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连?难道是连池?还有这东西,想来是他没错了?

心里这么一想,萧清越便施展轻功奔向府门之外,刚一出门便看一身青衣的连池背着药箱站在外面。

“还好你来了,快跟我进去。”萧清越拉着他便朝里走。

连池一时反应不及,差点被他拖得摔倒在地,连忙问:“小师妹怎么样了?之前想着这孩子可能会难产,不放心就来中州看看了…”

“昨天回府就开始阵痛,痛了一晚上了,孩子还是没出生,这些个蒙古大夫一个都不顶用。”萧清越急声道。

“那回从金蛇岭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么久又是伤又是病的,孩子虽然侥幸存活,不过这生产肯定是要受苦了。”连池急急说道。

“我不管了,你进去快想办法,让她少痛一些,或是睡一会也好,吃点东西也好,从昨天到今天只喝了参汤,痛得整个人都毫无血色了。”萧清越几乎是将连池拖着走的,嫌他走得慢,将他身上的药箱也取过挎在自己身上。

连池一句话也没说跟着她往松涛阁跑,这几个月他一直在想办法,但愿自己还能帮到他吧,这样师傅也便放心了。

难产!2

刚带着无忧换好衣服出来的祁月便看到萧清越从外面拖着一人进园子愣了愣,还没看清是谁,无忧便先出声了:“是连池叔叔。”

萧清越拉着他进到屋里,望了望众人:“大夫和稳婆都在这里了,你看着办?”

连池望了望屋里,取过自己的药箱:“不要聚这么多人,人参香料本就珍贵,她还没吸多少,全让人给吸了。”

话音一落,刚清越把空闲人等都往门外赶,拉着连池便进去:“小烟,连池来了。”

烟落面色苍白,湿湿的头发粘在脸上脖子上,看起来狼狈之极,只是望了望连池,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小师妹,你现在想吃什么?”连池一边把脉一边问道。

烟落摇了摇头,现在这时候她哪还有心想着要吃什么?

“参汤虽然补气,但这只是应急之法,这孩子近几个时辰还不会生,你得吃点东西保持体力。”连池望着她认真说道。

她虚弱地点了点头,萧清越赶紧朝外面的人道:“快准备些吃的来。”

“别太油,我药箱里放了张字条,是我近日研究的药膳,照那上面的做了吧!”连池望了望放在桌上的药箱对萧清越道。

萧清越赶紧从药箱里将东西找出来:“连池,你真是救星。”

连池笑了笑,望向烟落道:“小师妹,现在尽量调整呼吸,我会给你施针,让你先睡两个时辰…”

“睡着了,如果孩子有异动,很容易出危险!”边上的一名大夫出声劝道。

“她一直这样不睡,就一直等着,只怕孩子还没出生,就把人累死了。”连池沉声说道,说话间拿出银针道“这是师傅之前研制的沾了制殊麻药的银针,不会对孩子有害,我给你扎了,你先睡一会。”

烟落点了点头,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不是说阵痛是感知孩子的情况,要是用了麻药,感觉不到,会不会出问题?”萧清越忍不住地问道。

“这银针只是暂时的压制她的筋脉,让她感觉不到疼痛,只要一收针就会好了,我会一直坐在这里把脉,孩子有变化就立即收针,现在让她休息是最重要的。”连池沉声说道。

“这样好。”萧清越点了点头“你快施针吧。”看她已经又痛又累,她都看不下去了,这些个大夫一个都不顶用,气得她几乎要杀人了。

“留下一个人把香炉搬近来,将参香拿扇子扇向床上的方向,让她好多吸点,对身体好些。”连池一边施针一边说道“这参香是雪参配和多种药材制成的,珍贵无比,放在这里放旁人吸了也没用。”

“我留在这里。”燕初云说话间赶紧将香炉搬到床边,朝萧清越道。

“好,你留在这里。”萧清越点了点头。

“其它人都出去吧,别在外面闹出动静就行。”连池扎完针,床上阵痛了一晚上的人慢慢睡去。

萧清越闻言摆了摆手,让其它人都出去:“那我们就在外面,有事你出声。”

“好。”连池点了点头,又朝初云道:“你拿盆温水来给她擦擦汗吧。”

燕初云没有再出声回话,以免打扰床上的人休息,起身到里面的泉室端了水出来。

外室内,萧清越长长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由衷叹道:“从来没觉得连池这么伟大,这个时候来中州,简直是大救星。”

