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他旁边的另一个平头男生侧头看了眼,认出了徐晚星,遂用胳膊肘推推他,“哎哎,是她。”

“我管她是——”话音未落,看清眼前人的发胶男戛然而止,松开了摇杆,眯眼盯着徐晚星,“是你?”

徐晚星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是啊,很意外吗?”

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他俩干过架,就在半年前。

起因还是春鸣。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乏毫无缘由的仇视,就像有人种族歧视,有人性别歧视,有人欺凌弱小。

发胶男叫什么,徐晚星记不清,事实上她活得没心没肺,一开始和春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在一个班里待了半年,她还只记得人家的名字,根本没有来往。

可是有天中午和于胖子等人在教室打麻将,中途去上厕所时,在楼道里撞见了挨打的春鸣。

她只认得被打的人,动手的几个男生统统不认识,但她徐晚星是谁啊?有人欺负同班同学,还几个打一个,这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要打也该一对一。

“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她飞起一脚把人挡开,一把拉过春鸣。

可能社会哥们忙着混社会去了,语文都学得不好,动不动就是那句话:“你算哪根葱啊?有你什么事儿?”

这话,徐晚星在篮球场一战成名时,也听过。

她咧嘴一笑,说:“嗨呀,老子就爱多管闲事,怎么办呢?”

狂妄而不可一世,这样的自信是天生的——或者,是跆拳道黑带给的。

那一天的动手其实还算客气,大家都只是小打小闹折腾了一下,发胶男挨了几脚,徐晚星也给抽了一脑门儿。最后有老师赶来,大家一哄而散,谁也不想进政教处。

也是在那一天,徐晚星第一次认认真真看着平常沉默寡言、仿佛活在自己世界的少年,听他诉说了挨打的原因。

无他,仅仅是因为性取向的问题,他就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与恶意欺凌。

瘦小、漂亮而敏感的男孩子,因为带有一点女生气,被欺负、被侮辱,自尊心不允许他低声下气,所以不顾对方人多势众,开口反驳,然后就遭到了这样的打骂。

……

再后来,徐晚星把春鸣拉进了麻将小分队。

游戏厅里的一架,不会像半年前那样简简单单就揭过了。这里没有老师,春鸣也不再是未曾交心的同班同学。

徐晚星握着拳头,质问对方:“为什么又对他动手?”

发胶男笑了:“老子想打就打了,就是看不惯他男生女相娘娘腔,你有意见?”

如果公平存在于每个角落,如果善意能够感化所有丑恶,那这世上也不会有无数隐忍而无力的灵魂仍在备受压迫与煎熬。

徐晚星十七岁,早已明白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此刻面对这样的对手,公平也许只能诉诸于暴力。

她咬紧牙关,“我再问一次,跟他道歉,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这事儿就揭过不提。你同意不同意?”

“你他妈逗老子玩儿呢?谁跟你小孩子过家家吗?”发胶男极不耐烦,“有事说事,没事滚回家去。那娘娘腔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要你一女人出来替他找场子,他臊不臊得慌啊?”

他背后的两个男生也跟着起哄,笑得满脸褶子。

“就是,我要是他,我都钻地洞了。”

“而且他那么娘,你跟他什么关系啊?该不是喜欢他吧?”平头男生挤眉弄眼的,“我说,小姑娘长得也挺好看,犯不着去喜欢那种人啊。他对你估计连硬都硬不——”

话音未落,徐晚星动了。

她一脚踹在平头的腹部,踹得他直接倒在身后的游戏机上,叫出了声来。

几十平的室内昏暗潮湿,十来个学生埋头在各式游戏机上,被这动静惊得抬起头来,游戏也不玩了,纷纷围观起来。

徐晚星说:“这一脚替你妈教育你,嘴里不干不净,不如拔了舌头。”

然后就是一场混战。

于胖子拖走徐晚星的书包,几乎是尖叫着躲进了角落里,而徐晚星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

笑话,练家子和业余校霸的对决,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徐晚星擅长脚上功夫,基本上回旋踢、侧踢轮着来,手上主要进行防御姿势,免得被揍了脸。若是脸上带伤,回家给老徐看见了,那可不是五分钟跪键盘运动能够解决的问题。

可也就是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情势陡转。

一直落于下风的发胶男被一脚踢到了桌子上,一眼看见面前的水果刀,恶向胆边生,握在手里就朝徐晚星扑了过来。

“小心——”门边传来谁的声音,熟悉的音色里带着不熟悉的紧绷与慌张。

徐晚星分了心,下意识回头去看,下一秒,胳膊被人扎了。

乔野也已经冲到了她面前,一把推开发胶男,拉住她一看,只见水果刀划破了两层衣服,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血迹很快涌出,染红了衣袖。

见血了,那三个男生也定在了原地。

发胶男把刀一扔,恶狠狠说:“再有下次,老子捅的就不是胳膊了!”

