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这才再给重泡了一杯,退至一边。
夏含秋进来看到这人便认出来了,陈成,章家护院之一。
陈成忙站起身来行礼,“陈成拜见大小姐。”
“我早不是章家大小姐了。”夏含秋否认,也不和他说废话,直奔主题,“找家宝何事?”
陈成眼前浮现背上插满碎片的老爷躺在一地狼藉上的模样,眼眶微微泛了红,一大高个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哽咽出声,“大小姐,老爷…老爷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夏含秋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失去思维,忘了身在何方,忘了自己是谁。
“秋儿…”段梓易忙扶住她,就这么一会,夏含秋就回过神来。
“我没事。”说着无事,夏含秋神情有些复杂,大概是真的不在乎了,真的忘了她还有个父亲,她已经记不起来她的生身父亲和她曾经共有过的片断,心中偶有闪过,心绪也无波动。
不知在什么时候,她已经认定自己无父无母,并且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她依旧想知道,那个向来贵族姿态摆得十足用眼尾看她的人,遭遇了什么。
“不知我是否有资格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亡故。”
“回大小姐话,老爷…是被二小姐生生气死的。”陈成入府十余年,又一直被主子看重,对章家极有感情,心里对造成这一切的章俏儿竟生出了恨意,半点没有隐瞒的将章俏儿做的事说了出来。
段梓易垂下眉眼,说章泽天被人气一气就死了,鬼都不信,秋儿更不会信,可秋儿再不信,也绝不会知道这事会和他扯上关系。
那个女人倒真是本事,她患病的年头比章泽天可要久多了,她还无事,章泽天却先走一步。
果然,夏含秋一听完想也不想就反驳,“这绝不可能。”
陈成苦笑,“我们都希望不是真的,可事实就是如此,当时章管家就在外面守着,老爷和夫人的对话听得分明,当时也没其他人在场,老爷突然就倒下去了,等到大夫来已经没气了。”
夏含秋闭了闭眼,很快冷静下来,“起来说话。”
“是。”
陈成站起身来,偷偷打量了大小姐身边的男人一眼,迅速收回视线,他对危险天生敏感,这个人,危险得让他全身都绷得死紧。
“如月,去将大公子找来。”现在家里人口渐渐多起来,夏含秋便让下人称呼家宝为大公子,硬要挤进来的段柏瑜为二公子,念儿为三公子,辈份眼看着又要乱了,可三人倒是没有半点意见。
再加上换之也说这样挺好,她就听之任之了。
哪想这样一来,三人的关系倒是更好了,同进同出的,一起学习一起玩闹,倒是都有了少年人的模样。
143章 因果
等待的间隙,屋中陷入沉默。
对章家的事,夏含秋不想多问,也自觉就是知道了她也插不上手,在那个家里,她从来就是无关紧要的。
可是齐振声的险恶用心之前就已经昭然若揭,现在章泽天再去了,没了后顾之忧,她很怀疑家宝是否真的能安全到家。
陈成悄悄掀起眼帘看了眼听到老爷过世脸上却不见半点哀色的大小姐,若在平时他会觉得大小姐太过淡漠,可这会,在章家的大山倒了后,大小姐的冷静反倒让他多了分底气。
他想不来太多事,可他知道大小姐和公子的关系非常好,在这种时候她不为老爷哀恸,但是一定会帮才十四岁的公子。
公子指望亲姐是不可能了,可这个异母姐姐却未必不能成为他的依靠。
“陈成,你一个人来的?”
