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在迟蓉耐心的呼唤下,白苏终于醒了。

“素女,用完早膳再睡吧?”迟蓉笑盈盈的道。

白苏点点头,任由婢女服侍起床。

洁面漱口之后,便看见十三端着一盅药汤进来。

“小姐,这是高丽参乌鸡汤,小姐先少用一些。”盖子掀开,一股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

早餐也是肉食为主,白苏看着恶心,只吃了半碗栗米粥。

“小姐,我见院子里栽种的小树有好些已经抽芽了呢,这么快就成活了!”十三喜滋滋的道。她见白苏曾对那些小树很是上心,便想说出来哄她开心。

白苏一听,果然很高兴。正想出去看看时,忽然想到昨日大夫人派人送了一株滇西蝴蝶兰。

这种蝴蝶兰放在现代不是什么稀有品种,可是在交通并不便利的古代,从南方运来这花,是要费很大心力的。

“还是先解决那株蝴蝶兰吧。”

白苏苍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邪恶的笑意,看得十三一个激灵。而当她转脸面对迟蓉和香蓉时,已经是一脸柔弱的微笑。

“拿剪刀来。”白苏捧着那盆花,思虑从何处下手,身后的人却是被吓得呆住了。

白苏伸出纤纤素手,拨动花瓣,大多都是新开的,这株蝴蝶兰开的正盛,并没有败落的迹象。她兴奋的回过头,看见傻站在原处的几个人,“快去呀!”

“啊,是,是。”十三虽然暗暗担心,却还是顺从的去找来剪刀。

白苏将蝴蝶兰放在桌上,张开剪刀,打算从根部一寸处开始剪。

“素女,万万不可,不如将这花退还给夫人吧!”

十三一把抓住白苏正要下剪刀的手,却不慎用力过猛,“咔嚓”一声,一枝艳丽的花掉落在桌子上。

迟蓉惊叫一声。

白苏趁着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将剩余的四枝全部剪掉。切口整齐,枝长适中。

“放心吧,我自由办法。”白苏笑道。

十三绝望的看着那几支花,心里想着一会就去大夫人院中请罪,说是自己把花给毁了,希望素女能记得她的好,多多关照她同在白府的妹妹。

第十章 微微一笑很倾城

“我记得成妆院有个阁楼?”白苏进出的次数有限,隐隐记得有看见过阁楼。

“是…西侧书房上面有个绣花阁。”十三道。

绣花阁?白苏猜测应该是闺中女子平日里绣花的地方。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阁中摆放一幅巨大的绣架,架子上白色锦缎为底,上面是绣了一半的雄鹰。针脚细密,雄鹰活灵活现,仿佛振翅欲飞,直冲云霄。

白苏不由自主的抚摸着光滑的锦缎,心中猛然剧痛,电光火石之间,她仿佛看见一袭白袍的残影隐没在桃花林里。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白苏死撑着没有倒下,回忆的画面一幕幕涌出来。

一个面目模糊的白衣男子站在桃花树下,白苏看不清他面容,然而,她能感觉到他在微笑,如水般清澈,夹带着桃花瓣的轻风扬起他片片青丝,有种魅惑般的动人心魄。

美好的画面一转。

是那天的桃花林里,青衫少女的尸体被吊在桃花树上,裙角毫无生命的随风飘扬…

视线是从上而下,似乎是素女本人的视角,有些晃动,可是她却没有挣扎,似乎只在咽气的最后一刻。

等等!裙角…裙角!少女的脚下离地面还有五六尺的距离,可是下面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上吊踏足之物!

那么她是怎样上吊的?

