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剑拔弩张

不是没有躲开的机会,而是根本躲不开。

阿墨没有真正习过武,她没有内力,而那个将军明显功力深厚,他这一手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在阿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贴上她的脖颈,在她嫩滑的锁骨上大窝上摸了一把,然后手一翻,揪住她的衣领,一把提了起来,往自己的身前拉近。

“弄脏本将军的战袍,本将军可以一剑杀了你。”中年将军眯着双眼,对着阿墨咧着嘴说道,明晃晃的牙齿在阳光的折射下如同野兽的獠牙般闪着嗜人的寒光。

中年将军的身材高大,阿墨虽然高挑,但比他还低了一个头,被揪住衣领往上提,双脚离地,那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让她很没有安全感,浓郁的男人阳刚味和汗水臭味混合在一起,使得她胃里一阵泛恶,涌起阵阵酸水,憋得她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

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长长的眼睫毛下泛着水波般的秋水,俊俏小脸泛着层淡淡的红晕,有一种诱惑的柔弱美,看得中年将军心头火热,呼吸急促。

“不过,如果你乖乖听话,本将军不仅不会杀你,还会把你调在身边当亲兵,如何?”淫亵地笑着,中年将军另一只手竟然还下流地往她的双腿间探去。

阿墨又是屈辱又焦急,此刻他们就站在操练场边,正在操练的将士离他们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但是倒霉的是他们所站的位置正好被一根大木桩挡住,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没有人能救她,那就只能自救了!

阿墨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这时候哪顾得什么犯上的军规,要是真被他得逞,女扮男装的身份会暴露不说,这种污辱,她又怎么承受得住。

可是那只手就像铁钳一般,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在绝对压倒势的武力下,任何小聪明与技巧都没有用。

千钧一发之际,斜地里探出一只手,堪堪将快要探到阿墨双腿间的大手给挡住。

“易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淡淡的语气带着不可察觉的怒气。

一脸淫邪笑容的中年将军和挣扎着的阿墨同时顿了下,看向来人,是刘云轩。

阿墨一喜,紧绷着的心松驰了下来,她知道,自己躲过了这一劫,对刘云轩,他有莫名的信任。

中年易将军一怒,脸上的笑容敛了起来,阴袅地瞪着刘云轩,他知道,今天自己的好事是不能得逞了,刘云轩,是个可恨的硬骨头,油盐不进。

刘云轩见易将军怒瞪着他,并没有缩手的意思,冷笑了一声,抓住他手的手掌一动,大拇指按在易将军腕上的手三里处,弄得他手臂一阵发酸发麻,猛地缩了回去。

“易将军,请放开本将军的兵。”刘云轩一字一顿地说着,伸手作势探向易将军揪着阿墨衣领的手。

“哼。”易将军冷哼了一声,放开阿墨,阴狠的目光犹如毒蛇般看着刘云轩,皮笑肉不笑道:“你的兵?刘将军这句话可是有些诛心哦!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刘将军将我大梁的兵卒视为自己的私兵,是想拥兵自重,还是奉了谁的命令,想私募兵马啊?”

这几句话的声音说得有些大,而此时,将士正完成操练,听到几句话便围了过来,看到是两位将军对峙当场,剑拔弩张。没人敢上前,但也没散开,围在外围看热闹,小声议论着,至于站在两位将军身边的阿墨,则被他们给自动忽略。

刘云轩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阿墨是武卫军的伙头兵,而他是掌管武卫军的将军,自是他手下的兵,只是被易将军故意的曲解就好似他真的是存有不臣之心一般。