陈成回过神来,连忙点头,“是。”
夏含秋皱眉,一个人,如何护得住家宝。
章泽天过世,齐振声必然立刻知晓,恐怕这会派出来的人手已经在半路等着了,家宝回去不吝于自投罗网。
她虽身为预言者,可何时预言,为谁预言却不会由她说了算,而是突然心有所感,脑子里出现一些画面,结合之前几次预言得出结论:她的预言只在大事上有用,私事上只会隐隐有所感觉。
现在她就感觉很不好。
“姐,你找我…陈成?你怎么来了?”轻快的语气在看到来人后变了调,脸色也沉了下来,姐姐不喜章家人,他不想让姐姐不高兴。
陈成立刻跪了下去,眼睛眨红,声音尖锐。“公子,老爷…往生了。”
章家宝怔了怔,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又抬手用力揉了揉双耳,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陈成刚想重复一遍。便听得大小姐道:“家宝。来姐姐这里。”
章家宝木然走过去,这几日总是装了笑的眼睛里这会只剩茫然,夏含秋看得心疼不已,拉着人依着自己坐下。将他的双手合拢在手心,温热的掌心默默的给他力量,“家宝,姐姐是多大的时候出来的,你还记得吗?”
章家宝想也不想的答,“刚满十三岁。”
“你今年多大?”
章家宝抿住嘴,不说话了。
夏含秋也不在意,自问自答的道,“要是我没记错。到十二月你就满十四了吧。比当初姐姐从章家离开时还要大上一岁,你知道姐姐当时离家心里有多害怕吗?”
想起那时的狼狈和惊惧,夏含秋仍为那时的自己骄傲,“大晚上的,身边只有一个老仆和一个小丫鬟。一路上要避开有可能出现的巡夜兵,还怕碰上醉汉,碰上地痞混子,腿脚发着抖,骨头里都是软的,听得一点点响动都胆颤心惊,生怕被人发现,一个姑娘家那个时候还在外面,要是被人逮着了,名声就全毁了,可比起这个,我更害怕被人发现送回章家,那是我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的地方,我宁可在外面碰得头破血流,宁愿名声臭了一辈子没人要也不要回到章家去,那里,从来就不是我的家,所以,我逃了,壮起胆子费尽心思逃来了会亭,所以我有了今日,有了亲人,有了朋友,还有一个听我回忆都会为我愤慨的未婚夫。”
段梓易对上秋儿看过来的视线,神情终于不再绷着,回她笑脸。
夏含秋续又道:“可是家宝,那里不是我的家却是你的家,从始至终,你的爹娘都对你如珠似宝,连取名都舍不得对你不好,而现在他们需要你,章家也需要你,你是不是也该和姐姐当时一样壮起胆来?你看不上章家,那就将章家变成看得上的章家,你觉得章家不好,你就将那些不好的地方一一改正过来,你觉得章家对不起我,那就让章家以后都对得起我…家宝,你是章家唯一的儿子,章家以后会变得如何,是一蹶不振还是变得更加辉煌,一切都掌握在你手里,你,要怎么做?”
章家宝眼神渐渐清明,反手紧紧握住姐姐的手,只让姐姐知道他现在害怕得发抖。
那个人再不好,也是他爹,就如姐姐所言,他对不起所有人,但对得起他!出来时还那么精神抖擞的人,怎么他才离开这么些日子人就没了呢?
“姐姐,这是梦吗?”
“如果是梦,你就在梦里勇敢起来,负起你的责任,抗起你该抗的,去做你该做的,如果这是在现实,你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有何区别?不管是梦还是现实,事情逼到了你面前你都得面对,退却无用,只会显出你的无能怯弱,你,要怎么做?”
“面对。”章家宝的身体还在抖,可眼神坚定了,带着股对自己的狠意,“姐,我是你的弟弟,不能还比不得你十三岁的时候,我说过要保护你,当年做不到,以后一定会做到。”
小小的家宝用力拍着胸脯,响亮的说着要保护她,这一幕夏含秋到死都会记得,现在再听家宝提起,她才知道当年的事在家宝心里刻下了多重的痕迹。
听到章泽天死没红的眼眶这会却红了,夏含秋用力点头,“家宝这么争气,一定会做得很好的,姐姐相信你。”
陈成低下头,不让人看到他快要忍不住的眼泪,现在他才理解了管家提起大小姐时为何那个神情。
章家宝知道自己该走了,这几日在姐姐身边的日子很快乐,他会牢牢记着。
正因为即将要来的离别而难过,又听得姐姐道:“换之,你现有能抽出人手来吗?”
