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种下场?”曲忘忧声音凄厉,一步步地逼近着雅,“你莫要忘了,你眼前的我,也与你口的背叛者有过关系。”
不知是不是酒劲,他的声音近乎疯狂,“我和那个背叛者上过**翻云覆雨,我为了救那个背叛者阻拦你,我甚至说要嫁给那个背叛者,一生只爱她一人!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扒光了关进狗笼子里,然后**着让无数人蹂躏我,亵玩我,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任人糟蹋?”
“你不同。”雅口气更加不耐,“你并非自愿。”
“我是自愿的,我一切都是自愿的!!!”曲忘忧的长发无风自动,神情凄厉,双手拉扯上自己衣衫,“来,把我也绑了一块送去。”
他的疯狂让雅不自觉地退了步。
“凰。”曲忘忧的脸上露出苦笑,“你一直知道‘纹叶族’的人极重誓言,为爱立誓便是一生不更改,可是你忘记了,我教你蛊术的时候,也立下了誓言。我一次次给你机会,你一次次欺骗我。对不起,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雅伸手试图拉他的手,却被他飘身躲开。神色凄然地看着雅,“再多的爱,也抵挡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欺骗。”
他俯身弯腰抱向容成凤衣,“我要为他解蛊,还要带他走。”
手才伸出,雅已出手。
掌风,曲忘忧飞身躲闪,眼死灰,“你居然对我出手!”
“我不会让你走。”雅强势地开口,“更不会让你带他走。”
“我定要带他走呢?”曲忘忧也是寸步不让。
雅的手抬起空,“忘忧儿,我已为你让步太多,不要得寸进尺。”
“是啊,我是唯一一个能让你低声哄两句的人,在你心是不是觉得我不知好歹呢?”曲忘忧的手也抬起在空,“可惜我曲忘忧,绝不是个只要哄两句的男人,你的所谓付出,远没有达到我想要的。”
“别逼我出手。”
“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出不出手,随便你。”
他动,她也动,两个人的身体在空一触即分,曲忘忧踉跄着落地,身体倒退了几步,落在了我的身前。
他浓烈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的身手再高,也不可能比神族血脉的雅更高。
“忘忧儿,你不是我的对手,乖乖地回你的房间,我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雅沉下声音。
曲忘忧摇着头,再度揉身而上。
掌风在房间内呼呼作响,转眼间已是数十个回合,曲忘忧的目标一致都是容成凤衣,可是每一次出手,都被雅挡了回来。
眼见着曲忘忧越来越凌厉的掌风,雅的手指一转,一道掌风朝着地上的容成凤衣劈去。
曲忘忧大惊失色,匆匆一掌挡去,身形已露出了破绽。
雅的手指闪电般地伸出,点上他的穴道,长发飞舞,蓝色的山茶花缓缓倒落在雅的臂弯。
“我要留的人,没有我的同意哪也别想去。我要做的事,也没有人可以阻拦。”雅盯着地上的曲忘忧,冷厉地开口,“我一次二次容忍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的人只能服从于我。”
“若我不从呢?”他抽笑了下,唯有我见到,那笑容背后,冷漠的眼瞳。
“你别忘了,‘纹叶族’的男人,一生只爱一人。”雅冷眼看着他,“离开了我,你没有任何能力爱上别人,不然你也不会教我蛊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害怕失去我。既然害怕,就别做惹怒我的事!!!”
她杀气隐隐,目光落在剑上。
我的手指,按在了压簧上,同样全神贯注。
“主上!”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至。
雅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事了?”
“‘紫苑’帝王大婚,就在……”那人喘息未平,“就在刚刚传来的消息!”
“什么时候?”雅色变,表情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今、今日!”那人用力地吸了口气,“已然昭告天下,今日在皇宫行过了婚礼,‘紫苑’帝王赫连卿,将朝半壁权势,交予了新妻煌吟,让她调动兵马,掌管朝政。这消息只怕三两日内,就要传遍各国。”
“呵。”雅冷笑了下,“权势江山比什么都重要,我倒低估了这个女人,以为她会感情用事。”
“还……还有……”那手下小心地看了眼雅,“‘白蔻’……”
“‘白蔻’?”雅的表情深沉了,“你们监视‘白蔻’,有异动?”
“‘白蔻’太女太傅青篱,刚刚公开宣布与‘紫苑’联盟,而他联盟的手段就是联姻。”
“联姻?”雅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身边的我,开始感受到了一**从她身体里荡起的压制不住的杀气。
“是的,联姻的对象,正是‘紫苑’新皇妻。”
雅的嘴角跳动着,怒意越烧越旺。
**之间,两条消息,快的让人震撼,更让她憎恨。
一无所有的人,在这样两条消息过后,得到的不仅仅是两个国家联合的势力,更可怕的是坐实了百姓间的谣传。
这如何能让她不恨我?
