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忘记外头还跪着自己心肝儿他爷爷呢,又说了些两个胖团子在自己面前如何如何孝心等等,见禹王妃默默微笑,便说道,“白哥儿媳妇儿是个有福气的,朕听说又有身孕了?”

“是。”王鸾在一旁垂头应道。

“你好好儿养胎,两个小的朕给你带着,叫你少操心。”得便宜卖乖的就是文帝这老头了,十分无耻地说道。

王鸾嘴角抽搐了一下,到底是出身的文明人,默默地忍了。

换了广平王世子妃……非撒泼打滚儿不可!

文帝显然正在观察王鸾,见她温煦贞静,很稳重恭谨的样子,便微微颔首满意地说道,“你是个有福气的人。”

帝王两句有福气,这就不一般了,如意笑嘻嘻地垂头专心啃胖爪子上的小瓜子,掩饰住的目中的惊骇。

她怎么觉得,文帝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禹王妃孝心可嘉,赏御膳一桌。禹王世子妃很得朕心,赐白玉如意。”文帝见就算得了自己宠爱的话,王鸾依旧不改温煦不添骄横,微微颔首说道,“禹王世子两子,就抱养宫中,叫朕亲自教导。”

他说了这一席话依旧有些劳累了,只是却并不叫禹王妃等人出去,说笑了一会儿,又叫人抬了几个很大的描金的箱子赏赐下去,这才摆了摆手叫她们出去,自己继续看折子了。

如意仰着小脑袋又去了后头文帝的私库,挑了几件暹罗国的贡品,方才叫赔笑的宫人给送出宫门去寻婆婆。

她心里明白,大皇子入宫请罪,文帝却命禹王妃入宫,这是给禹王妃仗腰杆子,也是叫京里明白,大皇子是大皇子,禹王妃是禹王妃。

只是叫两个小侄儿养在宫里,又说王鸾是有福气的人,就算如意只知道吃喝玩乐,也知道这里头有文帝隐隐的深意了。

她叫许多宫人簇拥着出宫,远远地看了依旧跪在文帝殿前的大皇子与韦妃,目光微微一冷。

坑得禹王妃与晋王跪得几乎废了腿,也该双倍还之!

世子妃如今心眼儿越发地小了,也不避开这二位,带着许多的人捧着许多的珍宝赏赐迈着八字步儿就从韦妃的身边走过,听着宫人的奉承她眼睛笑成一条缝儿,摆着小爪子嘿嘿地说道,“陛下都是看重禹王府的缘故,本世子妃是沾了光儿罢了,只是赏赐这样多,家里还有陛下赏的御膳如意什么的,真的好为难呀。”

她越走越近,冷眼见韦妃脸上露出嫉恨交加,不敢置信的样子,愈发眉开眼笑。

“世子妃说得是,再难有王妃娘娘的福气了。”宫里头的都是习惯踩低捧高,越发奉承。

“要不怎么是母亲做了正妃呢。”如意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就捅在韦妃的心里。

她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眉目如画生得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又觉得自己大概想多了。

“这位……贵人等一等。”她心里有许多的疑惑,见这个盛装的小姑娘天真无邪,似乎是个没心眼儿的傻白甜,急忙开口唤了一声儿。

如意本不预备理睬,只是见文帝御书房门又开了,奔出来一喜笑颜开的好熟悉的内监,直奔大皇子而来,又顿住脚。

“这位……”韦妃见她停下来,目中一喜急忙挺直了身子说道,“我是……”

她到底是个聪明人,方才不过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如今细细想起来,就对眼前这个甜美可爱的小姑娘在心里生出了一点揣测来。

