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老校长笑眯眯说:“真是好巧,我竟然在这里遇到故人了;校长,现在离奠基仪式还有一点时间,我想这样,不如您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下,让我和他们且聊几句叙叙旧,之后我再去会和您一同给奠基式剪彩,您看这样安排,可还好吗?”
老校长立刻答应他的要求,转身即走,把空间留给三个年轻人,任他们去“聊天叙旧”。
顾辰看看庞蒙,绽出笑容,“好久不见了,学弟!”笑一笑,语气忽然变得旖旎起来,话锋一转,打趣庞蒙,“还以为你是块万年顽石,不懂得什么叫七情六欲,没想到竟也是长了一颗红尘凡心。只是——”他漫不经思般拖长了音,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许瞳面颊,眯起眼睛,似真似假轻笑说:“我觉得这娶老婆呢,还是选厚道老实的比较好,太狡猾妖媚的女孩子,恐怕不好驾驭的,倘若从前又经历过别的男人,你把她娶回家去,怎么知道她不会与从前人藕断丝连而不安于室呢!”
庞蒙脸色一白,心底漫上凉意。
不单单为他出言暗讽许瞳。
至痛之处在于,他觉得顾辰似乎在暗示自己,他所爱女孩同他是关系匪浅的。
悄悄望向许瞳。
她本来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蕴起倔强的恼怒,正针锋相对回以对方清凉嗤笑,“顾少说的真是对得很!不过我觉得,好老婆不只要能够宜室宜家,除此之外,她还要生命力旺盛,比如动不动就想要为别人自杀一回、死上一死,却每一次都死不成又能活下来的,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合心的老婆人选,把她们娶回家去,不仅能让家中蓬荜生辉,更能帮助自己老公让他的头掩映在碧绿光华之下呢!”
顾辰看着她呵呵地笑,“有道理!的确,生命力旺盛这一条,非常重要;生命力旺盛的女人最适合开枝散叶!”
他一边说着话时,一边在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刚刚她和庞蒙接吻的样子。
说到这里,嘴巴本来是要打住的;可盯着她那两片刚刚被他学弟亲吻过的嫣润嘴唇,他不禁有些恶毒的不愿停下,继续说下去:“瑶瑶,让我来告诉你一件事:你妹妹她正是因为符合你刚刚所说的那个条件,我觉得她一定能为我们顾家大大开枝散叶,所以我才同她订婚的!”
许瞳娇笑不止语带嘲讽地回复他:“顾少真是有爱心!您不知道吧?其实您这是一项义举,您把我那好妹妹收了,不知道会拯救多少男性苍生不受到自杀的心灵刺激呢!”
顾辰将眼神来回溜在许瞳脸上,眸仁无声无息时突地收紧,脸上笑容却越发绽放盎然,“瑶瑶,这几天我们倒真是有缘,常常不期而遇呢!”他踏开步子,踱向许瞳和庞蒙,看着她慢条斯理地似嘱咐般说:“瑶瑶,我学弟这个人呢,对待异性一向没什么经验,这一点是不同于你和我的;你可不要把他逗得太伤心啊!”
他又往前走上两步,离她更近,微微低下头,看着她笑得风生水起,用只有两人能听清楚的声音暧昧耳语着,“真是不乖,再让我撞见你勾搭别人,当心我不高兴有人会跟着一起遭殃!”
他轻声细语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威胁,脸上笑意虽盛,盯紧许瞳的一对眼眸里,却透射出不容忽视的警告寒光。
许瞳立时察觉到,他并不是为争一时之快才说出那样的话;他的警告与威胁都是格外认真的。
真是可笑,他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又凭什么要求别的女人为他守身如玉?
本想出言反驳他,他却已经调转开头,看向庞蒙。
他一面热络的拍拍庞蒙肩膀,一面对他笑得有如兄长般亲切周到,仿佛并不知情他与许瞳之间的旧日关系,“学弟,你要当心些呀!瑶瑶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啊,狡猾起来不知道多让人黯然销魂,简直就是一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狐狸!”
