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位容三姑娘,到底该持怎样的态度,云翼心里委实没底,但也知道,殿下好容易看上一个女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之所以难把握,是因为殿下对她,说喜欢又看不出多喜欢,说不喜欢嘛,对容三姑娘明显的抗拒之举,殿下不但不生气,还隐隐含笑,一付这样才好玩的捉狭样子。

穆远给的回答是:“让云武带上两个人去她闭关的地方守着,确定她是真的在闭关,中途没有出门,也没有见任何人,就行了。”

“是”,云翼点头应下,随后又问:“今天容三姑娘见过的严谨,如何处置?”

穆远回过头,眼里厉光一闪,不悦地说:“一个小小的商人,该如何处置,你还要问我?”

云翼忙跪下道:“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就去办。”

一个多时辰后,云翼派出的人空手而归,因为,严谨已经离开了云都。据九福客栈的二掌柜说,因为少东家喜欢的姑娘拒绝了他的求婚,执意出家修道,本是追着佳人而来的少东家心灰意冷之下,连夜驾车走了。

得到这样重要的消息,云翼不敢隐瞒,赶到苍澜宫请示:“要不要沿路追踪?”

“算了”,穆远不在意地摆摆手,既然严谨被容悦拒婚,那就不再是障碍。

很快就到了选宗令的日子,朝中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不想分心对付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这也是听闻容悦闭关修道,他反而松了一口气的缘故。容悦闭关,自己固然见不到,其他人也一样,他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把手头的几件大事先安排好:推举宗令,封王,开府,赐婚…

三个月后,该办的事都办妥了,正好去接她出关,然后娶进门。

容悦出不出家,对穆远而言没有任何分别,即便容悦遇到他之前已经是道姑,那又如何?扯下那身道袍,还俗就是了。

不还俗?也无所谓啦,他不介意抱个道姑上床的,兴许有别样的刺激哦。

此时,号称闭关的容悦正疾行在回乡的路上。

她确实想过出家修道,可云翼的出现让她醒悟到自己的处境,不是出家就能解决问题的。以穆远的骄狂放恣,一间密室,一身道袍岂能拦得了他?清虚观既是楚溟国皇家道观,受皇家供养,就不可能为了她一个外来人口违逆皇子。

到最后,清虚观不仅不能成为她的避难所,反而成为她的牢笼,正好让穆远瓮中捉鳖。

想清楚了这一点,容悦马上改变路径,先去通知严谨跑路,亲自敦促他收拾行李,陪他出城,留下两个随从给他,然后在城门口分道扬镳。

她不敢与严谨同行,怕给他惹来祸端,自己也没走官道,而是选一些僻静难行的小路。这样走有个好处,路上行人稀少,可以大大方方地施展轻功,不必担心引起围观。

容悦一行日夜兼程,于腊月初六回到了逸居山庄。

到家的当晚,即召开“紧急动员大会”,让暗部的人抓紧打通隧道,在里面储存大量的食物、水和生活用品。同时,在山谷里加设瞭望卡,只要有陌生人进入,立刻高度戒备。

从山庄大门外百米处到山庄内,更是层层布法,阵中有阵,阵阵相联,环环相扣。四儿师兄则把他新研制的十几种药贡献出来,到处喷洒,弄得庄里的人都不敢出门。好在山庄本就自给自足,又是寒冬腊月,储下的过冬物质特别丰足,根本不用出门。

途径碧水城的时候,容悦顺便去了一趟松林武馆,和卢骏略一合计,除走镖的二十几个外,其余全部召回,连武馆的招牌都拆掉了。

惹上穆远,武馆迟早会暴露,不如赶紧收手。

腊月二十九日晚,也就是除夕前夜,隧道打通了。

卢骏早已派人把山那边的荒地买下来,种上易生长的树种,搭建了几间村舍。那一带荒无人烟,离最近的村落都要走好几里,比逸居山庄更适合隐居。逸居山庄有个最大的隐患,就是郑珩,不管容徽还是穆远,只要追查到这个人,就能确定逸居山庄的主人正是容悦,至于障眼法一类的隐藏术,穆远手下有的是人会破解。

萧夫人见女儿整天如临大敌,将信将疑地问:“那个三皇子,真有那么可怕吗?”