跟在广平王妃身边,叫着母亲,还穿着宗室品级的衣裳首饰,年纪又小,她心里就想起了一个人来。

这些年瞒着也有些醋意的大皇子,她其实与魏国公一直都有书信往来,自然知道魏国公的侄女儿指婚给了广平王世子楚离。

她想到楚离,就想到当年因自己的话被过继出去的那个襁褓中的婴孩儿,不过此时她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机缘巧合,竟然看见了魏家的姑娘。她目光闪烁地看着荣华正好,没心没肺没有愁绪,显然是很得宠被庇护得很好的小姑娘,半晌方才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见贵人,我只觉得亲切,不知是何缘故。”

如意扭过小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她,歪头天真地问道,“为何叫我贵人?我不是自持尊贵的人,叫我世子妃殿下就可以了。”

世子妃殿下……还不自持尊贵……韦妃被堵得要吐血,又觉得跟这么个没心机的小姑娘有说不下去话的感觉,看如意就跟看妖怪似的。

天底下还真有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的丫头?且看她这样儿,文帝竟然还特别宠爱?

虽然魏国公书信上也寥寥几句说起这个侄女儿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不长心的,只是韦妃这才算见识了。

“说起来咱们也有渊源,这位是大皇子。世子妃……”韦妃到底没有厚脸皮到管个小丫头片子叫殿下,忍了忍方才努力微笑说道,“该知道大皇子殿下与你家世子之间的关系。”

“什么关系?”如意眨着明媚的眼睛,看大皇子脸色苍白冰冷地看过来,想到这贱人干的事儿,比韦妃恶心一万倍,便合掌笑眯眯地说道,“莫不是过继之事?你这就不对了啊!”她一脸教导地与韦妃说道,“都过继了,有圣旨的,还提什么渊源?莫非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当广平王府好欺负呢,由着你乱攀关系!”她见韦妃的脸微微发白,便哼道,“你不过是一个妾,怎么敢这样放诞?!”

“世子妃认识我?!”韦妃心里一跳,忍不住扬声问道。

她离京的时候这小姑娘还没出生呢,怎么会认识她?

“认识呀,我亲眼见过你。”世子妃的声音甜甜的。

她一双眼睛里果然带着熟悉与笃定,却叫韦妃有些心虚,觉得透不过气来。

莫不是魏国公还收着她的画像在家中,被她看见了?此事可不能叫大皇子知道,不然大皇子只怕对她心里生出芥蒂。

哪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妻子的画像,被另一个与妻子相爱过的男人珍藏,只怕还日日赏玩呢?

“怎么见过?”大皇子突然脸色不好看地问道。

“殿下……”韦妃大惊,急忙去拉大皇子的衣袖低声说道,“她身在广平王府,只怕挑拨……”

“那一年侧妃回京,自己不记得了罢?”甜美的小姑娘仿佛在最后一刻现出了自己的獠牙,在韦妃一怔迷惑的目光里歪头一笑,笑呵呵地说道,“侧妃还记得当年饕餮楼里的捉奸婆么?哎呀不巧本世子妃就在隔壁看得可清楚,你叫人家打的呀……若不是大伯父护着你,只怕你要叫人打断腿,真是精彩极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巴掌,见韦妃似乎想到了脸都歪了,便笑眯眯地问道,“本世子妃可想知道,除了大伯父,那另一个……您怎么招惹人家的呀?”

当然,这个得问晋王殿下。

只是世子妃不能告诉韦妃娘娘哈。

第207章

韦妃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是惊骇地看着眼前笑容甜美的小姑娘。

她再没有想到,看似天真无邪,这姑娘小小年纪竟然这样恶毒!

当年叫人在酒楼里头往死里打,差点儿露出脸来名扬京中,这是韦妃心里的梦魇。

若不是叫魏国公拼命护住,她说不得已经死在那彪悍女人的手底下了。况她也想过,那时自己与魏国公叫晋王叫破,晋王虽然没有揭穿自己,可是她心里却总是担心。晋王就是一条毒蛇,不定什么时候咬她一口。

暗中回京与老情人私会,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你!”韦妃都不敢去看身后大皇子是个什么表情了,只大声道,“血口喷人!”

