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是到了紫荆城,南宫芷蕊回南宫家的那些产业去打听她大哥下落的时候,竟然险些被自己家族的人暗害。
若非意外遇到百里阳旭,南宫芷蕊焉还能有命在。
“我…”张了张嘴,她低下头去,隐忍了那么久的眼泪,竟然险些夺眶而出。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当成骨血至亲的人,非得就要置他们兄妹于死地。
他们明明知道大哥跟她遇到袭击,兄妹两人都下落不明,可他们非但不派人寻找,反而就盼着他们死,叫她怎么不伤心,不难过。
“南宫小姐就别客气,小五的别院很清幽,没什么人你也不用担心什么。”就当是好人做到底吧,百里修平也明白百里阳旭为什么会突然插手管南宫芷蕊这件闲事。
他,又怕是想到他自己的处境,才会对孤身在外的南宫芷蕊多了一份怜惜吧。
“谢谢,谢谢你们,等我找到大哥,我们一定好好谢谢你们。”
“不客气。”要说的话说完了,百里阳旭也就移开了目光。
他帮她,并非是想让他们偿还什么,只是觉得生在像他们那样的大世家里面,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若有来生,他一定要做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小五,你会跟三哥一起回去吗?”百里修平知道,他这个弟弟很有主见,决定的事情通常都不会再更改。
这次族中那些人做得的确太过份,连他都很生气,小五只怕…
“我当然会跟三哥一起回去。”百里阳旭看着车窗外,蓝天,白云,青山,一点一点距离雅惠城越来越近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他想要去做的,但是,当他被伊心染救起,当她对他说‘伤我之人,我必毁他天堂’之时,百里阳旭仿佛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
那一刻,谁都不会懂他心中的震动,仿佛一瞬间找到了他要为什么而活下去的理由,不,不应该说是活下的理由,而是他要为了什么而活下去的动力。
他再也不要因为别人而活,他要为自己而活,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从此,不再受任何不在意他的人的影响。
与此同时他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去做,那就是他的族人,那些他一直都维护着的族人,那些伤他害他容不下他的族人,他活着便是毁灭他们所在意的一切。
伊心染说得对,只有当他拥有足够的权威与足够的力量时,他才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亦主宰别人的命运。
从此,再无人胆敢伤他,再无人胆敢将他视于无物。
他要告诉他们所有人,究竟谁才是百里世家真正的主人,谁才是能主宰百里世家荣耀与衰败的人。
“小五能这么想,三哥就放心了。”百里修平望着百里阳旭的侧脸眸色暗了暗,他总觉得这一趟的无焱森林之行,好像将百里阳旭整个人都给改变了。
虽然百里阳旭还是百里阳旭,言行举止也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但就是有一种东西已经悄然发生改变,那种东西不在表面,而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改变。
他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可他仍然愿意相信,百里阳旭永远都不会舍弃那颗纯善之心。
族里那些人,此番行事已是越发的过份,他外出之后就鲜少关心族中之事,不曾刚准备想回族中时就听到百里阳旭去了无焱森林一事,压着心里的一把火他就赶去了无焱森林。
现在,百里阳旭平安回来了,百里修平不禁想看看族中那些人脸上究竟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只是,他同时也担心,在无焱森林经历了一番苦难的百里阳旭,是否就真的一点都不会记恨。
换成是他,他都做不到一点不记恨,甚至会想着报复的吧!
可是,那些人到底跟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俗话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百里修平夹在中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向百里阳旭开口。
“小五会不会…”那话他到底是说不出口,就怕百里阳旭连他都会恨上。
百里阳旭收回远眺车窗外的目光,清若泉水的眸光落到百里修平的脸上,他勾了勾嘴角,道:“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吗?”
那些人对他的刁难,对他的陷害,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恨么,他其实是不恨的。
因为恨,也是需要花时间与精力的。
与其拿着那些恨人的时间与精力去挥霍,倒不如拿来好好修练。
“哎…。”百里修平轻叹一口气,垂下脸什么也无法再说出口。
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吗?
