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路灯熄灭,马路上人车渐多,而周韵然这两天连饿带吓的显然是累坏了,就在张毅城开车找宾馆的时候干脆趴在副驾位睡着了。一看周韵然睡得还挺香,张毅城干脆把车靠在了路边,自己也呼呼地睡了起来,等一睁眼已经快十点了,期间就记得迷迷糊糊接过李二丫一个电话,说的什么也没听明白。

发动了汽车,张毅城直奔老刘头家。老刘头前后买了十几套房,一半租着一半空着,空着的房子也都是生活设施齐备随时待租,与其让周韵然去住宾馆一天五六百地烧钱,还不如安顿这丫头先住那里,反正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表妹!醒醒!”到老刘头家门口,张毅城推醒了睡眼惺忪的周韵然,“看看这地方怎么样?”

“这是哪儿啊?”周韵然睁开眼,发现车子似乎是在一个居民区里,环境虽然不如红港花园那么高档,但规划得也还不错。

“这是我大爷家!”张毅城道,“他老人家在这儿有十几套房子,一半都空着呢,随便挑一套你先住着吧!”

“你大伯是倒腾房子的?”周韵然一愣。

“他钱多没地方花而己…”张毅城开门下车,“走,跟我先上趟楼,我大爷跟我爸去外地了,我大妈在,打声招呼就行了!”张毅城准备带着周韵然见见大娘,熟归熟亲归亲,住人家房子,总得让房东见见房客吧?

“咦?这层楼,怎么就一户啊?”刚一进楼门,周韵然就是一愣,一般的板楼单元房,一层楼怎么说也有两户人家,有的老楼甚至一层三四户、四五户的都有,而此时这个楼层就右手边有一个防盗门,其余的地方都是墙,防盗门对面的位置似乎也应该有个户门才对,但这个位置却是实打实的白墙。

“这一层都是我大爷的,原本是三户,让他打通了,就留了一个门,里边绕来绕去跟地道战做的…”叮咚一声,张毅城边解释边按下了门铃。

“呀?毅城啊?”门一开,张毅城差点儿吐出来,开门的竟然是老刘头。

“大…大爷…你…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们坐今天早晨的飞机回来的,刚进门!”说着话,老刘头也注意到了站在张毅城身后的周韵然, “这…这丫头是?”

“这是…”张毅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完全没想到这群爷爷们已经到家了,也只能随机应变信口胡编, “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张毅城把嘴凑到老刘头耳朵边上耳语道,“我爸我妈还不知道这事呢,我想带过来让我大妈先瞧瞧!”

“哦!”老刘头立即一脸堆笑, “别在这/『L站着,来来来丫头,快进屋!”

“这是我大爷!”张毅城赶紧介绍,同样把嘴凑到了周韵然耳朵边上,“我也不知道这群老家伙忽然回来了,你配合一下!”

“大伯好!我是周韵然!”周韵然的嘴倒是挺甜,微笑着鞠了个躬,虽然不知道张毅城指的配合究竟是怎么做,但基本的礼仪还是很到位的。

一进屋,张毅城彻底傻了,只见沙发跟椅子上,除了张国忠、秦戈、大手刘一应俱全之外,还多了个不认识的矮冬瓜,一屋子的群星荟萃,早知道他们在这儿六方会谈,他妈的就不来裹乱了,这赤裸裸的逃课被老爹逮个正着啊,本来还惦记等老爹回来邀动请赏呢,现在看来不先挨顿骂就很不错了。

“哎?这个时间,你怎么不去上课?”一看来者竟然是张毅城,还带着一个女孩子,张国忠也是一脸的疑惑。

“我…我们放假了!”张毅城眼珠一转,瞎话基本上是同步生成,“马上高考,老师说可以在家自习!”

“放假了?放假为的是让你自习,你不学习出来瞎跑什么?”当着众人的面,张国忠也懒得揭穿这个宝贝儿子,自己也不是没当过老师,高考前,学校的确会放假,但一般是提前一周,最多不过提前十天,哪有提前一个月就放假的?“这是?”教育完儿子,张国忠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了周韵然,只见这姑娘似乎比柳蒙蒙整体大了一圈,长得不如柳蒙

蒙那么清秀,但却挺有气质的,身板也不像柳蒙蒙那么弱不禁风,乍一看倒像个模特。

“我是周韵然,我是…”周韵然斜眼看了看张毅城, “我是张毅城的同学。”

“哎呀别同学了!来丫头,坐,别光站着!”老刘头打开冰箱拿了两瓶进口果汁, “这是咱家毅城新交的小朋友!”