只有一种可能,素女不是自杀,而是被杀!否则她怎么可能不借助凳子之类的踏足之物,而把自己吊在离地面如此之高的桃树横枝上面。

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心口疼痛,白苏回过神来时,汗水已经浸透中衣。

“小姐可是不适?”十三看着她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担忧道。

“把窗子打开通风,有些闷。”白苏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又道,“我如今也没有心力绣这副绣品了,将它收起来吧。”便是有心力,她也不会绣啊!从小到大,别说绣花针了,白苏连大头钉都没摸过一个。

阁楼虽小,通风却不错,正是白苏理想的地方。

她走至窗前,阁楼的镂花窗很低矮,白苏站着正好能够到上面的横梁。

白苏拿过十三手里的蝴蝶兰,把事先准备好的线绑在枝干尾部,然后再将花倒着固定在窗子横梁上,花头朝下。

“咦?原来这里隔着不远便是白府外面啊!”白苏固定好一只花,一眼便看见府外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真热闹!”

隔着大约两三百米的距离,白苏依旧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处浓郁的生活气息。

“您好好养身子,等好些了,便可出府去。”迟蓉笑着帮白苏递过一支花。

白苏诧异道,“可以随意出府?”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淡淡的又补了一句,“大夫人定不会乐意我在外面出风头吧。”

迟蓉没有起疑,反倒很有同感,“她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也不能将您锁在成妆院里。”

白苏再次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否则,怎么对得起这种难得的机会。

“速速退避!速速退避!”

正当白苏准备挂上第二支花的时候,前面街道猛然炸开了锅,人群慌乱的躲避,婴儿的哭声、妇人的惊叫声、汉子的怒吼声混作一团。

马蹄声清脆,在这种吵杂的声音里竟然出奇的突出。

白苏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原处五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冲向这条街道。等到稍稍近了一些,才看清,四名骑马黑衣剑客紧跟在一人一骑身后。为首的枣红色骏马上是一个身着浅青色锦袍的男子,身姿挺拔,青丝在身后飞舞,宽大的袖口和衣袍在风中飘荡出优美的弧线,显得不羁而清俊。

那男子头顶低低的带着一个斗笠,白苏隐约只能看见他如玉般的下颚和脖颈。

“呀!”白苏惊叫一声,只顾着看热闹,手中一松,还未曾固定的一支蝴蝶兰从窗子掉下去。

马蹄声猛的顿了一下,几声惊天的嘶鸣后,又缓缓响了起来。

白苏心中奇怪,离那么远的距离,她这么叫一声应该惊不到马吧!抬头看过去,只见为首的男子抬起斗笠,正向这边看来。

一对黑如墨玉的眸子瞬间便掳住了白苏的视线,好看的唇角微微向上一勾,露出一个魅人心魄的浅笑。

白苏紧了紧身上的狐狸裘,心中暗暗觉得自己想象力实在丰富的紧,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能看见他笑便已经很不得了了,竟然还兀自揣测出那么多小细节。

她虽这么想着,可是那双墨玉似的眸子却在脑海里清晰无比,白苏忽然想起一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纵使没有看仔细长相,她也能确定那个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果然俊美啊,若我能近看他一回,便不枉此生了!”迟蓉呆呆的叹道。

白苏怔住,原来迟蓉也觉得他好看啊!一个人的气场居然能够覆盖的这么大的面积,委实惊人了。

“这人是谁?”白苏忽然来了兴致。

“呃…”迟蓉面露尴尬,白净的俏脸一红,“他必然是尚京六公子中的一位,可是奴婢也不知道他是哪一个。”

白苏直勾勾的盯着她,樱口张了半晌,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实在无语了,这迟蓉竟然对着一个还不知身份,甚至没有看清其面孔的男子犯花痴。不知道究竟是冲着那个人,还是冲着“尚京六公子”的名头。

眼见白苏如此,迟蓉俏脸越发红了。

十三下楼去捡花回来,看见迟蓉的窘状,不禁偷笑。迟蓉连忙转移话题,“这花儿还未曾摔坏呢。”

“是啊,下面有厚厚的枯草,虽然未散掉,却有几片被划伤了。”十三把花拿给白苏看。

紫色蝴蝶兰的背面果然有几道明显的划痕,淡淡的汁液渗了出来,在花瓣表层结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

白苏是要制作干花,虽然花瓣伤了会有些影响,但等水分晾干之后花瓣的纤维会收缩,到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清楚。

