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啊,快放我下来!”

“我不!”霍长渊嘶了声,抱着她往码头那边跑去,直到没人的地方才将她放下,让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混蛋!”赵菁菁抬脚踹了过去,霍长渊直接抓了她,赵菁菁站不稳跌下台阶,又撞到了他怀里。

“哎,这可是你自己投怀送……嘶!”

赵菁菁用力掐了他的腰,疼的霍长渊脸色顿变:“放放放手!”

“不许跟着我!”赵菁菁甩开他,气呼呼的往码头出口走去,前边好不容易追上来的香琴她们赶忙来扶住她。

“小姐。”香琴看了眼世子那边,又跺脚又龇牙的,世子怎么了?

“走!”赵菁菁兀自上了马车,等都没等他,径直回了客栈,门一锁,将某人给关在了外头。

可那家伙的可耻度永远是在她想的下限之外,竟从隔壁爬窗进了屋,最后闹腾了一番,挨了一顿打才老老实实去打地铺。

翌日清晨,赵菁菁又被早起的杜若儿从床上挖了起来,也不等霍长渊,直接前往茶楼。

大清早起来,赵菁菁连朝食都没用,何况做了一晚上追逐躲藏的梦,这会儿蔫蔫的提不起劲儿。

杜若儿给她点了朝食点心,大多是红豆汤,红枣糕这一类的,一面瞧着她欲言又止。

赵菁菁直觉她没好话:“我人都陪你来了,千万别说我不爱听的。”

“你们昨晚上那么激烈的吗?”杜若儿跟她咬耳朵,“我在隔壁都听到动静了,世风日下,你们好歹也顾忌下我这个还没出阁的!”

赵菁菁把鞭子往桌上一搁,打从郾城出来便一直随身带着了,就是昨晚去宴喜楼的时候忘带:“要不你也来试试?”

杜若儿一下明白是自己想岔了,脸红了红,又看桌上那条粗长藤鞭:“赵菁菁,你好变态。”

小隔间里只有赵菁菁和杜若儿,以及两人带来的人,说话都是随性。至于霍长渊那厮,这等相看的事他不屑来,杜若儿也脸皮子薄,不想相看个人还那般兴师动众。

赵菁菁舀着加了一勺蜜的红豆汤,给杜若儿也盛了碗,这丫头跟着自己什么也没吃,压根是忘了这回事:“听闻陆家堡几位公子就属二公子身体最弱,病娇矜贵,你多吃点儿,以后好压——”

杜若儿一张脸随着门口踏入的年轻男子倏然爆红:“赵菁菁你不要脸!”

“以后好药也捎带上点儿。”赵菁菁总算说完,再盯着红透了的杜若儿故意促狭追问,“请问这位纯情的未出阁的小姑娘刚才想什么了?”

杜若儿:“……”躲避似的将目光移向外头,正好看到陆季泽撩袍而入的情景,男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五官眉眼偏柔和,不管看着什么都有一种深情的错觉,倒不觉得有赵菁菁说得那般‘柔弱’,尤其是……

“甚是俊朗。”赵菁菁留意到杜若儿的目光,中肯地评价了一句。

杜若儿点头,便听到一声轻笑,顿时幽怨看向她:“近墨者黑,你跟霍长渊久了,也变得流氓了。”

赵菁菁一噎,想到了某人昨晚的流氓行径,也突然消了音。

果然是亲姐妹,踩人痛点都那么的准确。

陆家堡这的茶楼多不胜数,朝安路的陆羽居,第二甫的珍怡居,三甫的福安居,七甫的柳居,十甫的陶康居。一应绿瓦顶,青砖墙,青翠盎然,而茶楼中又以赵菁菁所在的这家为翘楚,茶水糕点都是远近闻名,门庭若市。

赵菁菁在郾城就有一家茶楼,对此的兴趣更大,出名的茶点每样都点了,还有客人最为追捧的茶也叫伙计上了齐,四下观望着对这儿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杜若儿的视线却在陆季泽进来后就被吸引去了,赵菁菁顺着她目光望过去,抬手在她跟前晃了晃,揶揄道:“哎,眼珠子要掉下来了。”

杜若儿微红着脸:“你瞎说。”

