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悄然走过去,将瘫坐在地的萧清越拉起,此刻最痛苦的当是坐在那床边的人吧,他们相识多年,他从未在这个人看到这般绝望无助的神色,他永远是那么风度无双,面对任何困境都是那么胸有成竹,沉稳睿智,然而此时,他是那么地无助。
连池愣愣地站在床边,眼眶红红的,祁月将他也拉着出了内室,望了望一旁的燕初云,几人一道悄然出去,屋内一时空寂下来,只剩下床榻上相依的两人。
萧清越一出门便跑出门去,狠狠一拳捶在柱子上,压抑地哭出声。
“对不起。”连池站在一边垂着头低语道。
亏他学了这么多年的医,还是没能救了她,若是师傅出手的话,定然就不会是这样吧!
祁月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千里而来援手,若不是他帮忙,只怕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他们哪敢怪罪。
连池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还是去东齐找师傅来吧,他出手的话,一定可以救她的,一定可以的。”
萧清越和祁月不由一愣,相互望了望,此刻大夏与东齐大战在即,精明如百里行素又如何会在此刻前来救大夏的皇后。
“我自然知道如今大夏东齐立场不同,不过总要试试看,我相信师傅不会让她死的。”连池沉声道。师傅连离魂都可以帮她解,她的命也是他的命换来的,他怎么可能置之不顾呢?
“百里行素会来吗?”萧清越喃喃道,如今大夏东齐敌对,战事一触即发,东齐的皇帝来救大夏皇后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事。
连池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从岐州离开的时候,师傅说了以后不会插手跟她有关的任何事情,我只能尽力求他了。”他一次次帮她,救她,只后只是换得她与他人相亲相爱,师傅那般骄傲的人如何甘心,只是他没有办法。
萧清越沉默,一句话也不说,百里行素与小烟也好,也大夏也罢都是敌对,但帮他们的已经够多了,如今的局面他又怎么会不顾大局前来。
“小师妹现在的脉向和刚到百里流烟宫的时候很相像,只不过那时候情况要好得多,师傅不也一样治好了,我一定会把他带来的。”连池坚定地说道,而后转身进门收拾自己的药箱,将锦盒递给燕初去:“这是我带来的参香,记得房里每天都要帮她点上,还有里面的雪参丸,也记得每天给她吃。”
燕初云哭着点了点头,将东西收起。
连池将东西整理好,便欲离去,萧清越深深吸了口气:“我送你。”
萧清越将连池送出了中州城,到府里,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松涛阁上下一片死寂,房中依旧灯火明亮,屋中弥漫着浓重的参香和血腥气。
修聿就那么坐着,将他半搂在怀中,喃喃道:“烟落,你又失信了,每次都这样,明明答应我的却每次都做不到,怎可如此残忍?”
他是想要有他们的孩子,可是也没想要她拿命去换啊!
因为有她在,他才想要这个孩子,才想要他们这个家更完整。可是她若走了,这茫茫红尘,他到哪再去寻一个她。
过了许久,他搂着她在边上躺下,一句话也不再说,起先祁月以为他是睡了,然而走近床前才知道他一直是睁着眼的,不由想起当初失去他消息之时,她不也是这样吗?
祁月出了松涛阁,也下令闲杂人等不要再靠近这里,也许该给他时间来接受这一切,可是这一切…又让他如何接受,他平生第一次倾心深爱的女人,就在他的眼前变成这个孩子,他却无力无力,要他如何去接受…
萧清越刚一回府,祁连也跟着赶了回来,兴冲冲地便往松涛阁闯,却被祁月和萧清越拦了下来,一看两人的面色不对劲,心猛然一沉。
“孩子…生了?”祁连试探着问道。
萧清越点了点头,一句话也不说,眼眶红红的。
祁连朝里面望了望,眉头深深皱起,为什么孩子生了府里上下竟没有一丝喜悦之气,反而显得这般悲伤沉重。
“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句话。”祁连急切出声。
祁月深深吸了口气,低声说道:“孩子出生了,是个小皇子,只不过…孩子胎位不正,皇后娘娘为了生下他,气力耗尽,失血过多,如今…真的只剩一口气了。”
祁连闻言一震,望了望松涛阁无声叹息,好不容易等到孩子出生,怎么又出了这样的事?
