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老刘头瞅着七叔道,“我救你的时候他还做梦哩!你是不知道啊!当时我…”老刘头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一通添油加醋,把七叔听得脸都白了,“刘先生!你可是我廖家的恩人啊…”说着要给老刘头鞠躬…

由于伤口过于怪异,老刘头又被留院观察了十来天,养得满面红光,又转移到七叔家喝参汤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此刻赵昆成已死,七叔也不再有什么顾忌了,仅仅十天功夫,祖宅便又被打扫一新,所有的仆人加保镖拖家带口已经又搬回祖宅了。

“师兄,秦先生应该从局子里出来了吧?怎么不见他人影?”张国忠觉得奇怪,这不像是秦戈的作风啊,虽说这个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那块死玉里显然还藏着大秘密,他不可能不感兴趣的…

“鬼知道…没准上哪喝闷酒去了呗…听那个赵昆成的意思,咱有生之年是看不见和氏璧喽…”老刘头也是一番惋惜,从巴山到香港,费了那么大的劲,还是扑空了。

“张先生,刘先生,老爷请你们过去一下…”二人正聊天,阿光进屋了。

“张先生,你说这次,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吧?”七叔最后找张国忠确定,“你挖出来那块东西,不会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七叔,我用脑袋保证…”张国忠微微一笑,“绝不会有事,您祖宅的风水,在我看来,在香港是数一数二的,绝不会有问题。”

“这个是一点心意,咱们萍水相逢,你们却舍命相帮,我非常感动!”说着,把一张纸塞到了张国忠手里。

张国忠也是一阵激动,心想可算拿到劳务费了,可仔细一看傻眼了,这是什么?

“七叔,这是…”张国忠认得支票,但眼前这张花花绿绿的东西,密密麻麻清一色全是英文,还真没见过。

“张先生,刘先生,你们救了我廖家,现在我的命都是你们给的,我也不知道给你们什么好,那把匕首咱们有言在先,我就送给张先生你了,这是一张五千万的渣打银行本票…”(银行本票,是由银行签署的现金兑换票据,不用出示任何证明或办理任何繁琐手续,可直接无条件从银行提取现金。)

五千万!张国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了趟大巴山,险些全军覆没,才从王子豪那连蒙带吓唬敲竹杠敲出了五百万不到,就觉得这钱已经花不完了,这次等于是一下敲了十个王子豪啊!且不说这银行本票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但单就五千万这个数额而言,就算是日元都够本了。

“这…”张国忠还有点不好意思。

“张先生,这是你们应得的,对了,我听说刘先生喜欢收集字画,我以前附庸风雅过一阵,也收集了一些,但现在也没心思弄那些了,这点东西聊表寸心…”七叔边说,边拿出一个讲究得有些夸张的装画轴的纸筒,“这是我从大英博物馆买的,我认识博物馆的一位理事,说了半个月好话他们才肯卖给我…”

画轴打开,山水磅礴,云淡风高,等七叔将画轴展开到落款,老刘头又笑了,这个名字太熟了…吴道子(唐代著名画家,唐玄宗曾感叹道:李思训数月之功,吴道子一日之迹,皆极其妙),看来正堂的李思训那幅镇宅之宝可以往边上靠靠了…

“如果二位不嫌弃,希望能在这里多住几日…”七叔忽然支支吾吾起来,“那个…那个…”

“七爷,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帮你找那个什么地契!”老刘头此刻心情超级好,别说是找地契,有了这幅吴道子的画,让他再跟赵昆成打一架都行…

七叔一听,脸上立即笑成了一朵花,连声道谢,在七叔的眼中,这两位不是人,是神仙,天底下有神仙找不到的东西么?

说干就干,两人各带一队人马,从祖宅两边往中间开始找起。

话说回来,论降妖除怪,可能两个人还在行,但就找东西而言,张国忠和老刘头跟那群女佣没什么区别,偌大一个廖宅,打着罗盘找“驭鬼桩”尚且要作半个月的打算,找地契这种毫无指向性的东西,岂不是要找到来年过年?