徐晚星还要冲上去继续干,那几人却一溜烟跑了。

也就在这时,老板才从隔壁的台球厅姗姗来迟,慌慌张张地吆喝着:“哎,跑什么跑?”

进门一看见满屋狼藉,桌子椅子瘫倒在地,再一看满身狼藉的徐晚星,他大嚷起来:“哎哎,打架打坏了我的东西,不赔钱可不许走!”

于胖子总算从角落里哆哆嗦嗦爬出来:“不是,我们是被打的——”

“我管你谁打谁?总之打架的是你们,不把钱赔了,一个都不许走!”

乔野攥着徐晚星的胳膊,回头冷冰冰地看着老板:“那麻烦您先把营业执照拿出来看看。东西可以赔,但赔多少、怎么赔,恐怕要叫警察来算,您说了可不算。”

“哎——”

“再有,在场的都是未成年人,您这游戏厅不仅有电玩,赌博性质的机器也不少,后续怎么处理,您再好好琢磨琢磨?”

“……”

得了,有知识有文化的学霸出手,老板鸦雀无声,放行了。

乔野一言不发拉着徐晚星往外走,手上很用力。

这样荒唐的夜里,胳膊上还被扎了一刀,徐晚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哎哟连天地叫痛,也好像不太担心老徐会怎么处理她,反倒在走出门的过程中笑出了声来。

她侧头看他异常紧绷的脸,说:“哎哎,学霸,我今天才发现你虽然不会打架,但是临危不乱,气势还是很够的。”

乔野停在了山地车旁,侧过身来,眼神像刀子一样朝她戳过去。

“闹成这样,你想说的只有这些?”

徐晚星一愣:“那我该说点什么?”

乔野盯着她,脸色难看到昏暗的路灯都能将他的怒意照得一清二楚。

“徐晚星,你没有脑子吗?什么事情都靠拳头解决。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对方底细,上去就是一打三。你是真觉得自己的身手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还是觉得贱命一条,死了就算了?”

“喂,你说话就说话,不要人身攻击啊!”徐晚星震惊了,也摸不着头脑,这家伙哪里来这么大的怒火?

她捂住伤口,莫名其妙地说:“要不是你忽然开口,就他那速度,这一刀我完全可以躲开——”

“所以还是我的错了?”

“那可不是?”她还是很讲道理的,这时候也不忘就事论事,“你要是不开口,我也不会受伤,所以这确实是你的问题。”

乔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让一旁的于胖子都忍不住退避三舍的地步了。在原地顿了两秒钟,他点头,说:“好,都是我的错。那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是我多事了。”

说完,他转身打开车锁,长腿一迈,骑了上去。

徐晚星一头雾水:“喂,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我哪里又得罪你啦?”

那人骑上了车,倏地远去,就好像上次半夜在山顶似的,她一句话没说对而已,他就小心眼地扬长而去。

徐晚星目瞪口呆地问于胖子:“他是哪根筋不对?莫名其妙跑进来骂我一通,又莫名其妙跑了!”

于胖子也茫然地摸摸后脑勺:“我也不知道啊,要是春鸣在——”

话没说完,就意识到春鸣是不可能在的。徐晚星要收拾那群人,怎么可能还让春鸣来现场被人侮辱?

可是春鸣比他聪明,甚至比徐晚星这个女孩子还要敏感,如果他在,一定知道乔野在想什么。

于胖子回过头来,说:“你这手还在流血呢,咱们现在去医院吗?”

徐晚星说:“医院就算了吧,去诊所处理一下就完事。”

话音刚落,她想起什么,“喂,你身上有钱吗?”

于胖子掏了掏裤兜:“晚上买了面包,还剩三块。”

徐晚星摸了摸自己的包,掏出了两块钱硬币。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最后是于胖子弱弱地问了句:“要不,咱们去买盒创可贴……?”

贴个一二十张,大概能把血止住……?

徐晚星无语地看看伤口,再看看于胖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他交朋友。

可也就是一眨眼功夫,那辆飞驰而去的山地车又像风一样掉了个头,骑了回来。

少年单脚支地,脸色难看得像黑面神:“不去处理伤口,留在这儿等着血流而亡?”

“就这种伤口,血流而亡是不是太夸——”话说到一半,粗糙如徐晚星也察觉到了乔野的怒气值,再讲下去,可能她真得依靠创可贴止血了。

她赶紧腆着脸凑过去:“那什么,我俩没带够钱……”

乔野面无表情看她一眼,说:“下次打架之前,劝你把钱准备好。照你这种不管不顾的打法,包扎费不够,最好准备个十万八万的手术费。”

徐晚星:“……”

喂,够了啊,说教说一遍就行了,一直冷嘲热讽就没有意思了!