短短的,淡淡的,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一句话,彻底将百里修平给击溃了。
他觉得自己哪怕再为族人说一句,都是拿着刀子在捅百里阳旭的心口,他究竟是不忍再说,心里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以后,他会放弃去游历,就留在族里。
不是因为他担心百里阳旭会报复,而是他想用自己的能力保护百里阳旭,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
南宫芷蕊坐在一旁,静静的仿佛不存在一般的听着他们兄弟云里雾里的谈话,聪敏如她,仅是几句知言片语,她也觉察出许多。
纤长的眼睫半垂落着,随着她眨眼的动作颤了颤,她似是有些明白为什么百里阳旭要主动开口帮她了,原来他们竟是那样的同病相怜。
世人皆道生在皇族,生在显赫世家光彩荣耀,又有谁明白他们心底那最简单的期盼,如若可以,他们宁肯做个平凡普通的人,也好过整天活在阴谋诡计勾心算计之中,不但要处处小心,还要处处都防备着别人,活得比谁都累。
并非他们想要去防备身边的人,哪怕他们没有害人之心,却需得时时刻刻防备对他们有预谋的人。
这样的思想,是南宫芷蕊尚未曾懂事之时,就已经被父母告诫要牢牢记在心底的事情。
虎无伤人意,却是难防人有害虎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又怎可无。
其实,他们都不过是滚滚红尘中,苦苦挣扎着的,被命运所捉弄的可怜之人。
“我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该怎么做,三哥不必为**心烦忧。”
说完这句话,百里阳旭的目光又别开了去,以后他要做的事情,或许会让这个曾经唯一真心实意关心在意过他的哥哥,也渐渐远离他吧!
不过,他不会后悔,亦不会回头。
决定要做的事情,他会一直走下去,不到尽头绝不回头。
“小五,你永远都是三哥最好的弟弟。”不管他会变成什么模样,百里修平知道他是永远也不可能丢下他的。
也许,这便是他的命。
命中注定,他此生必定要受百里阳旭的牵扯,又或者他是在还上辈子他所欠下百里阳旭的债。
否则,他怎对其他的兄弟没有像对百里阳旭这种兄弟之情呢?
虽然他们都是流着相同血脉的兄弟,但是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区别的,他跟百里阳旭之外的兄长跟弟弟,压根就亲近不起来。
没有回头,嘴角划过一抹阳光般的浅笑,百里阳旭不禁在心底轻喃,但愿某天你不会恨我吧!
“少爷,前面就是东城门了,咱们是直接回府么?”沐野一直专心赶着马车,依他粗犷憨厚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分出心神去听自家主子的谈话。
他要关心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他家少爷好或不好,其他的事情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虽说百里阳旭这段时间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沐野瞧得出来,在他家少爷近二十年的生命里,就要数在无焱森林遇到阿九姑娘的那段时间,活得最轻松,最自在,也最快乐了。
如果有得选择,他宁肯百里阳旭不要回去百里世家,就那么自由自在的游历大陆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只可惜,这个世上留给百里阳旭选择的机会太少,甚至可以说,根本就由不得他选。
“不,先驾车到西城别院。”
他那座位于西城的别院,说是别院,其实不过只是一方小小的天地,跟族中其他人相比起来,简直压根就上不了台面。
可他就是喜欢那个地方,也正因为那处别院的‘特别’,因此族中才少有人会前去,甚至两三年都不会有人去。
觉得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就躲在别院里,堵上自己的耳朵,遮上自己的眼睛,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就那么封闭着自己。
这次回来,他让南宫芷蕊住进去,也算是彻底绝了他要后退的念头。
从今以后,他要换一种方式活着。
“是。”不急不徐的赶着马车进城之后,街市的喧嚣非便没能让沐野觉得热闹,反而有种挺不适应的感觉。
也许,他真的是在少有人烟的地方,呆得习惯了吧!