二人正发愁,阿光又凑合过来了,“二位,秦先生来了,现在在老爷屋里,说有要紧事找二位…”

传国宝玺 第四部 港岛邪云 第五十六章 秦戈的发现

来到七叔的书房里,只见秦戈正在和七叔喝茶,两人表情怪异,七叔那张大到夸张的写字台上,摆了一大堆照片。

“这是啥?”老刘头拿起一张照片,上面的图形非常清晰,拍的似乎是一张张的地图。

“这是在赵昆成家里找到的。”秦戈表情平静,又拿出一本手写的书,“还有这个…”

“你去赵昆成家了?”张国忠哭笑不得,虽然这个人的作风很难让人理解,但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作风却着实值得敬佩,如果生在大陆,八成也能捞个全国劳模当当。

“没你们说的那么可怕…”秦戈抽着烟斗,“那里是碎尸案的第一现场,警方已经把那里封锁了,警察没什么事,我怕什么?”

“警察都封锁了,那你是怎么进去的?”老刘头边看照片边问,“我早就怀疑你小子是特务出身,这些照片八成都是你用那个特务专用的微型照相机拍的吧?”

“我怎么进去的并不重要…”秦戈站起身,开始在屋里来回溜达,“我怀疑传国玺并不在赵昆成手上!而他的所作所为,和传国玺有很大的关系!”

此言一出,张国忠和老刘头都是一愣,就连七叔也把眼睛睁圆了,“阿戈,你的意思是…传国玺就在这里?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了赵昆成长大的孤儿院,当时负责照顾他的嬷嬷已经去世了,但从孤儿院的资料里,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秦戈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仅仅十来天的工夫,不但从赵昆成家里偷拍了如此之多的照片还偷出本书,而且还去孤儿院查了赵昆成的老底,还要刨去蹲局子的时间…

“其实我一开始就怀疑和氏璧并不在赵昆成手上,”秦戈继续道,“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怎么可能带着和氏璧进孤儿院呢?再有,从他的档案上看,他进孤儿院的时候一岁都不到,而且没有名字,嬷嬷们通过他身上的一封信得知他父亲姓赵,才给他起了赵昆成这个名字,那信上说他父亲可能会回来,如果回来便会捐给孤儿院一笔钱,但此人最后却始终没回来,我猜测此人是死在什么地方了,而且…”秦戈顿了顿。

“而且什么?”七叔耐不住性子了。

“而且,我怀疑,他父亲就是为了这个!”说罢秦戈从写字台上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宣纸上的印记,不是别的,正是八个虫鸟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此刻,张国忠也注意到了这张照片,看来这就是传国玺的印迹。

“唉呀…”老刘头也看着这张照片,因为是黑白的,所以看不出宣纸的成色新旧。“能看一眼印出来的也成了…秦特务,能不能麻烦你再辛苦一趟?把这个原件偷出来?…”

“所以我设想,清朝那个赵明川,曾经想把和氏璧出手,但却中了计!但赵明川也不简单,虽然自己中了埋伏,但对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秦戈并不理会老刘头,继续分析道,“最简单的设想,就是赵明川在交易的时候遇害,而他自己也早提防了这手,所以害他的人也没有拿到和氏璧!而且我怀疑…”

“你的意思是…?”七叔可是人精中的人精,秦戈这话一说,脸色立即变了。

“你怀疑什么?”张国忠也没七叔那么敏感,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头雾水。

“我怀疑赵明川和那个买家,都想杀掉对方…只不过赵明川被对方抢先了一步

…”秦戈微微一笑看着七叔。

“唉!”七叔感叹,“不愧是阿戈…不愧是阿戈啊!”七叔站起身,慢慢在屋子里走了起来,“当年我爷爷说是去做一笔大生意,没想到回到家时还好好的,当天晚上就死了,阿戈,你所指的买方,就是我爷爷吧!”

