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色不好看,那是因为没睡好!”费老没好气道,“昨夜又算一夜那小妖怪的命盘,依然是一知半解。看样子我们得亲眼悄悄那小妖怪的原型是什么样子。才出生没多久的妖怪肯定还没学会化形之术。”
“可是我们在他们眼里都成了宵小之辈了。”门徒们有些为难道,“然后我们已经在这里干坐许久了,也不见伙计送茶送菜来。师父,我们有点…饿了…”
说话间他们的肚子便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费老胡须一抖,登时压低了嗓子怒道:“忍着点,这里的东西,你们怎么也敢多吃!谁知道是不是混了妖怪肉进去了?再者,我瞧着他们黑心的很,只怕惜时那蠢儿已经被坑的欠了一身的债了。”
“何以见得?”门徒们不解道,“小师弟在这里如鱼混水的不知道过的多好——”
费老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他们没敢继续说下去了。
看着这帮没甚戒心的门徒,费老险些没呕出心血来。他复又环视了一遍客栈,只觉整个大堂都弥漫出不祥的妖气来,若非他提前在大家的衣襟上添了一道符,只怕他们这会儿已经被妖气熏昏头了。
但不管怎么说,活人岂有不吃饭的,眼看着门徒们都饿的眼泛绿光了,费老再怎么硬心肠,也忍不住叹气了。
“罢了,你们去叫惜时过来吧。”他扶额摆手道,“让他给你们弄点安全的吃食。”
年长者按住跃跃欲试的钰儿,这才起身道:“还请师父和师弟们稍等,我这便去叫小师弟来。”
及至年长者领着书呆子来了,不等费老开口,书呆子便拍头羞愧道:“是小生的疏忽,今早读到了片好文章,一时忘我,就忘了给你们准备朝食了。”
说着他就急忙跑厨房去找能吃的东西,谁知厨房里干干净净的,竟是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厨房方才着了,你要吃,就找那引火的家伙要去!”高师傅愤愤的磨着刀,口里骂骂咧咧道,“没得又叫老子背了一身债!一会儿老子再出去抓点异兽回来,等收拾干净了,我们晚上才有饭吃。”
“这可怎么好?”书呆子有些傻眼,“我爹和他的徒弟还在外头等饭菜呢!”
“没有,叫他们饿着!”高师傅可不管什么爹不爹的,随口就道,“你要是实在着急,就找青衣丫头讨几个季厘国人出去打猎好了!他们最善围猎,如今北山都成了他们的猎场了!”
“这…不太好吧…”书呆子不由得哭丧着脸道,“方才我下楼时,就瞧见那些大哥正堵在温玉的门外叹气,说是温玉下令了,不让他们再去外头打猎了。”
“真有其事?”高师傅听了反倒高兴起来。他一高兴,对着书呆子也就和颜悦色起来。
“看在你着急的份上,那就给你一块肉吧。”他将自己方才收拾出来的部分好肉切出一块来,也不打包装盘,就那么随后塞进了书呆子的手里,同时又道,“这可是上好的大腿肉,你只消片成薄片,往热汤里烫上一烫,就可以吃了。”
书呆子翘着手指一脸恶心的捧着生肉,几乎没马上丢出去。
亏得高师傅一脸横肉的模样有些吓人,他这才硬生生的忍住了。
“我看我还是去找青衣帮忙吧…”笨手笨脚的书呆子想也不想的捧着肉去找青衣。
费老一行人眼看着书呆子畏手畏脚的捧着一块生肉上了楼,期间年长者作势要叫住他,却被费老暗自阻止了。
书呆子强忍了生肉那肥腻的触感和微膻的腥气一路,直到到了青衣跟前,他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气道:“青衣,小生实在是不善料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这块肉?我爹和他的徒弟正等着小生送饭食过去…”
青衣本来正在服侍温玉喝药,听了书呆子的请求为难道:“我做是可以,就怕你爹他不会吃。”
“他就是想吃,也没这机会。”温玉也跟着出声了。
书呆子疑惑的转头去看温玉,就见温玉正姿态优雅的靠在软榻上。
他的五官十分清秀雅致,但当他微笑的时候,书呆子便觉得他的面容皆都模糊了起来,只有那温润的笑容深深的刻入自己的眼眸之中。
一本泛黄的古籍正歪在他的腰间,想来自己进门前他正在看书。
温玉见书呆子眼神涣散,一副看呆了模样,便用古籍挡住自己的半脸,同时温声道:“费郎君倒比令尊更磊落些,舍妹倒是可以帮你一次,只是我有个请求,不知道费郎君肯不肯帮我?”