“啊!?”张国忠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继而惊里带笑地又把周韵然打量了一遍, “好啊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到晚不学习,你就…嗯?”虽说表面上是在谴责张毅城,但看态度,谁都知道这张国忠说的是反话。

“哈哈哈…张掌教,别太守旧了!”一旁的秦戈忽然开口,似乎是在替张毅城开脱,“在美国,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如果对异性没兴趣,父母一定会带孩子去看医生的!”

“哎呀,姑娘,你这个眼光挺毒啊!我们家毅城,那可是好孩子中的好孩子…”老刘头拧开一瓶进口果汁递给了周韵然,自己则坐在了周韵然的旁边,“毅城这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诚实,从来不懂说谎!”

说实话,周韵然的脸早就比西红柿还红了,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屋子奇形怪状的老人家你一言我一语貌似已经把自己内定成张毅城的女朋友了。偷眼看了看张毅城,只见张毅城的脸色比自己也白不了多少,虽然脸上挂着假笑,但鬓角的汗却在一层一层地冒。

“对了大爷,秦伯伯!我有样宝贝给你们看!”说实话,张毅城也崩溃了,冷不丁想起自己把日本刀也带来了,干脆拿那个解围岔开话题吧!再照达么发展下去中午喝顿喜酒下午就得入洞房了。

“你小子,能有什么宝贝?”张国忠一愣,看儿子刚才进屋,手里拎了个大木匣,单看匣子的用料似乎不是个简单玩意儿,难不成那就是所谓的宝贝?

“来,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八格亚鲁宝刀!”张毅城果然从椅子底下拎起了木匣,继而从木匣中拿出了那把日本刀。

“这是…”老刘头接过日本刀,轻抽出鞘,一股沁人心脾的寒光差点闪瞎老刘头的狗眼, “奶奶她娘个孙子的…”老刘头把手指搭在刀背上从头摸到尾,“这刀你小子从哪儿弄来的?上仙,你懂不懂日语?看看这上头刻的什么鸟字?”自己摆弄完之后,老刘头出乎预料地把刀递给了秦戈,看来老刘头只能从锻造层面看出这是一把好刀,但对于刀

的名称及渊源却一无所知。

“千鸟切?”秦戈似乎认识日文,接过宝刀之后仔细看了看刀身上的铭文,继而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只见头发瞬间而断,真正的“吹毛断发”, “真是好刀!我会尽快确定这把刀的渊源!张掌教,你也看看!”

“这是我帮我老伯办事,人家送我的!”张毅城干脆开始眉飞色舞地白话自己去沧州拜访杨庆胜的事迹,此时此刻,最尴尬的无外乎周韵然了,偷眼看了看张毅城,似乎已经完全陶醉在显摆的快感之中了,

“毅城…’’周韵然用手指偷偷捅了捅张毅城,用眼神求援。

“呃,行了行了,以后这就是我张本武藏大侠的佩刀了,你们先聊,我跟然然出去一下!”说实在的,张毅城也想趁着张国忠还没打算回家的时候尽快脱身,光是逃课露馅也就罢了,一旦让老爹发现自己正在开他的爱车,那可就是罪加一等,再想额外讨赏可就不可能了,没准数罪并罚还得挨一顿捶也不是不可能…“对了大爷,我私下有点事求你帮忙…”临走的时候,张毅城小声在老刘头耳根子底下嘀咕了一句。

“啊,我送送毅城!”老刘头起身跟着张毅城到了门口,还没等张毅城说话便从兜里掏出了一大沓子足有四五千块钱的现金,“你小子这次可立了大功了!这个是大爷我奖励的!”

“哎呀大爷我不是要零花钱!”张毅城半推半就地接过钱,下意识捏了一下厚度,肾上腺素顿时分泌了一百多毫升,别说自己是年级倒数第一,就算真考个正数第一回来,老爹未必能给这么多,眼下看了两本古书跑了趟沧州歪打正着搞定个万煞劫,竟然有如此一笔飞来横财,看来知识改变命运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大爷,您能给我预备一套房么?”把钱揣进兜里,张毅城把嘴凑近老刘头的耳根子耳语道。

“房?什么房?”老刘头一愣。

“您的房子啊,有没有空着的?”张毅城道。

“有的是啊!”老刘头偷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周韵然, “你小子难道…?”