“祁连,你把无忧出松涛阁,找个较远一点的园子安置,让大夫好生照料着,回头我让人将小皇子也带过去,这几日不要让他们跟皇上碰面了。”祁月沉声道。
“为什么?”祁连顿时一愣,皇上一向不是最疼爱太子的?
“我是怕皇上一时悲痛之下失去理智,昨晚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了,都不顾了,如今哪不会顾得上无忧,当年无忧出生的情形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让他瞧了又是难过,再说…若不是因为那个人,皇后娘娘也不会成现在这样?”祁月叹息言道。
而那个人害得她两次经受这样的苦痛,竟还一无所知。
生死相依!2
大夏二皇子出生,并没有给中州王府增添喜悦,府里上下反而显得异常的悲伤和沉重,一连数日松涛阁死寂得没有一丝声响。
与松涛阁遥遥相隔的梅苑,暗香阵阵,暖阁内暖意融融,无忧一直不说话,床榻之上,胖乎乎的婴儿一手抓着自己的脚,望着屋顶咯咯地笑着,从那日被楚修聿吼过一回,他就再也没有哭,天天好吃好睡,乖得不得了。
过了一会儿,孩子不玩自己的脚,伸着手拽着着她的衣服,咧着嘴直笑,拉着衣角在嘴里啃得满是口水,看得萧清越又好气又好笑。
“萧将军,副城主,小殿下取了名了吗?”奶娘站在边上出声。
祁月闻声望向萧清越:“皇后娘娘有跟你说过孩子取什么名吗?”这些事自然该是他们做父母的取,他们怎么好乱说。
萧清越思量片刻,摇了摇头:“小烟说,留着让楚修聿取的,现在谁还敢去问他叫什么名字?”
“那怎么办,让孩子一直就做个无名氏?”祁月望着榻上玩闹的小家伙,他倒是好什么都不操心,一天能吃又能睡。
“那就先取个乳名好了,大名留着让父母取。”奶娘笑着出声道。
萧清越低眉望着将自己衣角啃得满是口水的家伙,深吸了口气:“叫瑞儿吧!小烟也说希望这个孩子有福气,能健健康康的,也希望他能带来祥瑞,能让这一家子过了这个坎儿。”
祁月闻言略一思量,点了点头:“那就先叫瑞儿吧!”
“无忧,你带弟弟回房去好不好,清姨和祁月叔叔有事要说。”萧清越望向站在一旁的无忧出声道。
这孩子这几天安静的出奇,可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大夏边境也频频遭到东齐进犯,还有府里一大堆事,他们根本也顾不上他。
奶娘笑着过来抱孩子,无忧却先一步到榻边:“我抱。”
萧清越将孩子递给他,无忧抱着走路有些不稳,看着祁月阵阵心惊,奶娘上前道:“太子殿下给奴才抱吧,小殿下太胖,你抱不动他。”
无忧将孩子又交给奶娘,默然跟着出了门。
萧清越无奈叹了叹气,这府里上下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深深吸了口气:“连池也走了好几天了,没有一点消息,估计百里行素也是不可能来了,即便他要来,百里勋和华淳太后也不可能放过他。”
“东齐频频进犯,皇上现在肯定也顾不上这些了,得先想办法让皇后娘娘好起来,不然真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祁月沉声道。
那个人爱得这般痴狂,若是她便这样去了,真的…真的会把他逼疯的。
萧清越沉默,一句话也不说,可是他们又能怎么办?亏得她还是穿越而来,以前总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可是面对局面,却是这般束手无策。
过了许久,她突然站起身,道:“把瑞儿送去松涛阁!”
“你疯了!”祁月不可置信地望着突发奇想的人:“你没看到皇上他是什么样,把孩子送去,他要一个魔怔把孩子怎么样了,怎么办?”