容悦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道:“这个人,曾谋害过我三次。”

萧夫人惊得连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掉了:“为什么?我们跟他有什么冤仇?”

“无怨无仇”,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更怕她阻止自己出门,容悦本不打算将这些讲给她听,可现在她不准备隐瞒了,不然母亲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她把自己死里逃生的经历详详细细告诉了母亲。

萧夫人恨得目眦欲裂:“肯定是你伯父要他做的你伯父巴不得除掉咱们娘俩,自己没本事,就委托他人。”

容悦自然知道,但,“这只是部分原因。”

萧夫人不解了:“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容悦苦笑着摇头:“也许我长得特别顾人怨,他一见到我就想捏死吧。”

萧夫人越发糊涂了:“那你又说,他想纳你为妾?”

“是啊,变态嘛,思维结构总是异于常人。”

夏荷在一旁说:“奴婢未进府前,曾听家里人讲过一个案子。说老家那边山里有兄弟四人,每年从牙行买回一个女人给他们当婢妾,一年后女人累死了,再买新的。直到第十个,某天晚上起夜,听那四兄弟在一起商量,要杀了她过年,吓得连滚带爬跑到县衙告状,这才破了案。”

一屋子人听得直啰嗦,夏荷很无辜地耸耸肩:“姑娘刚才说‘变态’,这个词我以前没听过,应该是疯子的意思吧,我就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个案子,若不疯,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

春痕道:“夏荷讲的这事儿虽然瘆得慌,道理是没错的,就如那三皇子,一会儿把姑娘往死里整,一会儿又要下聘纳妾,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萧夫人点头叹息:“难怪你这么怕他,果然不是正常人。”

容悦亦叹:“就因为怕他不肯罢休,卢长老提出让春痕和夏荷跟去侍候我都没要。我一个人比较容易逃,再多加几个,只是累赘。”

“姑娘”,春痕和夏荷一脸委屈相。

“别不服气,遇到那种情况,我自身难保,你们更是。”

经过这一番讲论,山庄里的人更加严阵以待,日夜巡逻,不敢稍有懈怠。

让容悦意外的是,第一个闯进山谷的人,居然是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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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在零点左右。

以后更新都在零点;如果有2更,就在19点。

第六十九章剩女她娘守株待兔

山庄戒严期,不速之客贸然上门其实挺危险的。

幸亏负责巡逻的人中,有一位曾随容悦去过云门山,认得严谨。要不然,不得其门而入还是小事,若不小心闯进阵里,吸入毒粉,甚至可能丢命。

此日是正月初八,严谨拎着年礼,萧夫人在前院正堂接待了他。

虽然私底下多有接触,大大方方以朋友自居,人前只是暧昧对象,在众多家仆好奇揶揄的目光中,容悦临阵脱逃,跑到尹师傅的药庐里躲了起来。

“师妹,给你吃”,四儿拿给她几个红红的果子,十分漂亮诱人。

“这是什么?”容悦拈起一颗,只觉清香透鼻,似乎是难得的好东西,她却不敢入口。

“红果啊。”

“我只听说过碧果。”

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碧果,色如琉璃,晶莹澄碧,长在悬崖峭壁上,人迹罕至处,树底有灵蛇守候。为采摘此果,往往折进许多人命,纵使是武功高强之人,亦未必能全身而退,因为稍不小心,就可能被灵蛇咬到,其毒见血封喉,而在避开舌吻的过程中,很容易逊跌落深谷。

正因为如此,碧果才异常珍贵,连澄虚真人都弄不到,须得仰赖穆远。

穆远人虽变态,能耐不可小觑,容悦怀疑,他手里有一个庞大的地下组织,平时带着出行的只是随侍,和几个高级幕僚。光靠那几十个,他不可能控制容徽和萧晟为他做事。容徽和萧晟明明跟他没有臣属关系,在他面前,分明一付奴才样。

四儿见心爱的师妹只顾呆呆地出神,琢磨了好一会,终于悟到:“原来师妹不喜欢红果,那我让他们下次带碧果来。”

容悦吓出了一身冷汗,眼睛迅速向四周扫射一遍,回头沉声问:“他们是谁?”

