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给你,团子要长身体呢!”

“哈,爹你又偏心!”妹妹和弟弟齐声说。

“偏心?”她爹挠头。“我本来就偏心你俩才看出来不觉得太晚了!”

“哎,老二你的葵花籽不要吃了,拿来给你姐姐尝尝。”

“…T^T爹我恨你…”

“小妹,小妹不要跑嘛,爹又没说要抢你那甜的腻歪的点心。”

她还记得她爹抱着她,说,“你们兄弟姊妹三个,我就乐意宠着你,弟弟妹妹说我偏心也好,爹就是偏心,爹就是最喜欢我的小团子。”

齐缘回忆起那些,神色有些黯然,“过去那些日子,说来真如流水一般,当初倘若知道一去不复回,我定然珍惜每次相处。也不至于如今每每夜半梦醒,只留遗憾。”

叶弗奈静静看着她,伸手想抚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却被她不动神色的躲过。

齐缘仰头,脸上笑意温润,如同带上了一层面具一般。

“阿奈,你喜欢吃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_<,酱酱, 肚肚,king针菇,布布羽KAKA,放生,无力多说,Joy,IHAVEADREAM,日尧,OK,有爱的冒泡的姑娘们某昭爱死乃们了,嘴嘴~

看到你们冒泡出现是辛苦码字之后最开心的事情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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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试探 ...

旬日过后的早朝,齐缘开海禁的奏折又被拿出来讨论,这次站出来反对的却不仅是当初定小将军的人,一直在早朝上默不作声的太尉,定小将军他爹定玉君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大声斥责齐缘异想天开,常年沉寂的定太尉这一出声,有些模棱两可的大臣们也干脆表达了不同意开海禁建立海军的意见,如此一来,齐缘这边倒是站了下风。

齐缘知道这事情急不得,暂且退后不再说话。

定玉君眯着眼睛锐利地看了齐缘一眼,重新站回了队伍里。

大梁世家大族,牵一发动全身,一直在朝堂上当摆设的太尉这一反对,这事情倒是真得压下去了。

下朝之后,齐缘跟几个相熟的官员交代了下,吩咐最近夹着尾巴做人,别被太尉抓住小辫子。

回府途中遇到定疆,他纠结地看她一眼,就赶紧跑了,似乎后边有狼在追。

她回府的时候大师兄正蹲在偏院擦宝剑,叶弗奈同他在一起,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容诺瞧见她,立刻询问起早朝的情况,他觉得师妹这个佞臣扮得如鱼得水,但是前段时间她拟定那个奏折他瞧过,现如今汴梁城歌舞升平,整个大梁朝也是固步自封,想要在在这种腐朽的朝堂上让那些老顽固们同意开海禁,不异于异想天开。

齐缘耸耸肩膀,“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你想怎么做?太尉反对,这海禁现在可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容诺问。

齐缘看了眼自她来之后就垂目看书的叶弗奈,眼睛眨了眨,自从他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之后,齐缘就一直想方设法想把他拉下水。

这时候,管家铜板突然闯进来,“少爷,少爷,门口有人找你,说是你老情人,还说你屁股上有颗痣。”

容诺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颜色,立刻像火烧眉毛一样跑了。

齐缘上前一步,屈膝蹲在叶弗奈面前,看他依旧垂眉看书,聚精会神的模样,扬着嘴角一笑,“阿奈,你就不好奇我打算做什么?”

他极不情愿地从书上移开了视线,茶褐色的眸子显得悠远平静。“大人,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那我偏要告诉你。”齐缘笑眯眯地说。

叶弗奈眸子里顿时染上了几分笑意,他无奈摇摇头,微微偏过身子继续看书。

“我要架空太尉。”齐缘冲着他耳边说道。然后干脆的一拍手,“现如今都告诉你了,你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叶弗奈沉在书上的视线霍然抬起,他认真看了齐缘一眼,“你说什么?”