他仿佛再自然不过说出这些话,却在无形中昭显出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同寻常到什么程度。
庞蒙看着顾辰慢慢皱起眉心,刀刻一样的川字里面,仿佛隐了无尽伤痛,“学长,不管从前怎样,无论如何,今后的日子,我只想她能给我机会让我去爱惜她!”
他话音一落,眼神从顾辰脸上掠向许瞳看去。
许瞳微微一怔,似有瞬间感动,但表情即刻便又恢复到平静无波的样子。
而顾辰,他看得清楚,他笑容蓦地一僵;虽然很快他就令自己变回惬意从容,但从那一瞬的僵凝笑容里,流泻出来的却是浓浓不悦和森森凉意。
“学弟,”他笑眯眯地殷殷叮嘱,“相信我,瑶瑶这女孩并不适合你,你该找个温顺听话的才是!”
庞蒙却固执地坚持己见,“我只要她!”
听他这样讲,顾辰双眸一暗。
他嘴角处虽然依然向上翘着,可任谁都能够看得分明,此刻他脸上途有微笑的样子,却没有半点微笑的真诚。
“听话!”他拍拍他肩膀,替他抚平理好被他随便掖在衬衫里的领带,轻声叮咛地说:“回头给你介绍更适合你的女孩子!”
不给庞蒙再说话的机会,顾辰已经从他身边越过,直直向校长室走去。
临走前在许瞳脸上飞快一瞥。那女孩正淡淡嗤笑着,微挑的眉梢间,充满不羁与嘲弄。
她桀骜不驯的样子,真是让人抓狂。假如不是有要事在身,他真想冲过去撕碎她那副令人着恼的臭表情。
往校长室走时,顾辰忍不住还在心里想着刚刚许瞳和庞蒙接吻一幕。
不知不觉间,心头便涌起一股怒意。
想不到在她身上,他竟会屡屡看走眼。以为她楚楚可怜,却不知她其实心机深沉。若说她是天下最会装样子骗人的女孩,他觉得一点也不为过。
总是在和他将将纠缠过一番以后,刚一转身,就能被他发现她又跑去和庞蒙搅在一起,死灰复燃。
想想真是好笑,他和庞蒙两个人,在国外时,一个绝对霸气,一个完全冷漠,堪称最不好被女人接近真心的两个大男人,如今却被同一位狡猾女子齐齐玩弄在股掌间,真是可悲可叹。
他从前那些道行,摆在她面前时,竟简直形同白练一样。
是不是对她太过心慈手软?总是想教训她一番,却总是在最后关头被她恍如受伤一样的淡淡凄楚所惑,于是总在就要取得战果时,收手打住,功亏一篑,令自己失败,令她狡猾得逞。
是不是她吃准他不能够教训她到底?
顾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时候,几乎已经有些咬牙切齿。
按下号码的同时,心里犹自恨恨在想:一定要逮到机会彻底教训她一番,要让她知道,他对她并非不能够一狠到底,她与别的女人相必,也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电话拨出去,很快被接起。话筒里传来助手毕恭毕敬的声音,“顾总,请问是有什么指示吗?奠基仪式就要开始了,您最好能够尽快赶来校长室这里。”
顾辰抬手捏捏眉心,淡淡吩咐:“之前让你借口出差调研去推掉章家两天后的生日宴会,关于这件事,我改变主意了。去把出差的时间向后面调一调,打电话给章府,告诉他们,两天之后,我会准时赴宴。”
助手恭顺应下。
只是在挂断电话那瞬间,他自己又开始后悔刚刚的决定似乎有些冲动。
瞧瞧,他这是在和谁置气吗?她找别的男人接吻,他就决定去赴“未婚妻”的生日宴;他倒总是看得到她和别的男人缠在一起,可他去见她最讨厌的女人时,她却并不知道与看到。
轻叹一声。为自己觉得可笑。
几时开始,他竟然变得这样幼稚?