正好那边传来道歉声,视线又过去了。

有个茶楼伙计撞到了陆季泽,但他非但没责怪伙计鲁莽冒失,反而予了银钱,又说了些什么,让那伙计感恩戴德连连鞠躬跑了。

“家中老母亲病重便施与银钱和派遣大夫,这陆二少还挺心善的。”赵菁菁打量道。

“你几时会读唇语了?”杜若儿讶然,丝毫没看出点头绪,就是觉得陆季泽笑起来温温柔柔的,但又是和她大哥完全不同的感觉,大哥的温润是如沐春风,而他的,总好像有小勾子,能勾起人心底的保护欲来。

赵菁菁无奈笑了笑,这丫头从刚才开始心就不在这,自然也没看着伙计因为心系家中病重老母亲恍惚出错了好几回,给她们的豉汁排骨上错成了豉汁凤爪。那伙计一番道歉,赵菁菁也给了点银钱做打赏。

所以同理可推陆季泽,细微处见知著,倒是个博人好感的优点。

但是,家世好的公子少爷们,大都喜欢在外做些脸面,左右没几个钱,能博得好名声的事何乐而不为。

还得再观察才是……

这厢陆季泽的到来,也惹得茶楼里兵荒马乱了一瞬,多半来茶楼的姑娘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的手里虾饺掉了不自知,有的原本就吃的慢里斯条,这会儿连萝卜糕都是一粒一粒儿掰着吃。

这么一比,杜若儿不过两眼直勾勾的,也不算出糗的了。

“咳。”赵菁菁故意咳嗽提醒,就等着杜若儿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噙着似笑非笑觑着她,“看得如何?”

“什么如何?不就,不就两鼻子一眼睛就是个人罢了。”杜若儿故作不在乎道。

赵菁菁险些呛咳着:“你说的那还是人么!”

杜若儿后知后觉也窘了一脸:“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正说话间,大厅正中央响起了叮咚的锣鼓敲,一名女伶怀抱着琵琶走上了台子,坐在花梨木的圈椅上拨弦清唱,唱的是赵菁菁一行从郾城来没听过的调子,不过韵味悠长,也是好听。

女伶长相秀美,唱腔也美,赏脸的除了叫好,还有人送花的,不过茶楼的有规矩,表演的时候不能中断破坏,是以那些花儿都被搁在了圆台子边沿,画面倒是十分养眼。

卖花的在茶楼里走动,问客官要不要花。

“就算是不送台上的女伶,也可送身边的姑娘,咱们这还有个占花榜,姑娘可提个名,以花枝多少定排名前后。”此时,那卖花的正站在赵菁菁的包间里推卖,见两人衣着不菲更是卖力。

赵菁菁听着有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几块简陋木板子,每块名字牌用挂绳活动系住,前面以花形做标识,后面标了数目,半月一换,上面最多能挂个十名,为首的自然是陆家堡出名的美人。

食色性也,此举既推广了茶楼名气,吸引客人,又包揽了鲜花生意,十分高明。

“你今儿的花我都包了,还有这余下半月的,署名阿若,我要从今儿起她一直占魁首上。”赵菁菁一出手便是一片金叶子,眉眼轻佻向杜若儿,端得是调戏良家姑娘的阔绰样。

“赵菁菁你疯啦!”杜若儿还没见过铁公鸡这么拔毛的,占那虚名做什么。

那卖花的一听连忙接过应下,生怕这人反悔了,一面跑回去告诉掌柜的这等好消息。

虽不知这阿若姑娘是谁,单凭这给金叶子的正主还有她身边坐着的就已经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子,魁首也不为过。

赵菁菁等人出去了,拨了拨小金算盘:“这儿的花卖的比外头贵,一钱才五朵,一天一千就是二十两,余下还有十天,算上前面那追加的那些,估摸算个三四百两。”

杜若儿勉强捋了个清,觉得花这么多银子买个半月的花名头是个傻的。

“好歹是陆季泽常来的茶楼,又是陆家堡有名的美人榜,咱们都在这儿了,让你上个榜怎么了。兴许陆季泽会对榜上的阿若姑娘也感兴趣了呢。再说了,反正这钱是从我给你准备的嫁妆里扣。”赵菁菁把金算盘藏到怀里,一副极理所当然的模样。

杜若儿:“……”她果然就不该对赵菁菁有一丝期望,合着她才是花那四百两银子的冤大头,可扫了眼陆季泽对着的那花榜后,也没再说撤销的话。

正此时,圆台上突然剌了一阵刺耳琴音,划破了茶楼里听曲的宁静,从外头突然冲进来七八名壮汉,一下就围住了台上的女伶,二话不说就要带人走。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救命!”女伶抱着琵琶左躲右闪,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不是她一个弱质女流能抵挡的,很快就被人扣住。

“你爹输了赌坊一百两银子,把你签卖给我们了,也就值当几分姿色,去花楼里侍候侍候人,几年就能还了……竟然还敢反抗,你要怪就怪你那个嗜赌如命把你卖了的爹去,走走走。”

“是他输的银子你们找他去就是,从他拿我娘的医药钱去赌时我就同他断了血亲关系,你们放开我!”