前不久刚了解到刘云轩在北境的处境,阿墨有些担心地看向刘云轩,心中懊恼自己闯的祸却连累到他。

却见刘云轩面色不变,嘴角甚至依旧扬着抹笑容,只是那抹笑意未及眼底,声音也带着丝冷意:“易将军执意要曲解本将军的意思,本将军也没有办法,不过,不知道易将军何故在此欺辱‘圣上’的兵?”圣上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你…”易将军张了张嘴,却谨慎地不敢接下去,刘云轩用他的话反击他,在这个小兵的前面安上‘圣上’两个字,意义就不同的,一个不慎,就会被扣上蔑视皇权,犯颜欺上的罪名,就像他把拥兵自重和私募兵马的罪名扣在他头上一样。

“这招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句话将易将军给打瘪下去,刘云轩暗自得意地朝阿墨挑了挑眉,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然这一低头间却让他看到她脸颊上那五道刺眼的血色指痕,霎时,漆黑的眸底滚动着浓烈窅黑。

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记教她兵法,是不是该赞他是个好老师?阿墨暗自翻了翻白眼,心里却涌动着阵阵暖流,对他得意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并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见两人当着他的面暧昧地咬耳低语,眉来眼去,易将军唇角勾起一抹阴恻的弧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道:“哦,原来如此,难怪刘将军会这么紧张,早说这个小兵是你帐中的人,本将军…”

顿了一下,易将军在刘云轩暴戾的目光下和阿墨迷惘的眼神中,接下去道:“本将军一定会给你个面子,等你不在时,再好好调教一下她,让她知道,做为一个兵卒,该怎样为、国、尽、忠。”

“易剑仁,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双眼凝结着刺骨的寒意,刘云轩的声音却平静得犹如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表示他处于暴怒的边缘,越平静表示他怒火越盛。

‘银枪儒将’带着个‘儒’字,那就表示他脾气很好,温文儒雅,但是被激怒了的刘云轩却是很可怕,他的怒火连单大将军都承受不住,何况是他易剑仁。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易剑仁虽不是君子,但是也懂得这个道理,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转身之前,他朝着阿墨眨了一下眼,眼底明晃晃地带着志在必得的淫邪之色。

刘云轩没有阻止易剑仁的离开,淡淡的目光扫了四周的一眼,围在四周的兵将哗啦啦地散了个一干二净。

被易剑仁临走前的眼神给恶心到,阿墨抱胸搓着双臂,心底有着极度不安的感觉。

“跟我走。”转回目光,刘云轩的目光落在阿墨肿起来的脸颊上,声音越显平静,不等她反应,转身就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阿墨神经再大条也感受到此刻的刘云轩心情很不好很不好,何况她如今六感灵敏,自是不敢在此时去触他的霉头,乖乖地跟在他的后面,这是她第一次在白天的时候,光明正大地走进他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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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啊!跟蒸桑拿似的,真想把自个塞进冰箱里。。。。。。

第二十一章 爱护有加

刘云轩身为将军,住的营帐却是有些简陋,阿墨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此,但那是黑夜,而且她是被迫来受苦的,所以她都没有仔细看过‘银枪儒将’的营帐。

这次进来,是在大白天,刘云轩带她进来后,一句话不说就转到屏风后,把她晾在一边,无聊之下,她双眼乱转,细细打量了一番,简单的一张桌案,一张椅子,一面军事作战图…然后就没有了。

“啧,这待遇…也太过分了吧。”暗自撇了撇嘴,阿墨心里为刘云轩叫屈,朝廷与北雍之间的明潮暗涌,她不懂,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奉圣命前来驻守北境的将军,也曾助单大将军退敌,沙场上,他跟他们也是同生共死,以命卫国,但就因为他是来自北雍王府的将军,就要这般毫不掩饰地排挤亏待他?

