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晴岚笑道:“太后娘娘,这不是很清楚了么?这名女官年过半百,生平从未有人向她求婚,今天看到陆三姑娘才说出求婚的条件,便有敬王府二公子、承恩公府五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冒死替她圆梦。这名女官嫉妒得发狂,便口不择言啦。太后娘娘,臣女以为,您也不必惩罚这名女官,因为她太可怜了。不过她这样的人不配留在宫中,不配留在太后娘娘您的身边。要不然,世人还以为太后娘娘身边尽是卖国贼呢。”
刘太后恨得牙庠庠。
那女官听到何晴岚提议逐她出宫,眼前一黑。
她大半辈子都在宫里,宫外早没有亲人了。如果现在被赶出去,生活都成问题,老无所依。
“太后娘娘,不要赶奴婢出宫,求求您不要赶奴婢出宫。”女官跪地央求。
“赶出宫太便宜她了。”陆姳声音清亮,“太后娘娘请将这女官交慎刑司严审,她替叛国贼说话,一定也是个卖国贼!”
“臣女附议。”
“臣女附议。”
荆鸿、秦桑、何氏姐妹纷纷道。
把刘太后给气的。年轻小姑娘不是应该很好对付么,怎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全都如此难缠。
刘太后恨恨瞪了那女官一眼,“拉下去严审。”
女官高声喊冤求饶,内侍哪里理会她,硬给拖下去了。
刘太后今天是来欺负人的,结果不但没欺负成,还憋了好几口窝囊气。她脸黄黄的,不及终席,便先走了。
她走了之后,何晴岚忙和陆姳商量,“呦呦,咱们也出宫呗。”
“作甚?”陆姳问。
何晴岚冲她挤眉弄眼,“赶紧到城门口,看热闹去啊。”
陆姳被她打趣得小脸蛋白里透粉,却不肯示弱,“看就看。走啊。”
“走啊。”姑娘们都笑。
只有三公主深觉可惜,“我出不了宫,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
若放在平时,她还可以央求一下刘太后。今天刘太后颜面受损,心情一定很差,她这时候就算壮着胆子凑上去,刘太后也不可能答应她。
“回头讲给你听。”陆姳等人纷纷许诺。
“一定要记得啊,千万不要忘了啊。”三公主反复交待。
吴氏因循守旧,要陆姳出宫之后立即回府,不许到城门口看热闹。陆姳哪里肯听她的,又是讲道理,又是胡搅蛮缠,反正就是非去不可。陆婧和陆妩见荆鸿等人都去,便劝了几句,吴氏被她们闹得没办法,“去是可以去,但坐在车里不许露面,记住没有?”
陆姳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一行人出宫之后,直奔北城门。
北城门现在热闹非凡。
黑压压数百名黑衣卫士,骑着高头大马,打着横幅,“誓取卖国贼谢骜首级”九个大字,异常醒目。
更醒目的是队伍中间那位蓝衣公子,锦衫湛蓝如水,双眸湛然若神。
这队人要出城,被守城的卫兵给拦住了,“敬王爷有令,不许二公子出城。”
“为国杀贼,人人有责。”扬景澄义正辞严。
“为国杀贼,人人有责。”数百名黑衣卫士振臂高呼,响彻云霄。
守城的卫兵愁眉苦脸,“二公子,小的接到上峰严命,若敢放您出城,小的就要掉脑袋。二公子心慈,体恤弱小,就不要难为小的们了吧。”
扬景澄命令,“把这些人绑了。”卫士得令,前排的十几人跳下马,拿出绳索,把守城门的卫兵一一绑了,“这是二公子绑的你们,上峰不会杀人的。”
“过份,太过份了。”都察院秦御史的车辆经过,见到这种情形,勃然大怒,“扬景澄,你可还把国法放在眼里?”
他也真是有胆气,跳下车,张开双臂挡在扬景澄马前,“你要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扬景澄彬彬有礼,“秦御史,在下要出城办正事,还请您让一让。”
秦御史怒,“办什么正事?你这种公子哥儿能办什么正事?”