外面的热闹与喧嚣,与马车里的沉寂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是冰与火的两重天,相互的矛盾,又显得那么的恰入其份。
街道上行人很多,或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小摊前交谈买东西,又或是四五人结队出游的模样,总之整个雅惠城是非常的热闹。
果然,不愧是西悦的皇都。
单单就是人气,那也远胜其他西悦的大城池,让数之不尽的人都想走到皇都来逛逛,看看这里究竟与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一个时辰之后,沐野将马车停在百里阳旭西城的别院门口,领着南宫芷蕊进去之后,对打理着别院的老管家交待了一声,随后就回到马车上,调转了头朝着百里府赶去。
老管家是个孤寡的老人,他重病之时幸得百里阳旭所救,不但给了他一个安身之所,还让他吃得饱,穿得暖,对他来说百里阳旭不单单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他愿意以命相护之人。
他在别院已经呆了七八个年头,也算是看着百里阳旭长大的,他知道那个孩子心里头苦,也总是盼着百里阳旭快些长大,然后能娶上一个可心的媳妇儿。
以前,每次他忍不住念叨的时候,百里阳旭总是聪明的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真是哭笑不得。现在可好了,这长得水灵灵,漂亮得很的小姐,可是百里阳旭交待他要好生照顾,一时间脑海里就有了各种版本的YY。
心忖:少爷可算是开窍了,还懂得直接把人姑娘往家里带。
放心放心,他一定会好好招呼这位姑娘的,让她住在这里都舍不得离开。
倘若百里阳旭知道他此举,竟然让他的老管家误会至此,真真是憋出他一口血来。
他不禁呐喊,他对人家南宫小姐没意思啊?你可千万别乱说话,不然还要他怎么见人?
南宫芷蕊被老管家那打量儿媳妇儿,越看越满意的目光瞧得面红耳赤,一颗脑袋都快埋进肚子里去了,偏这老人家对她热情得很,又只是出于关心她,根本没什么坏心思,要她…。要她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出手么?
她做不到。
于是,她只能尴尬的跟在老管家身后,直到老管家将她带进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她借口累了要休息,总算是让热情得有些守份的老管家放过了她。
呼——
她跟百里阳旭真的什么也没有,为嘛听了她的解释,老管家反而越笑越暧昧了。
南宫芷蕊表示,她真的不明白。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之后,南宫芷蕊也干脆什么都不想了,坐在圆桌旁,开始想办法寻找她大哥南宫承锐。
孰不知,在她跟百里阳旭兄弟进雅惠城的时候,伊心染带着南宫承锐跟落樱绝也从北城门进入了雅惠城。
要不是伊心染跟落樱绝那一场大战,按道理伊心染他们会比百里阳旭他们提前到达雅惠城。
既然命中注定会相聚的人都同时到了雅惠城,见面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不急于一时。
龙悦客栈
“阿九,我想出去一趟。”进城之后,他们一行三个人就住进了雅惠城素有第一客栈之称的龙悦客栈,车夫也拿了钱,欢欢喜喜的回去了。
距离凤凰宴举行还有七天时间,倒也能让他们有时间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崩紧的神经可以暂时放松下来。
南宫承锐很担心南宫芷蕊,他必须尽快确认南宫芷蕊有没有身在雅惠城,是否去南宫家的产业以及据点打听过他的消息。
“你有你的自由,不用向我报备什么。”伊心染饿死鬼投胎似的,大大咧咧的坐在桌边,旁若无人的胡吃海喝。
她虽仍是穿着男装,仍是那一袭月白色的素锦袍子,但她眉目如画,光洁白晳的脸庞胜似白雪,双眸乌黑深邃而泛着迷人的色泽,秀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令人谓叹的尊贵与优雅。
就因为她长得美胜谪仙,纵使她的吃相的确不怎么雅观,但仍是吸引了客栈中不少用餐的女客人频频对她投去火热的目光。
“那我就先去了。”南宫承锐深吸一口气,才能勉强压下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他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好歹算是朋友了,可他怎么就觉得伊心染看似在他眼前,触手可及的位置,但却又实实在在拒他于千里之外呢。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但这种感觉就是让他觉得很压抑,非常的不舒服。
转过身,对上那些频频看向伊心染的女人的目光,南宫承锐只觉自己浑身泛起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额头上的黑线更是一把接着一把的放下掉。
这女人…。实在太祸害男人了。
这‘男人'…。实在太祸害女人了。
敢情她还真的男女通吃?