那姑娘看着是个烈性的,死活不依,被硬拽着扇了好几个巴掌,眼泪包在眼眶里,愣是忍着不哭,死拧着不走,求着救命。可周遭看戏的多,却无人出手。

茶楼的也怕惹了赌坊背后势力,虽劝着架但也无可奈何。

小姑娘被逼得没了法子,梗着脖子,被拖着走了几步,突然猛地挣开了人,就要往茶楼中间的台柱子上撞过去,宁死不从。

这可气坏了杜若儿,本来人就已经到了门口那,这下一看飞快冲出去正好救下了要撞柱子的姑娘,冲着那几个壮汉呵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要逼良为娼,还有没有王法了!”一面扶住姑娘,柔声细问她可还好。

“哪来的小娘子这般不上道,敢管我们道爷的闲事儿,我看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为首之人嬉笑着突然凶恶,“识相点就赶紧把人交出来,让开!”

杜若儿和赵菁菁带来的护卫们纷纷阻挡在前,人数来看,进来闹事的没占了优势,杜若儿好打抱不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事,“我管你道爷佛爷的,陆家堡有你们这样行凶之徒,我要报官!看你们还能嚣张几时!”

“小娘子好大口气,我们道爷就喜欢呛口的小辣椒,说不定把你抓回去,还能赏我们点辛苦钱,兄弟们,给我把这俩丫头都抓起来!”

只是没一会儿,那些人里头不知何时跑出去的一个带来一伙人,这一下才是真正对上了。

茶楼里的客人都跑光了,赵菁菁眼看不对,早就让人去通知了霍长渊,以他的身份调动本地官府,护卫当是不成问题。

就是眼下,得拖延些时间。

杜若儿将那姑娘往自己身后护,小声安抚:“你别怕。”随即瞪着那些人对赵菁菁道,“菁菁,你等会儿先带她走,我会会这群无赖!”

“放肆!”正当赵菁菁恍惚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时,就看到陆季泽所在的包间大门被打开,年轻俊朗的男子面色沉如水从里面走了出来。

明明是云淡风轻地踱步而来,但对一些人而言,仿佛踩在了命运的尾巴尖上,瑟瑟发抖。

原本一触即发的战斗氛围倏然烟消云散,那些个自称道爷门下的人见了陆季泽纷纷像见了猫的老鼠,低眉顺目。

“我等不知陆大人在此,多有冒犯,求大人恕罪!”那人一下转了风向,就跟受欺负的是自己似的,顿时大吐苦水,“可我们经营的赌坊又不是慈善堂,那人欠兄弟们许多银钱,兄弟们讨不找,也是他自个说的把女儿抵给我们的。”

“但这位姑娘说早先就与她父亲断绝了关系,应当没资格再为她做主了,你们以为呢?”陆季泽声音温润,瞧不出生气的样子,可说出口的话却叫这些人吓得不轻。

一群人顿时跪了下来:“我们也不知道啊,陆大人你是知道的,咱们做的也是正经买卖,要都是这样,还怎么继续开门做生意。”

陆季泽沉吟片刻:“说的也是。”

杜若儿神色一凛,难道他要帮这群人!

“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要不这样,既然是他欠下的债,也不好叫你们有损,你们可以把他卖了。”

跪在地上的人愣了愣,皆是错愕,卖了那赌棍?那能值多少钱,白送给别人都不要啊。

“陆……大人,这怎么能,他欠下了一百多两啊。”

陆季泽面色微沉:“那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怎能让没有偿债能力的人欠下这么多钱,在他第一回 还不出赌债时你们就该禁止他再去赌坊,如今欠下一百多两可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

“……”

赵菁菁听言轻笑:“这陆二少有点意思。”

杜若儿目光微闪,看着陆季泽的方向:“……我原以为他要帮赌坊的人。”

赵菁菁觑了她一眼:“合你心意了?”