“原来是这样…”张国忠此事恍然大悟,怪不得廖家祖宅会埋着一块死玉,原来这是那个赵明川的东西,看来这个东西可能也是施过降的,但好像把廖七的爷爷折腾死之后就失效了。

“现在看来…”秦戈眯着眼睛又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赵家后代肯定知道这个东西藏在哪,但没有那块玉,连他们自己都进不去!赵昆成的父亲可能就是吃的这个亏!所以赵昆成拼了命不要,也想得到这个东西,本来他想用一些诡异的招数,不伤不病就把玉拿了,但咱们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秦戈想了想,表情及不自然,“七叔,请恕我直言…”

“阿戈,有话就说,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七叔倒是不见外。

“拿玉只不过是赵昆成的目的之一…搞垮廖家,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或者说七叔您…”

“唉…”七叔拍了拍秦戈的肩膀,心说这个秦戈可真够得上福尔摩斯了,“当年,我爷爷说有一笔大生意,白银五百万两,良田五百顷,那可是我廖家的全部家当啊,结果后来没做成,人还没了…唉,没想到,就是为了这东西!”

“所以赵昆成认为,廖家今天的产业,本应该是他赵家的…”秦戈继续分析,听得张国忠和老刘头都瞪大了眼珠子。

“照你这么说…”老刘头用手捻着山羊胡,眼珠子乱转,“咱们现在得了这块玉,岂不是渔翁得利了?那和氏璧传国玺,岂不是近在眼前?”

“先不要高兴太早…”秦戈的表情又恢复了凝重,“你们知道这是哪吗?”

老刘头从秦戈手中接过照片,发现也是一张山体的地图,在山的中间有一座建筑物,画得很粗糙,仿佛是座庙。“这…”老刘头摇摇头。

“后晋的藏宝图,我爷爷和父亲找了两代,我爷爷在巴山生活了二十年,才最终确定位置,这张图上标注的地方,如果没有新的线索,恐怕很难找到。”秦戈抽了口烟,皱起眉头。

张国忠此刻也没词了,真是按倒葫芦瓢又起,为什么每一条线索,都走不远呢?

“这事可以交给我调查…张掌教,刘先生,你们可以先帮七叔的忙,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把这些东西带给你们,希望你们能从中找到新的线索。”说罢,秦戈又递给张国忠一本手写的古书,“这是在赵昆成家保险柜里找到的,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我看不懂,可惜我没有找到当时赵昆成父亲送他去孤儿院时留给他的信,而当时的嬷嬷也已经去世了,如果有那封信在,我相信应该能找到更多线索…”

“连人家保险柜都撬啦?”老刘头瞪大眼珠子,“我说秦爷,你到底是研究玉石的,还是研究拧门撬锁的啊?…”

“保险柜是警察撬开的,我只不过从警察手里借来看看而已…”老刘头这么一说,秦戈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晚上,张国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因为这本书太怪异了,有篆字有殄文,而且前后文字驴唇不对马嘴,跟老刘头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个子午卯酉,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书上可能是一种密码或暗语,本来想全用殄文来写,但写书的人对殄文掌握也不全面,所以只能用点殄文用点篆字了。但这个猜测实际吗?既然汉字间的语句都驴唇不对马嘴,那么这种本就已经很没边的暗语,用得着这么费劲殄文吗?

胡思乱想了一会,张国忠困劲上来了,这两天却是也够累,基本上兼职了半个长工,整天低头猫腰蹿床底爬屋顶的,刚一闭眼就立即睡着,一觉闷到了天亮。

“国忠,我有个辙,但得冒点险…”老刘头一早就找到张国忠的房间,好像又有了什么大发现,“国忠,你看这样行不行…”

“什么…?”张国忠一愣,“师兄,你疯了吧?弄不好会出事的…”

“没事,我年轻时又不是没弄过…”老刘头一脸的坏笑,又跟张国忠嘀咕了几句,然后哈哈哈一通笑,都快岔气了。张国忠一听也乐了,“师兄,你这招…损了点吧?”

“没事…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廖爷他祖上也不是什么好鸟,国忠啊,就这么定了…我去预备材料,你去跟七爷打声招呼,咱明天就出发!”

老刘头刚出去,阿光又进来了,“张先生…秦…秦先生又来了,在老爷屋里等你呢…”

嘿,张国忠郁闷了,这秦戈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非得三天两头兴师动众呢?

到了七叔的书房,只见秦戈一脸的春风,仿佛中了彩票一样。

“张先生,你那里可有进展?”秦戈如沐春风却又面带诡异。

“我…暂时还没有进展,那本书,我们也看不懂,惭愧…”当着七叔的面,张国忠也有点不好意思,“秦先生,你那边,莫非有什么新线索?”