五支蝴蝶兰被白苏牢牢的倒挂在窗上,窗子朝东,每日不会有太阳暴晒,春日的东风不疾不徐的吹拂着花瓣,颤颤巍巍的晃着,宛如振翅欲飞的紫蝴蝶。

大雍地理位置偏北,气候干燥,在没有干燥剂的情况下,制作干花的成功率比较高。

白苏盯着紫色花,心情愉快,笑着露出一口细白的贝齿。大夫人不是要赏花吗?那就做个不会一年半载不会凋谢的花让她日日观赏。而蝴蝶兰的根未死,以白苏手艺,稍微费心护养一番便能再次抽芽,说不定拿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

这边,白苏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正在发生怎样的转变。

前院的书房里,白絮跪坐在席上,姿态优雅的煮茶。

一袭白衣胜雪,整件衣服上用金丝线细细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纹,素净却不失贵气,一举一动之间的风情,都是难以名状的温婉娴雅,袅袅水汽映着那张精致绝伦的娇颜,宛如水中绽开的莲花,令观者赏心悦目。

“令嫒果真如传言那般,乃是万中挑一的好女,文泽能娶到她,是天大的福分啊!”一名老者抚着花白的胡须赞道。

白老爷笑道,“柳公过奖了,小女自幼娇惯,日后嫁到柳家,还望柳公多多包涵。”

柳老爷笑的见牙不见眼,今天是文定之日,纳采、问名之类的都免除,双方直接交换庚帖,然后请大巫卜卦,得个好日子下纳征下聘,再定下吉日迎娶。

柳家和白家都是地位低下的商贾世家,白絮才名在外,柳家是因近期手中握有白家商路命脉,才能够娶到白絮,自然是尽快的把人抬回家里,而且此时谈条件白家必然不敢不依。

至于婚期,当然也是越快越好,万一事过境迁,白家又悔婚又当如何?

第十一章 谁是陪嫁媵妾

“上月我亲自去找大巫占卜,六月十六,大吉,宜嫁娶。”柳公从袖中取出一张巴掌大的羊皮,放在白老爷面前的桌上。

白絮抓着壶柄的手微微一抖,几滴茶水溅到桌上。六月十六啊,现在马上就要出三月,也就是说,离她嫁去柳家只有短短的两个多月了。

她不愿意,可是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能让她亲自听两家谈话,已是不容易,哪里还轮得到她说话呢!

高傲如她,终究也有有苦难言的时候。只不过,当初是她红口白牙的请父亲把她嫁去柳家,纵然现在后悔也难有回旋余地。

“是否太过仓促?”白老爷拈起质地细腻的羊皮,上面朱笔清清楚楚的写明日期,而且是尚京城著名的大巫所卜。

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白絮垂眸,恭敬的将盛在白瓷盏中的茶水放到两位长者面前。低垂的青丝掩着雪白如玉的肌肤,举止端庄合度,柳公是越看越满意。

“既然是大巫卜得吉日,老夫也没有意见。”白老爷终于放下手中写着日子的羊皮。

大雍崇尚巫,大巫得之言不可违背,便是连当今圣上也是如此,纵然白老爷有千般不愿,也只能点头应了。

“如此甚好!”柳公踟蹰片刻,又道,“不知您选的陪嫁媵妾是哪位小姐?”

白老爷喉头一梗,满腔怒气冲的他几乎想掀翻案几,最终却还是硬生生咬牙忍住。

按照大雍婚嫁习俗,一般有名望的家族嫡女出嫁都有陪嫁的姐妹,也就是自家的庶出女儿,除非家中没有适龄的庶出女儿,才会让贴身侍婢代替。

然而白家,光是适龄的庶女便有两个——珍女和素女。

“絮儿出嫁,拙荆心中不舍,欲选庶出女儿在膝下抚养几年,以慰伤怀。”白老爷堆上满面笑容,心中却是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得寸进尺的小人活刮了。

柳公自然是看得出白老爷虚与委蛇,打定主意装傻充愣,非要再弄走他家一个闺女,“哎呀,白兄,千万莫怪我直言,其实我也是为了絮女的颜面着想。白兄请想,絮女乃是尚京首屈一指的才女,若是她出嫁之时却连个陪嫁姐妹都没有,岂不让整个尚京人笑话?”

