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的怀疑很有道理,他在听说袭击者是团伙作案的时候,就生出了同步的联想。

虽然大家伙觉得这件事乃是“暗影”所为基本是板上钉钉了,可毕竟那唯一的幸存者还昏迷着,目前为止,也还只是个很有可能的猜想罢了。

“冰夷,你带着钟到医院去,现在可能还接触不到,一旦他醒了,一定要从他嘴里挖出相关的线索。”他顿了一下,又侧过脸看着钟云从,“要是不肯说的话,就看你了。”

钟云从点点头,冰夷亦是颌首应下,接着又问:“那您接下来……”

“回局里。”苏闲目光一凝,面沉如水,“咱们手里,不还有一名‘暗影’的成员吗?我要去跟她打听打听。”

大家都知道他说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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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还真来了,”少女懒洋洋地蜷缩在靠背椅里,纤细的四肢上都锁着镣铐,她歪着头,笑吟吟地瞧着与她面对面的苏闲,“我就随便一说,结果你还真来求我了?”

他们之间隔着一面特制的玻璃,好在角落里安装了传声设备,让他们的沟通不至于变得困难。

面对少女恶劣的玩笑,苏闲没急着开口反驳,而是透过玻璃细细地打量着盈盈——一段时间不见,她溃烂的症状倒是没怎么恶化,这曾经让他很意外。

“经过观察,我们发现她似乎服用或是注射过某种特殊的药物,那种药能让她的异能在短时间内不断提升,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严重的副作用。”他跟治管局的编外人员张既白医生请教过,后者告诉他,“她被严密地关押起来之后,断了那种药,病症恶化的情况大大消减,不过相应的,她的异能也不再提升,甚至有回跌的趋势。”

苏闲咋舌:“还有这种药?挺神奇的哈。‘暗影’的独家秘方吗?”

“大概是吧,关于那种药物,那小丫头一个字也没透露,我们也不得而知。”张医生瞥了他一眼,字里行间流露出警告之意,“你不会是眼馋了吧?最好不要,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被你说中了,还真有点。”苏闲开玩笑地耸耸肩,张医生的语气登时严厉起来:“我希望你不是认真的。”

苏闲顿感无趣:“你这个人真是没什么幽默感。”

张既白很不高兴:“我看你才没有,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当然了,他的玩笑好不好笑,或者张既白究竟有没有幽默感,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试图从这个女孩嘴里挖出点什么。

“看来我们治管局的伙食还不错,”他看着盈盈略微圆润的脸颊,笑了起来,“你长胖了。”

“啧,”盈盈面色不虞,“闲哥哥,你知不知道这样说女孩子,是没有礼貌诶。”

“那我跟你道歉。”苏闲敷衍了事,小姑娘并不买账,她轻哼一声:“行了,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苏闲也没打算绕弯子,他神色一凛,严肃起来,把事情大致地梳理了一遍:“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拜托,我都被你们关了两个多月了!”少女的手撑在屈起的膝盖上,托着小巧的下巴,一脸的无可奈何,“外边的事情一无所知,问我也没用啊。”

苏闲没作声,眼睛里却写满了怀疑。

“你是觉得,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我能够突破你们的重重防守,联络到外界?”盈盈换了个坐姿,两条小腿从裙摆伸出来,半悬着,一荡一荡的。

她发出一声嗤笑:“要是我有那本事,早就拍屁股走人了好吗?难道我会留恋这里的免费伙食吗?”

苏闲无言以对,她说的不无道理,但他仍是不肯死心,毕竟这丫头狡猾惯了。

“你在组织里地位不低吧?之前有风声,或是苗头吗?”

女孩狡黠一笑:“我要是跟你说了,能加菜吗?”