“有那么厉害?”祁月轻声哼道。

“你懂什么,连池和连城跟着百里行素那狐狸多年,他只学医毒,虽然不及百里行素那般出神入化,但比这些个蒙古大夫强太多了,他来我就放心了。”萧清越低声说道。

看来百里行素那师傅,她也没白拜,虽然有过不愉快,但在危急关头还是会出手相助的,不像沧都那两个还自称亲人的,以为欠了他们人情就不得了。

“里面没动静了?”祁月听到内室安静得出奇,不由皱了眉头。

“连池施针让她睡两个时辰再起来吃些东西,只靠那些些参汤吊着一口气,怕是孩子一出生,大人就没气了。”萧清越狠狠瞪了眼一边的一群大夫。

祁月闻声点了点头:“看来倒是有些本事,这样的话如果不出意外,能撑到皇上回来。”

“他回来顶个屁用,孩子又不是他生。”萧清越气愤地哼道。

祁月懒得再也她争论,这女人用脾气火爆,他可争不过,望了望边上的无忧道,朝一边负责无忧病情调理的大夫道:“太子该喝药了!”

他们这一大家子,他真的是操碎了心啊!

无忧很听话跟着大夫回房诊治喝药,喝完药又跟着过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坐在那里望着内室房门。

两个时辰后,厨房做好了药膳,便赶紧送回了房,连池让她醒来用膳,脸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用了膳,连池确定胎儿没有异动,便让她继续睡了。

外屋里候着的人,忙得人仰马翻,也都跟着在外面昏昏欲睡,松涛阁上下安静得出奇。

日暮西沉,天色渐渐暗了,燕初云点亮屋里的灯火,继续坐在床边扇着香炉,参香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空然看到床边晕开一片湿湿的,顿时一愣:“连池,你看,床上…”

连池顿时一个激灵,赶紧道:“羊水破了,快叫稳婆进来!”说话间赶紧将针收了。

燕初云疾步冲到外室,急声唤道:“孩子要生了,稳婆赶紧进去帮忙!”

突然而起的声音,吓得萧清越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赶紧站起身催促着人进去帮忙,沉寂了几个时辰的松涛阁又一次乱起来。

“孩子生了没有?”低沉的男声响起,萧清越回头一望,一身风尘仆仆的男人已经进了门。

难产!3

“啊——”

修聿刚一进门,便听到内室传出压抑不住的呼痛声,听得他顿时面色惨白,冷汗直冒,踉跄着便往内室闯。

“皇上,你不能进去,不吉利!”大夫出声道。

萧清越想了想,也道:“我进去告诉她你回来了,在外面等着,让她安心生产。”

修聿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担忧,满脑子都是数年前在冷宫看无忧出生的画面,当年没有救了她,这一次可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

萧清越快步进了房,到床边:“小烟,楚修聿回来了,就站在门外呢!什么都别想了,安心让孩子出生,一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热水,快!”稳婆在那里叫道。

“参片!”连池也赶紧出声道,一边替她整着脉,一边道“跟着我吸气,吐气,再吸气…”

虽然强自镇定,可是脸上也难掩的焦急之色。

修聿愣了愣地站在房门之外,看着一盆盆清水端进去,一盆盆鲜红的血水端出来,面色越来越沉,越来越白,学身冷汗直冒,死死抓着房门。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夜色越来越沉,松涛阁内灯火通明,看到血水一盆盆端出,里面呼痛的声音越来越大,修聿惨白着一张脸,里面每传出一声,他整个人都一阵颤抖,满脸焦急与心疼。

早知道不该要这个孩子的,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糊涂,害得她受这样的苦。

无忧也跟在他跟前,死死咬着唇,眼眶红红的。

祁月紧张地在园子里不停地转圈,转完一圈到门口一望,没动静,又继续转。

“啊——”屋内传出一道尖锐的叫声,惊得修聿再也站不住,便朝里冲,祁月快步进来一把拖住他。

萧清越坐在床边抓着她的手,一声一声的叫她“小烟,小烟…”

床榻之上的人面上血色全无,双唇咬得鲜血淋漓,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淋淋的,汗水不断地从她额头滚落。

烟落疲倦的闭着眼,气息微弱,便重重倒了下去,稳婆们一见连忙道:“不能晕过去,快掐人中,快!”

萧清越看着她人中被掐得青紫一片也没见醒转,眼底的夺眶而出,泣声叫道:“小烟,小烟,快起来,快起来啊!”