段梓易看了讶然抬头的章家宝一眼,点头,“放心,我的人手都在往这里聚拢,够用。”
“那好。”夏含秋并不想调动无为观的人手,非是她想保存自己这方的实力,而是她不习惯,到现在,她还没有将无为观看成她的势力,“你抽调一些人手护送家宝回去,等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
“除非将齐振声给除了,不然这事就没有完的时候,他容不下家宝的。”段梓易提醒秋儿,“家宝的存在现在已经碍了他的事了。”
想到齐振声的为人,夏含秋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实在太大了,“要不然干脆除了…”
“含秋!”无为从外进来,厉声打断她的话,“你不能枉添罪孽,真当自己是没有忌讳的?”
“您确实没有和我说过我有什么忌讳。”夏含秋起身相迎,“您怎么过来了?”
当然是因为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无为现在也不和她去理论自己有没有和她说过这些,而是道起自己的来意,“你须得去一趟武阳。”
夏含秋奉茶的动作一顿,在无为来接时放到了他面前几上,“为何?我不觉得我和章家还有关系。”
还来脾气了,无为无奈,只得给她解释,“那是你的因果,若是像我这般早早了了的也就罢了,没这些麻烦事,可你不同,从血亲上来说他总归还是你的父亲,是给你生命的人,人死为大,你去奔丧乃是应该,不然你岂不是也如章泽天一般无情无义?”
最后一句堵住了夏含秋所有想辩驳的话,她这辈子可以像任何人,但绝不能像章泽天!这是她的执念!
“章家宝将有一劫,你不去便保不住他,这样你去是不去?”
“去。”夏含秋咬牙应下,明知道她不可能在知道家宝有事时袖手旁观还这么说,不就是非要她走一遭吗?
无为失笑摇头,“去吧,了了因果对你有好处,另外,我需得提醒你,还有换之也得记下,你们怎么收拾齐振声都没有问题,可不能要他性命,这人运势太强,也是长寿之相,若是人为的改变这个结果,对其他人明面上不会有多大影响,可对含秋你来说却是致命的,含秋,你须谨记,另外,你不能背负太多孽障,那于你非常不利,这事有时间我会和你细说,你给我牢牢记着就是。”
夏含秋脸都黑了,这个预言者的身份于她来说根本就是弊大于利,处处束缚着她,她根本就不想要好吗?
无为也不理她现在是什么神情,继续道:“我让靖儿陪你去武阳。”
“不用,我小舅才刚新婚,别让他沾这些事。”夏含秋想也不想的拒绝,她还想莹莹早点怀上孩子呢!
无为一想也是,靖儿新婚燕尔的,确实不合适,可含秋遇事只知依靠换之可不行,诺大一个无为观是摆着好看的吗?早说了无为观交给她,随她支配,可到目前为止,她好像根本就忘了这茬。
“那便老二去吧,他处理这些事情比你要强多了。”
夏含秋还待拒绝,段梓易一口应下,“可以,让他去。”
“换之…”
“你我都不耐烦处理琐事,他去也好,让他和那些牛鬼蛇神去打交道。”段梓易这也是不得已,按理来说他行宫的人早该到了,可到现在依旧未见人影,也不知路上是不是遇着了什么事,问姜涛,姜涛也只说带的东西过多,速度快不起来。
若是他的管家到了,一应事情有他应付,自然用不着其他人,可现在,陈辰是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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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了,烧得人迷迷糊糊的,抱歉,迟了。
144章 夜半
事情定下,出行一应需得准备的东西不用夏含秋操心,她便去了夏家。
“章泽天死了?”夏雨生先是一怔,旋即笑得那叫一个痛快淋漓,“死得好,死得好啊,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这是报应来了。”
夏丛心里也觉得章泽天死得好,可他看外甥女脸上虽无悲痛,但也没有开心之意,忙轻咳一声接过话头,“章家的人是来接章家宝回去的吧?含秋,夏家不去凭吊,你看是不是需得备上一份祭礼给章家宝带回去做做样子?”
“做什么样子?他章家大贵族,我夏家不用去高攀。”夏雨生说完又看向外孙女,“秋丫头,你说呢?”