“哎呀您误会了!”张毅城皱着眉一本正经地把老刘头拉到了一边,

“她…现在正离家出走呢,您给我腾一套房子让她先住几天行不行?”

“啊?”老刘头一愣,“毅城啊,房子没问题,但这事我得让你爸 知道啊!而且她离家出走,家里肯定着急啊?你今后怎么跟人家家里人 解释?”

“别告诉我爸呀…”对于这件事,张毅城也明白,这种事事关人 家姑娘的隐私,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虽说不想让张国忠知道,但不应该瞒老刘头,索性就实话实说了,“大爷,我跟你说,你别带出样来, 我答应替她保密的!”说罢张毅城用最简短的语言把周韵然的遭遇说了 一遍,气得老刘头差点当场心肌梗死, “行!这丫头先住我这儿!那个姓周的胆敢来找事儿,我掐死他!”当着周韵然的面,老刘头虽说生气但也没发作,毕竟早就不是张毅城那种热血澎湃的年纪了。

“毅城…实在不行…就别麻烦了,我去找我表哥帮忙吧…”看张毅城跟老刘头说话时眉头紧皱,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周韵然干脆凑上来拉了拉张毅城酌衣服。

“丫头,别误会,我正跟毅城商量哪套房你住着合适呢!”老刘头压着火又摆出了笑脸,伸出手指头朝上手指了指, “从这儿往上走,连楼顶子都是咱家的,想住哪家随便挑!”

“大爷,今天我安顿安顿她,就不跟你们一块吃饭了,回头你跟我爸打声招呼!”找老刘头拿了钥匙,张毅城开车带着周韵然直奔家乐福…

第十九章 鬼带路

一切生活必需品都买齐了之后,俩人又偷偷摸摸地返回了小区。老刘头此次提供的房子,是尚未出租的房子中家具家电最齐全的一套,空调热水器冰箱一应俱全,彩电是34时的,甚至连组合音响都是进口牌子。

“今天我不能回家太晚,昨天三更半夜出来,太晚回去不合适…你这两天也累坏了吧?等会儿洗个澡先睡吧。”一切都安顿好之后,已经是天色擦黑,张毅城准备告辞回家, “我先回家了,你手机别关,以防你妈联系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如果联系上你妈,赶紧跟她研究研究以后怎么办,我建议最好赶紧跟那个姓周的离婚!你放心,爱叫的狗不咬人,别听那个傻逼一天到晚胡扯什么死无全尸什么的,吓唬人而己,他越是这么说,越不敢怎么样,当公安局是摆设啊?”

“毅城,谢谢你,我爸走以后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呢…”周韵然眼圈一红又哭开了。

“别哭别哭,今天让你当了半天女朋友,我还没谢你呢!”张毅城微微一笑,“如果那个姓周的再敢跟你们娘俩动手,你告诉我,我好歹也当了一次你男朋友呢,不把他揍成巴巴爸爸,我就自断经脉归隐山林!

你放心,我有预感,那号人只要狠揍一次,丫能老实一辈子…”

回到家,张毅城也无奈了,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回来,家里竟然没人。开门进屋,发现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我跟你爸吃饭去了,锅里有饭,别忘了学习!

“我靠,幸亏本少爷高瞻远瞩及时逃逸…”一看字条,张毅城也是一阵后怕,对于这种大人之间的聚餐,张毅城一贯持抵触态度,一帮大人相互废话跟自己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一不能喝酒二不许抽烟,光看着他们一个个坐在那儿推杯换盏喷云吐雾的,这不是折磨人吗…

好歹塞了两口饭,张毅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玩游戏,以往日的经验,但凡是两口子一块出席的饭局,肯定是大规模聚会,回家肯定早不了,而自己还有一个月高考,不管真学习还是假学习,等张国忠一回家,至少玩电脑是不大可能了,最后的疯狂吧!再想玩没准就得一个月以后了!

就在张毅城刚坐稳椅子,还没来得及点游戏图标的时候,只听院子里忽然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继而一只大黑鸟“砰”的一声便撞茌了玻璃上,力道之大甚至连整个窗户框子都晃了两晃,吓得张毅城手一哆嗦鼠标差点儿掉地上。 “我操!又他妈怎么了!?”放下鼠标,张毅城赶忙开门出屋,只见原本在房顶上准备入睡的一大窝鹞子竟然一只不剩都飞没影

了,甚至包括倒插门的姑爷棒子也都飞没影了,只有受过自己特训的科比站在窗台上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此时张毅城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偷鸟!要知道,鹞子虽然不值多少钱,但倒插门的姑爷棒子可是稀有货色,毕竟是纯野生的猎隼,虽说一把年纪了,少说也是六位数的身家。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张毅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围着房子绕了好几圈却发现