“当然有!”秦戈胸有成竹,“陈督察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七叔的朋友,我这里有警方的第一手资料。”

“警方的资料?”张国忠有些奇怪,那个赵昆成满脑子的邪门歪道,警察能调查出什么资料来?

“今天早上,陈督察给我打电话,他们从赵昆成家找到了一本地图,经过指纹鉴定,有一页,是指纹最多最杂乱的,证明是他经常翻阅的!还有,他们从航空公司调出了赵昆成曾经先后七次坐飞机前往内地的记录!而且…”秦戈抽了口烟,“而且他坐飞机去的地方,和地图上的那页,标的都是一个地方!”

“哪里?”张国忠也是一阵兴奋,没想到自己和师兄拼了命跟着赵昆成硬碰硬,这最后的突破口却是警察找到的…

传国宝玺 第四部 港岛邪云 第五十七章 顿足六道

按照警方提供的线索,赵昆成去过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首都北京。

看着陈督察私下里给秦戈的照片,张国忠发现,那页赵昆成反复翻的地图,是一本内地的河北省交通图。(地图上北京、天津、河北是印在一起的)

“秦先生…”张国忠立即从兴奋中冷静过来,“河北一带是燕山山脉…”

“那又怎样?”秦戈不以为然。

“在整个燕山山脉找这个地方…”张国忠拿起那张山体地图的照片,“也是大海捞针啊…”

“张掌教…”秦戈凑近道,“这是一处寺庙。也就是说,咱们只需找有寺庙的地方…”秦戈顿了顿,“如果赵昆成飞去的是北京,我认为,地图上标的地方应该就是八大刹!(现在北京的八大处公园)”

“秦先生,我觉得…咱们应该从长计议…”张国忠对秦戈这种执着是很无奈的,想拒绝吧,毕竟最先收了人家的钱,最后却没有拿到和氏璧,有点过意不去。不拒绝吧,就凭这张三笔两笔勾出来的图,就算确定了在北京八大刹,找上一年也很正常,看图上的曲折小径,肯定不代表人工修的山路(线路七扭八歪,在每个转弯点还画了圈圈杠杠),而像是为躲避某种东西而必需遵从的路线,或者说这干脆就是某种阵法或局术的破解之法,如果没有参照物,甚至根本无从找起。

“秦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暂时把七叔的事先办完…然后再去北京,一心一意搞这件事…”张国忠边说边看七叔,只见七叔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一个劲的点头,“嗯,对,对,张先生说的有道理!一心不可二用!一心不可二用!…”

“我先去北京,张掌教如果你帮完七叔的忙,希望能尽快与我汇合…”秦戈看样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掏出小本子一通翻,而后用笔抄了一行地址递给张国忠,“这是我内地的一位朋友,到了北京你直接找这个地址,就能找到我…”

张国忠接过纸条,只见上书:北京东四十条库司胡同二十九号,宋宽。“四十条…怎么这么多条啊?”张国忠从来没去过北京,觉得北京古代起地名的人真是懒得可以,四十条…?想必也有三十九条吧…

秦戈匆匆告辞,只剩了张国忠一个人在屋子里,按刚才老刘头的主意,张国忠实在很不好和七叔开口。“七叔…关于您祖宅的地契问题,我和我师兄想了个好办法…”

“哦?快请讲!”七叔立即来了精神,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说实话,最近廖氏企业被赵昆成抢走了很多大客户,近一年间,关于七叔家闹鬼以及七叔本人惹上邪煞的传言,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公司诸多高层人员一个接一个提出辞职,七叔手下一些工厂甚至已经被迫关闭了,而且廖氏企业在银行的信誉也在降低,很多银行已经对廖氏企业偿还能力产生了质疑,而这些地契,无疑能成为从银行贷款筹措资金的最好筹码(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人们还没有房地产的概念,土地价值相对有限,但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这些土地的价值比起当初,已然上扬了几十甚至上百倍),对于七叔及廖氏企业的复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七叔,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地契这东西,一无阴气,二无怨气,三无煞气,所以,我们也不好找,按您这个宅子的规模以及您手头上的人手,少说得找一年,而且房子肯定要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张国忠低着头,不敢用正眼看七叔。

“嗯嗯,我何尝不知道啊!别说一年,我已经找了足足十年!”七叔无奈,“有时候真想干脆就拆了这房子,那东西就是几张纸,能藏到哪去呢…?”