苏闲被她气到了,没好气地一扭头:“那要看你提供的情报有没有那个价值了。”

“小气鬼!”盈盈嘟嚷了一句,旋即耸耸肩,“但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情,我真的一无所知。我在‘暗影’的地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没多少人真正把我放在眼里。很多事情,那些大老粗也不会跟我商量。再说了……”

苏闲皱了一下眉:“什么?”

盈盈的笑容渐渐隐去,最后只剩下十足的淡漠:“‘暗影’内部并不平静,也分为好几派,谁也不服谁,争权夺利的戏码时不时就会上演……说到底,还是一群乌合之众。”

苏闲没想到能牵出这样的话题,他很有兴趣:“你的意思是,‘暗影’内部其实并不团结,甚至是分裂的?”

“差不多吧。”小姑娘的神情与语气都恹恹的,“我觉得你们也不用太把他们放心上,搞不好哪天他们自己内讧就先把自己弄散伙了。”

苏闲自然不可能把她这句话当真,事实上,他的注意点在别处:“你刚才说,‘暗影’内部有几股势力在暗暗角力,分成了不同的派别。究其根源,应该是不同的成员之间的理念有出入,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不同的派系,想必行事风格也不尽相同……依你看,办出这件事的,会是哪一派?”

他的语气颇有点循循善诱的意思,可惜盈盈不是普通的小孩,她相当灵敏,挑了挑眉:“我可没打算背叛的那么彻底……话说回来,一点好处都不表示,就想让我投诚?”

这下,苏闲变得格外慷慨:“想要什么好处,可以说说看。”

女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嫣然一笑:“包括我的自由?”

他面不改色:“也未必就不行。”

“哈哈哈!听起来真的很诱人。”盈盈大笑的同时却是摇了摇头,“可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闲气的牙根发痒。

第136章 挑衅

梦川晚报社位于东城新城大道181号,是这座城市现今仅存的面向市民的传播机构。

他们固执地不愿改名,除了某段条件格外恶劣的时期之外,报社的采编人员们坚持一日一期,兢兢业业地报道者关于“孤岛”大大小小的信息,从未延误。

他们尽力想让这个灾难深重的城市看起来正常一些,就像世界上其他所有的城市那样。

今日亦是如此。

夕阳西下,余晖散尽,暮色开始笼罩这条地处偏僻、环境清幽的林荫大道,尽头的那幢三层高的灰白色建筑里也亮起了荧荧灯火。

鬓发半百的报社总编正戴着老花镜在对稿件做最后的审核,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不久之后,排版好的稿件就会送去印刷。

他上了年纪,除了视力退化之外,身上还有别的毛病,他捏着稿纸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加上线路老旧,电压不稳,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闪一闪的,光线忽明忽暗,愈发增大了他阅读的难度。

老总无可奈何地放下稿件,沉沉地喟叹一声。

他伸手拿起自己的搪瓷杯,正要抿一口浓茶提提神的时候,掩着的房门蓦然被撞开了。

大抵是年纪大了,受到惊吓之后,身体的反应比大脑的反射来得快——他本来就不太稳的右手又是一个哆嗦,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茶叶乱飞,茶水四溅,他裤腿上都沾了不少。

好在茶水是温的,没烫着,可总编对于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搪瓷杯十分不舍,他心疼地扫了一眼满地的碎片,而后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去:“哪个崽子这么不懂礼数冒冒失失的……”

他一句不悦的质问还没结束就卡在了喉咙里,他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摒着呼吸,颤颤巍巍地扶了下老花镜,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撞开他办公室门的人正倒在地上,他的颈侧有个可怖的窟窿,鲜血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他还没死透,身体时不时就抽搐一下。

老总编张大了嘴,扶着椅背艰难地站起。

这个人他很熟悉,是社里的一名编辑,算是他的得力助手之一。

“小王啊……”他一瞬间老泪纵横,趔趔趄趄地上前几步,俯下身,伸手捂住了下属的血口子,“谁这么狠心……”