一名黑衣卫士大笑,“秦御史,我们这横幅上写着呢。”
秦御史带着怒气望过去,“誓取卖国贼谢骜首级。好,倒是有些志气,不过你若真是去杀谢骜的,守城卫兵因何拦你?”
守城卫兵被绑得死紧死紧的,挣扎着大叫,“是上峰下的令!小的也不知原由,总之敬王爷不许二公子出城!”
秦御史怒气减了轻,“二公子,你要杀卖国贼是好事,不过出发之前最好请示过敬王爷,王爷同意了,你再出城不迟。”
“二公子,二公子……”兵部侍郎梁成良气喘吁吁的跑来了,“二公子留步。敬王爷稍后便到,二公子请等一等,千万不要出城。”
秦御史不解,“梁大人,这杀卖国贼是好事,为何敬王爷如此紧张?”
梁成良跑得太急,肚子都疼了,捂着肚子喘气,“二公子,二公子杀卖国贼是为了,是为了……”
秦御史不悦,“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总之有这个壮举,那便足够了。”
梁成良总算喘匀了气,能说整话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平远侯府的三姑娘说了,谢骜玷污了她外祖父的英名,若要向她求婚,必要谢骜的首级作聘礼……”
秦御史愕然,“这么说,二公子此行是为了平远侯府的三姑娘?”
不可思议的看向扬景澄,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位风神俊秀的美男子行此壮举,竟是为了一位姑娘。
“逆子。”敬王带着人匆匆赶到,见了面便是铁青了脸骂道。
扬景澄脸色也不好,“父王,您为何一直不跟我说实话?平远侯府不肯应允婚事,是因为三表妹要谢骜的首级作聘礼。您若早告诉我,我早就出发杀谢骜了。”
饶是敬王这阵子天天被扬景序气,已经气习惯了,听了扬景澄这话还是火大,“澄儿莫乱说话,父王何时替你向平远侯府求过婚?平远侯府也没有拒绝我。”
扬景澄痛心疾首,“父王,被人拒绝有这么难堪么?您铁了心不肯承认事实么?”
秦御史冷眼旁观许久,道:“敬王爷,事实便是事实,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敬王这一气非同小可。
什么叫他不好意思承认,根本不是事实,叫他如何承认?
陆姳等人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姑娘们坐在车里往外看,都觉新鲜有趣。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了,议论纷纷。
原来是敬王爷拿不出陆三姑娘所要的聘礼,便打了退堂鼓,想要另聘小官吏之女。这可好玩了,敬王爷在平远侯府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啊。
第63章
城门口人来人往, 属于人群密集的地方, 这场热闹, 被过往的老百姓看了个过瘾。
“请让一让。”又一队黑衣卫兵向城门口过来了。
这队卫兵倒是很低调, 没有扯横幅, 没有大张旗鼓,更没有横冲直撞,看样子是谁也不想惊动,顺利出城。
不过,金吾卫的人随后追过来,“太后娘娘口谕, 五公子速速回宫复命。”
刘全不肯, “请代为回复太后娘娘,我有要事在身, 先出城办事,过些时日再面见太后娘娘, 向她请罪。”
金吾卫指挥使尚东亲自赶来阻止,“五公子, 你出城要办的是什么事,大家伙心知肚明。你赶紧回宫面见太后娘娘请罪吧, 这个城你是出不去的。”
刘全面带薄怒, “尚指挥使,我要办的是正经事!”
尚东哈哈大笑,“是是是,五公子要杀卖国贼谢骜, 那当然是正经事。不过,你这是为了一位姑娘大动干戈,说不过去吧?”
“天呢,又来了一位。”围观的百姓兴奋极了,有人惊呼出声。
“敢情敬王府的二公子,和承恩公府的五公子,都是为了平远侯府的千金要远赴漠北杀谢骜啊。这位平远侯府的千金不知是何方神圣?”