“阿兄?”青衣见温玉拐着书呆子帮忙,便忍不住悄悄拉了下温玉的衣袖道,“书呆子心眼实在,你可不能叫他做那等危险之事。”
“放心,并不难。”温玉轻笑出声道,“只是要他少说几句话而已。”
“自然可以。”书呆子忙不迭作揖道,“只要不是那等伤天害理违背道义的事情,小生都必倾囊相助,还请郎君告知。”
温玉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懒懒的换了个姿势。他一动,手里的古籍便掉下去了。
一条朱红色的蛇尾巴赫然出现在他的手腕上。
“呀——”胆小的书呆子登时吓得跳了起来,他抖着手指着那蛇尾巴叫道,“蛇——”
“嘘——”温玉以指压在唇上,并神情温和的对书呆子示意道,“莫要嚷嚷。”
书呆子慌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眼却还在惊慌的转来转去。
见书呆子安静下来了,温玉这才转腕捏住那扭来扭去的尾巴,作势就要提出来。
“阿兄!”边上的青衣见状不妙,忙伸手拦道,“你这样会吓到他们的。”
小家伙没见过生人,而这样突然被讨厌的舅舅拽住尾巴,令他有点焦躁的叫了起来。
“费老儿天天在盘算浴火的命盘,只因他一旦知道了浴火日后的命运,就等于一道儿知道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温玉正色道,“而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藏着浴火不叫他们看见,左右都藏不住,还不如叫费郎君提前看了,也好帮我们一把。”
书呆子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已经隐约明白那蛇怕就是青衣才出世不久的孩子,只是他实在没有防备,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看的抬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费郎君请看。”温玉倒提着浴火,然后对书呆子道,“这边是我的外甥了。你回去后,你爹必会问你他长的是何模样。”
“这这这——”书呆子纠结的移动袖子道,“郎君你不是不想小生说出去么?让小生看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若不看,到时候怎么知道什么话不该说?”温玉笑道,“我叫你看,你便只管放心看吧!”
书呆子只觉满耳都是那条蛇奇怪的啾啾声,又兼温玉催促,想了想还是咬牙挪袖睁眼的去看那个小妖怪。
只见温玉手里牢牢的捏着一截遍布朱红色细鳞的蛇尾巴。许是他用力了些,那蛇有些吃痛,正胡乱扭动着朝他的袖管里钻,一看就是要攻击他的模样。
但温玉又岂是那般轻易被咬的,他只不过是晃了下手指,便有一条玄色锁链自他袖袍中飞窜而出,并将那朱红色的蛇身紧紧的缠了起来。
从未被如此绑缚过的小家伙顿时发出吃痛的叫声,听得青衣一脸心疼。
书呆子虽不是亲眷,但怜幼之心却极重,别说浴火是青衣的孩子,便是只是寻常的幼蛇,这般惨叫出声,也叫他同情。
“我已经瞧够了!”未免温玉继续折腾浴火,书呆子忙偏头摇手道,“郎君快放开他吧!”
“好。”温玉笑着将浴火送到青衣手里。受了委屈的浴火不愿继续在温玉手里呆着,顿时刺溜一声窜进了青衣的袖管里。
书呆子肉眼凡胎,只堪堪瞥见一道红影滑进了青衣袖中,然后不等他回神,就见温玉对他摊手道:“费郎君可以下楼等了,舍妹一会儿便去帮你料理饭菜。”
“哦哦哦——”吓懵的书呆子这才同手同脚的出去了。
房门一关,青衣便沉了脸道:“阿兄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用囚妖索捆浴火!”