抬手再用力捏了捏眉心,他告诉自己说:不过是想要征服她罢了,以后大可不必再这样认真地计较。
庞蒙两只眼睛盯紧在许瞳脸上。
从他亲过她开始,他一直在悄悄注意她的神色变化。
在他松开她的时候,他希望能在她脸上看到娇羞绯红的晕;然而没有,她吝惜呈现一丝一毫那旧日的娇羞情怀给他。除了平静淡然,在她脸上,他什么也再看不到。她甚至安静得已经快要面无表情。
然而在和顾辰说话时,她却竟然起了变化。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吧,在与顾辰针锋相对的时候,尽管她眉间眼间处处蕴着不羁和恼意,可那些情绪,却让她看起来是那样的鲜活亮眼。
喉咙里慢慢涌上一股苦涩味道。
她与顾辰,都是城府深沉的人,在他人面前,谁也不会轻易流露出真实情绪。
可是今天,这样两个控制情绪的高手,居然齐齐向对方出言相讽,针锋相对,互不退让。
虽然期间他们全都始终维持笑语翩然的样子,可任何一个除他俩以外的人都能够看得分明,他们的谈笑之间,早已经失却冷静。
庞蒙心头漾起闷闷一簇疼痛。
面对彼此,他们已失却冷静。而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庞蒙看着许瞳,久久,问出一句话,“曈曈,我们……可以再在一起吗?”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不是没有察觉到,刚才他吻她时,她有多么不为所动——但他不想就那样默默放弃,哪怕明知会被拒绝,也要拼尽全力做最后一次努力。
许瞳轻轻叹口气,“庞蒙,”她喊他的名字,声音平静无波,“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无法回头,谁也回不去从前。这几年里,你变了,我也变了,大家都变了。也许——”她轻轻皱眉,若有所思,“你执着的只是一段并不完美的青葱过去,不是我。这么多年不见,海誓山盟早都磨没了痕迹。人都在变,你确定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吗?”
一瞬里,庞蒙脸色已经苍白如灰。
“其实早猜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可我就是不死心,在心里还存着一份幻想,幻想也许有一个刹那,你会愿意和我一起回到从前,我们重新开始。”他对她微笑轻语,笑容明明挂在唇角,晕开的却是无尽伤怀。“现在,我终于能够彻底死心了。不可谓不是一种解脱。许瞳,”他忽然喊她名字,“其实我早就感觉得到,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可我并不想承认它,于是自欺欺人的过了一天又一天。以后不会了,呵呵,因为就算我再怎样执着,你眼里已经看不到我。”他怅然苦笑,呷了满嘴苦涩味道。
许瞳沉默不语。不是感受不到他的伤怀,只是她曾经比这更加痛过千倍万倍,还不是自己坚强起来?越是这个时候去安慰他,反而越会令他不能果断放下。
庞蒙走到椅子前,从椅背上抓起自己的外套,欲穿未穿时,忽然停下,转头望向许瞳,隐忍挣扎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许瞳,顾辰他……已经和章真瞳订婚了!”
尽管吞吞吐吐,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许瞳怔了怔,“我知道啊,报纸登了那么大的篇幅,看不到才怪。怎么你觉得,我会对章真瞳以她当年之道还治其身?会去把她未婚夫夺过来,让她变下堂弃妇?呵!你想太多了,我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那两个人,男的奸女的坏,绑在一起倒也算彼此在为民除害,哪里还需要我出手?”
庞蒙皱起眉心,若有所思,仿佛许瞳这番话,并不令他信服。
按他的了解,以她的性格,这件事她正应该愤愤不平的去搞破坏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对。
痛痛快快去破坏,事后哈哈大笑拍手走人,这才是真正的她不是吗?
可是她却说,她并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
庞蒙心里又是一阵隐隐刺痛。
她越是说懒得去在意的事情,其实表示她已经非常在意。只是她自己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冠冕堂皇的解释有多牵强,有多不符合她个性。
惨淡一笑,他问:“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记得她曾经说过,她连朋友也不要和他做。
许瞳轻轻一笑,点头应他:“当然!”