南宫承锐被自己这想法惊得面部扭曲,僵硬着脖子扭头看了吃得正欢的伊心染一眼,而后飞快的跑下楼,消失在龙悦客栈。
也许是南宫承锐最后那一眼,威力实在很强大,让一心扑在食物上的伊心染都感觉到了不适应,微抬头正对上他那古怪的眼神,嘴角微微一抽抽,然后错愕的看着他跑得飞快。
唔,她表示她现在很迷茫,究竟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
“他怎么了?”
“不知道。”落樱绝发愤似的狠戳碗盘里的鸡肉,一张美丽的脸颊冰冷得厉害,杀气开始由她身体内往外散发。
她讨厌那样的目光。
她想将那些盯着伊心染看的人,眼睛通通都挖掉,挖掉。
吓——
她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猛的被自己心里的想法给惊到,落樱绝难色更难看了,身上的杀气也越发压抑不住,呼啦一下站起来,袖袍扫落了身边的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
唔,那些菜貌似都是伊心染爱吃的,唔,她貌似还一口都没有吃到。
“我也要出去。”不理会伊心染满是疑惑,满是诧异的目光。
落樱绝只知道,要是再不离开,她真的会忍不住出手杀人的。
她想杀一个人很容易,虽然她是杀手,但她也是一个有原则的杀手,要她乱杀无辜,她还做不到。
总不能因为她不喜欢这些女人的目光,就把她们全都给杀了。
更何况,这里是雅惠城,又距离凤凰宴没有几天了,她不能搞出事情来,不然身份暴露了,她也没办法在跟在伊心染的身边,随时找机会杀掉她。
“呃…。”咬着一只鸡腿,伊心染左看看,右看看,一个两个都走了,然后一个两个都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她,她到底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她什么也不知道好伐?
等等,似是意识到周围有太多过于热烈的目光,紧紧的绕在她的身边,这灵动的双眸四下一扫,靠,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招谁惹谁了,她的喜好很正常的好伐,她是一定会为夜绝尘守身如玉的。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一个字,走;两个字,快走;五个字,果断快快走。
…
地狱之渊,妖冥桥畔,夜国的七十万大军与幽冥堂的百万大军,并没有如预期中的那样,两军战意浓烈,气势勃发的对峙。
相反,两军交战的这一天,风平浪静,就连地狱之渊中如血似火,汹涌的河水都无波无澜,仿佛是在积蓄着力量。
那种平静过后,暴风雨即将袭击而来,足以毁天灭地的狂涛巨浪。
秋末冬初,阳光还很是明媚,天很蓝,云很白,风很轻,一切都那么美好。
长长的妖冥桥,犹如一条赤红色的长鞭,那么突兀的,又那么合宜的横架在地狱之渊的上空,张扬着它的独特。
夜绝尘穿着银色的铠甲,一手轻轻的握着缰绳,另一手执着一柄金红相间,描绘着古老图腾的长枪,一如他曾经在战场上留给世人的印象那般,是站立在天地之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
这是夜绝尘领兵出征后,第一次穿上战袍,第一次拿上他的武器,端坐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对岸,那幽暗深邃的目光,仿佛是在看着一群卑微的蝼蚁。
有那么一瞬间,在那赤色的地狱之渊,傲立在那里的男人,那一袭银色的铠甲,便是天地之间唯一的颜色。
有那么一刻,仿佛给人一种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错觉,天地间仿佛就真的只剩下那一袭银色铠甲的绝世男子了。
身强力壮的士兵,使足了劲一下又一下擂击着战鼓,铿锵的战鼓声,由内往外散发出去,是那样的振奋人心,令人热血沸腾。
一个个整装待发的士兵,手执刀枪盾牌,眼神里有着令人畏惧的杀意,他们是保家卫国的战士,宁可战死在战场上,也绝不会退缩,绝不会逃跑。
狭路相逢勇者胜,而无所畏惧之人,也必将会取得让人意想不到的胜利。
此时此刻,他们早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夜绝尘一声令下,那么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冲向地狱之渊,冲向独孤城。
纵使,他们明知道地狱之渊乃是死亡之渊,任何人沾之则亡。
然而,连死都不再惧怕的他们,还会怕地狱之渊么?