她用眼神警告他,结果对上他冷冰冰的视线,自动转化为春风一样热情温柔的目光,“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同是天涯好同学,不如借钱止个血?”

“……”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知道插科打诨。

乔野很想扭头就走,可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把手臂之间的位置挪了出来:“上车。”

咦?

又要共乘一车?

徐晚星愣了愣。

乔野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你到底走不走?”

“走,走走走。”反正她受伤了,权宜之计,忍辱负重一下吧。

一回生,二回熟。徐晚星轻车熟路跳上了车前的横梁,握住了乔野的车把,回头不忘跟于胖子说:“那我借乔野的钱去诊所包一下,你先回家?”

于胖子瞠目结舌望着这两人,几个意思?

他错过了什么?

这不对啊,大家每天都在一个班里,他怎么不知道徐晚星和乔野啥时候好成这样了?!

这他妈共骑一车了,姓乔的还半搂着他家老大???!

他大着舌头说:“不,不成,我不看着你包好胳膊,不放心回家!”

徐晚星:“可车上没座了啊!”

于胖子:车上不早就没座了吗???您老上去之前就没座了啊!!!

“不成,我不能丢下你!”他咽回了几个问句,用余光瞥了眼乔野,非常警惕。

于是最后,乔野载着徐晚星往几百米外的诊所行进,于胖子……

于胖子拖着一百六十斤的娇躯,香汗淋漓地在后面狂奔。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诊所就在每日放学必经之路上。

徐晚星在里间消毒、包扎伤口,于胖子坐在大厅等候, 乔野在柜台结完账后, 侧身立在治疗室的门口看了两眼。

有她在的地方果然都很热闹, 和头发都泛白的医生, 她也能聊得起劲。

医生问她:“这伤口是刀伤?”

“对, 水果刀。”

“你切水果怎么还能把胳膊给切了?”医生匪夷所思。

“不是切水果,我是打架呢, 结果差点被人给当水果切了。”

乔野:“……”可以,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他一局外人在这白担心了。

医生皱起了眉头:“小姑娘家家的,还跟人舞刀弄棍学打架?”

“嘿, 您可别瞎说,我这是见义勇为、助人为乐呢!”

于是两人很快就她如何见义勇为、助人为乐, 展开了长达十来分钟的热聊。最后医生把她从治疗室送出来时,热情得跟亲爷爷似的,非得从柜台后头拿瓶碘伏、三盒创可贴送给她。

但在她出来之前,乔野从治疗室前走开了,坐在了于胖子身旁。

于胖子斜眼睨他, “你俩啥时候好成这样了?”

乔野一顿:“哪样?”

“哼, 都共骑一车了, 光天化日搂搂抱抱……”于胖子嘀嘀咕咕, 发现乔野面无表情盯着他后, 又怂了, 换了句台词, “反正你别动她歪脑筋啊!我告诉你,虽然我怂,但哥们儿们都不怂。要知道你对她有了什么邪门心思,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你!”

想起徐晚星的麻将小分队,外加万小福辛意这些好学生,还有上次在天台见过的送麻将的那位高三社会哥……

乔野扯了扯嘴角。

于胖子误会了:“怎么,你不信?”

“我信。”乔野侧头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经意般问起,“你们为什么这么听她的?”

“嘿,我说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听她的?大家感情好,一起玩儿,哪来谁听谁的这种上下级关系!”

于胖子翻了个白眼,却又忍不住挠挠头。

“我想想啊,为什么听她的……”

乔野笑了,这伙人,都和徐晚星一样的画风,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东拉西扯,却又真诚到毫无杂念。

于胖子用很简短的叙述讲了他们和徐晚星之间的故事。

万小福,第一个被徐晚星出手相助的人,起因是篮球场和高三老油条的纠纷。徐晚星的出现让他免于挨打,同时,她还因为这事进了政教处,去了国旗下自我检讨。万小福感激涕零,从此成为了徐晚星的忠实粉丝。

春鸣,因为一些“不能细说”的缘由,被人欺负——“就你刚才看见和徐晚星干架那几个。”从前他像个隐形人,沉默孤僻,后来进了麻将小分队,才成了军师似的存在,聪明才智有了用武之地。

当然,此处的“用武之地”有待商榷,乔野抽了抽嘴角,心道打麻将、出馊主意,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用武之地。

“大刘是因为亲爸听信后妈谗言,不能给小孩子钱,有钱就乱花,挥霍就变坏。所以每天不管多饿,一分钱也没有,在学校啥都没得吃。”

“有天徐晚星看见他在小卖部偷偷拿了袋面包——”说到这里,于胖子忽然反应过来,一脸警惕地侧头盯着乔野,“哎哎,我讲的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一时鬼迷心窍,你可听在耳朵里,烂在肚子里啊!”