“我要去一趟武阳。”
此话一出,夏家人都不做声了,他们只当含秋还是在乎章泽天那个父亲。
“章家和我早无关系,我本也不想去,可无为道长说我须得去一趟了了因果,所以不得不去。”
一听是无为道长的意思,夏家人更不能说什么了。
夏靖知道师傅从不妄言,此时便道:“秋儿,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小舅,你当我还是之前那个谁都可欺的章含秋么?”夏含秋面上神情淡淡的,在武阳的那些年,实在称不上愉快,“你成亲这才几天,在家陪陪小舅母吧,以后事一多,相守的时间哪还有现在这般多。”
伏莹莹白她一眼,“我和你小舅一世夫妻才起了个头,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何用在乎这么几日,有夫君陪着你去我也放心,那章俏儿什么德性我可是见过的,你又不是爱在口舌上争个长短的人。别到时吃了亏。”
“无为道长另派了人随我一起去,另外换之也会一起,我吃不了亏,怎么在你们眼里,我就一定是吃亏的那个呢?”夏含秋都无奈了,好像谁都是这个态度,她看起来有那么棉软好欺吗?
就算之前是。现在。她也再不是那个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章含秋了。
“既然如此,那夏家也备上一份祭礼吧。”夏雨生拍板,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柯氏忙起身去准备。
夏丛问。“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一早。”
“念儿也去?”
“不了,他去不合适。”她都是迫不得已去的了,又怎会让念儿去凭吊杀害他父母的仇人。
“你要小心些,那些人对你并不友善,事情完了就赶紧回来,我怎么想着都觉得你去武阳太冒险了,好不容易才从那里出来,这会又得回去…”
夏丛摇头,若不是无为道长说要去。他头一个就不同意。
晚上。夏含秋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都毫无睡意,最后干脆半坐起来,将软软一团的啾啾抱进怀里轻抚顺毛,眼神落在虚处走起了神。
生父去世,她并不觉得悲伤。在听到消息的当时心里也只是因为意外而惊了惊,想着:啊,死了啊!再无其他。
可为何,这会脑子里全是这件事呢?
明明自己并没有多在意啊!
好久还是没有睡意,夏含秋干脆不睡了,披衣起身。
“小姐,您要起夜?”睡意还没完全消退的如月忙爬起来问。
“睡不着,出去走走。”
这大晚上的,去哪走,如月心里嘀咕,动作迅速的收拾妥当自己,又拿了件披风披到小姐肩上,随之走出房门。
“又下雨了啊!”地上还未全湿,在屋里也未听到雨声,这雨应是才下,自从那场大雨过后,雨一直是停停下下的,一天时间里下雨的时间要多过停的时间。
“小姐,晚上风凉,您就别出门了。”如月轻声劝阻,小姐平时格外好侍候,对下人也从不苛刻,可她们最怕小姐犯倔,一旦小姐倔起来要做什么事谁也拦不住,好在这样的时候不多。
可这会,如月隐隐觉得小姐怕是劝不住了。
果然,夏含秋一听便摇头,“我去找师傅有事,你别惊醒其他人,随我去便是。”
“…”如月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什么话不能白天说,这个时辰去找人也太不合适了,可看着小姐抬脚就走,她也只得忙提了灯笼跟上。
打通了几座大宅子的府第很大,好在经由抄手游廊去往哪里耗时都不算久,没多会,夏含秋就来到了无为的院子前。
门开着。
屋里传来无为的声音,“在外头站着做甚,还不快进来。”
夏含秋眉目间有了笑意,待进去看到换之居然也在时,笑意就更明显了,“怎么来了这里?”
“这世间怕是没人比换之更了解你了。”亲眼看着换之对含秋的用心,无为也不得不叹服,无情的人一旦用情,却是如许之深。
夏含秋自然而然的在换之身边坐了,闻言讶然看过去,“你知道我会过来?”