夜国的军旗,迎风高扬在金鸣关内外,也高扬在妖冥桥畔那象征着一个国家尊严的高台之上,以黑色为底,两条金龙环绕,中间赤红丝线行云流水绣画出来的,赫然是一个苍劲有力的‘战’字。
这是夜绝尘的王旗,以他封号命名的战旗,也是这面旗帜,一次又一次飘扬在敌人的战场之上。
那耀眼金色的龙,那如血夺目的战字,那顶大一面黑色的旗帜,数不清曾经是多少人的恶梦。
“你想好要怎么渡河了吗?”不怪乌拉司瀚会有此一问,实是这地狱之渊着实太诡异了。
这犹如鲜血一般的河水,真的有夺人性命的能力,他有试过想要渡河,但险些没把自己给玩死。
自此之后,他亦是不敢再乱来。
毕竟,他还是相当宝贝自己那条命的。
“这个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东方雾望着风平浪静的地狱之渊,好看的眉头打了几个结,还是没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地狱之渊的奇物,当初他尚在血月城时就有过耳闻,走出血月城的第一件事情,也并非是去四国皇城寻找传送阵的线索,而是来了这个地方。
犹记得,当他的双腿浸泡在红色的河水里,身体里的力量竟然会诡异的在消失,若非他反应够快,只怕这世上再无东方雾。
之后,他也花了不少时间收集地狱之渊的消息,结果飘渺大陆上所有史书野记对地狱之渊的描述都只有短短几个字。
再后来,他也渐渐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初到金鸣关时,乌拉司瀚听闻有这么一个地方,自然是不信邪的,于是跑去亲身偿试,结果险些玩掉自己的小命。
深知地狱之渊厉害之处的东方雾,当然就没有跟着他一起去闹,险险保住了自己的颜面。
“马后炮,本少不问你闷着不开口,哑巴还是怎么了。”想当时,乌拉司瀚还奇怪东方雾听了这种事情,怎么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
居然能够冷眼看着他去折腾,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是早就吃过地狱之渊的亏,所以他才不好奇,也不去偿试的。
让他丢了那么大的脸面,只是想想他就恨不得再跟他打一架,然后打花他那一张脸。
不过,就算东方雾跟他说地狱之渊很危险,不要轻易靠近,乌拉司瀚也不会相信,他肯定会自己跑去试,否则他很难相信别人的话。
综上所述,不管东方雾说是没说,反正错都在他,不在他。
“这不是重点。”东方雾自知没趣的摸了摸鼻子,然后一本正经的道。
本来嘛,他是不是哑巴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该怎么过到地狱之渊对岸去。
“本少当然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黑心故意不告诉我们。”
他可没有指桑骂槐,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借着东方雾说夜绝尘罢了。
“别以为本王听不出来你在骂本王黑心。”突然,夜绝尘转头,黑漆漆的目光定定的落到乌拉司瀚的脸上,他不但黑心,他还黑肝黑肺来着。
这两个人既然出了血月城,那么他一定会让他们发挥出自己最大作用的。
本着不累死他们的原则,他一定会将他们的价值压榨得一丝都不剩。
“咳咳…。”乌拉司瀚没想夜绝尘会回头看他,猛然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他突觉自己就是个悲剧,然后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咳得险些飙出两滴眼泪来,“本…本本少可没有说你…。不,是本少根本就没有在说你。”
他说的是有人,有人懂不懂啊,他真的没有骂夜绝尘来的。
为毛他觉得,自己此刻仿佛掉入了某人为他挖下的陷阱里面呢?
这种感觉好毛骨悚然啊!
“是吗?”
“当然是真的,本少这么有修养的人,怎么可能骂人,一定是你听错了。”
“乌拉少主还有修养这东西?”
“本少怎么就没有修养了,本少修养好得很。”
“本王知道了。”
“知道,你知道什么?”他怎么觉着他跟不上夜绝尘的节奏,难道是因为他老是在猜测某王有没有给他挖陷阱么?
搞毛线啊,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