“架空定玉君。”齐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坐在石凳上,双目放空看着前方,“这火候应该够了,想来那位也忍得够久了。”

“哪位?”

“小皇帝。”

“你缘何判定他是在忍?”

齐缘像看傻瓜一样看他,“那不是一眼就是看破的吗?国师容青主懒得插手政事,三公之中太尉一家坐大,时候就久了。你别看那小皇帝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他心里藏着的事儿多着呢。说句大不敬的,倘若我在那个位置,我也会先那么忍着。现如今太后老了,她手里那半个虎符也该交出来了,这个时候,他定玉君就成了眼中刺。”

叶弗奈双眸沉了下去,稍后,他又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架空?”

齐缘一口灌下茶水,“他定玉君年纪大了,提拔个副太尉帮助他管理事务,想来也是正常。”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齐缘也不隐瞒,“我娘啊。”

叶弗奈面皮抽了抽,“你娘?”

“是我娘。”齐缘拍了拍衣袍的褶子,“我娘说要是想要别人替我买糖葫芦,可偏偏有个人大吼大叫就是不肯,还说糖葫芦坏牙,那就找个人分担他的事务,他就会害怕突然有一天没了工作,会变得比谁都听话。”

叶弗奈轻轻咳嗽一声,“你娘经常给你讲这些小故事?”

“嗯,”齐缘点头,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认真说,“你问我那么多,现在换我问你一句,你十几年前,有没有去过锦官城一户姓齐的人家里?”

叶弗奈平静摇头,“十几年前我才多大,怎么会跑那么远,更何况,齐这个姓氏在齐国可是国姓,我如何认识那些皇宫贵胄?”

齐缘失望了。

“你娘还告诉过你什么?”叶弗奈试探着问。

齐缘一挥手,“我娘还说,越说漂亮的男人越不能信,男人越好看越会说谎。”

叶弗奈正在翻书的手一抖,撕下了半片书角。

这时候,大师兄咆哮一声,火急火燎地冲过来,“小圆子,你师姐找你,赶紧去前厅!”

齐缘愣了下,不敢耽搁师姐那祖宗的传召,屁颠屁颠地跑了。

容诺在容言那受的余怒未消,刚要提着落在凳子上的剑前去教训教训那死丫头,却被叶弗奈叫住。

“将你小师妹刚上山时候招呼她的厨娘找来,我有话问她。”

“您怎么想起来这么一茬?”容诺挠脑壳,脑补着,难不成小师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师父生气了?他赶紧劝道,“师妹她毕竟年轻不懂事。”

叶弗奈挥了挥手,倒说起不相干的话,“当年教你文治武功的时候,官场之道你可知晓我教你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官之道嘛…”

叶弗奈合上书,修长白皙的手指拂过书背,散在肩膀上的乌发垂下遮住了一半的脸,“为师教你的是为臣之道,注重忠君爱国,对抗和合作,可你师妹学的,讲究的是玩弄权术和制衡。”

容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叶弗奈垂眼扯出个清淡的笑容,“分明是帝王术。”

容诺差点被呛住,“您不是在开玩笑吧?”他脑子飞快转了会儿,“倘若师妹真学的帝王术,那也掩饰不了她二愣子的本性!要不怎么会让你知道。”

叶弗奈轻轻嗤笑一声,“你们师兄妹三人,最呆的可是你。现如今,我只怕连这丞相府也出不去了,她是不想杀我,只能拉我下水。”

容诺脸皮抽抽,那是小时候被他吓得尿床的小师妹吗?