都道单大将军驻守北境十数年,赤胆忠诚,刚正无私,是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英豪。

然而现在在他的地盘上却发生这种不公之事,不管他是背后的授意者还是只是束手纵容,都让阿墨对这位大将军感到失望至极,也对驻守在北境的将军们感到失望,大敌当前,却有心思搞这些小动作,当真愚蠢至极。

刘云轩从屏风后转出来,就看到某个小家伙鼓着脸颊,一脸愤愤不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的五指红痕越发明显刺眼。

眼中浮动着幽火,刘云轩径自走到桌案边,瞥了还兀自陷在自己思绪中的某人一眼,哼了一声,道:“想什么呢?过来。”

听到声音,阿墨惊了一下,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刘云轩黑着一张脸,貌似比刚才更黑了,这种时候的刘云轩惹不得。

紧赶几步走上前去,还未开口,刘云轩一把就把她推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然后拿出一个青色瓷瓶,从里面勾出一小块透明的胶状东西,往她肿涨的脸颊抹去。

凉凉的,有些刺痛,阿墨缩了缩脖子,睁着大眼睛,黑曜石般的双瞳映着刘云轩俊逸儒雅的脸,专注而认真,小心翼翼,好似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这样的刘云轩很迷人。

阿墨不知不觉看呆了,脸上轻轻滑过的凉意透过她的肌肤渗入她的骨血,化进她的血液,流向她的心脏,带起一阵阵滚烫的热意,烧融着她的心,一股陌生的情愫从心底涌现出来,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对于刘云轩的碰触有些羞涩。

刘云轩没有察觉到阿墨的不对劲,见她两边脸颊的红晕越发红艳,不禁有些奇怪,收回手,担忧问道:“还疼吗?”

摇摇头,阿墨有些无措地移开目光,低声道:“我没事。”移开的目光正好落在桌案上叠着的书籍上,那几本书她识得,不是兵书,而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最下边还有《四书》和《五经》。

刘云轩文武双全,自然不需要还要看什么《三字经》之类,那些书是他找来给她的启蒙书籍。

从来到北境军营的第二天晚上起,她每天晚上都被刘云轩叫到这里,逼着她读书写字。

一盏油灯,微弱的灯光,营帐帐布上映着两道身影,一站一坐,靠得很近,从外面看,很是温馨唯美,然而,事实上,站着的那人犹如恶魔般拿着根一指宽的木棍毫不留情地敲在坐着的人的头上,将昏昏欲睡的某人的磕睡虫给硬生生驱跑。

每一晚,从开始的抗拒愤怒到后来的麻木习惯,从被逼着抓来到自动前来报到,甚至隐隐在期待着夜晚的到来,从不识一字到现在能将背下大部分的三字经,从不会拿笔到现在能写出‘花离墨’和‘刘云轩’六个字。

不知为何,从小她就看不下去书本,每次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她就头晕想睡觉,一拿起毛笔,她的手就抽筋,所以当刘云轩将书和笔拿到她眼前的时候,她就仿佛见到了世界末日,在心里把他诅咒了无数遍。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看到书会觉得亲切,她也能拿笔。

“想什么呢!”见她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刘云轩无奈地伸出一只手在她的眼前晃晃了,这孩子不会被打傻了吧?哼哼,易剑仁,这笔帐,我刘云轩记下了。

“刘云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阿墨睁着疑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的脸,像是要看进他的内心深处,本来不想问的,因为有些真相,一旦摊开来,可能会伤人伤已,但是此刻,她却突然想问清楚,不想再难得糊涂。

明知道她是冒名顶替触犯军律,往重里说,是犯了欺君罔上,罪责当斩,他二话不说,就帮她解决了,而且还替她在单大将军面前请功。

将她收入他的帐下,却调到伙房去,刚开始她跟黑熊一样都不明白他的用意,也不愿费脑力去思考,毕竟那是她想要的,但那天晚上在后山月下的谈话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保护她,伙头兵不用上战场,伙头兵不用操练不用站岗,不会遇到像今天这样的麻烦。

那天晚上,他不是凑巧在营地外面遇见她,而是在等她,当晚她拉肚子,他是因为不放心去她营帐找了她,却发现她不在,于是在营外等她,以他的聪明,他会看不出她扯的那个什么打猎的谎话是在瞎扯?但他并没有质问她。

更不用说每天晚上费尽心思逼她读书识字,明显是在培养她。

她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爱护有加,就算是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她也不相信,再说,她现在是男儿身,刘云轩又没有特殊癖好,不可能是因为爱上她而对她好,那他是为何对她这般特别?