周围一切正常,甚至棒子就落在对面房子的房顶上,任张毅城怎么叫都不肯回家。

“这他娘的…”张毅城正在纳闷之际,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怪叫,虽说声音肯定是科比发出来的,但这鸟以前却从来没这么叫过,听到这声叫,棒子瞬间便飞了个没影,对于这一幕,张毅城彻底惊呆了,很明显,棒子被吓跑了…://

理论上讲,科比不但是棒子的儿子,体型还比棒子小了一圈,不管是什么物种,天底下哪有爹怕儿子的道理?况且这棒子可是纯野生的猛禽,当年连王四照都没怕过,怎么可能被自己的孩子吓跑?

小心翼冀地回到家之后,张毅城发现科比仍然在原地一动没动,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正寻猎般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我刚进家,连鹞子都吓跑了…不会是…”张毅城冷不丁又想起了富康园的那个“卯阵”,立即就是一身的冷汗,当初姜俊虽然也拆过灯,但并没动那个卯阵,而自己不但用刀片刮过甚至还用手摸过,不会是那个破阵有什么残余力量,让恶煞粘上自己了?

战战兢兢地回屋取出了罗盘,张毅城心里顿时就是一凉,只见罗盘指针大幅摆动,动不动就整圈整圈地转,这种情况自己虽然没亲眼见过,却时常听张国忠和老刘头提起,往往是山洞之类至阴的地方有什么极其难缠的怨孽,罗盘才会如此。而此时自己家一不是地宫二不

是山洞,罗盘竟然也这么转上了。更让张毅城难以置信的是,以罗盘摆动的方向判断,如此强烈的反应似乎不是来自自己,而是落在窗台上的大鸟——科比。

“难不成…”张毅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是怨孽冲了鸟的身子!?要知道禽类的阳气本就是动物中最强的,尤其是猎隼鹞子之类的猛禽,其阳气甚至比人都要强上数倍,本身就是半个法器,此时 这个怨孽放着人的身子不冲,竟然冲了一只鸟,难道是示威?此时此刻, 张毅城真是后悔把那把日本刀留给老刘头他们吹牛皮,此时自己除了一把天律匕首之外连个像样的法器都没有。掏出手机,张毅城准备给老爹打电话回家解决问题,但打了半天都提示无法接通,就在张毅城回屋准备取法器试着自己搞定的时候,这科比忽然飞到了半空且边飞边叫,声调之惨烈有如杀鸡,听的张毅城后背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起。对张毅城而言,这个情形再熟悉不过了,当年棒子带着张国忠去找王四照,也是在天上盘旋着叫。

“难道是让我跟它走?”收起罗盘,把匕首插在腰里,张毅城拎着装法器的大包便上了车。汽车刚一发动,只见这鹞子怪叫一声便顺着路飞没影了。

“操,这是想跟我飙车啊…难道是哪个飞车党的死鬼成了精了?” 为了看清鹞子的飞行路径,张毅城干脆打开了远光灯,只见这鹞子顺着公路一路超低空飞行,风筝大小的身材甚至比蝙蝠飞得还低,似乎是唯恐张毅城跟丢了。顺着外环线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张毅城竟然被科比带到了一个小区里,因为一路上光盯着鸟了,也不知遒此地具体是哪儿。驶进小区,只见科比忽然落在了小区的路灯上。

“科比!?”张毅城开门下车,刚想吹口哨,只见这鸟忽然间腾空而起,向着张毅城身后的一幢楼自杀般飞了过去。还没等张毅城转身, 便听见了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只见这鸟竟然撞破了玻璃飞进了人家屋里,屋里的灯随着这一下撞,瞬间便熄灭了。 “我的科比啊!”张毅城顿感眼前一黑差点儿休克,这可是自己好 几年的心血训练出的神禽啊,以如此之快的俯冲速度撞碎玻璃,人没准都撞死了,更何况鸟呢?瞅准了住户的位置,张毅城三步并两步便进了楼门。

上楼的时候,张毅城百般纳闷,为什么怨孽会冲鸟的身子,难道这个屋子里住的是那个摆弄“卯阵”的人?怀着一丝科比还活着的侥幸心理,张毅城按动了门铃,但任凭自己如何按铃,屋里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操,难道没人?刚才明明亮着灯啊…”张毅城干脆由按门铃改成了敲门, “您好,我是那只鸟的主人!撞坏了您家玻璃不好意思,您能不能把鸟还给我,我赔您钱!”喊了好几遍,屋里就是一丝动静都没有。无奈,张毅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老子今天就在这蹲点了,这科比老子活要见鸟死要见鸟尸,我就不信你丫一辈子不出来!