“我只知道你肯定会睡不着,睡不着了就会胡思乱想,然后就会想起无为今日白天说的那番话,你便想着要来寻个答案,知道自己有哪些忌讳犯不得,现在看来,我猜对了。”
真是了解她,夏含秋张了张嘴又闭上,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若不是太过在乎她,若不是用心了解她,换之又岂能将她的心思猜得这般透,一辈子能得此一人,她夏含秋真是被老天眷顾了。
“行了行了,大晚上的别在这里刺激我一个孤寡老人。”无为给两人各倒了杯茶,也不打马虎眼,坦言给夏含秋解惑。
“预言者不说要纯洁无瑕,但也绝不能歪了心思,若是沾染过多孽障,失去能力是其一,还会遭受反噬,严重时更会被天罚,历任预言者不是没有过悲惨下场的,哪怕是被人蒙蔽才犯下大错,老天也不会饶过。预言者的本事太大,若是没有这些束缚,将满身本事用于助纣为虐,更甚者助自己成就一切,后果不堪设想。”
无为停了停,给她打了个比方,“就像我。以我现如今的地位。我若是登高一呼,你说会有多少人响应?无为观势力本就不小,再利用占卜,医术等手段去拢络人手。要成就一番大事有何难,可要成就大事,明里暗里为之丧命的不知有多少,若是每个预言者都如此,这世间得乱成什么样,天道又岂会容许出现这种情况,并非每代预言者都有大能力,有些预言者有可能一辈子都只预言过区区几次,真正大能力者。必是应运而生。就比如你,含秋,你要认同你的身份,不要抵制抗拒,这就是你的命。无可改变,何必再挣扎让自己更难受。”
夏含秋想说自己没有挣扎,可…
她确实在抵制着她的这个身份,她不想预言,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哪怕这个人虚无飘渺。
每次随之预言而来的恶念都让她恶心想吐,她修行的功法平时有用,可预言的那一刻,无用。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任预言者都心甘情愿的担当着这个角色,至少,她不是那么情愿。
“含秋,别抵制它,等你适应了后你会觉得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人的意志再强强不过天意,别为难自己。”
静默好一会,夏含秋才认命般的开口,“我会尽力。”
“这才对了。”无为也松了口气,他一开始也以为这个人人都想要的身份含秋会接受得很痛快,当时她的表现也确实是如此,甚至都不用他多说就平静的接受了,可时间一长,他就发现那个看似好说话的人在暗暗发着倔。
好在现在总算是得到她的承诺了,含秋这个人,比男子更重承诺,只要她应承的便一定会做到。
“这次去武阳你们不要大意了,齐振声那人不简单,且心机深沉,我知道换之你想做什么,不要认为要他的命很容易,在他命不该绝时他便死不了,而且你现在和含秋是一体的,你们的气运互相影响,不要因一时冲动让含秋承受后果。”
段梓易顿时觉得被束缚住了手脚,“我总不能看着人欺到头上来了还不还手。”
“你当齐振声这样运势强的人有几个?不是每个人都能对含秋造成影响,只要顺势而行,何事做不得?你当我这些年真就成圣了?含秋,我说的你可明白了?”
“虽然师傅您说的前后矛盾,我应该是听明白了,若是强行改变气运强的人的命运,对我有很大影响,我若想做什么,必须顺势而为,是这个意思吗?”
“对,大致如此,你注意着点就是,你弄明白了就知道对你的束缚没有你想像中的大,是不是?”
人真是无敌了,连这方面的空子都能钻到,不过也幸好是如此,不然谁会受得了,夏含秋点头。
“明白了就回去歇了吧,不早了,明儿还得出远门。”
“是,师傅您也早点歇息。”
“这个时辰再早也早不到哪里去,走走走,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
两人几乎是被赶出来的,夏含秋拢了拢披风,嘴里嘀咕,“我都被绕晕了,师傅说了一堆,其实就是拐着弯的让我们别动齐振声,那人的运势真就那么强?”
“是不是这么强我不知道,但是我让人动了两次手都没成功,而且都是在一些意外情况下没能动手,他本人却半点不知,我有些相信无为的话了,那人,确实运势强。”
夏含秋愣愣的看向换之,原来换之早就试过了,难不成齐振声那么个坏东西还被天眷顾了不成?!
还是说他生来就是为了克她的?
ps:
大家,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