“这敬王府和平远侯府的事,我早就听说了。原来都说敬王妃和平远侯府的世子夫人指腹为婚,可敬王爷不同意,要为二公子另聘妻室,但接连找了好几家,都是小官吏之女,门户低微。门户低微到什么地步呢?我是个商人,敬王爷找的那两家连我都不愿意结亲,太穷了,哈哈哈。敬王爷为什么要给他家二公子找门户这么低的媳妇儿,商行里的人猜测了很久,说啥的都有。不过今天我知道真正的原因了,不是敬王爷不同意平远侯府的千金做儿媳妇,是陆家千金小姐要求的太高了,敬王爷想为二公子求婚又达不到陆家的要求,拿不出陆家所要的聘礼,被拒绝了。敬王爷爱面子嘛,一怒之下,就往低几等的人家寻,这样女家肯定巴结他,他就扬眉吐气了。”
“有道理,应该就是这么回事。我猜呀,平远侯府不光拒绝了敬王爷,还拒绝得不留情面,所以敬王爷脸上下不来,恼羞成怒,再也不往高门大户找儿媳妇了,亲家必须门户低微,会奉承他。”
“敬王爷,可怜啊。”
“看看人家平远侯府这位三姑娘,敬王府这样的门第,二公子这样的人品,人家陆三姑娘硬是不动心,就是要为已经过世的外祖父争口气,把坏了她外祖父名声的卖国贼杀了。为了杀卖国贼,宁愿赌上自己的婚事。巾帼英雄啊。”
“人家陆三姑娘今天头回当众说这个话,敬王府的二公子、承恩公府的五公子立即就要出发杀贼了。这位陆三姑娘定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人见人爱啊,平远侯世子、世子夫人真有福气,养了这般出色的女儿。”
“陆三姑娘不得了,将门虎女,气性大。”
围观的百姓唾沫横飞,议论的声音又高又激动,陆姳在车里听到了,莞尔而笑。
虽说这些议论不全对,有些言语更是夸张了,但陆姳心里还是比较舒服的。
前阵子敬王要聘陈家、王家的女儿,陆姳虽说不在意,但经常有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甚至有人冒冒失失的当面表示同情,陆姳再豁达也是不高兴的。
今天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陆姳和大多数人一样,愿意被人羡慕嫉妒,不愿被人可怜同情。
以后再也没有人向她表示同情和怜悯了,因为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的择婿标准,都会知道是敬王被平远侯府拒绝了,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专门挑小门小户的女孩儿做儿媳。大家同情的对象要改成敬王啦,哈哈哈。
这当然不是事实,是谣言,不过这种对自己非常有利的谣言,陆姳不介意它迅速传播,广为流传。
敬王恼怒的命令,“扬景澄,立即随本王回府!”
扬景澄不答应,“父王难道不痛恨卖国贼,难道不想取谢骜的首级?”
“让开-----”张狂的呼喝之声,上百名红衣侍卫疾驰而来,如一团巨大的红云飘到跟前。
最前面的一人面容美得出奇,神情倨傲。
他衣服红得像块红炭,面颊却欺霜赛雪,一双眼眸漆黑如墨,似能洞察人心。
“打虎亲兄弟。弟弟,哥哥陪你一起杀贼。”扬景序纵声笑道。
敬王惊得几乎站不稳,“扬景序,你双腿已……你腿不方便,骑什么马?你小心摔下来。”
扬景序不满的横了他一眼,“废了双腿又如何,我马术依旧好得很。你不会真拿我当废人了吧?父王,你让开,我和弟弟要北上杀贼,威震胡人。”
敬王一张脸板得跟棺材似的,“休要胡说。澄儿胡闹,你做哥哥的不管束他,还帮着他,哥儿俩都不像话。”
扬景序已经习惯气他了,讽刺的道:“你像画,我把你挂墙上?”
秦御史在旁听得气愤之极,“做儿子的怎能这样跟父亲讲话!”