庞蒙闭上眼睛。
她说当然。
这一刻已经由不得他不去死心。
曾经她说连朋友也不和他做,如今她却说,“当然!”
她已经不再恨他。可他却为此感到无限伤心和失落。
此时此刻,他想听到的,倒是那句“不再是朋友”;那样的话,总算她心里还有些他的影子不是吗?哪怕那影子是源于怨恨。
然而现在,在她把对他的怨恨也摘除以后,恐怕她是将他彻底放下了。
其实能被人一直恨着也是一种幸福吧——无爱哪里会有恨?
这一刻,庞蒙心头漫过无奈与哀伤。
总算懂得,感情不容迟疑和错过,一个刹那的犹疑,换得将是一生都再无法挽回的擦肩而过。
抬手耙了耙自己头发,庞蒙看向许瞳,涩然一笑,“之前我自己做了一个决定,如果我们还能在一起,我就一辈子留在A市哪也不去;如果不能,就干脆离开这个伤心地,继续出国去进修。”
许瞳挑挑眉,“这么说,不久以后,你又要出国了?”
庞蒙点头,“恩。希望这一次,能调整好自己,可以彻底走出过去。”
他面容上的落寞,令许瞳感到恻然。
匆匆时光里,不论谁过去曾经痛苦,不论谁现在已经悔恨,可谁也不是真正赢家。谁不是不知不觉地在渐渐老去着?没有人能从时间手里夺回逝去的宝贵年华。
这一刻,她心头似有一番彻悟。
“我们都应该放下过去,珍惜当下!庞蒙,祝你好运!”
来不及留给彼此太多感慨和伤感,许瞳的手机突地叮叮叮响起来。
接通,简单寒暄两句,再挂断。
转头对庞蒙告辞:“我妈妈的老师叫我过去找他,我得走了。庞蒙,祝你……顺风和保重吧!”
她转身离去,脚步轻巧,不留半点留恋。
庞蒙终于也收回目光。
再难以割舍,也到了该放下的时刻。
整个晚上,许瞳一直拉长脸不讲话。
唐兴邦觉得一定是白天发生过什么事情,于是问:“曈曈,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
许瞳勉强一笑,摇摇头,“没什么,唐叔不用担心我。”叹口气后,又幽幽说,“今天乔爷爷找我见他,本来聊得很开心的,可是他突然问我,想不想给妈妈迁一迁墓地;我觉得莫名其妙,当然说不想,半山那里是妈妈自己选的,她说在那可以一直看着我。乔爷爷就说,可以帮忙把妈妈的墓地迁到更好的地方去。我觉得奇怪,就问他怎么帮忙、有多好,结果他说着说着就说漏嘴了,其实是章康年想要挪动妈妈的墓地!”
讲到这里,许瞳声音陡地变得狠厉起来,“真是好笑!他凭什么想要动妈妈的墓地!他有什么资格!比这里更好的风水?谁稀罕!人活着的时候被他辜负,去世这么多年才想要做些什么,不觉得有些迟吗?况且想做的事情还这样不靠谱,他怎么就知道妈妈更喜欢他定的那块狗屁风水宝地?有几个钱就满身的恶俗铜臭味,以为他说什么别人都会稀罕遵从,真可笑!”