“还有吗?”雅的声音阴沉沉的。
“‘白蔻’兵压边境。朝着‘泽兰’而来。”那人的声音低低的,“意图不明。”
雅的脸色几度变幻,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意图不明?哼哼。”
双目迸发出凌厉的光芒,“什么意图不明,她根本就是用一颗弃子欺骗了我!”
她踩着容成凤衣的身体,啧啧摇头,“她够狠心的啊,真的丢下你完全不管,拖住我的脚步,然后趁机发兵‘泽兰’,难怪突然间结盟成亲,就是想趁我不在京师偷袭我边境,若不是我眼线多、消息灵通,只怕真的被你这个烂货毁了一切。”
容成凤衣的眼睛露出讥笑,淡淡地扫过雅,又无力地阖上,别过脸气息微弱。
“主上!”门外再度传来脚步声,是更加急切的声音,“‘白蔻’对‘泽兰’发兵!领军者沈寒莳。”
“确定?”雅神色一凛,杀气更烈,“沈寒莳!!!”
“确定!”
“走!”雅立即下达决定,“想趁我不在京师攻我不备,出兵的居然是最熟悉‘泽兰’的沈寒莳,我的江山没人可以触碰,来者……”
冷笑间,冰寒的字出口,“死!无!葬!生!之!地!!!”
这杀气,这杀意,直接地喷薄,扑向地上的容成凤衣。
我一语不发,拿起一旁的剑高举过头顶,送到雅的面前。
雅拿过剑,看着地上的容成凤衣,“看不到你接客,真是件让人遗憾的事,不过我会把你的尸体送给她,让你看看她的新婚,这礼物想来也是别致。”
手腕一送,那剑尖顺着容成凤衣的胸口刺入,那双冷淡的眸光,看着那剑靠近,刺入,洋溢起了淡淡的微笑。
那眼角,微微地挑了起来,凄美绝艳。
剑,在他胸口颤抖。
血,布满那胸膛。
眼,慢慢失去血色,渐渐闭上。
身体上的生气,一丝丝地散去,最后只留下那具满身伤痕的身体,平静地睡了。
雅转身抱起忘忧,飘来一句,“我们走,你把他的尸体给我送去‘紫苑’,那个女人看到我的新婚贺礼,应该会很开心的。”
我垂首在她身后,恭敬送她离开。
雅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怀的忘忧,无力地睁着眼睛,视线越过她的肩头,看着我。
那眼神,负疚,抱歉,满满。
当视线的人已不见,我软倒在地,全身的力量在一瞬间抽离。
腿不是我的腿,手不是我的手,任何触感都消失无踪,明明想要闪到容成凤衣的身边,奈何人却动不了,只能一点点地爬着,短短数步,用尽力气,还是那么慢。
双手,捧起他的脸,将他揽入怀。
那身体,冰冷沉睡。
凤衣……
☆、他们的身世
他们的身世
房间里,沉睡的人无声,沉默的人也无声。
我,青篱,**,谁也不知道说什么,每日都是这般呆呆地望着,期盼着凤衣能够醒来。
而每一日,我都在重复着同样的话,“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而回答我的,也是同样沉重的叹息,“我不知道。”
“若是我当时,能将那剑锋再偏三分就好了。”我的自责,在不断的反复这句话间。
“不可能。”青篱坐在**沿,抚摸着容成凤衣的发,“你在雅的眼皮底下,将剑锋捏偏,让她的剑刺入时能够偏离已经是赌,再偏她就发现了,到时候不仅是他,连你也一样有危险。”
我知道他的话没错,当时那种情况下,雅杀凤衣已是必行之事,我能控制的只能是我递给雅的那把剑,以自己的内力,在剑锋处捏出一个很小的凹槽。看上去还是笔挺的剑,刺入身体却会无形的偏开最重要的心脉之处。
这个细节如果在雅面前做,一定会被她注意,以她的谨慎也未必一剑之后不检查,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够让雅失态的事情,更需要让她急切到无暇管容成凤衣。
当我入“泽兰”时,便早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是无法独自从雅手救走凤衣的,于是唯有靠青篱和**的配合。
一切都是计谋,**与我的大婚,青篱的出兵,都是为了逼雅回去,当雅赶回京师的时候,她收到的消息只会是“白蔻”退兵的虚惊一场。
一直的隐忍,一直的等待,就是希望看到雅得知消息后的失神,只有当她失神,我才有机会。
可我还是让凤衣吃了太多苦,更带上了忘忧。
“他身上的伤说重也重,却还在我能救的范围之内,但他何时能醒来,只看他自己愿意什么时候醒。”这就是**给我的回答。
是的,什么时候愿意醒,只看容成凤衣自己。
受了那么多折磨,那些不堪面对的蹂躏,人性会选择自我逃避,如果容成凤衣不愿意醒,谁也唤不醒他。
“蛊我解不了,但是你给我的药我确认过是解药给他服下了,所以他究竟会不会被侵蚀神智我不知道。”**给我一个没有答案的答案,手捏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物体,“这个我倒是知道。”