他话音未落,眼前忽然被一幕阴影笼罩,他下意识地抬头,两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

他们皆是一身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黑色面罩,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当然,最让老总编心惊胆战的是他们手里黑洞洞的枪口。

“你、你们是什么人……?”这时候,下属彻底咽气了,老头子悲从中来,恐惧也退了几分,他抱着尸体悲愤地质问着对方。

可惜对方并没有理会他,持枪的家伙冷冷地抛下一句:“你最好别乱动,子弹可不长眼。”

老总编的嘴皮子哆嗦了一下,另一名黑衣人却摆摆手:“注意态度,毕竟咱们有求于人。”

他这句话让老头儿愣住了,黑衣人笑笑,另一名手里的枪口便压低了些许,想来,他处于领导地位。

那名身形消瘦的首领慢悠悠地踱进了总编的办公室,还颇有闲情逸致打量办公室的装潢,甚至是不是还点评两句。

“盆栽养的不错,就是这个灯,必须得换了吧?”黑衣人的视线从桌角上的绿植盆栽上移开,仰头望着闪烁不停的灯管,摇了摇头,“亮度太低,样式也很老旧。”

老总编愈发惊惶:“你到底想怎么样……”

“太好了!”对方根本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坐到了他的办公椅上,拿起了他先前尚未审完的稿子,抖了抖,“幸好赶上了。”

老头嗓子发紧,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低低地笑出声:“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整个‘孤岛’都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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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伴随着车轮滚过钢轨的轰隆声,几道光束划破长空,列车呼啸而过。

遥遥望去,这一节节车厢仿佛灵活的爬虫,从山间快速地蜿蜒而出;可走近了看,又会发现它们又似是步履蹒跚的老人,压得钢轨不堪重负。

这是一班货运列车,里头沉甸甸地载满了这一季的补给物资。

基本可以说是“孤岛”的救命草了。

群山剪影般飞速地向后退,列车小心翼翼地沿着轨道向前,距离城里不到三十公里,如无意外,十分钟内即可到达终点。

前方又是一座起伏的山头,轨道绕着山脚,弯出了一个巨大的弧度,车头率先偏转,身后连接着的车厢立马跟上,像是一只弓着腰的蜈蚣。

就在列车专心致志地穿过弧形轨道之时,意外发生了——车头前方不远处的一截铁轨毫无预兆地被炸开,火光冲天而起,钢轨被炸断高高飞起,露出了下方的枕木,甚至是路碴。

列车驾驶员在惊恐之下,连忙进行紧急制动,车身猛烈震动,闸瓦抱紧车轮踏面,铁与铁摩擦带出一连串刺眼的火花。

尽管驾驶员已经竭尽全力,但发生毁坏的铁轨距离实在太近,列车来不及停止,在弯道加无路可走的双重致命打击下,这班货运列车终于发生脱轨的惨剧。

庞然大物,轰然倒下,里头承载的满满物资也随之倾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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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云从和冰夷在医院走廊的排椅上差不多过了一个晚上,综管局的那名公务员都还没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

两个人都等的昏昏欲睡,钟云从打了个呵欠,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可惜失败了。

“是不是天都亮了啊?”女治安官同样疲惫不堪,她伸了个不太优雅的懒腰,“妈的,综管局那小子怎么还没醒?”

钟云从瞥了一眼病室紧闭的房门,赔着笑打圆场:“大概确实是伤得很重吧……冰夷姐你饿不饿?我去帮你买早餐?”