安心享受他对她的呵护,不代表她内心不忐忑,不怀疑。

没想到阿墨会问出这个问题,刘云轩愣了一下,为什么对她好?

是从她力挽狂澜,以计诛杀敌将贺拔雄看出她的潜质,想保护好她,培养她?还是因为…

深深地看着眼前这张清俊非凡的小脸,有片刻的恍忽,刘云轩缓缓抬起手,抚向她的脸颊,如梦呓般道:“因为你是阿墨。”

“嗯?”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阿墨感受着抚在她脸上,有些粗糙的手,却没有方才那种触动心灵的感觉,那双幽深的眼睛在看着她,可她却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飘远,似是透过她在看着别人。

“阿墨。”刘云轩的眼神越发深邃幽深,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犹如羽毛拂过心头,忽而朝着她缓缓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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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天气凉快好多了,爽啊!

第二十二章 开始习武(上)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张俊脸突而在眼前放大,阿墨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地弹跳起来。

‘砰’!

额头撞上下巴,疼得阿墨泪眼汪汪,捂着额头,怒视刘云轩,道:“刘云轩,你做什么?好疼啊!”

下巴传来的痛楚惊醒了刘云轩,惊慌地直起身子,往后退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面对阿墨的怒视,满脸的懊恼之色,捂着下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心已经乱了。

该死的,他刚刚在想些什么啊?阿墨可是个男人,男人耶!他居然想去亲一个男人,一定是被易剑仁那混蛋给刺激得神经错乱,才会有那个荒唐的念头。

嗯,一定是!哼哼,易剑仁,我们的帐又添上一笔。

“刘云轩,你没事吧?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看着刘云轩脸色各种情绪急剧变化,半天不开口,阿墨也顾不得额头传来的痛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担忧地问道。今天的刘云轩真的很不对劲,难道是被易剑仁给气的?哼哼,以后有机会,她一定找他算算这笔帐,哦,不,是两笔帐,还有她自己的。

“我没事。”

神色快速地恢复正常,刘云轩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板起脸,转开话题,道:“不是让你没事不要在营里随便乱晃吗?尤其是在把军规和军律倒背如流之前,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想着曾经对她的敦敦嘱咐,心里乱得更厉害,他是不是对她爱护得太过了?就算从一开始就看好她,但有必要像只老母鸡护崽般面面俱到吗?有必要吗?有必要吗?

“不是不是,我,我只是,我是伙头兵嘛,今天小伍子有事,我就我就…”在刘云轩犀利的目光下,阿墨解释得有些语无伦次。

“就只是今天?”暂时甩开心里的乱麻,刘云轩挑了挑眉峰,似笑非笑地直视着她,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天,她都快把整个营地转了个遍了。

“呵呵。”知道这些天的行动都把他看在眼里,阿墨只能傻笑,却还是没有说出原因,她知道他心中一定很疑惑,毕竟之前自己是恨不得把自个窝死在伙房里的,现在却一反常态。

其实连她自己也奇怪,明明只想低调地当个隐形人,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三年,但自从那晚在密林里撞见阴谋后,她就总忍不住找借口在军营里晃来晃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出那晚那个黑衣奸细出来。

但可惜的是,她就一个小小的伙头兵,除了刘云轩和今天见到的易剑仁,她一个都尉以上的武官都没见着,校尉也只见到昭信校尉,然按她的猜测,那晚的黑衣奸细在军中的地位必然不低,至少是位都尉。

不找出那个人,她寝食难安啊!