“我不吓吓他,他怎么会乖乖的将身子藏起来?”温玉支着脸笑道,“那书呆子是个老实人,只有叫他深信自己的所见,回头对上费老儿,他才不会说漏了嘴。方才他只瞧见了蛇,所以不管那费老儿使出什么手段来,他也只会说浴火是蛇。”
作者有话要说: 280
第281章 暗涌4
闻言青衣又奇怪道:“既然你只是想借书呆子的口混淆费老儿的视听,那方才你又为何拜托他不要说出去?”
温玉舒展肩背,然后轻笑道:“老实人无意中被套出来的实话,才更叫人信服。”
心有余悸的书呆子直到下了楼,这才有些缓过劲儿来。他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待一眼瞧见老爹正在那边冲自己招手,便想也不想的转身往回跑。
他实在是对说谎没什么自信,未免累及青衣和她的孩子,他还是觉得走为上计。
谁知费老却不愿就此放过他,抬手便丢出一道符纸。
绘着朱红符咒的符纸犹如一只鬼手,呼的一下便揪着书呆子的衣领往楼下带。
可怜书呆子手无缚鸡之力,猛然叫那符纸一拽,顿时身形不稳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群客皆用了讳莫如深的眼神来回的看书呆子和费老一行人,但只要门徒们微怒的扫视四周时,他们便会有所顾忌的挪开目光。
书呆子摔得七晕八素,待要挣扎起身,又觉得楼梯角似乎又什么东西拉着他的腿往里拖,叫他半天都爬不起身来。
费老早已气得脸都青了。眼瞧着书呆子呲牙咧嘴的赖在地上,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丢人现眼!”他怒而拍桌道,“去将那孽障架过来!”
“是…”门徒们慌忙过去扶书呆子。
除妖师的气息一近,那拖着书呆子腿的东西便一下子消失了。书呆子只觉浑身一轻,竟然一骨碌就站起来了。
“奇怪…”书呆子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脑袋,又见年长者对着自己使眼色,暗知自己这下是躲不过去了,少不得硬着头皮走到了费老的跟前。
费老再次用了恨铁不成钢的严厉目光看了书呆子许久,直把书呆子唬的直冒冷汗。
“爹你有话便说吧…”扛不住的书呆子强装镇定道,“不然我就回去念书了——”
“念什么破书!”费老嫌弃道,“四书五经用来修身养性也就罢了,我瞧着你早读完了,再读就该读傻了!是时候丢开,再念念祖传的咒书和阵法图,也好日后继承家业——”
“我不会继承费家的!”一言及费家的事情,书呆子便有些硬气起来,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坚定了许多,“外公和娘都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博取功名,光耀门楣。你们的饭食稍后会有青衣帮忙安排,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温书了!”
说罢他就准备离开。
“等等!”费老岂能让他走,当即便抓住书呆子的手怒道,“老夫话还未说完,你的恭谦孝义都读哪里去了?那书里可有说老子话说,儿子甩脸走人的?还不给我回来!”
一贯守礼的书呆子被费老擒住要害,少不得又忍气吞声的转回去了。
费老捋着胡子想了想,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方才你去温玉的房里,可是见到他胞妹了?”
书呆子迟疑的点了点头。
费老闻言一喜,连带着问话都和缓起来:“那她的孩子你可是也瞧见了?”
“没有——”心生警觉的书呆子忙不迭摇头。
费老见书呆子那头摇的太过用力,颇有欲盖弥彰的意思,便忍不住沉了脸怒斥道:“当着你老爹的面都敢扯谎!还不给我老实回答!你打量我不知你在房里藏了个妖精?还读圣贤书呢!就你这样沉迷于妖精皮相的傻子,我看再读三十年也考不中!”
书呆子被斥责的有些羞恼,待要反抗,就听得费老斩钉截铁道:“老夫过的桥比你走路都多,就你那点子道行,也敢在我跟前扯谎。再叫我发现你没说实话,我便马上去灭了那蛊惑你走歪路的祸害!”
说话间他便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符纸来,书呆子虽然十多年不曾沾这种东西,但一瞧那咒文,便不由的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她的孩子是不是个小妖怪?”费老盯紧了书呆子的眼睛问道,“据说黑三郎用过半人半蛇的形态,又是善用真火的,想来他的孩子不是人形,便是蛇形,你可瞧见是哪一种了?”