“是啊七叔,所以我们想出一个好办法…一两天…就能找到地契,而且…不破坏房子…”张国忠边咽唾沫边嗑巴道。

“张先生,别卖关子了!需要我协助什么尽管说!”七叔握住张国忠的手,仿佛地契已经就在眼前了。

“是这样的…七叔,你看,这个地契本身很难找,现在这个方法很好找,你说咱们占了很大的便宜对吧…”张国忠快崩溃了,七叔信佛,又是个很传统的老人,自己的想法一旦说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他。

“张先生…不不!张掌教…”听秦戈这么叫,七叔一兴奋也改了口了,虽说七叔并不知道所谓的掌教,掌的到底是哪个教,“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罢从抽屉里拿出支票就要写。

“七叔,您…误会了…”张国忠赶忙拦住七叔,“实际上,我们想招回您爷爷的魂魄…让他上我师兄的身,说出藏地契的地方…”

这招魂上身之术,香港也有,大多是由女性(就是所谓的巫婆,大陆民间多称为“姑姑”或“仙姑”)施术,招死去的亲朋之魂魄上身,此术奇特之处在于,巫婆并没见过死者生前的样子,但招到其魂魄后,“姑姑”的声音与形态举止会变得与死者一样,甚至死者是男性都如此,然而并不是每个魂魄都能被招到,如果死去时间过久或埋葬地过远,招魂便会失败。七叔自己也找人试过,希望通过招魂之术亲自询问爷爷,但招魂的姑姑说七叔爷爷的魂魄此刻不在阴间,或已投胎转世,或被束被禁,总之就是招不到。

“张掌教,这个方法我已经试过,但那位madam说我爷爷的魂魄不在阴间…怎么?你们有什么别的办法?”虽说是种很普通的方法,冲张国忠这一通支支吾吾,七叔也觉得有些奇怪。

“是的,招不到是正常的,所以我才来和您商量…”张国忠咽了口唾沫,“这两天,根据秦先生提供的这些照片,我们推测您的爷爷是中‘囚降’而死…”张国忠开始细致的为七叔解释“囚降”。

“囚降”又叫“花身降”,在降术中被归为“死降”之列,是施降者以生身性命为代价下的恶降,若有人中得此降,施降者会比中降的人死得还快,但中降者三个时辰内如不破降,则亦会爆毙,此后中降者更要承受一种比死亡更恐怖十倍的痛苦──其魂魄不能离开他的尸身,用句佛教术语就是顿足六道(所谓六道,指“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恶鬼道”和“地狱道”,顿足六道,说俗了就是“在六道中停止轮回,永远停留在人道与恶鬼道之间”)。

道教认为,人死后七天,灵魂便会相信自己死了,而中了囚降的人,其灵魂永远都会认为自己还活着,会继续留在自己死去的身体中,传说还会像活人一样有各种感觉,会眼巴巴的看着亲人把自己埋进土里,会感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腐烂,被虫鼠践踏啃噬,直至成为白骨,永远都不可能离开。在“洛降”也就是宋末洛有昌创立的“降教”中,此降属于“禁术”,即便是降术最鼎盛的元朝,也没几个人会。

张国忠拼命的渲染中囚降的人死后是多么的痛苦,七叔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张…掌教…你真的认为…我爷爷…是被那种法术害死的?当时的医生诊断可是心脏衰竭啊…”

“是真的,七叔,你要相信我…所以…”铺垫铺得差不多了,张国忠觉得也该进正题了,凑到七叔耳边,“所以,一为了救您祖上于水火,二为找到祖上藏的地契,我们认为,得开馆破降、启尸招魂…”

这句话一出口,七叔脑袋嗡了一声,直挺挺的坐在了椅子上。(.dospy. 电 子 书 组 鬼 影 无 忌 整 理 制 作)

“您别激动!您别激动!”张国忠也心虚,香港人最讲究这套祖宗礼仪,挖自家祖坟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张…掌教…”七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能…让我考虑一下么?”此刻七叔内心的矛盾简直太大了,说实在的,刚才听张国忠忽悠了半天,虽说半信半疑,但人死了之后是怎么回事,毕竟只有死者自己知道,虽说解除爷爷死后的痛苦,在目的性上占一点分量,但不论怎么说,都是找地契的理由在先,如果说为了几份地契,就把自家祖坟刨了,大逆不道不说,自己这把年纪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以何脸面见祖宗啊!