“你啊!”见她装傻充愣,刘云轩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也就没有再追问,无奈地轻点了她的额头,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出来乱晃,易剑仁不会轻易放弃的,要是被他拉上床,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一想到那个场面,阿墨就觉得浑身发寒,一肌凉气倒灌入心。

“那个易剑仁真敢这么做?不是说在军营里军规大如天吗?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辱小兵,单大将军就不管吗?”

刘云轩虽然在军营里遭遇到不公平待遇,不过他貌似还是很硬气的,帐下的兵卒有什么事,他都敢直接往单大将军面前说,听说在军事战略上,也常常不顾其他将军的白眼,当众提出自己的见解,但对待易剑仁这件事上,却能明显看出他的退让。

“管?呵。”冷冷嘲笑了一声,也不是在笑谁,刘云轩的神色间没有愤慨,只有浓浓的不屑与嘲讽,不答反问道:“你可知道,龙椅上那位最宠爱的人是谁?”

皇宫的事离她那么远,她怎么可能知道!

诚实地摇了摇头,阿墨轻拢着眉头,疑惑于刘云轩的口气,他似乎对人人敬畏的天子毫不看在眼里,甚至很是不屑,隐隐之中,她竟错觉地感到他在提到‘龙椅’两个字时,带着深深掩藏的恨意。

“易贵妃。”易字加重几分语气。

易贵妃?易剑仁?都姓易。

眼珠子一转,阿墨恍然点了点头道:“原来是皇亲国戚啊!怪不得那么嚣张。”

“易剑仁之所以横行无忌,不止因为他是皇亲国戚,而且还是一个五阶高手,军功赫赫,所以只要他没闹出太大的事,单大将军和其他将军都睁一眼闭一只眼。”

“五阶高手?那你是几阶?”对于无法习武的阿墨来说,武道一途,她是真正的一无所知,不过大概也能猜出,能称得上高手,武功必然很厉害,起码碾死她比碾死一只蚂蚁容易,就是不知道刘云轩跟他比起来如何,他可是她的护身符耶,当然得了解了解。

“我可是十大将军之一,你认为呢?”臭屁地挑了挑眉峰,刘云轩忽而目光一动,将阿墨从头到尾来回打量了好几遍,还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被刘云轩的目光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阿墨双手环胸,后退了好几步,在他开口之前,急忙抢先开口道:“别打我主意,我对你们那五阶六阶的可没兴趣。”就算感兴趣也没用。

“唔,我看你眉目清秀,骨骼清奇,而且天生神力,身手灵活,是个练武之才,虽然现在这个年纪再习武,有些晚了,无法攀登武道颠峰,但达到易剑仁那个层次还是可以的。”

没有理会阿墨的反应,刘云轩自顾自地说着,道:“只有把力量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只要你学了武功,就算我不在,你也可以保护自己一二。”

后面的话真真说到阿墨的心坎里去了,从她准备走出花家村的那刻起,她就领悟到这个道理,所以她厚着脸皮让葛权教她武功就是为了保命。

只是原本她以为,凭她的力气和灵敏,还有葛权教她的逃命功夫便足以应对战场上的危险,但是从敌军劫粮,到密林里被追杀,再到今天的易剑仁,她才意识到,在这些真正习武人的面前,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实在是不够看的。

为了活命,她也很想习武,当个什么四五六阶的高手,但是…

想到葛权曾经说过的话,阿墨就垮了下脸,瞅着刘云轩,闷闷不乐道:“你有不需要用到内力的武功吗?曾经有个比易剑仁还厉害大叔也说过我是什么练武之才,但是经脉严重堵塞,修习几手外家功夫还行,内功却是无法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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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开始习武(下)

“经脉严重堵塞?真的?”