“哈哈,你还挺懂事的哈!”冰夷登时忘了那点不愉快,眉开眼笑地拍着他的肩,“那就拜托你了哈,豆浆油条就行了~”

“好。”钟云从揉揉眼睛,头重脚轻地往外走,走到室外之后,清晨的凉风裹挟着晨露的湿气迎面扑来,终于让他昏昏沉沉的大脑醒了过来。

尽管时间还早,但医院附近的早餐摊子依旧人满为患,他拍了十来分钟的队才买回了两人份的早餐。

原路返回的时候,他被一个鲁莽的家伙撞了一下,一杯豆浆洒了他满手,豆浆还挺烫,他左手的手背立刻红肿一片。

钟云从倒吸一口凉气,而对方看起来没有要主动道歉的样子,他脾气好,也没想着找对方麻烦,只是心平气和地开了口:“这位先生,你刚刚撞到我了,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也不跟你计较,你只要说声……”

他的好言相劝还没劝玩,那家伙就抖了抖手中的报纸,不耐烦地绕开他:“穿着这身衣服就想仗势欺人啊!老子现在有正事要做没空理你!”

说完就步伐匆匆地离开了,一副兴冲冲的模样。

要不是左手握着半杯豆浆,右手揣着几根油条,被这么无力冒犯,钟云从再佛也要冲上去教训他一顿。

“这制服穿在别人身上都是退避三舍,穿着我身上怎么就起了反效果呢?”钟云从郁闷极了,心想着自己可能还是气场不够。

回到重症监护室外,钟云从发现冰夷已经站了起来,正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他以为是让对方等太久,急忙小跑着过去,嘴里还不忘解释:“不好意思啊,早餐点人有点多……”

“没空吃了。”没想到先前还一副饿死鬼投胎的冰夷冲他摇摇手,“又出事了,头儿让我们立刻过去!”

钟云从怔怔的,把东西放在椅子上,然后才问:“去哪儿啊?”

“郊外。”

“郊外……出什么事了?”

冰夷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走过去拦下了两位聊着天经过的护士:“不好意思,能借一下报纸吗?”

大概是她身上穿着治管局的制服,护士略有些意外,但还是乖乖地递过了报纸,并表示不用还了。

冰夷把报纸递给钟云从:“你自己看吧。”

钟云从边走边看。

报纸的版头很熟悉,是他在张既白那里看到过的《梦川晚报》。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份保证的排版很奇怪。

不,应该说,根本没有什么排版。

偌大的一张纸上,只有寥寥几行字,最引人瞩目是一句加粗加黑的标题。

“我们将不再是影子,我们将走出黑暗,带领你们一起重见天日。”

冰夷一挑眉毛:“看出来这是什么了吗?”

钟云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宣言……或者说挑衅。”

“没错。”女治安官神情凛然,“‘暗影’,他们这次玩了把大的。”

“他们劫持了报社,扼住了传播的咽喉,要宣扬一件大事——他们炸毁了一段铁路,让运载着综管局刚刚接收的物资的列车脱轨翻车。”

钟云从皱起眉:“他们要打劫?”

“没那么简单……他们的胃口要大得多。”冰夷摇摇头,眸光微沉,“他们在笼络人心。”

钟云从继续往下看——“亲爱的市民们,在你们看到这份报纸时,动身到城外三十公里之外,铁轨边上,有我们为你们准备的礼物。在至少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我们保证你们将衣食无忧。——‘暗影’敬上。”

第137章 拆台

也许一开始因着报纸内容来的人没几个,绝大多数人还是把今天这份莫名其妙的报纸当成是报社倒闭前的恶作剧。结果第一个吃了螃蟹的人或是沾沾自喜,或是一不留神,总之就是宣扬开了,便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想分一杯羹的人便聚集了成千上万之多。

这批物资的监管者综管局比隔壁部门来的稍早一些,但对于整个局面来说,还是姗姗来迟了。

这么多人一起上,蟹黄蟹肉早就被挖空了,连螃蟹壳都差点被拆干净了,综管局的人到场之后,只见这人山人海,个个赶集似的热火朝天地搬着东西,还是不要钱的集市——这一大堆东西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免费的午餐,全家老小一起上,每个人都化身为短跑运动员,百米冲刺,手脚稍比别人慢一些,都是吃了亏。