梁成良忙打圆场,“从前听王爷讲笑话,说世子殿下、二公子秀骨清像,都可以挂墙上当年画了。今日见了,才知道两位公子固然可以风姿过人,像从魏晋人物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似的,王爷这做父王的也不惶多让,和两位公子一样,可以当作画挂上墙了。父子三人,皆龙姿凤表,玉树临风。”
秦御史脸色好了些,不再愤愤不平了,“梁侍郎言之有理。”
陆姳大乐。
方才扬景序那个话真是挺冲的,这样都能圆过来,这位梁侍郎口才不错呀。
敬王喝令两个儿子回府,扬景澄坚持不肯答应,“父王,您让我北上杀了谢骜,这样您便可以再次到平远侯府为我求婚了,不是很好么?”
“谁要到平远侯府为你求婚。”敬王简直要被这不孝子气死。
扬景序笑起来总带有几分邪气,“父王在平远侯府到底遭遇到了什么,提起陆家,你就这样了。”
敬王不想和扬景序这无赖多说废话,命令梁成良,“多调些人马,把扬景序、扬景澄抓回府。”
梁成良面有难色,但不敢多说什么,恭敬的道:“是,王爷。”
谁知扬景序命人拦着他,不许他走,“调什么人马,兴师动众的,好意思么。”
扬景序最爱闹事,命人拉着横幅在周围绕了两个圈,把要杀谢骜的事大肆宣扬。
敬王额头青筋直跳,“扬景序,本王有多少国家大事等着处理,没空和你啰嗦。来人,抓起来!”
扬景序耍起无赖,装作抹眼泪的样子,声音里居然连哭腔也有了,“父王,不要把我抓了关起来,我怕黑……我腿已经残废了,我怕黑,我怕父王把我关起来……”
扬景澄道:“父王,我也怕黑。我小时候最害怕的便是父王不理睬我,不看我,不关心我,将我关到黑暗之中,一天,两天,三天,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这什么当爹的啊,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围观的百姓义愤填膺,大声叫嚷。
二公子俊美得如神仙中人,世子殿下虽然双腿废了,也美得惊魂动魄,这样的一双儿子怎么舍得关起来啊,敬王这做父亲的心是什么做的,铁么?
敬王差点没背过去。
他什么时候把扬景序、扬景澄关到黑暗中了?儿子是亲生的,又不是大街上捡的!
不光围观的百姓,连秦御史也耳不忍闻,出言相劝,“王爷,两位公子是需要教导,可世子殿下腿不方便,和常人不同,关起来恐有不妥。二公子虽年轻气盛,但论迹不论心,他要做的是利国利民之事,不能因为这个便关押他。”
敬王一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真想仰起头向着天空大喊大叫,发泄他的愤懑之气。
怎么这么憋屈呢,怎么人人都误会他呢?
陆姳让春七去请了吴氏过来,“我若下了车,能结束这混乱局面。二婶婶许我下车否?”
吴氏有些犹豫。按她的本意,当然是不让陆姳下车的,不过陆姳的本事她也隐约有些了解,陆姳说下了车能结束这混乱局面,应该不是信口胡说。要不然让她试试?
吴氏拿不定主意,去和江氏商量了一下,最后做了决定,“三侄女,你有什么话交代给春七,让春七代你说吧。侯府千金,何等尊贵,婶婶万万不敢让你在此抛头露面。”
陆姳不再讨价还价,爽快的道:“好,便依婶婶。”
陆姳一句一句交给春七,春七学会了,学熟了,踩着脚踏下了马车。
春七披着锦缎披风,身材高挑,由几名丫头簇拥着走出来,许多人以为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忙为她让出一条路。
春七到了敬王近前,深深曲膝,“王爷,奴婢是陆三姑娘的婢女,奉我家姑娘的命令,有件事想请教王爷。”
春七头回面对敬王这样的大人物,声音有些发颤。不过她已经背过好几遍了,滚瓜烂熟,还是顺顺当当的说了出来。
“外甥女在么?”敬王有些惊讶,“她叫本王一声姨父,本王便把她当外甥女了。有什么话只管问,不必拘束。”
春七曲膝行礼,“谢王爷。我家姑娘请问王爷,王爷阻止二公子北上,是不是怕了北胡?两国即将和谈,王爷若怕了北胡,会不会丧权辱国,签下不利我大周的和约?”
