清凤的手段,倒也不敢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任清凤却是漫不经心的摆摆手,让那下人退下。

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倒是让那下人一时之间没底,反而觉得任清凤有股子令人无法抗拒的气韵。

次日,任清凤就病了,很快大夫就被请进了府,望闻问切一番,得出一个结论——病根未除,忧思过滤,这才累了身子。

没多长时间,任清凤生病的消息,生病的原因,就传遍了相府,自然也就传进了任清云的耳朵里。

姐姐这是担心他啊!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若是不解开姐姐的心锁,又如何打开心门?

看来,找福儿的事情可容不得他抱一丝侥幸的心理,已经迫在眉睫,若是任凭姐姐忧思下去,只怕要伤了身子。

明天再修文吧,从上海做车会老家过节,累死了,实在没力气了,提前祝福我亲爱的们,中秋快乐!

第102章 喜极生悲

此时,他心中担心的姐姐,正光明正大的赖床,直到日上三杆,任清凤才慵懒的起身,半倚在床榻上,举着手儿打着哈欠,一副淡然平静的模样,面色红润,眸光有神,根本就找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对,更别说什么有恙了。

画词有些看不懂她面上的风轻云淡,也不明白任清凤为何装病。

她发现她伺候多日的小姐,似乎面上已经笼罩了一层面纱,撂在她面前的,是她无法看透的风景。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忽然升起不安来,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画词将心中的不安压了下去,看着任清凤道:“小姐,五少爷出去了。”

任清凤的嘴角扯了一下,一道冷凝的笑意划过:“嗯!”却再不肯说任何一句话,反而闭上了双目,遮住眼中的思绪,让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绪。

她似乎被小姐隔绝在外了。

画词终于明白那让自个儿不安的源泉是什么了,面色一白,薄唇轻轻的动了几下,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眼中闪过一抹苦笑,也是,她怎么忘了,小姐有一颗聪慧睿智的脑袋,她这点道行在小姐的面前根本就如同透明。

任清凤似乎从头到尾没有察觉到画词的神色变化,依旧闭着眼,平静淡然。

若是看的仔细,还能看出她唇线虽然微抿,却带着一丝暖暖的笑意——还好,任清云这个弟弟,她没有白疼,还能分得清孰轻孰重。

此时,还有几分良心的任清云正坐在马车上,往福儿的家去。

以福儿卖身为奴的身份,这家境自然贫穷,所以居住的地方自然也不是什么繁华之处,不过一间小院子,比起周边不能遮风避雨的茅草房子,也能入眼。

任清云的马车在福儿家的门前停下,看着本分带着斯文气息的福儿父亲,忙迎了上来,而福儿的母亲却是脚不着地,十分迅速的往福儿的房间跑去,也不敲门,直接急匆匆的推门进去,喘着气道:“福儿,福儿,任五少爷来了…”

“五少爷来了!”女子的声音清脆如山林的野雀,身形秀美清雅,透着一股清新的气息,五官脸型与任清凤相像,只是肤质偏白,看起来比任清凤多了几分娇美。

福儿的母亲瞧着她喜笑颜开的模样,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这丫头是走了什么运,居然能攀上这等富贵人家,更别说那任五少爷还是那样的一个俊俏的儿郎,怎么她年轻的时候,就没摊上这么样的好事。

“你别太过露色,在没进任家的大门前,你小心点。”因为心中有些刺刺的,这语气自然也就不太好听。

“嗯,女儿知道了!”福儿收敛了面上的喜色,用娇柔温软的声音说道,心中却恨的要死,不就是眼红她命好,吃不到葡萄看葡萄酸。

她存心要气人,于是用娇娇弱弱的语气道:“五少爷过来,定然是说我进府的事情,五少爷说过,只要等二小姐回府,就将我的事情说给二小姐,这么多年,他和二小姐相依为命,二小姐又是个有本事的,相府的内宅都是由二小姐掌管,在相爷面前又是说得上话的,五少爷说,只要二小姐肯答应以正妻之位迎我进府,相爷也不会反对的。母亲,你没见过二小姐,虽说十恶之名传遍天下,可是却不是传言中那等无脑之人,她看人的眼光,冷漠冰冷,仿佛能将人看透一般,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五少爷娶我?”

福儿母亲面上扯出一抹笑容,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了,五少爷是读书人,最重承诺,既然承诺娶你为妻,自然不会作假,你放心好了。”心中却暗自啐了一口,什么东西,瞧着猖狂的样子,还真以为自个儿飞上枝头成凤凰了,真的猖狂,那也要名正言顺嫁进任家后吧!

福儿虽说是存了气死人不偿命的心思,可是心中也是紧张的,她好不容易钓上了任清云这条大鱼,又怎么舍得让他轻易溜掉了,心中想着,说什么都要缠上去,成就自个儿荣华富贵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