“嘁,他身为官员,这么做理所应当!”

跪在地上的人纷纷告饶,得,今儿不凑巧遇上了陆大人,要是县老爷他们倒是不怕,可那是陆家。

于是各自哭诉着不容易,是被赌徒坑了的苦水,才想着抓人女儿,一通辩白。

“既然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她又与他父亲断绝了关系,此事你们该找谁算,应该清楚。”

“是是是……”

“把这茶楼里你们打碎的东西赔了再走。”

还有什么可说的,为首的人摸出银子摆在了桌上,连忙带着人离开。

杜若儿愣愣的看着那人化解了一场冲突,又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姑娘受惊了。”

“没受……没事没事。”杜若儿险些再次犯蠢,就撞上陆季泽笑盈盈的眼,这人文文弱弱的,但笑起来就像春天暖阳一般,她刚都在想要是那些人不服管教欺负他,自己定是要护住他的。不过他有陆家堡的名头护着,寻常人也不敢找他麻烦罢。

“姑娘路见不平仗义相助,实乃巾帼英雄,不过出门在外,尤其是异地他乡还需得保护好自己为先。”陆季泽瞧着面前姑娘圆溜溜的眼,透露出的单纯,直白地盯着自己,和别有心机接近自己的女子十分不同,而这种单纯的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感觉,令他轻抿了下嘴角,连声音也愈发温柔了几分。

杜若儿也不知道后来两人说了什么,反正挺恍惚的,都怪陆季泽笑得太招人,她不得不时时和自己作战,免得失了魂做出让自己出糗的事儿来。

等到她回了赵菁菁身边,后者打量着她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摇了摇头。

这是来相看的吗?

这分明是送货上门啊!

“我看这陆二少也就一般般,况且陆家堡山高水远,来去还不方便,还是算了。”赵菁菁目送那陆二少进包厢,“再说了,郾城中找个有差事的还不容易么,你要嫁到这儿来,都不能常见面了,好儿郎多得是,我看严家少爷就不错。”

“什么算了!”杜若儿紧忙回神,“他比霍长渊都好多了。”

加急赶来的霍长渊正打算潇洒出场英雄救美,那一声‘夫人莫怕’都没来得及喊出口就看到空空如也的大厅,和杜若儿那句嫌弃,他不服气道:“什么叫比我好多了,他哪里能和小爷我比?”

赵菁菁瞟了一眼他,而后者仍在为错失时机而懊悔模样,索性先撇开了先,逗起杜若儿:“你来之前说的可是让陆二少打消娶你的念头,怎么如今倒反而维护起他来了?”

“那他本来就挺不错的。”说着对上赵菁菁看破的眼神,顿时羞得一跺脚,“你就看我热闹罢,不跟你说了。”说罢扭身就走了。

赵菁菁难得瞧见她这般‘矫情’笑得灿烂,仿佛是彻底从那个死讯中走了出来,笑得释然,却不经意撞上了霍长渊痴痴的目光。

“夫人真好看。”他喃喃,“往后也这样对我多笑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撒个娇买个貂,想要什么都有!

第056章 .我要你看着我

茶楼内重新恢复了热闹, 恍若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在伙计将若儿的木牌添到占花榜,再在其后标注了数目后, 眼尖儿的看到二千四后惊呼出声, 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若儿姑娘是谁?”

“哪个客人这么阔绰, 直接把人给捧上第一了。”

“想必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儿瞧上了人,哄人开心, 只是没听说咱陆家堡内有这样的美人。”

议论声传入到小包厢内, 赵菁菁抬指掂起杜若儿的下巴, 笑眯眯调戏道:“若儿姑娘貌美如花, 深得我心啊。”

杜若儿拍开她的手, 红着脸向霍长渊告状:“世子,你不管管她?”

霍长渊对杜若儿这种“自家媳妇欺负她就来找他告状”的行为很满意, 于是让来福去外头叫伙计新上了几样点心,甚是恭维地问赵菁菁:“夫人今早出门没来得及吃,别饿着。”

“……”杜若儿瞪着他,这狗腿子!

赵菁菁对上霍长渊殷勤的目光, 便知道这厮估摸又在打什么主意了,于是想起了昨天的种种,手心便有些热。

当事人不觉得有什么,坐在旁边以神经大条著称的杜若儿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目光在俩人之间流离,冲口问出:“昨儿我回去的早,你俩去了哪儿?”