“虎毒还不食子呢?我就不信他真敢?”萧清越说着便朝仿厅的地方去。
“皇上待其它事一直态度平和,若是真动起怒来,咱们谁也招架不住。”祁月急忙出声解释道,如今为了生这个孩子,皇后娘娘才变成这般模样,他对这孩子正是又气又恨,怎么能带过去。
“把孩子放在小烟身边,如果小烟有意识就可以感觉到,她这么宝贝这个孩子,她可以这般冒着生命的危险生下他,只要她感觉到这个孩子的存在,也一定会为这个孩子,为他们醒过来的。”萧清越铮然言道,不说母爱的力量伟大吗?也许真的有奇迹会发生。
祁月想了想,便也不再拦她。萧清越将孩子抱了便直接到松涛阁去,祁月不放心便也跟着过去了,祁连留在了梅苑照看无忧。
松涛阁内,死一般的沉寂,萧清越抱着孩子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低头对怀中的小家伙道:“瑞儿,听话一点,一定要让你娘醒来。”
说完,举步进了门,进了内室看到修聿依旧是几天那个姿势躺在床上,抱着孩子站到床边,出声道:“皇上,我们把孩子抱过来了。”
修聿恍若未闻,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冷冷道:“抱出去,我不要看到他!”要不是他,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烟拼死将他生下,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吗?她要是知道该有多痛心。”萧清越站在床边,一字一句地说道。
修聿沉默着,一句话也不再说。
萧清越绕到另一边,将孩子放到烟落身边,沉声说道:“他叫瑞儿,我相信小烟这么爱这个孩子,她一定…一定会醒来的。”
孩子很乖,躺在那里也不哭,小手捏成拳头在嘴里啃得口水直流,亮如星辰的眸子滴溜溜转着,侧着头望着修聿和烟落。萧清越站在一旁看得揪心,深吸了口气道:“小烟变成这样,我们都难过,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当初也是你要这个孩子,如今她生下了,你说不要就不要,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修聿依旧沉默,一动不动,恍然已经凝结成了一座雕塑一般。
“她如今命在旦夕,你是要一直在这里等着她死?还要振作起来寻找救她的方法?你自己决定。”萧清越沉声说道。
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她,可是再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有看到她死了。
魂归西楚!
西楚沧都,天地间一片雪白,连空气也变得纯净而冰凉。
一行蓝衣的太监宫女正朝着元武殿而去,每个人手上提着一个保温的食盒,食盒底下放着炭火,中间放水,最上面放着膳食以保持其温度。
“冯公公,皇上已经一连好多天都在元武殿了,你也劝一劝,这样下去旧伤复发了可怎么好?”一名近身的太监出声道。
冯英走在最前,微微叹了叹气:“咱家要是能劝了,还用天天带着你们过去传膳,如今东齐和西楚战火已经燃,皇上哪还顾得这么多,咱家也劝了,大将军王也劝了,皇上放心不上边关的战事,咱们也没办法。”
一行人正走着,远远看到玄武正疾步匆匆而来,看到冯英拱手打了招呼:“冯公公,皇上在何处?”
“这会在元武殿呢?玄侍卫什么事这么急?”冯英忍不住地问道。
玄武望了望他,没有说话便快步朝着元武殿而去,神色异常的沉重。
“这是怎么了?”冯英望着玄武快步离去的背景喃喃道。
“青龙玄武几位大人不是被皇上逐出宫了吗?不过我听说一直在大将军王府上听候差遣,如今东齐和西楚交战,皇上是不是把他们四人召回来了?”边上的太监出声道。
冯英沉默了一会,扭头望了望一行人:“快走吧,皇上还等着用膳呢。”
玄武殿内,武将们向正座之上的帝王陈说着自己的计划,众人出言商议讨论,楚帝一身玄色龙袍,面容清峻,眉眼凌厉望着众将。
“现在东齐只是试探性的进犯,咱们花这么多力气去应付,岂不正中了他们圈套?”罗衍出声斥道,这些个将领虽说都是武将,但对作战计划的制定,行军布阵,远远不及曾经的萧清越和青龙玄武几人。
楚帝面色冷沉,薄唇轻启:“罗将军,调兵前往上阳关,无论是何代价,一定要守住这个关口。”
“是。”罗衍起身拱手回道,好几次想要提及让青龙玄武几人复职,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如今大战在即,朝中能担大事的武将没几个,正是用人之际。
正在这时,门外的守卫疾步入殿禀报:“禀报皇上,玄武侍卫求见?”