“怎么可能。”敬王怫然。
春七是背好的话,敬王话音才落,她便接上了,“王爷不惧北胡,不会鉴下不利于我大周朝的和约,我家姑娘便放心了,这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也放心了,披盔戴甲、时刻准备为国杀敌的将士们也放心了。王爷深明大义,乃我大周之福。”
狠狠赞美了敬王一通,之后说道:“我家姑娘还有几句话,要告诉世子殿下和二公子的。”
她把方才这段话背完,已是出了一身冷汗,转身对着扬景序、扬景澄兄弟二人,顿觉轻松不少。
春七行了礼,“世子殿下,二公子,我家姑娘说,谢过两位表哥的好意,请两位表哥不必北上杀贼,安心回府等待即可。她自有手段激那谢骜来到京城,自投罗网。”
围观的百姓都听傻了。
怪不得这位陆三姑娘一句话,便有名门贵公子应声而动,敢情这位陆三姑娘是位才女啊,足智多谋,运筹帷幄,算无遗策。
第64章
春七又道:“我家姑娘还有句话要告诉刘五公子。”
“在下洗耳恭听。”刘全听到陆三姑娘有话告诉他, 又惊又喜。
春七一本正经的背了出来, “左丘明眼睛失明, 却作出了《左传》《国语》;孙膑受了膑刑,却取得桂陵之战、马陵之战的胜利,写出了《孙膑兵法》。古往今来,身残志坚之人比比皆是,五公子不过小有残疾, 何必为此颓废。更何况五公子若遇到杏林高手, 医治好腿伤也不是不可能。”
刘全大为感动, “三姑娘这番道理感人至深,刘全以后一定振作起来,不辜负她的期望。”
刘全的贴身护卫柳微风不懂了,“五公子,这番道理小的至少听别人给您讲过十七八遍了,怎地从前无动于衷, 今天便感人至深了?”
另一个贴身护卫杨岸嫌他笨, “这还用问么?之前说这番话的是什么人,今天说这番话的又是什么人?”
柳微风挠挠头, “之前说这番话的是本家长辈、老师, 皆是德高望重之人,今天说这番话的是陆三姑娘一位侍女……”
他迟钝得太过份,杨岸都不爱理他了,懒得解释。
幸亏柳威风没一会儿想起来了,恍然大悟, “侍女传的是陆三姑娘的话,所以今天这番话是陆三姑娘说的。同样的话,别人说了没用,三姑娘说了就好使啊。”
刘全听到这话,耳朵火辣辣的,既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禁浮想联翩。三姑娘说他的腿有可能治好呢,他若是个瘸子,自然不便唐突佳人,若将来他的腿医好了呢?是不是就配得上三姑娘了……
当然了,前提是他拿得出三姑娘要的聘礼。
必须杀了谢骜,拿到谢骜的首级。
三姑娘会设计赚谢骜来到京城,那便在京城以逸待劳守株待兔吧。
刘全请春七转达他对陆三姑娘的感激之情,之后便拨转马头,带着他的人回去了。
金吾卫指挥使尚东也随之离去,临走前忍不住回头打量了好几眼路边的几辆香车。这哪辆车里坐的是陆三姑娘啊,真想见见她的庐山真面目,看看什么样的千金小姐,才有这么大的本事,一句话能驱使刘五公子,一句话能召回刘五公子。
对了,还有敬王府的二公子。
这位陆三姑娘,不能小看啊。
之前敬王又是怒骂,又是训斥,又是威胁要抓人,扬景澄也没同意回去。但陆姳让春七来传了话,扬景澄便改口了,“回府。”
敬王气哼哼的,“不闹腾了?”
扬景澄道:“我听表妹的话。”
敬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表妹的话?当着父王的面,澄儿说听表妹的话?父王的话他置若罔闻,表妹的话比圣旨还好用,不像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