唐兴邦按了按许瞳肩膀,安抚她,“孩子,冷静下来,你不喜欢,直接拒绝他们也就是了,把自己气成这样就太不值当了。”
许瞳慢慢安静下来。
的确,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如此大动肝火。
她决定淡忘这件事,无视章康年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多余的“一片好心”。
然而就在她已经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三天后的晚上她坐在家里,满心欢喜等待其他人陆续上门,准备和大家一起举杯同醉时,她无意间拾起放在面前桌子上的当天早报,视线不经心的划过报纸一角,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就此,满腹肝火再次被熊熊点燃。
许瞳双眼死死盯住报纸一角,一字一顿读出那上面的内容:“……顾章两企业首次携手合作,准备联合开发半山,计划在两年内将那里建成A市最豪华的主题游乐场……章氏企业总裁章康年说,为女儿建设游乐场是他对爱女章真瞳曾经许过的一个承诺,如今女儿结婚之前来向他索讨当日承诺,他决定及时兑现,并以此作为结婚礼物送给爱女,希望她以后能够永远快乐幸福……此番游乐场兴建计划可谓意义重大,它不仅凝聚着父亲对女儿的珍宠,也更加凝聚着丈夫对妻子的疼爱,章小姐真可谓集万千宠爱为一身……据闻今日正是章小姐的生辰,为替爱女庆生,章总决定将于今晚在章宅举办一场隆重的庆生晚宴,届时不仅章小姐未婚夫将出席宴会,各界名流也会齐聚一堂,大家举杯共祝章小姐生辰快乐……”
许瞳将报纸狠狠甩在地上。
她气到极点,脸上神情几近扭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原来章康年想要迁走妈妈的墓地,不是所谓想要给她找一块风水更好的地方令她安息,而是为了要给他珍宠的爱女建立游乐场!
他有没有想过,因为给他一个女儿建立游乐场,会重重伤害到他另外一个女儿?
许瞳一拳砸在桌子上,手痛得发麻,却不足以分散掉她一丝一毫的悲愤情绪。
她真是天真,曾有一个瞬间,她的确是相信她那所谓父亲是想要补偿妈妈的;谁知真相竟会是这样的丑陋。
还有,顾辰!
脑海里闪过这名字时,许瞳恨得眯起眼睛。
他要和章康年一起建这个项目是吗?
不知道他是否知晓,他将启动的项目,那块地皮上,有着她母亲的墓地?
生日宴会是吗?
她在这里独自愤怒的时候,那些人,那些令她又痛又煎熬的人,正在开开心心地举办宴会是吗?
顾不得今晚家里将有多少人是专门为她而来,顾不得当他们回来时发现自己不在是否会着急,也顾不得留言交代大家干脆不要等她,此时此刻,许瞳心中除了满满的恨和怒,再也顾不得其他任何事情。
只把心一横,推门而去。
章宅是吗?宴会是吗?欢乐今宵是吗?
好吧,那就送给你们一个永难忘记的不眠之夜吧!
不想让自己在气势上输人,许瞳途中冲进路边商店,狠心砸下银子为自己置办行头。
换上妖娆的吊带小裙,头发松松挽起,足踩细细高跟鞋,一步一步踏出去,脚下传来沓沓脆响,许瞳就这样摇曳生姿地走进章宅。
门口守卫试图阻拦她同她索要请柬,许瞳妖娆一笑只问一句“没听你家章先生章老爷提过章瞳的名字吗?”对方便汗涔涔放行。
章瞳。再一次说出这两个字时,许瞳心里愤怒又不屑,几欲作呕。
那是她还没有跟着妈妈离开负心人时,她的名字;从父母离婚那一日起,她便将它不屑丢弃,从此改随母姓。
章宅大厅里,真正是一番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的奢华景致。只放眼略略一扫,许瞳便察觉所瞄到的人差不多都是常出现在报纸杂版面上的熟面孔。
她不由冷笑。这场晚宴果然如早报所说,名流济济。
她窈窕婀娜的走进来时,激昂的舞曲正响彻在富丽堂皇的厅室里。
章真瞳正站在足有一人高的生日蛋糕旁。看样子接下来她是要准备切蛋糕的。
章康年钱如云站在她身后,满脸慈祥仁爱的望着自己的心肝宝贝一直在笑。
章真瞳两眼痴迷望向某处。许瞳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最终目光竟不期然地与顾辰撞在一处。
他正斜斜倚在一旁窗前,手里端着酒杯,旁若无人事不关已一样,悠哉惬意的品着杯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