他们这不搬空誓不罢休的架势让综管局的人肉痛到灵魂险些出窍,几名综管局的公务员拼了老命试图阻止这些刁民,可惜势单力薄抵不过人多势众,反而被亢奋的人群挤到了边边角角。

无奈之下,他们往总部打了电话,最后拉来了整支纠察队,近百号人荷枪实弹,严阵以待,才算是勉强把不可收拾的场面控制住。

治管局的人赶到脱轨现场的时候,纠察队堪堪维持住秩序,但人群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更多的是屈服于纠察队员们手里的枪械,毕竟被迫吐出到嘴边的肥肉,任谁都不会甘愿。

苏闲他们到的时候,面对的便是这样的情形,虽然他们本意是来调查爆炸事件,但碰着这么一副乱糟糟的场景,加上综管局的人又手忙脚乱心有余力不足的样子,看在半个同僚的面子情上,苏闲打发了个人过去问要不要帮忙。

他是好意,可对方并不这样想——被派出去的下属很快回来了,还带回了来自纠察队的婉拒:“贵部日理万机,怎么因为这样的小事劳烦?”

冰夷一声嗤笑:“听到了没头儿,人家嫌你多事呢。”

苏闲倒是没生气,目光越过乌泱泱的人群,落到了一位身着灰蓝色制服的男子身上,他身高外貌都不出众,若不是制服与肩章,简直可以说是泯然于众人。

光从外表气质来说,同他的前任还真是天壤之别。

苏闲遥望着那位姜岂言的继任者,唇角微微勾起:“既然这样,那就不管了,咱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吧。”

他们费劲地穿过拥挤不堪的人群,好不容易接近那段被炸毁的铁路,却被拦截下来——“对不起,这里禁止通行。”

治安官们自然早就注意到了外围拉起的警戒线,只是没想到,综管局的这条防线竟然连他们都要拒之于外。

项羽头一个沉不住气:“哎,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们可不是来抢你们东西的,我们是要过去调查爆炸是怎么回事,明白吗?行了赶紧让路!”

“我还真是不太明白这位兄弟的意思。”那名纠察队员笑了一下,语气却是不冷不热,“这事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啥?”项羽被他这句反问给镇住了,回过味来之后只觉对方话里话外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他有点不爽了,捋起袖子,指着对方的鼻尖,“不是,兄弟你什么意思啊?找茬是吧?”

“怎么敢?”纠察队员谦卑地笑了笑,“就是字面意思……真的不明白。”

这下不止是项羽,暴脾气的冰夷也怒了:“怎么着,你们综管局是打算把这事儿捂着不放,息事宁人是吧?”她说着一指密密麻麻的人潮:“这么多人在,你们要一个个缝上嘴,怕是没那么容易哦。”

纠察队员敛了笑意,冷冷地盯着她:“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会由我们综管局解决。”

“解决?”冰夷抱起手臂,亦是一声冷笑,“你们解决得了吗?哈!要是真有这能耐,早干嘛去了?火车至于翻车吗?物资至于被人洗劫一空吗?”

“没有人能做到未卜先知,冰夷小姐这么评价我们,可是有失偏颇。”一个颇为文雅的声音打断了冰夷的不屑一顾的奚落,所有人都偏过头看着来人,后者朝着苏闲微微欠身,苏闲略略颌首,算是还礼。

“丁队长。”

丁成业原本是姜岂言的副手,在姜岂言死于慈幼院的地下研究所的那场大爆炸之后,他便被任命为纠察队的新任负责人。

苏闲以前跟姜岂言打交道的时候,也跟丁成业见过几面,那时候他的头衔还只是副队长,对他印象不算深,只记得他为人十分低调,对姜岂言言听计从。

一名合格的跟班。这是迄今为止苏闲对他所有的记忆点,不过也许从此刻开始,他的固有印象该被打破了。

“有失偏颇?”冰夷并没有给这位新上任的纠察队长多少薄面,依旧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丁队长倒是说说,我哪里说的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