没一分钟工夫,楼道里的声控灯便熄灭了,又道了约莫半分钟,张毅城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门响,刚才砸了半天没动静的门,竟然自己开了一道小缝,似乎是想看看外面的人走没走。

“唉大哥!我的鸟!”一看门开了,张毅城赶忙起身,拍了两下手又拍亮了楼道灯,没想到灯刚亮,这门“咣当”一声便又关了个结结实实。

“开门!我知道里面有人!’’张毅城也急了,这他妈什么毛病啊!莫非想把鸟私吞了拿出去卖钱?想到这,这张毅城干脆由敲门改成了砸门, “再不开门老子撞了!”

正折腾着半截,跟前的门虽然没开,邻居倒让张毅城给折腾出来了,“大半夜的闹你妈嘛?’’

“他偷我鸟!”张毅城也是一脸的理直气壮, “我那鸟拿外边卖值十几万!”

“嘛鸟那么贵!?”只见身后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糙老爷们穿着睡衣开门出屋。

“猎隼!野生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张毅城一脸的义正词严。

“他们家没人!”胡子男道, “好几天没回来人了!”

“有人!刚才还开门呢!”张毅城“哐哐哐”地开始拿脚踹门。

“你别踹啊!”胡子男赶忙上前阻拦, “你那个鸟要真那么值钱, 你报警不就完了吗?”

“对!报警!”张毅城故意把声音放大,“里边的听着,再不把鸟给我,我报警了!”

刚说到这儿,只听“咔嚓”一声,门竟然真开了一条小缝,“你等会儿!”说罢“咣当”一声便又关了个严实。顺着门缝,张毅城似乎隐隐看见一张死猪一样的肥脸,眉宇间似乎夹着一股匪气,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介不就完了吗…”胡子男冷冷一哼,关门回屋。 约莫过了一分钟,门又开了一条小缝,里面的人似乎已经把鸟装进 了一个大塑料袋,想通过门缝把塑料袋塞出来。

“你轻点儿!”张毅城越发感觉不对劲,心说这人怎么这么怪呢? 玻璃被撞了不但不张罗赔钱反而假装家里没人,刚才隔壁那位胡子哥还说这房子都好几天没回来人了,而此时里面却有个鬼鬼祟祟的怪人,难 道真是入室盗窃?妈的就算你把鸟给我,等会儿老子也报警!

就在张毅城小心翼翼地接塑料袋的时候,忽然听见屋里似乎有人叫 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声音虽说不大,但却有一种直沁心脾的感觉。

慢着!,,张毅城心里一惊,第一反应便是伸脚卡住了闩缝, “先等一下!我赔您

玻璃钱啊!”

“赶紧给我滚!”门后的死猪头虽然有点沉不住气,但却似乎不敢大声说话,所有的话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赶紧滚!”

“张…毅城…”就在死猪头说话的时候,张毅城似乎又听见了 刚才的声音,三分像幻听七分像耳语,虽说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但可以肯定确实是有人在喊自己!

“大哥,您这屋里还有别人吗?”张毅城假惺惺地从兜里掏了几百块钱,顺势把半个身子都挤进了门缝。

“滚!”门后的死猪头伸手便要把张毅城往外推,结果一伸手反而被张毅城攥住了手腕子,紧接着就是猛地一拽,整条肥胳膊顿时被拽出了门外。死猪头貌似完全没想到张毅城能有这么一手,身体一歪瞬间失去了重心。趁着这机会,张毅城一较劲把门往里推了一截,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往外就是一拉,只听“咔嚓”一声,整个门“噗”的一声便夹在了肥猪头的手腕上,凭借门把手传来的感觉,腕子八成是断了。只听肥猪头闷哼了一声但却忍住了没喊。

松开手腕,张毅城又攥住了一根肥手指,腕子较劲猛地往上一掰,只感觉嘎巴一下,一根肥手指顿时被反关节掰了个90度角。只听这肥猪头“啊”的一声惨叫,不顾一切地缩回了胳膊,连堵门都顾不得了…