罗衍顿时一震,不是让他们在府里候着吗?玄武怎么在这个时候闯到宫里来了?
楚策面色顿时一沉,薄唇紧紧抿着,一时间满殿沉寂都望着他,青龙玄武几人被逐出去已是满朝皆知,这时候他们竟还进到宫中?
罗衍微微皱了皱眉,拱手道:“皇上,青龙玄武几人已经在臣府中,到宫中…许是来找臣禀报事情的。”
楚策目光冷冽,望了望罗衍,沉声道:“让他进来,朕倒要看看,有什么大事,让他胆敢闯宫。”
片刻之后,侍卫带着玄武入殿,楚策冷冷地望着进殿的人,薄唇抿成锋锐的线条。罗衍沉默了片刻,出声道:“有何事禀报?”
玄武抬头正对上楚帝一双冷寒的眸子怔然了片刻,没有看罗衍,便开口道:“末将刚从大夏回来,从中州探得大夏皇后诞下二皇子…”
楚策眉眼微沉,扶着桌案起身欲起身前往偏殿,薄削的唇勾起微不可见的苦涩。
罗衍望了望玄武,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玄武也是跟在楚策身边很多年的人,今天怎会这般不知轻重,跑到这里来说这种事。
玄武直直望着站身的帝王,深深吸了口气:“大夏皇后难产,怕是不行了。”
一句话,恍若惊雷震天,楚策身形一震,扶着桌案方才稳住身形,冷冽的眸子缓缓涌起滔天的暗涌,罗衍伸手扶住他:“皇上!”
众将一时间瞧得一头雾水,除了当年洛皇贵妃之死,皇上从未在他们面前有这般失态之举,大夏皇后生子也好,难产也罢,那也该是大夏皇帝担心的事,西楚大帝这般意外的举动,一时间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正走到殿门口的冯英也正好听到玄武的禀报,顿时停在那里,抬头望着人群簇拥之下的玄衣帝王,他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却让人瞧着是那样彻心彻骨的痛。
那个女子即便是嫁了他人,也没有让他如此痛苦过,如今这不是…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以往还有个念头,起码她还活着,还过得好好的,如今怎么会成了这般模样?
罗衍一时也是手足无措,朝玄武问道:“到底是真是假?”
玄武垂首回道:“臣在中州城见过前去府上问诊的大夫,百里行素的徒弟也去就诊,只是孩子生下了,大人恐怕是…保不住了。”大夫都说,真的只是吊着最后一丝气息了,那跟死人有什么区别了。
楚策轻轻拂开罗衍扶着手,转身朝殿外走去,步伐沉重,罗衍和冯英齐齐跟了上去:“皇上!”
楚策微微扬了扬手,示意他们不得跟着,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元武殿,冯英站在殿外,看着那方场雪地之上踽踽独行的帝王,只觉心头酸涩难忍,抬袖拭了拭微湿的眼角。
他一个人走着,一直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天际飘飘扬扬又下起了雪,凛冽的北风卷起他的衣袍,发出细碎的声响。
最后,他站在驻心宫的门口,肩头发间落着一层雪白,恍然之间他竟看一道梦萦千回的身影…
魂归西楚!2
这是哪里?
烟落惊惶看着周围陌生而熟悉的景致,这里…这里是驻心宫,不是中州王府。
她怎么在这里?她的孩子呢?修聿呢?
他们都去了哪里?
她惊惶地奔出宫殿,看到有来往的宫人,想要开口问话,迎面而来的人却对她恍若未见,最后…直直从她身体穿了过去。
“刚刚有人送膳去元武殿,听说玄武大人闯宫了。”
“闯宫?玄武大人他们不是被皇上逐出皇宫了吗?”
“是啊,不过听说一直在大将军王府上,不过这时候闯宫,也不怕皇上斩了他的头。”
“若是以往,定然会重罚,今天不知怎么的,玄武大人说大夏皇后诞下二皇子,难产不行了,皇上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真的假的?大夏皇后跟皇上有什么关系?”