刘云轩不可置信地朝阿墨伸出手,却把她吓得连连退好了几步,一再保证真的有个很厉害的大叔给她看过。

无论他怎么说,阿墨都不肯让他检查,刘云轩无奈只能相信她,随后无比惋惜地自语道:“挺好的一个苗子,怎么就习不了武呢?脑筋也不太好,读本《三字经》读了大半个月还没读全,写个字还跟狗爬似的,啧啧,这文不成武不就的,一个大男人以后该怎么建功立业?怎么娶妻生子?…”

越说越离谱,阿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指掰得咯咯作响,一步步向前逼进,她一向自认自己很聪明,不就不能修练内功吗?至于将她贬得一无是处吗?

“呵呵,说笑说笑。”意识到危险,刘云轩聪明地立即转开话题:“啊,我想起来了,我有一套外功功法,适合你用,不过,会很辛苦,不知道你能不能坚持下去?”

“能,我一定能。”很坚定的回答,很开心的回答。

为了有自保能力,为了能在沙场上活下来,为了能活着回家,再苦再难她也一定会咬牙坚持下去。

能让自己变得更强更有自保能力,她很开心很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修练。

为阿墨眼中灼若艳阳的光芒所刺到,刘云轩的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伸出手,按了按她的肩膀,道:“好,我会跟吴伙头打下招呼,从明天起,每天寅时到后山坡等我。”顿了一下,又道:“此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包括宋文秀。”

寅时,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躺地最靠里边的阿墨悄然起身,同一营帐的其他人都还在呼呼大睡,黑熊的呼噜声巨若惊雷,可见他睡得有多熟。

穿着军服,并没有套上甲胄,阿墨轻手轻脚离开营帐,避开昏昏欲睡的站岗士兵,朝着后山坡跑去。

大梁军营驻扎在襄武城北城门三里外的险阻之地,背靠高地。

快步跑上山坡的身影犹如新郎手中的喜秤,轻轻地拨开了新娘的红盖头,让早霞羞红了她的脸。

跑上后山坡,先是一片斜峭的泥沙地,山坡高处是一片并不茂密的小树林,树梢微微摆动,成排的树木在地面投下长长的、捉摸不定的影子。

阿墨一跑上山坡,舒展下手脚,松了松筋骨,便将准备好的四块厚重的铁块拿出来,分别绑在四肢上,然后走到一边,将放在地上的一块足有两人围抱的大石头往背上一背,坚定的目光看着前方,深呼了一口,便奔跑了上去。

薄薄的淡白雾气笼罩着整座山坡,轻风吹过,初升的太阳一刹间犹如火球腾空,凝眸处彩霞掩映,光影有了千变万化,空间射下无数道光柱。

阿墨已顺着斜峭的山坡来回跑了近十数圈,豆大的汗水不间歇地从她紧绷着的清俊小脸上滑落,砸碎在泥土里,在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水迹。

咬破的嘴唇再次传来疼意,阿墨的精神猛地一震,麻痹的神经再次清楚地感受着身体每一个部位传来的即将到达极限的警报,那绝对是一种让人恨不得立即死去的痛苦,这种时刻,就算是意志超强的人都会选择立刻停下来。

然,阿墨没有停下,她继续跑着,只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她眯成一条缝的双眸里闪动着疯狂的神色,为了活命,她可以拼命,拼命中的她就是一个疯子。

极限!到达极限了!

阿墨大喝一声,声音粗哑地如同被镰刀割过般,疯狂的眼神中夹着狰狞的狠色,奔跑的速度陡然加快,到达极限的身体在极度脱力后竟神奇地又似重新充满了力量。

又来回跑了好些圈,阿墨才停了下来,将背上的大石头放下,然后跑进树林里,面对着成排的两三人抱的树干,微微张开双腿,目光沉静,呼吸渐渐平稳,如此几息之后,呼吸间带着种奇特的韵律。

‘咔嚓咔嚓’

抬起手,纤细修长的十指握起,发出一连串充满力量感的清脆声,如同一根木桩子般站着的阿墨忽而抬起眼,澄澈幽黑的双眸两道精光暴射而出,身体陡然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