借着这个机会,张毅城上前一步挢进了屋子,只见屋子里漆黑一片,而刚才那个肥猪头离自己也就一尺远,此刻正疼得捂着手乱蹦。

“您就是传说中的小偷同志吧?”张毅城脑袋一热,抬腿一脚便踢中了肥猪头的裤裆。说实话,这一脚可是十成十的力道,绝对是有多大劲用多大劲,把这位疼得顿时跪在了地上,仅存的一只好手都不知道捂哪儿好了。

“请你吃切面!”趁着这肥猪头跪在地上哼哼,张毅城扬起胳膊一招“手刀”照着其侧脖颈就是一劈, “扑通”一声,肥猪头顿时趴在地上没了动静。说实话,当年看《加里森敢死队》的时候,张毅城总觉得加里森中尉用手掌劈人脖子就能把人劈晕,虽说很帅却不大可信,为了验证这个事还专程请教过老刘头,得到的答案却是,此招式在力道足够且准确砸中颈动脉的情况下,确能致人短暂昏厥。后来在老刘头的精心指导下,张毅城着实没少练习这招,只不过从来没在人身上试过,这次可算找到活体实验对象了,偶尔一试还真挺有效。

打开电灯,张毅城发现这房子面积还挺大,貌似是个大三居,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客厅正对着自己的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和两边各有一扇房门,但门却都关着,刚才的声音似乎就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有人吗?”张毅城大喊一声,说实话,此时此刻,张毅城也是一头雾水。眼下这个地方自己从来都没来过,如果这个鬼鬼祟祟的胖子真是入室歹徒,刚才自己听到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呢?科比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那个叫自己名字的人是谁?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章 救人两命

打开走廊的壁灯,张毅城抬腿一脚便踹开了里屋的房门,借着走廊的灯光,只见屋里床上直挺挺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被绳子捆着的正是周韵然。

“周韵然!?”推开被自己几乎踹烂的房门,张毅城彻底傻了。只见周韵然披头散发地被捆在床上一动不动,上身的衣服基本上已经被扯烂了,似乎是被捆之前发生过搏斗,嘴上还被贴了胶布。周韵然的身边,躺着一个中年妇女,想必就是周韵然的母亲杨珍,身上没有绳子嘴上也没贴胶布,面色安详似乎是在睡觉,只不过胸口没有丝毫的起伏。

“难道…外面那头肥猪就是那个周森?”张毅城小心翼翼地伸手试了试周韵然的鼻息,感觉呼吸还算正常,似乎只是昏迷了,但旁边的杨珍却已气息全无。 “难道周森已经把她妈妈杀了?莫非…刚才那个声音…是她蚂妈?”想到这儿,张毅城大概猜出了事情的梗概:冲科比身子,把自己带到这里,刚才冥冥之中喊自己名字的,应该就是周韵

然母亲杨珍的魂魄,一切有违常理的怪事,应该是这个魂魄想救女儿的

强烈执念所致!

以道术的理论体系而言,死者的怨气来自于死者生前的执念,执念越大,怨气也就越大。在传统认识来说,怨气这东西是没有上限的,怨气稍微大一点的魂魄是恶鬼,再大点就是真身,再大点就是恶煞,其中魂魄的智商会随着怨气增加而降低,当魂魄的怨气大到恶煞的级别,基本就没有智商了。而传统的恶鬼哪怕是修成真身的恶鬼,对飞禽尤其是鹞子这类阳气旺盛的猛禽都会退避三舍,唯一可能的情况,便是这杨珍的魂魄因为执念过大,已经变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恶煞,才可能去冲鹞子的身体,但若事实真是如此,杨珍的魂魄如果真的已经成煞,又怎么可能懂得带路还懂得喊张毅城的名字呢?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已经超出道门现存的理论范畴了。

“喂…公安局吗?我要报案!了一个人,现场还有一个人受伤了,这里有一起杀人案…凶手已经杀现在凶手已经被我打晕了,你们赶紧派人过来…我这里是…你等等我去隔壁问问…”张毅城快步走出房间准备去邻居家砸门问地址,冷不丁发现刚才那个周森用来装科比的塑料袋此时已经空了, “他娘的我的鸟呢?”四外看了看,连根鸟毛都没有,不过此时张毅城已经没心思找鸟了,眼见着那个死胖子周森趴在地上缓缓蠕动似乎是要醒过来,赶紧照着其脖子又补了好几下“手刀”。本来,张毅城准备想办法把周韵然弄醒,但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放弃了,只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轻轻地盖在了周韵然的身上,甚至连其嘴上贴的胶布都没敢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