“这样下去也不行,”叶弗奈招呼大弟子,“你安排个时间,让她去国师府上课,你师妹幸亏还在可塑期,还能养成。”

齐鸿雁呀齐鸿雁,你可真养了个好女儿,缩了爪子藏在我身边十年我居然不知道那是一只老虎,既然你想要她成虎,那我就砍了她的爪子,让她真正变成一只温顺的猫。

···

齐缘只知道师姐前段时间去南边游历去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她就又回来了。心中诧异她这次是银子花光了还是路上揍了高官的儿子摆不平了。

她这厢还没走到正厅门口,师姐就想一道红色的闪电一样扑了出来,齐缘知晓她第一件事情肯定是袭胸,已经懒得反抗了。而且,据说多摸摸还能变大来着…

容言戳了几下感受到小师妹小的可怜人的胸口,又抬头看着她的脸,突然心里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就落了下来。

齐缘吓了一跳。

容言泪眼朦胧,“嘤嘤嘤,你长得跟他可真像…”

齐缘嘴角抽抽,“师姐你都认识我十年了,不至于今天才发现我长什么模样吧?”

容言抹了抹泪,“师姐在宛城,遇到了一个男人。”她抬头幽怨地看了齐缘一眼,“我本以为是你,你们长得太像了,于是就上去就摸他的胸口,熟料…”

齐缘眼角一蹦。

“熟料那是个男人,可是…可是在摸上他胸口的一瞬间,我感觉我爱上了他,我一定爱上了他。”容言咬着指甲,娇弱地说道。“他英伟,潇洒,有礼貌,笑起来像阳光。”

齐缘面瘫着说道,“真难为你了,对着我的脸还能爱上他。”

“那不一样!”容言反驳。她本来艳光四射死皮赖脸死不要脸的面孔如今带着羞涩,让齐缘分外不适应,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等地往外冒。

“哪点不一样?”齐缘指指自己的脸,“是长这模样吧。”她强调。

“他…他…”容言通红着脸,“他强壮…”

齐缘深呼吸顺了一下气,又问道,“当真给我一模一样?一点差别都没有?”

容言瞪她,“要是有差别我会认错吗?刚刚师姐还是摸了你才知道你是圆子,不是他。”

“那我倒是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谁?”

“正牌丞相。”

“那他会回汴梁城吗?”

“会。”齐缘肯定道,顺手拍拍容言的肩膀,“到时候把他绑了给你做禁脔。”

容言一听这话,立刻软了身子几乎缠在柱子上。她开心的感慨,“小圆子,你不知道他的胸口,他的腰,他的屁股,还有他的…”容言视线在齐缘腰下大腿上扫了两眼,暧昧一笑。“你不知道的,你个小童女怎么能理解师姐的寂寞…”

齐缘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怎么了?”容言从粉色泡泡里醒过来,好心问道。

齐缘揉揉鼻子,“师姐,我蛋都碎了。”她扯扯容言的衣袖,问道,“你跟他告白了吗?”

“告白了!”容言肯定的回答,“我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说他喜欢黄花闺女。”

“然后呢?”

“我说我就是黄花闺女,又黄又花的黄花闺女。”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容言想起这事,嘴巴一撇,嗷唔一声又想吧嗒泪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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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定小将军的小心思 ...

齐缘又安抚了会儿师姐,容言这才眨巴着通红的眼睛去休息了,正逢这个时候,容诺来寻她,说是师父要见她。

齐缘激了一身冷汗,“师兄,救命…”

容诺摸摸她的脑袋,第一次觉得师父那句话八成是胡扯,他的小师妹,从八岁起就在他身边长大,又呆又笨的,不拿吃的威胁她的话整个人就跟个没睡醒的白仓鼠似的,从哪里学什么帝王术。

齐缘发觉师兄用越来越怜悯的视线看她,抽抽鼻子眼泪汪汪。

更像白仓鼠了…

容诺过去一把抱住小师妹摸摸她的脑袋,“圆子乖,好好去,回来师兄给你做好吃的,枣豆糕还是鸳鸯卷?”