“是个内丹吧?”我苦笑。
**笑嘻嘻的,“看来你知道来历嘛。”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解药,他手的内丹,都是一个人给我的。
那个人叫曲忘忧。
那时他与雅对峙,掠到我身前时,我的手就被飞快地塞进了一个小包裹。
以棉布简陋扎着的包裹。
棉布,与我追踪时看到的扯下一模一样,意味着一路给我线索的人,是他。
而这个包裹,直到打开后,我才隐约猜到了作用。
药,是解凤衣身上药性的解药。而那粒白白的东西,经过**的验证也明确了我的猜测。
当年山那条大蛇的内丹,是被**取了。
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偷偷地塞进了我的手里。
想起临去时那歉疚的眼神,似乎又不止歉疚,还藏着什么很深的东西。
“我要回去了。”**突然开口,那随性的笑容下,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却又故作轻松,“‘紫苑’帝君的大婚势在必行,我至少要为我们的仪式做个安排不是?”
我默默地点头,再看青篱,他那清冽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容成凤衣的脸上,不需要语言,那种兄弟间的关怀,暗藏在眼底。
**轻声笑了下,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错误,总觉得这笑声不复往日的脆,拉开门走出去,丢下我和青篱。
任性的少年,行事还是那么诡异的利落,颇有些无情的潇洒。
门外的小轿早已恭候,他头也不回地上轿,“记得十日后回来成亲。”
那口气,就像让我记得给他带份糕点似的,哪有半点未婚夫的关切,或许……利益婚姻,本就是如此冷漠的。
我们没离开“泽兰”,只在一个偏僻地方隐藏着,因为凤衣的身体早已不适合长途跋涉的移动,而**和青篱的存在,也是我的隐忧。
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还能应付,可是青篱和**的身份,一旦发生意外,可能就涉及江山动荡。
**给了我十天时间,十天后,就算容成凤衣不醒,身上的伤只怕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可以带他回“紫苑”。
“你不必怨他。”青篱叹息着,“所有决定都是我做的,是我们之间的斗争,才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你若要怨,就怨我吧?”
这话,不是第一次说了,上次没有时间细问,这一次我想我需要得到一个交代了。
“我们的母亲,是神族的族长。”青篱的第一句话,就震撼住我了。
神族?
在我的记忆,神族都是的记载,只有名字的存在。
在天族籍的记载里,神族、妖族、魔族与天族一样,被派往人间执掌,但是他们的去处,没有人知道,天族也从未见过其他三族的人。而今,我却在他的口听到了那个遥远久违的名字。
他是神族族长的孩子?那么容成凤衣,**也都是了,难怪他们拥有高深诡异的武功,我从未见过,却又有着难言的熟悉感。还有他们的血脉,与天族人一样的强韧,让我一度怀疑他们也是天族的人。
“我们母亲没有女儿,甚至至今也未有过带有神族血印的孩子出生,可母亲说他不想再要孩子,儿子就是她最大的满足。”青篱幽幽的目光远远落开,“所以她说,哪怕是儿子,一样可以做神族的族长,一样可以超越女子。”
这话,我也在凤衣的口听到我,曾经感慨的优秀女子,却在此刻给了我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她是神族的族长,是与我一样身份的存在,能听到神族的消息,能知道神族有这样接触的族长,那种牵系的欣慰,是无法言喻的。
也唯有她这般的思想,才值得那些男儿对她好,才能教养出如斯儿子,他们让我吃亏,更证明了他们的才思与心智的杰出。
“那时候,娘亲说,只要我们愿意争,胜者就是未来族长。”他眼露出思念的神色,那眼神温柔带着孩童的孺慕,软软的让人心醉,“那时候的我们争强好胜,总是想要分一个高下,不为了族长之位,只是单纯的想在这次比试分出高低。”
“那谁赢了?”我好奇地问着。
在他说出比试的时候,我就在想,他和凤衣还有**,谁能更胜一筹?
然后我发现,我没有答案。
青篱武功高,但是他心软,若是兄弟拿捏住这一点,难说结果。
凤衣有勇有谋,更有不动声色的计较。
但论心思狡诈,手段狠辣,又数这没有武功的**第一。
三人各有所长,别说我想不出,只怕连他们的娘亲都算不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