四儿兴高采烈地告诉她:“他们是我的爹娘,都是晚上来看我的,说我在这里过得不错,暂时不必接走。我说师妹待我最好,他们就让我把这果子拿给师妹吃。”

容悦半晌出了声,她费力打造的秘修之所,居然有人来去自如,若非四儿主动招出,庄里还没人知道呢。

她颓然倒在躺椅上,心里充满了沮丧。

自穿越以来,她一直努力提高自身能力,尽其所能维系父辈传下来的势力,关起门来,有时甚至沾沾自喜,觉得也算小有所成。可走到外面一看,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一旦跟穆远扛上,只有抱头鼠窜的份。现在,连山庄被人频繁造访都毫无所觉,她看得无比神奇的隐藏术,在别人眼里只是雕虫小技。

“师妹,你怎么啦?”见容悦郁郁不乐,四儿着急起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抓耳挠腮地围着摇椅打转。

容悦按捺住心慌,尽量用平淡的嗓音问:“你父母叫什么?”

四儿摇头:“他们没说。”

“那他们互相喊什么?”

“君儿他爹,君儿他娘。”

“这么说,师兄的本名叫君儿,姓什么呢?”

四儿摇头加摆手:“他们没说。”

容悦被他打败了,叹口气道:“他们下次再来,你帮我问问,好不好?还有,让他们别急着走,说我想留他们在庄里做客。”

四儿爽快地答应了,对于师妹,他从来百依百顺。

容悦此刻心里想的是:既然他们进出多次秋毫无犯,也不曾对外泄露山庄的秘密,说明他们没什么恶意,就姑且相信这两位真是四儿的爹娘。无论如何,就冲他们神出鬼没的本事,能结善缘就接善缘吧,她再也得罪不起大人物了,一个穆远,就已经让她焦头乱额。异世的大神们,实在是伤不起啊。

又敷衍了四儿几句,容悦心急火燎地赶到尹惟所居的小木屋,那里却只有铁将军把门。容悦这才想起,年初六,尹惟就带着一帮人去山那边加盖新房子了,白天很少能在庄里看到人。

“姑娘原来在这儿,叫奴婢好找。”冬雪笑嘻嘻地跑过来。

容悦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没吱声,她暂时没心情应付任何人。

冬雪依旧笑得满脸喜色:“太太回了后院,正等着姑娘呢。”

母亲召唤,容悦只得压下焦虑,随冬雪往后院而去,边走边问:“前院的客人谁在陪?”

“是大长老。”

“太太这么急着找我,知道是什么事吗?”

冬雪附耳告诉她:“严少堡主向太太提亲了。”

容悦只觉五味杂陈,形容不出是什么感受,有感动,有喜悦,有担忧,更有一些不知所措,她以为早就跟严谨道明一切,也斩断关系了,怎么还跑来提亲?

所以,不等萧夫人开口相劝,她就率先表明态度:“如果您要问我,对严谨的提亲有什么意见?我的意见是,不能嫁,嫁就是害了他。”

萧夫人瞅着女儿,一字一句清晰地问:“你不是不愿意,而是怕害了他,对不对?”