书呆子本来还稳得住,待听见费老说道蛇形时,他心头一慌,气息便跟着不稳起来。亏得他还记得温玉的请求,硬是没开口。
既然费老严令禁止他说谎,那他便什么都不说了!
费老见书呆子如老蚌紧闭了嘴,死活不肯回答,一时有些不悦。但他再怎么说也是在世间沉浮了数十年的老人了,那点子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原来是蛇妖!”他摸着胡子笑道,“看来我猜的不错。黑三郎的蛇身是红色的,又善火,这般厉害的蛇妖,也只有腾蛇了。”
趴在柜台上的胡嵇闻言勾起了嘴角,仿佛在忍笑一般。
但费老一行人满心扑在揣测黑三郎和浴火原型上头,便不曾留意到胡嵇。
胡嵇站直了身体,一双流光溢彩的狐狸眼里不时闪过几丝趣味。听着费老错得那般离谱,他便趣味盎然的想要给他们出个难题,也好挫挫他们的锐气。
不料他一转头,便瞧见青衣不知何时伫立在了扶栏边上。
她拢了衣袖,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无情。当她无言的用那双隐含忧心的水眸遥望自己的时候,他便恍惚生出一种感觉来,仿佛此刻的他们,仍是三年前的那个胡姬和青衣。那时候客栈里既没有什么黑三郎,他也不曾彻底失去自己的第九尾。他幻化成女妖的模样,同她日夜相伴,将她时时刻刻的笼在自己的庇荫之下,只等在未来的某一天,当她也倾心自己之时,再结为夫妇,一同双修。
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化为了虚影,而他也永远无法再成为九尾狐了。
默立在扶栏处的青衣只觉胡嵇的神情有异,仿佛有点悲愤,又仿佛有些心灰意冷,但一转眼,他便又露出了那种叫人无可抵挡的微笑来。
那双艳光四射的美目,纵使浩荡的星辰也难与之媲美。青衣一个不留神,便又一次被胡嵇的媚术所迷惑了。
胡嵇微挑眉梢,直到神情恍惚的青衣脚步虚浮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这才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
这只温暖的,散发出勾人食欲的香气的手又一次令胡嵇清醒的意识到青衣与以往的不同。她的手不再如过去那般微凉,气息也比过去更为诱人,但隐藏在那令他眼红的迷人香气深处的东西,才是令他克制自己的原因。
“许久不曾跟你面对面的相处了。”胡嵇低声叹息道,“多年的情分,你说忘就忘了,倒叫我有些伤心。”
魂飞千里的青衣茫然的睁大眼睛,只顾痴痴地看着胡嵇那绝世无双的容颜。
胡嵇定定的看着青衣的眼睛片刻,随即眸光微闪,仿佛是下了决心一般的喃喃道:“罢了,既是无缘,那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被蛊惑的青衣长睫微颤,神情又有点松动起来。
胡嵇心知她这是快清醒过来了,便忍不住笑道:“真是不得了,你果真是厉害起来了,兴许以后我不尽全力都迷惑不了你了。”
说完他便在青衣疑惑的目光中低下头,并将自己的唇轻轻的压在她的手腕上。
藏在衣袖里的浴火看到一张好看的脸凑近了娘娘的手腕,便有些不高兴起来。
娘娘的手腕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这会儿有外人侵犯他的领地,便等于同他宣战了。于是他立马弓身窜向胡嵇的脸,大有挠花他脸蛋的狠劲儿。
胡嵇才堪堪亮出尖牙,还来不及刺破青衣的肌肤,便被浴火那虽然稚嫩,但却锋芒尽显的妖气惊的猛然退离了青衣的身边。
感觉到袖子里的动静,青衣霎时清醒过来,忙不迭收臂压紧了袖口。
成功逼退敌人的浴火得意洋洋的卷着青衣的手腕,虽然没办法探出衣袖瞧瞧青衣的表情,但他还是乐颠颠的来回蹭着青衣的小臂,以表达自己的愉悦。
因为胡嵇方才不同寻常的举动,大堂里的客人都忍不住看过来了。也亏得青衣反应快,这才没叫浴火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她绷紧面皮,又疑惑不解的回想了一番,一时间竟想不起自己是为何站在这里了。正奇怪,就见书呆子和费老脸色各异的看着自己。
她心头一凛,忙面无表情的对着他们颔首。
书呆子自觉辜负了温玉和青衣的请求,一时羞愧难当的垂了头。反倒是费老轻点了下头,然后大刺刺的往桌前一坐,仿佛是在等青衣上菜一般。
青衣轻蹙眉尖,这才转身朝厨房去了。
胡嵇又一次不得所偿,眉眼便有些凌厉起来。他倚在柜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青衣进了厨房,随后才跺脚将地上那突然冒起的凸包震退,口中更是怒道:“滚!”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大家都很喜欢浴霸这个绰号啊!