“这…”这倒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可是,他这几个女儿都是难得的美人,又得他竭力栽培,个个色艺俱佳,嫁一个絮女,他已经心疼的要命,要是再白送一个…

柳公见他面色犹疑,立刻又道,“况且尊夫人爱女心切,定不会反对此事。而据我所知,珍女和素女都快要及笄,便是寄在亲家母膝下也留不得几年了,不如索性领一个年幼些的,倒是能多处些年。”

白老爷眸中暗潮汹涌,他垂眸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那依柳公看来,选谁做媵妾合适呢?”

白絮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帕子,如果让她选,一定是素女无疑,她要素女一辈子都高不过她!想到自己十里红妆,而素女只能作为一件附属品被送去柳家,她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无论如何,必要促成此事!

“素女原与我柳家有婚约,虽然她…咳咳,她年少不知事,呃…惹下了不好的名声,可是我柳家也绝不是不仁不义之辈,断不会因此将她拒之门外。”柳公一副“我都是为了你白家考虑”的大善人模样,看的白老爷只想抽出佩剑,将他刺个千疮百孔犹不解恨。

素女诗词冠绝尚京,昨日作的一首《离思》堪堪将尚京六公子都比了下去,纵使她从前真的与宁温公子有染,日后也绝对能得贵人另眼相待。

而珍女,天真活泼,尤其通歌舞音律,身段美好,虽然她在尚京城的才名不如素女和絮女响亮,但胜在纯洁无暇,童真未泯,七分清纯三分媚,这样的女子再过几年必然最是能虏获男人的心。

这叫他怎么选?

“亦无不可。”白老爷面无表情的道。

柳公和白絮心中均是暗喜,可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珍女自是不必说,风华公子曾在言语间暗示老夫,欲纳珍女。至于素女…柳家不嫌弃她自是她的福分,可惜素女福薄,自从退亲之后整日缠绵病榻,如今形容萧索,不堪入眼…老夫心中怜她,便想多留她几年,还请柳公成全…”至于珍女之事,不过是他胡编乱造,柳公总不能跑去问风华公子吧!

白老爷起身向柳公深深一揖,顷刻间已经泣不成声。

扬起宽袖挡住失态的面容,脸上瞬间哪还有半分凄楚!白老爷唇角扯出一个冷笑:哼!充傻装楞谁不会!也不看看你柳家是何身份,竟然妄想觊觎我白氏两个女儿!

“呣…待我回府后,便请烛武大巫为素女诊治,必然能诸邪不侵。”柳公哪里能容他推脱。

你不是说素女有病吗?烛武是上古十二祖巫之烛九阴的后代,乃是雍国最受人尊敬的大巫。

“若是能请烛武大巫亲临,白氏不胜感激!”白老爷又十分虔诚的做了个揖。

烛武岂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动的?烛武大巫平素只受皇室供奉,几十年来为王侯公卿施卦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更何况柳家不过是商贾。

两人互相推诿,到最终也没能将此事定下来。白老爷不着急,最好能耗着,耗到絮女也不用嫁最好!

用过午膳,白苏倚在榻上睡了一会,醒来时觉得有些气闷,便领着几人出去走走。

春暖花开,白苏一直惦念着后山是否还有她需要的花草,于是命人拎着两个大背篓去后山附近摘花。打算回来自己动手做一些香囊、花草茶之类的东西。

贴近大自然的感觉令白苏虚浮的身子也舒适起来,面对眼前大片的草木,白苏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中浓而不腻的花香夹杂着青草香气,令她浑身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前几日过来时还不似这般葱茏呢!”十三摘了一朵黄色的小野菊,嬉笑道。

是啊,不过几日功夫,原本寂寥的山林开始展现出它的勃勃生机了。望着红、白、黄、紫一簇簇的野花和油绿的青草,白苏忽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它们挨过了整个寒冬,已经迎来新生,而她白苏也重生了,仿佛只要冲破春寒料峭,便也能如山花烂漫!