“嗯”,在母亲面前,她不怕承认自己的心迹。

萧夫人笑了起来:“少堡主说,你不想嫁没关系,可以先订亲。”

“这不是一回事吗?只要他跟我有关系,穆远就不会放过他。”容悦显得有些无奈,早就达成了共识的话题,怎么又炒起现饭来了。

萧夫人继续甩包袱:“少堡主说,可以先秘密订婚,不对外宣扬。”

“怎么个秘密法,连他父母都瞒着?”如果是这样,那算什么订婚?没得到长辈的同意与祝福,即使在现代,也很难得到幸福,更别提古代,在容悦看来,那根本不能算数。

萧夫人还要说什么,客厅左侧的门帘拉起,严谨从里面走出来道:“当然不会瞒着父母,在下是征得了父母同意,才来提亲的。其实,如果不是怕叨扰了山庄的清净,我父母原准备亲自来的。”

萧夫人很乐意给他下台阶:“正月间,家里客多事多,堡主和夫人哪里抽得开身。”

严谨却道:“没有比儿子的婚事更重要的,只要姑娘不怕麻烦,在下这就回去请父母和媒人一道登门。”

“不用,不用”,容悦忙回绝。开什么玩笑,这种非常时期,山庄怎能随便让外人出入。

严谨喜上眉梢:“那姑娘就是答应亲事了?”

容悦刚要开口,却被萧夫人抢过话头:“她是姑娘家,你当众这样问她,她自然不好意思回答。”

“太太”,容悦这回被恨嫁的剩女她娘给打败了,在萧夫人眼里,年满十五仍未许嫁,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剩女。

恨嫁的剩女她娘困在山庄里,不得出门觅婿,早就着急上火了,这回有愣小子自动送上门,怎么可能放过?

于是,下一个黄道吉日——其实就是次日——双方正式交换婚帖,容悦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第七十章未婚夫妻

虽说是秘密订婚,不能开门宴客,山庄里还是连摆了三日酒。避世隐居的日子,清净归清净,也着实枯燥,难得有件喜事,大伙儿巴不得趁机乐呵乐呵。

身份底定,严谨在庄里的地位空前提高,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姑爷”,听得他心里那个爽啊。原本这次来的时候,他只是想探探路,想着最好能取得萧夫人的支持,然后搬出自己的父母上门提亲,没想到,萧夫人那么好说话,让他轻而易举地混成了正印姑爷。

容悦住在哪儿,严谨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商场上打滚几年,素以心思缜密著称,对自己一见倾心的姑娘,怎么会舍得失掉线索?萧夫人母女从九福客栈离开后的行程,他一直密切关注着,知道容悦向郑珩买了个庄子,又从她口中听过障眼法、隐藏术之类的词,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他只后悔以前太听容悦的话,不让上门就忍着不上门,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若非穆远中途跳出来让他产生了空前的紧迫感,两个人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等真正进入山庄,见到里面的阵势,严谨不由得暗暗吃惊。他知道容悦手底下有些人,却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上百个护院,个个功夫不凡。尤其两位长老,一看就是高手,庄里甚至建有药庐,可以自行制出各式毒药与解药,难怪容悦上次很轻易就解了他的媚毒。

既然成了未婚夫妻,容悦也不想再瞒他,元宵节过后,当严谨第二次上门时,容悦便向他交了底:“这些原本是景侯府的暗人,由老侯爷传给我父亲,父亲死后交给我母亲,最后传给了我。”

严谨首先想到:“这事可成为你伯父弑父篡位的佐证,若是名正言顺袭爵,老侯爷怎么没把暗部交给他?”