站在门外的修聿一听再也站不住了,一掀门帘便冲了进去,看到床上的人眼底血红一片,眼底泛起难以言喻的惊恐,此刻,他才领略到,什么叫深入骨髓的心痛。

踉跄地冲到床边,拉开萧清越,一声一声唤道她,轻轻拍着她冰凉的脸:“烟落,烟落…”

“你们快想办法,快想想办法!”萧清越厉声催促道。

“王妃的力气用尽了,我们…我们也没办法。”稳婆们一个个额头也满是冷汗,战战兢兢地回道。

“连池,连池,快想办法,给她施针,用药,怎么都行,快点…”萧清越急得直哭,抓着连池的手恳求道。

连池面色一片惨白,摇了摇头:“孩子初期受创,胎位不正,卡着出不来…”

“再拖下去,两个都保不住了。”稳婆也跟着出声道。

“怎么办,要怎么办?”一向温和的修聿望向几人厉声道。

连池望了望床上已经昏过去的人,咬了咬唇:“为今之际,只能大人和孩子我只能尽力保不一个。”

修聿想也没想:“救她,救她,我不要孩子了,不要了…”他自然舍不得他们的骨肉,可是她若出了事,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萧清越望了望床上的人,泪止不住的落下。

稳婆一直不断的掐着她的人中,掐得皮都破了,渗出血来。

“嗯…”烟落轻轻哼了一声,只听到修聿在说不要孩子了,顿时打了个寒战,撑着抬起眼,死死抓着他的手“修聿…”

“我在这,我在这里。”修聿紧紧抓着她的手,抱着她。

“不要放弃他,我要…生下…来…”她死死抓着他的手,目光满是坚定。

这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骨肉,是他们期盼已经的久孩子,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生命的可贵,又怎么可以放弃他们的孩子?

“烟落,不要了好不好,孩子以后还可以有,就不要…”修聿痛苦的望着她,他不想看着她受这样的痛苦啊,这样几近把她折磨地死去的痛苦,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烟落摇头,坚定地望着他“不要放弃,我要…生下他…我还有力气…我可以的…”她说着又撑着要坐起身。

然而还没坐起身,手碗一软便又倒了下去,修聿红着眼抱着她,低头吻着她湿湿的头发,滚汤的泪一滴滴落在她的脸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烟落望着站在床边的连池,满是恳求与坚决,声音低不可闻:“连池,求你…帮我…”

连池咬了咬牙,取出银针,在火上炙烤而后扎入她的穴脉动,她痛得死死咬着牙,深吸了口气朝修聿道“帮我…”

修聿咬了咬牙,悄然为她输送内力,她缓缓抬起手,指间泛起幽蓝的光,一咬牙狠狠点在腹部痛得她一口咬住他的手臂,眼底的泪夺眶而出。

“王妃,再用力,孩子露出来了!”一个稳婆惊喜的出声。

无忧站在门口哭得泪流满面,他出生的时候,母亲是不是也是这般痛苦?

烟落咬着牙,再度抬起手,点在腹部,痛得整个人重重一颤。

“王妃,使劲,快出来了,快出来了!”

她再度拼尽全力抬起手,运用修聿输给她的内力,点在腹部,而后听到婴儿的啼哭声,稳婆出声:“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小皇子。”

烟落听到模糊的声音,心中一松,还来不及看看孩子长什么样,身体重重一颤便倒了下去,眼前陷入无边的黑暗。

难产!4

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屋内,修聿根本没心思去看,看到突然倒下去的烟落顿时惊恐万分,心疼地搂着她,不停地唤着她:“烟落,烟落…”

“不好了,大出血,怎么办?”稳婆惊恐地出声。

萧清越抱着孩子站在边上,霎时间血液都一寸寸冰凉下去,赶紧出声道:“连池,快想办法,快啊!”

在古代孕妇难产本就是九死一生,如今还大出血,就算是在她们的世界也有不少闹出人命,这可如何是好?

连池咬了咬唇,赶紧将银针拔了出来,快速将随身锦囊取下扔给修聿:“快给她吃了。”说话间,钻着银针的手不断颤抖,不知该再往里扎了。

修聿抓着她越来越冰凉的手,一颗心揪得紧紧地,抬袖擦着她脸上的冷汗,朝连池吼道:“你给我快点!”

连池咬了咬唇,迅速施针:“继续把你的内力输给她!”

修聿没有片刻耽误,手贴在她湿淋淋的后背,将内力输送到她体内,低头吻着她冰凉的额头:“你说过要好好活着的,你不能食言,不准再食言!”