第282章 暗涌5
高师傅虽然看似大老粗,但收拾打扫的本事却堪称一绝。青衣再回厨房,就见厨房已整洁如新了。
清洗过的盘盏悉数都罗列在柜子里,原本被烧焦的墙面新刷了一层粉,看起来倒是干净。
只是他未免清理的太过干净了些,待青衣准备生火烹食的时候,就发现灶膛里空无一物。
无火难以为炊,青衣不得不亲自去后门搬柴火。
柴垛边上蜷缩着一个面目难辨的人,当青衣有所顾忌的停下脚步时,那人便似有所觉的弓着背离开了。
“奇怪…”青衣暗暗称奇,忙抱了一捆柴准备回去。
不曾想那柴里似乎有尖刺,青衣才起身,便觉得指尖一疼。待到低头看时,便瞧见刺痛的指尖上正殷殷的冒出了一串血珠。
“啾!”浴火嗖的一下便蹿了出来,一双黑亮的眼睛只管盯着她的手指出神。
不安的预感再度涌上青衣的心头,未免招来妖怪,她慌忙将出血的手指含在嘴里。
“啾啾啾!”莫名激动的浴火巴巴的缠着青衣,尤其是在青衣为自己止血的时候,他几乎没飞起来贴在青衣的嘴边。
青衣疑惑的停止吮吸,想了想将那已经停止出血的手指凑近了浴火。
浴火无比兴奋的凑上去嗅了嗅,然后不等青衣说话,他便一口咬在那微微泛红丝的小破口上。
青衣先是一惊,但随即便冷静了下来。
她由着浴火咬了几下,虽然有点疼,但却还能忍受。
浴火年幼不知,只管埋头在那里舔血。每当有小血珠冒出来,他便马上伸舌头将之舔的干干净净的。
青衣初时还隐忍的等着小家伙自己松嘴,但小家伙仿佛没有餍足。尽管那血越出越少,到最后已经没有丝毫血流出来了,他依然没完没了的舔食,几乎没用口水将她的手指糊湿了。
周围妖气的压迫感越来越逼近,青衣心知不能继续由着他了,只能强行将他塞回袖子里,同时转身就朝后门冲去。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一道残影自斜上空猛扑而下,而右后方又有两三道黑影呼啸着袭来。
青衣暗咬银牙的压低身躯险险避过,然后不等那些偷袭的妖怪近身,便有七八根玄色的锁链叮铛作响的自地下飞射而出。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悲鸣声,蜂拥而来的妖怪霎时齐刷刷的退后了几步。
飞舞的锁链交错悬停在青衣的面前,其间还绞着一只肖鼠非鼠的肥硕妖怪。
淅淅沥沥的妖血溅的到处都是,连带着青衣的衣衫和面上都不能幸免。
“谁敢过来!”面有厉色的青衣戒备的盯着那群蠢蠢欲动的妖怪怒道,“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她面上带血的模样着实有些震慑力,群妖看着她,便不由的想起三途之地翻天覆地之时出现的那个季厘国人。那人仅以一己之力,便屠尽了百里的妖怪。
那时候无一妖怪得以幸免,是以他们都不知道那个季厘国人到底是何模样。
他们畏惧季厘国人入骨,但青衣那灵气充沛的宝血的香气又引诱的他们舍身犯险。只要一口,他们只要喝上一口,他们便可摆脱了如今这副妖异的模样,得以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