乔野点头。

大概是他看上去很可信很沉稳,又或许是于胖子没心没肺、盲目轻信,话题仍在继续。

“总之,徐晚星拿出唯一的晚餐钱,替他把那面包买了下来,自己反倒什么也没吃。后来大家知道了大刘家里面的情况,就从家里带了点吃的来,要不就是去小卖部买东西,总之一人匀点儿给他。”

于胖子挺感慨的:“要说徐晚星跟个男人似的粗枝大叶吧,这是真的,但考虑到大刘的自尊心,怕他不接受,她还回去想了好久。最后是打着打麻将的旗号——毕竟她常赢,赢了请大家吃东西,大家又礼尚往来,把自己的东西分享出来,这也天经地义嘛——然后大刘的问题就解决了。”

于胖子插科打诨拉家常似的,三言两语勾勒出了高一一整年的时光。

那一年,乔野还在北京,尚未见识过麻将小分队的集结,也没有亲眼目睹徐晚星三番五次挺身而出,天不怕地不怕,有什么事就打一架的盛况。

可简短的语言,竟令他心头一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上下起伏,难以平息。

最后终于轮到于胖子本人。

“我嘛,也是校园霸凌受害者。”他愤愤不平地握紧双拳,还不忘自我辩解一句,“当然,爸爸现在是站起来做人了,但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经历过挫折呢!你说对吧,乔同学?”

乔野从善如流,点头鼓励他接着说。

“我也是因为体型问题,所以被几个王八羔子给揍了。”回想到当初的场景,于胖子咬牙切齿,“那几个傻逼动手不说,还用垃圾筐扣我脑门儿,把我锁在体育器械室里……”

“所以,也是徐晚星帮了你?”

于胖子咧嘴笑了,一直紧握的手也松了开来:“那当然。她不仅帮我解了围,还跟那几个操蛋的约了架,谁也打不过她。她还放话说,要是以后再给她逮到他们欺负我,或者别的同学,她见一次打一次。”

少年人的狠话听上去也是幼稚可爱的,并没有什么威胁感。可乔野却能清楚想象出徐晚星说那话的样子,大抵是不可一世的,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也有一身浇不灭的正义。

而说这些的于胖子,眼底淌着一点光,提及徐晚星三个字时,仿佛有了底气与信仰。

说话间,有人从治疗室出来了。

“哎哎,这些我没给钱,您可别给我啦。再给亏本了!”徐晚星拼命推辞,不愿收下医生的慷慨馈赠。

“小姑娘还挺倔,让你拿着就拿着!将来再乐于助人的时候,这不也好预备一下,免得受伤嘛。”

“那,一瓶药就成,别的也别给我啦!意思意思就好。”

乔野和于胖子都侧头看去,徐晚星脸红红的,胳膊上包着绷带,挠挠头,一不好意思地接过医生递来的塑料袋。

她昂首挺胸,像个凯旋的英雄,朝他们走来时,扬了扬胳膊。

“看到没,老子又是一条好汉了!”

乔野静静地看着她,笑了。

对,英雄好汉。

此前一度认为徐晚星江湖气太重,身为学生没有学生的样子,反倒像个地痞流氓,动不动打打杀杀,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他太偏执。

她是传统目光下的问题少女,却也是平凡世界里的盖世英雄。

乔野接过她手中的药,说:“回家吧。”

出了诊所,重新打开车锁,两人又一次无比熟稔地进入共乘模式。

徐晚星回头冲于胖子挥手:“赶紧回家吧,明天到了学校,别告诉春鸣我给人扎了一刀啊!”

然后就和乔野一起消失在马路牙子上。

于胖子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不是,你俩是不是也太自然了?!

只有他一个人觉得这种共乘的姿势过于禁忌过于粉红吗???

*

秋末的蓉城,夜色不再温柔。

风里带着湿冷寒意,迎面而来像刀子戳在脸上。

徐晚星只穿了件卫衣,袖口还给割破了,风呼呼往里灌,简直冻得她一个激灵。

下一刻,山地车蓦地刹住,乔野单脚支地,把外套脱了,往她跟前一递。

“哎?”徐晚星愣住,“这么客气干嘛?”

“穿上。”他言简意赅。

“也就一件衣服,总有一个人穿不了,不是我冷就是你冷。”徐晚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可别把我当普通女孩子——”

“我把你当病号。”乔野淡淡地看着她。

“……”

行,病号,这还真是,无话可说。

乔野手一松,那厚实的棒球服外套就这样落在她怀里。徐晚星也不矫情,三下五除二给穿上了,还回头哈哈笑着冲他扬了扬过长的衣袖。

“来,我给你跳个甩袖舞。”

她是真的没心没肺,没有发觉两人的姿势过于暧昧,也没有计较就这样穿上男生的衣服有什么不好。

他说她受伤了,她就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