她气急败坏,花容失色已经惊恐到了极点,连美丽的脸都扭曲了,看着也不像是被污蔑之后的愤怒,更像是心虚。

如意无辜地看了她一会儿,又歪头看了看身后脸色发青几乎用暴怒眼神看着韦妃,活脱脱老婆出墙……呃出没出墙谁又知道呢?只是世子妃原是一个好善良的人,见韦妃叫自己吓坏了,便善良地笑了笑,并未与她做何等辩解,柔声说道,“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好了。”

遇到男女之事,如意并不喜欢只寻女子的麻烦,更厌恶的实则是男子。

就如同大皇子与韦妃,若大皇子心中坚定不要抛妻弃子,如何会被一个区区韦氏蛊惑呢?

世人遇到这样的事总是只会为难女子,什么红颜祸水等等都是在骂女子,可是叫如意说,更该死的,却是男子。

没有昏聩的纣王,也纵不出祸国的妲己来。

只是眼下大皇子如意怨恨,可是韦妃,她却依旧不能放过。

“本世子妃前头的大伯娘还有大哥哥,都承侧妃照顾了。”小小一团的小姑娘脸上带着和善纯洁的笑容俯身看着委顿在自己面前的美丽女子,她眼睛里带着笑,给韦妃提了提皱巴巴的衣领儿,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千万好好儿过日子,以后有得你受的!”

她的确更讨厌大皇子与魏国公,可是却并不会就这样叫心里怀着恶意挑唆了魏国公为难魏燕青的女人好过。

既然有胆子回京,就慢慢儿来,左右文帝这老头儿心里可想着韦妃了。

“你为何如此狠毒?!”韦妃听见如意的话顿时惊骇起来,见如意又将目光投在了自己怀里正哭着的儿子楚昊的身上,她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骨头缝儿里冒出来,死死地抱住了楚昊将他藏在自己的怀里,转头与大皇子哭着叫道,“殿下救我!这是来与我寻仇的呀!”她不敢说得更多,因大皇子已经用冰冷无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急忙去拉大皇子的衣袖伤心道,“殿下莫非不信我的真心?”

这又不是在演话本子。

如意哼笑了一声,看楚昊竟然小小年纪就伸出手拉扯自己的裙角,抬脚踢开,退后了一点。

韦妃这样狡诈,她还以为能养出什么儿子,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性子。

“她出身魏国公府,为何会陷害你?”大皇子从来对韦妃倾心宠爱,只是到底心里有一根刺刺了很多年,盖因当年韦妃最爱慕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魏国公。

不是魏国公府老太太是个死硬派,就算韦妃想要做妾都死活不许进门,也轮不到大皇子摘下这朵娇花。虽然时间过了这么多年,可是大皇子说不忌讳这个绝对是骗人的,当日韦妃回京他知道,可是却不知道韦妃竟然又与魏国公暗通曲款。

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有没有互诉衷肠?有没有提到他?!

还叫魏国公府的小辈给撞见了,说是捉奸?

捉的谁的奸?!她还有别人?!是了,当年对韦妃念念不忘爱若宝珠的,可不止自己与魏国公这两个!

大皇子的脸上阴晴不定,短短时间想到了很多的事儿。他的身子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还等着文帝治罪,竟然能想了这么多,也是拼了。

“殿下!”韦妃泪眼朦胧地看着大皇子,见他厌弃地扫开了自己的手,转头愤然与如意叫道,“你为何害我?!”

“多新鲜。不是你叫住本世子妃的?我认出你了,你该高兴才是。”如意只是笑嘻嘻地欣赏大皇子发青的脸与韦妃扭曲的表情,微微一顿便叹气说道,“其实本世子妃羡慕你呀,万人迷不是?红颜祸水不是?传奇来的!这人生多精彩,我想要有这样的人生,都不可得。大皇子殿下也好有心胸,如此纵容侧妃娘娘,实在叫人钦佩。”

若换了她家美人儿世子,早把什么国公国母的统统一剑捅死了!