刚出生的孩子似乎被房里的状况吓着了,止不住地啼哭,萧清越怎么哄也不见止声。

“把他给我带出去,我不想看到他,不要看到他。”修聿抬眸望向萧清越抱着还浑身是血的孩子沉声吼道。

萧清越怔愣在原地,望着床榻上苍白失血的女子,拿边上的薄毯将孩子一裹赶紧出了内室,小烟拼了命将这孩子生了下来,此刻自己性命堪虞,修聿心急之下竟记恨起这孩子来。

孩子睁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好似是被修聿吓着了,出了内室便止了哭声。

“快拿热水来。”萧清越吩咐道。

跟着出来的侍女赶紧端了热水,祁月也上前帮着将孩子身上的血洗干净,不时朝内室的方向望了望:“里面怎么了?”

萧清越眼睛红红的,望了望孩子:“都是你这坏家伙,怎么那么折腾你娘!”

祁月一把将孩子接了过去,拿毯子裹起:“你小声点,吓着他了。”这么小的孩子,一出生又被老子凶,又被姨娘凶一顿。

萧清越擦了擦手,转身又进了内室去,修聿抱着孩子站在外面,无奈望了望怀中的小家伙:“看来你不怎么讨人喜欢啊!”

只是他也没想到楚修聿在意皇后娘娘连孩子都不顾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骨肉,他总是这样舍不得她受苦,受委屈,哪怕是因为自己的骨肉,也委屈她不得。

孩子果然长得胖胖的,由他抱着也不再哭,小手捏成拳头在嘴里啃得口水直流,一双星辰般清亮的眸子望着他滴溜溜直转,看得祁月无奈叹了叹气:“一出生就得罪了你老爹,以后你可苦喽!”

里面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了,好不容易现在一家齐全了,若皇后娘娘有个什么好歹来,后面的事他真没法想下去了。

那个人这么些年来,有多少事,多少时间都是因为她的事而奔波忙碌,因为她而崛起于乱世建立大夏,因为她而一次次身陷险境至此不悔,因为她而将别人的骨肉视如亲生抚养,如今若是她不在了,他所的一切,将真的失去了意义。

稳婆们都退了出来,大夫们又前前后后地进去了,里面始终不见动静,祁月抱着孩子不时在门口处张望,然而床跟前挤了太多的人,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又不敢把孩子再抱进去惹某人生气。

无忧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睛哭得红红的,抬头望了望祁月怀里的孩子,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祁月将孩子交给边上的奶娘,道:“带小殿下去偏殿那边歇着,小心照看,我会找个大夫马上跟过去。”

奶娘点了点头,抱着孩子赶紧跟着侍从出了松涛阁主楼。

祁月朝里面望了望,望向无忧道:“无忧,现在听祁月叔叔话现在赶紧回房去歇着…”

“祁月叔叔,我想…”无忧眼底泪光闪动。

“无忧听话,这边有我们照看着,你别把自己再病着了,你娘醒来又要伤心了,知不知道?”祁月揉了揉他的心头道。

主要还是怕里面真出什么事,修聿一时气急,还牵怒于无忧,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别说这不是亲生的了。

无忧担忧地望了望内室的方向,咬着唇怎么也不肯走。

“听话,快回房去,你娘一醒,叔叔就立即过去告诉你。”祁月安抚道。

无忧点了点头,随着大夫出了主楼,回到自己房里,却一直趴在窗口望着这边的动静,一句话也不说。

祁月这才掀帘进了内室,浓重的血腥气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再看到坐在床边半搂着烟落的大夏皇帝,此刻什么帝王威仪,沉稳睿智早没了踪影,睁着血红的眼睛有些吓人。

连池紧张地施针,全身也是冷汗淋漓,心中喃喃念道,师傅,我该怎么办?我救不了她了。

“血止住了,血止住了。”一名大夫亦是满头大汗的出声。

话音刚落,修聿感觉到不对劲,探手伸向她鼻间,一颗心如坠冰渊:“为什么没气息了,怎么会没气息了?”

萧清越一听推开前面的大夫,扑到床边,颤抖地伸出手去,扭头望向连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参香,快拿参香来。”连池大声叫道。

燕初云慌乱地将参香点燃,不停地将香气扇向床榻,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

过了许久,连池把了脉,深深吸了口气道:“她气力耗尽又失血过多,我只能…只能保住她最后一丝脉息,听天由命!”

萧清越颓然无力地摊坐在地,捂着嘴不敢哭出声,以连池言下之意不是说她已经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了吗?

老天爷,你怎可如此残忍!

生死相依!

屋内一片死寂,站了一屋子的人却谁也不敢出声,大们低头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小心地望了望床边面色阴冷骇人的大夏皇帝,脚下顿时一个寒颤,差点就一下跪了下去。

祁月深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大夫们如获大赦,轻手轻脚地出了内室,不敢发出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