“十一,十二,你们一起采摘方才十三摘的那种小黄花。”白苏平日低迷的声音终于有了些少女的朝气。在场的都是十多岁的女孩儿,很容易便被这种气氛感染,连沉默的香蓉也忙不迭的要帮忙采摘,而迟蓉和十三早就动起手来了。

“迟蓉,十三,你们急什么啊!快帮忙摘这些红花。”白苏笑道。

十三和迟蓉瞧着那红色的小花一球一球的,宛如红色的小灯笼,比黄色野菊更加讨喜,立刻就转了阵地,欢喜的去采小红花。

白苏不由得感叹,没有被污染过的土地真好,前世那些只能养在园圃里的花草,在这里却是随处可见。

就如这红色的红巧梅,加入蜂蜜用来泡茶,味道酸甜可口,更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美容功效。

白苏叹了口气,躬身随手拔了一叶草,心形的叶片中心脉络隐隐泛紫,叶片背面整片都是紫色,状似更加圆润的薄荷叶。

“是紫苏…”白苏一下子湿润了眼眶。

前世,爷爷是有名的园艺师,她还记得小时候在爷爷的园圃中看到这种不起眼的植物。

“爷爷,为什么花圃里别的花都那么美丽,只有它这么丑?”

“它叫紫苏,也有个别名叫白苏。”

“和我是一样的名字呢!”

白苏一滴泪打在手中的叶子上,爷爷当日的话语言犹在耳,“白苏的花语是平凡,爷爷给你取名白苏的时候,只想让你如它一样,平平凡凡的一辈子,让爷爷能看见你结婚、生子…然后长命百岁。”

而这,不过是爷爷美好的希望而已,白苏从出生就注定了要在盛放的年纪凋落。后来白苏大学报考了园艺专业,那时才知道,这不起眼的小草居然能治疗很多疾病。

“香蓉。”白苏轻声唤道,“你来找这种草吧,往土壤湿润之处找。”

第十二章 危机四伏

(筒子们砸死我吧,我以为今天上传过了,结果竟然没传~~~啊啊啊~~老年健忘症~咳咳,路过的盆友,咱绝对是日更,请收藏吧!一边嬉笑玩闹一边摘花,到太阳快要下山之时,白苏她们已经送将装满鲜花的篓子送回去好几次了。

白苏掏出手帕抹着额上渗出的汗珠,望着一大片原本盛放的花,现在被洗劫一空,竟然有种劳作充实感。她前世虽然学了园艺,但是因为心脏病的缘故,一些需要体力劳动的课程,她基本都是站在一边旁观,连弯个腰也要被辅导员啰嗦半天。

香蓉看着白苏满面自豪的神情,抽了抽嘴角:亏得这三小姐身子弱,否则遭殃的便不是山脚下这一点花了。

往成妆院回去的路上,十三和迟蓉依旧兴奋的紧。迟蓉毕竟是在白府呆的久了,又是白老爷身边之人,纵使高兴也不至于忘形,而十三却是叽叽喳喳的不停,看得香蓉一个劲的皱眉。

白苏却也不拦着,她从小便学习让自己怎样心如止水,到后来时情绪起伏都不甚大了,其实她也很羡慕十三这种性格——精明,却也容易冲动。

香蓉终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十三才悻悻的闭了嘴。

“十三原来还是活泼性子呢!”白苏调笑道,平素看她一板一眼的,做事井井有条,可是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罢了。

十三脸颊微红,她一个下人在小姐面前如此放肆,确实是逾越了,可她也不过想让小姐高兴起来。素女才十三岁,整日里便看破红尘一样,把自己藏的那么深。如果真如医女所说…

白苏尴尬的咧咧嘴,她开的玩笑有这么冷吗?怎么一个个全闭嘴了。

正要拐弯的时候,树丛后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子声音,“什么!那医者失踪?!”

白苏一怔,是婆主事!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记忆最深刻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