她貌似天真可爱,可是却能说出这样叫人恐惧的话,韦妃哆哆嗦嗦地看着她,一时竟不敢说话。

这是在讽刺大皇子戴了绿帽子?!

如意却只是笑呵呵地看着韦妃,小声儿和气地说道,“殿下与我家大伯父,难兄难弟来的。”头上都有变绿的趋势,且都是韦氏女,也是缘分。

要说大皇子与魏国公,才真的蛮有缘分的。

阖该是一家人。

大皇子已经被韦妃气得有进气儿没出气儿了,只当做听不见如意的话,却在此时就见了文帝身边的那个内监施施然地来了。

他最恨这些在文帝面前说自己坏话的阉人,只是此时却无能为力,看着这内监走到自己面前,竟先与如意低声说笑仿佛感情很好的样子,这才转头耀武扬威地走到他的面前笑呵呵地说道,“殿下,奴婢又来了。”他觉得这才是缘分,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你这个阉奴!”大皇子这些年被这内监折磨坏了,忍不住咆哮骂道!

内监笑眯眯的脸缓缓地沉了下来。

打人不打脸……大皇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没有笑话大皇子断臂,大皇子竟然笑话他是个阉人?!

连广平王世子妃还和气地跟他招呼一声“老大人”呢!

“殿下看起来还精神得很,奴婢这就放心了。”这内监脸上不笑,一双三角眼里透出的都是毒火,连如意看着都觉得骨头里凉气逼人。

他看着大皇子很久,方才阴柔地说道,“奴婢将殿下的窘迫与陛下说了。您这一家过得苦啊,浑身上下破衣烂衫的不说,还都是灰啊土啊的,明显是风尘仆仆而来,休息一下都没有,就是想第一时间见着陛下,是不是?”见大皇子疑惑地看着自己,仿佛是问自己为何在文帝面前给他说好话,这内监又笑了。

“奴婢可一片忠心为了陛下,什么都不会隐瞒。”他就跟毒蛇似的看着大皇子,慢慢地说道,“不幸得很,陛下大怒,说殿下竟敢君前失仪。你面君的时候连衣裳都不选叫人看得过去的,还一脸灰尘,这得多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洗把脸能死?!文帝多精明的人呐,顿时就知道这儿子不是真心忠心,而是作态,叫如意哄出来的那点儿小高兴都被气没了,正在里头默默握着御笔,拿鲜红的朱砂在宣纸上一遍一遍书写大皇子的名字。

每个名字写完,就在上头画一个大叉叉,就跟干掉了大皇子一回似的。

看文帝那愤怒的样子,仿佛要再干掉几回才能泄心头之怒。

不过这种默默出气的办法总叫人觉得新鲜,乃是广平王世子妃友情贡献,文帝很喜欢。

皇帝陛下老了,掀不动沉甸甸的桌子了。

“陛下说,殿下喜欢这样丢脸,那陛下就不预备给你脸。左右你大罪,就老老实实地在这跪着,跪他十天半个月,也不必换衣裳,待这勋贵啊宗室的进宫都看见了,知道你是个困窘的人了,也就好了。”

内监轻飘飘地在如意炯炯有神的目光里说完了文帝的吩咐,又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韦妃怀里的楚昊,哼笑道,“昊日公子,久仰大名,陛下也说了,不过是一个没上玉碟的庶子,没资格跪在这儿……”

“昊儿是……”

“是什么跟奴婢没关系,陛下叫他与侧妃往宫门口跪着去。你们两个身份不够,想跪在陛下跟前?往脸上贴金呢!”这内监冷笑了一声,见大皇子叫自己几句转达自文帝的话给说得一脸不敢相信,韦妃又抱着儿子绝望地哭起来,他心里越发看不起,摆了摆手叫身边的内监将韦氏母子拖了出去,却依旧不解恨,对一旁的一个垂头的内监使了一个眼色道,“陛下叫殿下别跪在中间挡路,你带着殿下往边儿上去。”

那内监急忙垂头应了,又似乎是不敢抬头去扶地上的大皇子。

大皇子浑浑噩噩,还在文帝责备自己的话里,哪里有精神理会这个,顺着这内监走到一旁又跪下,顿时面上变色。

他只觉得膝下仿佛是跪在了针尖儿上一般,剧痛无比!