“都要。”齐缘掐了自己一把又挤出了两滴泪,“还要花生芝麻糖…”

容诺嫌麻烦一时犹豫。

“师兄…”齐缘又柔软又可怜巴巴的唤他。

容诺心里立刻浮现出小时候那只被饿了三天的白色小仓鼠蹲在他手心一动不动的模样,立刻心软了,“都有都有。”

过了会儿,容诺将齐缘送出府,絮絮叨叨了许久,齐缘又不耐烦了,不过看在花生芝麻糖的面子上,倒是耐心听了一会儿。

不过师兄的嘱咐听着越来越不像回事,“师父其实是个挺好的人,不过你要小心师父书房里那只鹦鹉,被它叼走你就别想活命了,切记,切记!…”

齐缘满脑袋黑线。

···

齐缘被国师府总管丢进书房里,只说国师一会儿就到,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容青主的书房很大,正中央铺着白狐地毯,书桌上整齐地摆着笔墨纸砚,窗口挂着一只绿毛大鹦鹉,两枝粉色的花从敞开的窗口伸进来。

齐缘过去逗弄鹦鹉,教它说话,鹦鹉却爱理不理的,尊口都不张。

容青主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的小徒儿笑眯眯的弯腰戳扁豆的肚子,扁豆暴躁地想躲开她,作势要张嘴啄她。

容青主轻轻咳嗽一声。

齐缘立刻身子一僵,规规矩矩站好,低头垂眉,一派温顺的模样。

容青主看透她的伪装,并不戳破,“唤你来的目的你师兄应该告诉你了,从今以后不用你师兄教你朝堂上的道理,改由为师亲自教授。”

“是,师父。”

容青主径直去书架挑选书,随口问道,“你年幼时候,谁教你读书写字?”

“我爹。”

大齐幼童五岁启蒙,齐缘家破之日已是八岁,容青主又问,“你爹除了启蒙的书籍,又教过你什么?”

齐缘眨巴了下眼睛,倒是照实回答了,“国史通鉴。”

容青主挑选书本的手停下了,他浓黑色的眼眸中滑过很多一闪而过的情绪,深沉浓重地像一直掩藏在心底的情感,瞬间找到了小小的突破口,争先恐后奔涌而出,他垂眉掩饰住了情绪,声音是齐缘从未听到过的温柔,“你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缘回忆了下,认真地说,“我爹他个头很高,眼睛总是带着笑,喜欢穿石青色的衣服,头发又黑又长…”她双眼微微失神,“我爹说我最像他,所以最宠我,说我是他的骄傲,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

容青主透过书架层叠的书,看了一眼静立在窗口的齐缘,她半眯着眼睛,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当中,嘴角也微微翘起。她伸手将鬓边散发掖在耳后,似是无奈般摇摇头,“可是我怎么会像他,我明明还是像我娘比较多,见过我的都说我像我娘。”

所以他面对她这张脸的时候总是气不打一处来!

容青主移开视线,继续选书,最终选来选取还是挑出了那本《国史通鉴》。

他讲解起来并不费力,曾经那人怎么给他讲,他就怎么给她讲,一个字都没有改动,曾经那声音就像刻在他脑海中一般,温雅和煦,他重复出来,只觉得过往重新浮现在眼前。

齐缘眨巴着眼睛听,她觉得师父从来没有这么像师父过,他的口气和态度温软得如同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渭水,而且最重要的是,有那么一丝熟悉的味道…像是…她爹。

唔,可能是师父本来就是半个爹吧。

天色渐晚,容青主让齐缘回去,门被她吱呀一声关上,他支着额头,面带疲惫。

他素来不喜束发,满头乌发披泄而下,趁得他的脸柔和了许多,没有以往美丽到浓烈逼人的感觉,只是他眼中带着些许的倦意,让人恨不得拂去他眉宇间的愁容。

扁豆蹦跶着逗主人开心。

小家伙心思很简单,它想开口说话,因为每次听到它说话,主人都会露出微笑,那比窗外正煦煦盛开的海棠花都要美好。

扁豆想起刚刚那个女人教他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