话音刚落面前就多了一碟芝麻酥酪, 赵菁菁神情自若的劝道:“你刚刚光顾着看陆家少爷,都没怎么吃,这都快中午了,来。”

杜若儿觑着忽然温柔的赵菁菁,像是想到了什么,嘿嘿笑着,视线往霍长渊那儿一瞥,谁克着谁呢,这丫头也有今天。

包厢内安静了会儿,都各自想着事儿呢,大堂内一阵喧哗,不知谁送了好些花上来给新唱曲的,而那新唱曲的姑娘正在致谢。

杜若儿忽然瞪大了眼,赵菁菁望出去,发现那唱曲的姑娘往陆季泽的包厢走过去。

两个包厢的距离,赵菁菁能清楚看到那位姑娘脸上的含羞,在陆季泽的笑靥间,姑娘不掩眼中的爱慕之意。

霍长渊也瞧见了:“陆家几位公子,这二公子的确是最受欢迎的,嫡出的身份又在仕途。”

“为母亲守孝迟迟没有成亲,想必也是孝顺的人。”赵菁菁补充了句,说罢看向杜若儿,只见她直勾勾的看着那处,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给扯破了,显然已经上了心。

很快,那位姑娘笑着离开了包厢,像是得了什么应允,一直在道谢。

赵菁菁差了个人前去打听,原来是为了后日的钓荷节,那是陆家堡这儿的花节之一,今年轮到陆家主办,那位姑娘是想求得陆二少答应她前去表演。

“就在码头以西的将西湖畔?”

“是,就在将西湖畔。”

“多谢。”赵菁菁给了伙计赏钱,扭头看杜若儿,假装苦恼,“怎么办,我们明日就得回去了?”

“再多留两日,你们来都来了。”对上赵菁菁揶揄的目光,杜若儿恼羞,也不顾霍长渊在不在了,上前就一顿的挠,“赵菁菁你成心的!”

逗够了杜若儿,离开茶楼时已是下午,码头上的街上很是喧哗,赵菁菁抽空去了一趟铺子,顺便看看附近的铺面。

杜若儿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便早回了客栈,留了霍长渊还陪着她。

这一逛,天色便暗了下来。

铺子内的掌柜是从盐城派来的,在这儿呆了数年,对陆家堡的事很熟悉,赵菁菁看了帐后便向他打听了关于陆家的事。

“如今虽说是陆老爷当家,不过他都不怎么管事儿,交给了他几个儿子,长子最有出息。”

“陆家二少爷呢?”

“回小姐的话,陆家二少爷从小就是个读书的料,没听说他管陆家的生意,不过二少爷是嫡出的,将来定是能分得不菲的家业。”

赵菁菁点点头:“嫡出的少爷就有四位,还不算庶出的。”真要分起来,这家恐怕就拆散了。

“陆老爷娶了两位夫人。”掌柜呵呵笑着,大意是这陆家与官家不一样,陆老爷娶的是平妻,陆二少爷与四少爷的母亲是第一位夫人,如今还在的那位是后娶的。

霍长渊瞧着架子上摆满的瓶瓶罐罐轻嗤:“陆老爷可真会享受的。”

掌柜的见赵菁菁不再问了,便去了外边等候,只点了灯的库房内,霍长渊见她心无旁骛的翻着账本,凑到了她身后:“看你这样是瞧不上陆家了?”

赵菁菁翻着手中的簿子,语气平静:“这么说也不是,只是那陆家过于复杂了,杜家简单,伯父伯母就这么一对儿女,家中也无妾室庶出,我怕她将来会应付不过来。”

“那不是还有她相公。”

赵菁菁扭头看他:“万一护不住呢?”

话音未落赵菁菁轻呼了声,按住了他的肩膀,被他抱起来坐在了个箱子上,她怒斥:“你干什么!”

霍长渊站在她面前豪气道:“小爷要你多看看我。”

赵菁菁把账簿搁在箱子上,抬手就拧住了他的耳朵,高度正好,极为的顺手:“好哇,那我多看看你。”

“哎哎哎!”霍长渊被她拧的直垫脚,“你谋杀亲夫!”

“那也是被你逼的!”赵菁菁瞪他,对付他讲道理有用吗?

“也罢。”霍长渊嘴角一扬,一手拦住了她的腰,往自己这儿带,在赵菁菁反应不及时,另一只手已经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一下封住了她的嘴唇,把她余下的话都给吞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