“那您慢慢想,我先出去了…”囚降只对一个人有效,且非常好破,这点张国忠倒是不担心,关键问题就在于七叔是否应允。

第二天一早,张国忠跟老刘头象征性的带着一帮工人挨着屋找,忽然阿光来了,“张先生、刘先生,老爷请你们去一下…”

“张掌教…你确定我爷爷…真的是中了那种恶毒的法术吗?”七叔皱眉道。

“七爷,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没等张国忠说话,老刘头先搭茬了,顺手从随身的布兜子里掏出一张照片,“七爷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七爷接过照片,只见一个弯弯曲曲的黑线画在纸上,中间好像有点麻麻扎扎的,老刘头打开了写字台上的台灯,顺手递过去一个放大镜,七叔接过放大镜仔细一看,这条弯弯曲曲的黑线,竟然是由一些密密麻麻的字构成的,由于照片大小有限,所以具体是什么字看不太清了。

“这就是那种法术?”七叔问道。

“对,就是这个,您再看这个…”张国忠递上祖宅中挖出的死玉,用手指指了一下侧面边沿上的一串很不明显的印记。

“真的是一模一样…”七叔感叹道,用放大镜一看,这是一串从没见过的文字(殄文),“二位真是神人啊…赵昆成他…是否也会这种妖术?”

“不知道…应该不会。即使会,好像没这个东西,他也没法弄。”张国忠接茬道,“否则咱们之间很可能已经有人不在了…”

“那好!”七叔握起拳头一砸桌子,也管不了什么孝道不孝道、礼数不礼数了,“阿光!准备车…!”

七叔家的祖坟,在一个小山的半山坡上,顺着公路,有一条人工修缮的水渠,据七叔介绍,祖上尚未发迹的时候,便埋在这座山上,后来到了自己的爷爷这一代便开始大兴土木、修渠铺路,而自己的父亲,干脆将这座山整个买了下来,以便进一步折腾。

张国忠一听,不禁暗自感叹,这地方虽说先天风水一般,但经过大量的人工修缮和改造,其风水已经非常不错,这种开山凿渠的浩大工程,可能也只有七叔这种顶级富豪搞得起…哎…有钱人啊…

传国宝玺 第四部 港岛邪云 第五十八章 启尸招魂

七叔爷爷的墓,是一个超大号的石冢,两米高的汉白玉石碑,刻着其生前的一些所谓的丰功伟绩,张国忠大概略了一眼,全是一些光宗耀祖之类的马屁话。

阿光一身黑装,很恭敬的递上三炷香,此时先到一步的鼓乐队和诵经队已经等了半天了,有人端上香炉,七叔拿着香小声叨咕了半天,把香插到了香炉中,然后转头离去,此时阿光一摆手,鼓乐齐鸣,和尚开始唱经。

张国忠也傻了,不知道这七叔到底咋想的,这次来毕竟是挖坟,又不是过忌日,这兴师动众的是干什么啊?“七叔,等会我们会帮您祖上超度的,这么多人看着,阳气太重,不利于招魂啊…”

“哦…”七叔也恍然大悟,到阿光耳根子底下说了几句,阿光点头离去,不一会儿,鼓乐队和诵经队被请走了,只剩下十多名工人。要说有钱就是不一样,就连挖坟,用的都是现代化的装备,本来张国忠还想,如此一座巨大的石冢,怎么说没一天也挖不开,结果没想到,叮叮当当的机器作业,没过两个小时,就挖到棺材了。

工人们从坟里抬出棺材,已近百年了,但由于风水绝佳而且用料考究,这口棺材基本上还算完好。用撬棍敲开棺材,一具并未完全腐烂的尸体呈现在众人眼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具尸体虽说腐烂严重,但却并不臭,甚至说,一点臭味都没有,只是呛鼻的腥,从死者身上的衣着看,下葬的时候应该是清末,尸骨虽蓄短发,但穿的却是传统的清朝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