他这就知道自己着了暗算了,这大殿前头有的是学问,谁跪在哪里更舒坦,更遭罪这些内监门儿清,他知道叫人害了,正要起身,却叫内监给摁住了。

“殿下对陛下不满?”轻飘飘一句话,就叫人不敢动弹了。

如意远远见大皇子英俊的脸上露出痛楚之色,就知道他是叫这记仇的内监给修理了,只是她觉得活该,见大皇子浑身疼得乱抖,一双腿都得厉害,心里哼了一声,也不揭破这内监干的坏事儿,却终于有空闲来仔细端详这位传说中的大皇子。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大皇子,只觉得他英俊高大,生得肖似楚峰,看起来也如同山一般巍峨厚重,可是想到他对禹王妃母子做了什么,她就觉得恶心。

她也不觉得大皇子此时可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笑,转身走了。

大皇子如此,她都懒得与禹王妃献宝提他,说了倒仿佛将他很看重了。

她没了兴趣,便带着大笔的赏赐径直往宫门口去了,就见宫门处只有广平王妃抱臂脸色平静地立在一处宫车之前,远远地看着正叫人摁在地上的落魄的韦妃母子。

她见如意回来了,又看她翘着小尾巴带了很多的贡品,便笑道,“每回入宫,咱们家都要发财。”她把如意抱上车,见她在自己怀里蜷成一团咯咯地抱着自己笑,还拱来拱去的,便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笑道,“怎么这样撒娇。”

叫她儿子看见还了得,连亲娘都能大义灭亲的!

“今天开心。”如意忍不住在她耳边小声儿说道。

“是该开心。”大皇子回来了,晋王与她说起的关于禹王妃的归属问题也该尘埃落定,禹王妃就觉得很满意地说道。

“怎么只有母亲在?”如意好奇地问道。

“你嫂子怀着胎不宜大喜大悲,她们先走了。”广平王妃也在想文帝那几句话的意思,帝王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的。她心里叹了一声还是王鸾有福气,只是却并不羡慕,垂头见如意趴在车里撅着自己的小屁股清点文帝的赏赐,格外地专注的样子。

她又想到家里的倒霉儿子关于床板底下帐子上头墙根下头等等等的作战路线,不由垂头摸了摸如意的头同情地说道,“私房要藏好啊。”

小金库都被她儿子抄了,真是太可怜。

“藏得可好了。”如意拱了拱广平王妃的耳朵,眉开眼笑地说道。

“是,是么。”看她傻乎乎一脸被卖还给数钱的样子,广平王妃觉得儿媳妇儿真是太不容易了。

“回头母亲给你更好的,啊!”广平王妃攥着广平王府所有的宝贝,广平王手里头连小金库都没有,那出去跟魏三偷吃肉的时候,都是抢了身边可怜小厮的小财产。

不是广平王妃都给人家小厮补齐了,小厮那也是要反抗起义的来的。不过如意比广平王可怜多了,广平王妃便揽着她稚嫩的小身子柔声说道,“家里在南边儿有生意,年年都进贡许多的珍珠宝石,以后都归到你的名下。”

“不,不要。”如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拍着小胸脯骄傲叫道,“有钱!”

“左右以后也都是你们夫妻俩的。只是这个是单给你的,不归在公中。”广平王妃便笑眯眯地戳了戳儿媳妇儿的胖脸蛋儿。

手感不错,她又掐了掐。

只是如意生得白嫩,脸上掐了一下就红起来,这罪证明晃晃地叫她带在脸上,晚上楚离看见,顿时脸就黑了!