容悦轻轻摇头:“说不清楚的,暗部既然是秘密组织,便只有家主知晓,无人可为第三方证人。容徽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说这些人是我临时拉来的乌合之众,冒充什么暗部来诬陷他。”

严谨道:“岂止如此,那样厚颜无耻的人,一旦知道暗部的存在,说不定会让姑娘还给他呢。”

“现在多半已经知道了”,容悦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担忧。

若她肯乖乖依附穆远,看在既得利益的份上,穆远也许会帮她隐瞒这一点,甚至以她的名头,把容徽霸占去的一切夺回来,再通过她掌控整个景国——那等于穆远自己拥有了一个诸侯国。

她不肯配合,偷偷跑掉,穆远盛怒之下,多半会把她费心隐藏的秘密全部泄露给容徽,然后看他们伯侄相斗。等她处于颓势时,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或投向穆远,看他扭转战局,置容徽于死地;若她执迷不悟,便置她于死地,帮容徽除掉心腹大患,让容徽欠他一个大大的人情。

严谨看她陷入沉思,把剥好的雪珍果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轻声问道:“姑娘打算怎么应对?”

容悦歪头打量着他:“你好像一点都不怕。”

严谨从容一笑:“既然决定和姑娘在一起,我便做好了一切准备,有什么好怕的?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生同衾,死同穴,无论哪一种,在下都甘之如饴。”

容悦脸红了,转开眼躲开他灼灼的视线,半晌才呐呐低语:“没那么严重的。”

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气虚,更怕严谨掉以轻心,连忙转换语气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地方,你以后还是少来,穆远现在是无暇分身,一旦他得了闲…”

“姑娘怕他找到这儿来?”

“怕”,容悦坦然承认,她不怕容徽,容徽再狠毒狡诈,她仍敢扮成卖茶女出现在他面前,极尽戏耍之能事。但她怕穆远,只是前后院住着,就严重不适,觉得阵阵阴寒扑面而来,就像敞开的地狱之门,如今她只祈祷:“但愿那人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等时过境迁,就忘了我这个人,和这码事。”

严谨看着她:“姑娘觉得有可能吗?”

“也许”,容悦试着说服自己:“他的府邸正在修整中,赐婚旨意也下达了,一个月后的今天,就是他娶亲的日子。”

“姑娘对他的事这样了解”,严谨似笑非笑,好不掩饰醋意。

容悦假装没听出来,敛下笑容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也是没办法。”

严谨那一点点不快马上消失了,这个理由太正当,因为他自己同样在云都留了眼线,随时打探穆远的消息,因而说道:“我记得姑娘曾言,穆远用碧果要挟令师说服师伯出任楚溟国宗令,目的是为了争夺储位,可前几天云都传来消息,楚昭帝已经下旨,立二皇子穆胤为太子。”

容悦慢慢品尝着严谨剥好的各种干果,笑着说:“一开始我也给弄胡涂了,琢磨了好几晚,才若有所悟。”

“哦?说来听听”,严谨又给她续上热茶。自他荣任未婚夫以来,从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像这种对坐品茗的时刻,都是把下人打发走,亲自执壶侍候。

容悦也由着他,她是现代女子,没有“夫主”、“妾身”的概念,乐于享受未婚夫的宠爱,

边喝茶边慢条斯理地陈述:“听穆师傅说,师伯为人耿直,生平忌恶如仇,又是方外之人,岂会轻易受穆远威胁?我觉得,他肯答应穆远的要求,除了想借此回到宗族,落叶归根之外,还想将计就计,摆穆远一道,出出被他要挟的恶气。穆远呢,只怕早就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把这两人推上去,让二皇子以为本如囊中之物的太子之位受到了巨大威胁,惊惶之下,祭出所有的法宝,出动所有的人脉,对师伯与师傅围追堵截。这样一来,他所有的势力都暴露在穆远的眼皮底下,而他的这番作为,落在楚昭帝眼里,又是什么感受?”

严谨听呆了:“你的意思是,穆远找师伯下山,表面上是为了得到他们支持,实际目的恰恰相反?”

“恐怕正是如此”,尤其说容悦瞎猜,不如说她笃定穆远此人,一旦看准了某个目标,便不会容忍自己失手。若事与愿违,对害他失手的人,必会疯狂报复。可册立太子的旨意下达到如今,跟在穆坤身边的人都没传来什么坏消息,那说明什么呢?说明这个结果,本就在穆远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