“我哪知道,不过那会正跟着冯公公到元武殿亲眼看得真真的!”
她怔愣地站在原地,她这是怎么了,她惊惶地后退,竟然穿墙而入,进到了屋内,她明明可以感觉到自己,却没有看得见她,听得见她…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她…是死了吗?可是为什么又会在西楚皇宫里?
她不再待在这里,刚一走出殿门,便看到站在门口处玄衣墨发的帝王,一双黑眸似海深沉正定定地望着她,声音颤抖:“你怎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
确切的说,眼前的已经不再是大夏皇后,是洛烟,是他心心念念了七年的女子,终于又出现在这座空寂了七年的驻心宫。
烟落倏地抬起头:“你…看得到我?”可是为什么刚才过去的人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说话。
楚策愣愣地站在那里,分不清眼前是幻觉还是真实,她已经成为萧烟落七年,又怎么会突然变回洛烟回到这里?
他缓缓举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颤抖的手伸出手想要触摸她,当真的触摸上了这魂牵梦萦七年的面庞,压抑在心底七年相思之情奔腾而出,他一把搂住她,那样的用力,几乎想要将怀中的她融入骨血。
“烟儿…”楚策低声唤她。
他以为他这一生再也看不到她了,在刚刚听到玄武回报的消息,他真的万念俱灰了,却没想到回到这里,会看到她,不再是什么萧烟落,不再是燕绮凰,也不再是大夏皇后,是洛烟,是属于他的洛烟。
烟落愣了愣地站在那里,对发生的一切反应不及。楚策能看到她,还能触摸到她,可是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已经不再是萧烟落,亦不再是燕绮凰,她已经只是洛烟的魂魄!
过了许久,楚策松开了她,眉眼间泛起微微的笑意,想说什么,却发现想说得太多,竟无从开口说起。
“我死了吗?”她怔怔出声。
她的孩子怎么办?修聿他…她无法想象此刻中州王府里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楚策抿唇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你…你怎么会看得到我?我怎么会来这里?我要怎么回去?”她急切地出声。
楚策望着她,眉间的笑意随着她的话缓缓沉寂了下去,她要回去,要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与他恩爱缠绵,而他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不管不顾。
“可能是因为镇魂珠的关系吧!”过了许久,他出声说道。别人都看不到她,只有他可以看到,只有他。
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只有她和他的以前,而这一切,他再也不让会让任何人带走她,再也不会…
“镇魂珠在哪里?我该怎么回去?”她急切地追问道,她已经让无忧一生受尽苦楚,这一个孩子也要让他没有母亲吗?
“回去?!”楚策深深地望着她,她还是想着回去。
烟落望着,沉默不语,如今的楚策与她记忆中的那个楚策,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你说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现在不是变回以前了,你不再是萧烟落,也不再是燕绮凰,你是洛烟,我还是我,所有的一切又回到我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楚策步步逼近,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不可以放她走,不能放她走,绝对不能。
“我已经不是人了!”她沉声打断他的话,定定地望着她“活着的才是人,我已经不是了,没有人看得到我,没有人听得到我,我已经不是了。”
“我看得到你,我听到你,不是吗?”楚策深深地望着她,即便别人看不到她,听不到她,可是他看得到她,听得到她说话,还可以触摸到她的存在。
“楚策…”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底缓缓涌起的疯狂,缓缓后退,狂奔出驻心宫,朝着宫外去。
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去!
她不顾一切朝着重阳门狂奔而去,楚策快步跟着她,不能像她那般穿墙而过,却凭着轻功一路疾追而去。正从元武殿出来的罗衍和冯英等人看着竟然在宫内施展轻功的楚策,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赶紧带着人朝着重阳门追去。
然而,当她终于到了重阳门,才发现自己根本走不出去,最外围的宫墙,仿若筑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别人可以随意行走穿松的宫门,她却怎么也走不去。
“西楚皇宫外围以灵石为基,没有镇魂珠,你永远也出不去。”楚策站在她身后平静地说道。
她回头望着站在几步之外的楚策,罗衍和冯英带着兵马快步跟了过来,却只看到站在宫门边的玄衣帝王,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
一切又回到的从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