“谁干的!?”今日文帝竟然不许自己进宫叫广平王世子气坏了,一边给如意揉着脸蛋儿,一边问道。

“又不疼,亲亲就好了。”广平王世子妃越发厚脸皮了,拱着柔软的小身子把脸就贴了过来。

美人计从来都好使得厉害,美貌青年果然不计较谁干的了,俯身尽情享用十分主动的小妻子。

直到如意都觉得累了,楚离方才把白嫩的小妻子裹进自己的怀里,就听这个累得哼哼的小姑娘吧嗒一声闭着眼睛啃在自己的尖尖的下颚上,小声儿嘀咕说道,“今天陛下给的私房钱,埋,埋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头了。”她哼哼唧唧地流着口水说话,傻笑滚在楚离的怀抱,没心没肺地睡了。

广平王府的风水特别好,藏起来的小金库里哗啦啦的金子宝石数儿……它,它自己翻了个翻啦!

第208章

大皇子回京的消息,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在京里传遍了。

当然随着这个消息一起传遍了的,是文帝对大皇子极为不满,命跪在御前不许起身,说是好好儿跪着反省己身,什么时候皇帝陛下心情好了,大皇子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这是非逼着大皇子自己认罪了。

若这么个时候还不明白大皇子被文帝厌弃,那就真蠢得不必在京中厮混了。

大皇子在大家的心里头,甚至比冀王还要可怜。

冀王再可怜,那也依旧是亲王府邸,也没有叫文帝这样打脸的时候。

一时间京里都对大皇子的态度变得冷淡了起来,只是这份冷淡并未波及禹王府。

禹王妃的两个孙子还在宫里住着呢,文帝命抱养在自己面前,这是何等荣光?!

古往今来女眷的荣光都是因夫君而起,如禹王妃这般靠着孙子的,也算是头一份儿了。

只是禹王妃如今越发低调起来,闭门不出也不与想要与她亲近的京中女眷往来,闷头十分乖巧地过日子,美其名曰照顾有孕的世子妃。

听听……多假呀……这世间哪里有婆婆侍候儿媳妇儿的?

只是大家也都没有时间理会禹王妃了,盖因大皇子进京之后第二日,更为耀眼的宋云焱回京。

这位小少年可算是大皇子犯错之后力挽狂澜的猛士了,眼睛好使的都知道这小子是要起来了,目光都纷纷投向英国公府。英国公却并没有什么动静,英国公平时怎么上朝如今就怎么上朝,完全没有为了自己儿子的爵位上蹿下跳一下的,文帝观察了几日,似乎是对英国公的态度很满意,又宣宋云焱上殿,问这少年,回京之后最想做的是什么。

俊秀文弱的少年红了一张脸,格外地年幼,言说“成亲”。

文帝大笑,赏了他安阳侯的爵位,又赐了侯爵府邸与良田珠宝,叫他可以风风光光地成亲。

当然,待知道这一心一意就想成亲,直言不讳显然是被迷得找不着北的少年要娶的是魏国公的嫡女,老头儿的脸色就格外地精彩。

不是看在宋云焱羞涩期待的样子,文帝都得问问他,有审美没有?

就魏国公那东西生的女儿,有什么好的?

老头儿显然忘记自己还特别喜欢真正的魏国公魏燕青来的。

不过赐下的旨意泼出去的水,文帝虽然对魏国公府不大高兴,只是却没有非要在人家婚事里兴风作浪的意思。况英国公当爹的都能忍前头的魏国公,文帝自然更没有心理压力,摆了摆手叫宋云焱退下。如意自然也从楚离的嘴里听着这个了,对宋云焱难得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想要娶媳妇儿,世子妃敬佩极了,虽然知道魏燕青下朝了会与如玉说起,却还是忍不住兴高采烈地往魏国公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